“呃……”罗金一愣,微有些尴尬的笑道:“不如你挑一只好了。”
轮烜当然没有挑一只脚,事实上,当罗金开口说要同行的时候,轮烜就打算把他整个人坑进去了。要罗金搜集沙盗的信息暂且不提,当晚寻了个僻静地方,轮烜背着罗金让风把封印加了回去,然后便将他或背或抱的揽在身上再不撒手。反正突然术力大增的法门多半都有不轻的后遗症,让风装出个残废样子,正好可以释罗金的疑。于是当晚包括准备晚饭之类的琐碎杂事便自然而然落到了罗金头上。看着他灰头土脸的跟一堆烂木头较劲,轮烜笑眯眯的将路上随手采来的果子一口口喂到了风的嘴里。
说起来风的脸皮还是嫩了些。明知道轮烜压榨罗金的劳力是假,主要用意还是掩饰他身份,但他仍然对自己如同废人般偎在轮烜怀里感到极不适应。一张俊脸红了白,白了红,像是有股绯色的浪潮在他肌肤上不住冲刷。
“爷,我看不如还是我来吧。”风凑到轮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显然是罗金笨拙的模样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要你做还不如我自己做来得利索。怎么,才这一会儿便待不下去了?是我弄疼你了么?”轮烜扣抚在风腰胯之上的手松开些许,紧接着毫不避讳的凑过去在风沾染了粉色果浆的唇上舔了舔。“啧,这果子小是小了点,还真甜。”
那舌尖掠过唇畔的温热滑软刹那间禁锢了风的思绪,灼热的火焰呼啦一下在脸颊上燎烧开来。一时间,仿佛整个人都被轮烜的气息笼了起来。风只觉得轮烜肌体的奇妙触感透过自己按在他薄衫上的掌指清晰的传导到他脑海,本就极不自在的身体登时有些僵硬。
这是讨厌的意思么?轮烜心头一动,不由暗自叹息。
一直将风搂在怀中须臾不离,风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自然瞒不过轮烜。本想着风自小到大便是按随侍的规矩养起来的,就算长大后有了欲望也沾不得他人。想到怀中这挺拔柔韧的身子只有自己能碰,轮烜不期然便生出几分诡异的责任感。可如今看风的样子,却像是自己多事了。摇摇头,刚要开口将尴尬的气氛打破,便听得不远处罗金破口大骂:“这他妈的明明是干树杈子,凭什么干冒烟不着火?明明是故意跟老子作对!你奶奶的!老子不干了!你们两个谁有本事谁来!”
“罗大哥,是你自己说这点小事包在你身上的。”轮烜轻笑道。将风轻轻放到一旁,抬手布上一层防御的禁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预备三个人的吃食其实费不了什么功夫,但罗金在这方面显然欠缺了一点天赋。想必他原本以为有风在,琐事不可能轮到自己动手,这才连个使唤的人都没留。此刻看到轮烜利落的打理着火堆和晚餐,他的脸不禁有些发赤。
“嘿嘿……没想到你连这些事也会做。”闻到食物的香气,罗金干笑了几声,讨好的凑近些,装出想给轮烜帮手的样子。
轮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就算是现在讨了个别的差事,起居上也有随侍伺候,我到底也是冥塔荒漠上长起来的。这些照顾自己小命的玩意到什么时候也是忘不了的。”
罗金闻言一愣,怔怔的看了他半晌后终于苦笑道:“我承认我不会这些玩意是有些不太正常,但你当真这么想知道我的底细么?”
轮烜起身将风抱到篝火边,一边熟练的分发食物,一边平静的说道:“拣你能说的先说说。虽然你我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但坦诚些对之后的合作有好处。”
“那么我能要求平等的回报么?”罗金挑眉笑道。
“啊,其实你可以试试看的。”轮烜笑得很开心,回答却十分不负责任。反正罗金说出来的部分有多少是真实的轮烜很难判定,要求他交底也只是想试探下罗金的态度和他的能力范围而已。
罗金眸中幽光一闪,垂首笑道:“如果你肯把你这个听话的随侍送给我用上个把月的话,我都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对于这个可以将术力瞬间提高的随侍,罗金一直抱着相当程度的好奇。这种提升术力的法门如果能搞到手,对于他可是大有用处。但比起那个向来恭顺谦卑的随侍,想从那个摸不清深浅的轮烜口中问出东西来,罗金就算再自负也不抱什么希望。
罗金的话音未落,轮烜便感觉到怀中的风重重瑟缩了一下,随即满含哀求的清亮目光便微带怯意的扫过罗金和轮烜的脸庞。这一刻,风被掩饰过,仅仅只有清秀的脸庞,忽然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风情。轮烜不由微微一怔,虽然明知道风只是装个样子出来陪罗金玩玩,一种怪异的感觉还是自心底泛起。
唇角扯出一抹调弄的笑意,轮烜俯首将唇轻贴在风蓦然泛了红的耳上,低低的笑道:“猫儿觉得这个交易如何?我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嗯~”温热的气息直冲进敏感的耳道,轻微的低吟自风的唇畔逸出。陌生的音调惊得风连忙咬死了牙关,一双猫儿般的眼睛狠狠的瞪大。这情状令轮烜因黑衣被捉走而暗自郁结的心境为之一松。若不是罗金就在身旁,他险些笑出声来。
“如果这是主人的意愿……可猫儿……”抓着轮烜衣襟的手指失望的一根根松开,细碎的铃声随着风颓然滑落的手臂响起。从罗金的角度看,风把一个绝望但却依然顺从的随侍形象塑造得很好,只是抚搂在轮烜腰背上的另一只手却抗议般捏了一把。显然风对轮烜擅自加演的这场戏颇为不满。
轮烜压抑在心底的笑意愈发浓重。自打离开索可族之后,风便一直谨守着随侍的本份。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相比较而言,轮烜更喜欢看风目光中闪动着狡黠的模样。就像当初他将黑衣的衣服全部毁掉时那眉梢眼角间流动的得意。
想到黑衣,他被沙盗带走时那遍身血色的模样蓦然涌上脑海。轮烜心口如被钢针刺中,尖锐的痛楚让方才生出的些许喜悦刹那间消弭无踪。
“罗大哥,我没有把随侍送人的习惯。所以抱歉了!”轮烜抬头望向罗金。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再没了调笑的心情。
“哎呀,没想到何兄弟竟是个这般温柔的主人。”罗金笑了笑,将烤熟的块茎掰开,一脸满足的填进嘴里。看样子对于得不到风并没有什么遗憾的表示。
“罗大哥过奖了,只是单纯不喜欢旁人碰我的东西罢了。”轮烜淡淡的回应。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瞳内跳跃,那本该温暖的橙色却反射出诡异的冰寒。
罗金静静的看他半晌,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商队护卫。或者说不单只是护卫。”
“哦?”轮烜讶异的侧脸看去,只见他口中叼着烤熟的块茎懒懒的看着天空。本以为方才罗金是故意把话题岔开,哪知他竟真有坦诚的意思。
“我也是个贼……是个偶尔会转行当护卫的贼。唔,准确的说,是个喜欢当护卫的贼。”含混的语声从块茎的缝隙内挤出,让轮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贼赚钱多,还是护卫赚钱多?”想了想,轮烜看似认真的问道。
罗金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若是先当护卫再当贼的话,赚得最多!”
“我猜到了……”轮烜轻叹。原本就觉得商队里的护卫除了那个一直陪在商队主人身边的高阶之外,其他人对罗金的在意程度远超过商队的主人。现在想来,恐怕只有那个守在商队主人身边的才是单纯的护卫吧。
“那么你决定跟我们离开,岂不是代表要放弃商队的财物了?”没有罗金牵制那名高阶,其他人显然吃不下那批货。
“这到不用担心。”罗金眨眨眼,笑眯眯的说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其实我的护卫队收费虽高,名声却很好。只不过这次的雇主有些舍不得护卫费,所以护卫任务是单程的。而你的事最多三五天就办完了,耽误不了什么。”
“罗大人的意思是那批货会在兰晶镇交易成现钱,并且回程的时候不归你们保护,所以你们会等到那商队主人回程时才……?”风瞪起了眼睛,难以置信罗金竟然打着如此卑劣的念头。
“因为我第一讨厌吝啬鬼。第二讨厌销赃。”罗金呲了呲牙,毫无否认的意思。
“卑……哼!”总算是顾及罗金对轮烜还有用处,风把到口边的斥责吞了回去。到底是世家子弟,对罗金所做的事情总有着本能的厌恶。他能仅从鼻端轻轻哼出不屑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说猫儿,出来这么久了,你还没丢弃你那无聊的正义感么?”轮烜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风的脑袋。
不是赞同罗金的做法,而是轮烜认为无论罗金想做什么,只要与自己无关就不值得他关注。何况轮烜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这片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的土地上,罗金的做法比之沙盗已经算是颇有原则了。正说着,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尺余长的灰鸦穿透浓重的夜色,直落到罗金的肩上。
“哎呀,我亲爱的小乖乖。很久没见,真想死你了。”罗金见灰鸦落下,登时一脸谄媚的笑道。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么?”见罗金小心解下灰鸦脚爪上的丝帛,轮烜强行无视罗金诡异的表情淡然问道。
罗金几息间便将丝帛上的信息看完,随即双手一合,将丝帛震成碎片。“何兄弟,我问你件事,你千万莫要瞒我。”罗金肃然问道。
轮烜的心登时一紧,沉声道:“什么事?”
“你的随侍还能不能施用那种提升术力的把戏?还能用多久?”
“能!时间上也没有太多限制。只是再次施用后,施用时间越长,之后的反噬越利害。一旦用得太长,他的性命堪舆。”轮烜的话自然不尽不实,但对罗金来说,只要知道风还能用就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你我的速度不妨加快一些。”罗金干脆的站起身来,手一扬,灰鸦振翅而起。他话语中隐藏的信息显然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需要多快?”轮烜的目光森冷。
“相信我,越快越好!”罗金死死盯着漆黑夜空,仿佛那浓重的墨色突然有了生命一般。
第二十一章 五爷(上下)
“请问,这就是你他妈的说要尽快赶来的地方?”被罗金要求连夜赶路的轮烜,瞪着一双不知因困倦还是焦虑而隐隐泛起血丝的眼睛,力图平静的问道。
“是啊,相信我,你会需要这里的服务。”罗金在那些衣饰妖娆而又轻薄的美人怀里掏摸了一把,一脸惬意的享受着美人们的娇嗔和喂至他嘴边的酒。
比起已经开始在掌心凝聚风刃的风,轮烜的表情不能不说已经表现得相当友善了。所以尽管罗金根本不把风的攻击放在眼里,却还是讪笑着错身躲在了轮烜的身后。
“我的意思是,我们还需要等约摸半个时辰才能等到想要找的人,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放松一下。这里的美人很不错。当然,也有些不错男孩。你当真不想试试?”
“只有半个时辰么?”轮烜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将跪侍在侧的风搂在怀里,颇有些不怀好意的灿然笑道:“这点时间小弟是定然不够的,比起到时候弄个不上不下的难过,不如陪我的猫儿吃喝来得惬意。不过罗大哥想必是没有这种问题,倒是不妨享受一番。小弟等当在此恭候。”
“……哈……哈哈……何兄弟真是风趣……哈哈……喝酒,喝酒……”罗金尴尬的笑笑,一直惬意张狂的笑脸不免有些发黑。轮烜话语中的暗藏的意味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难让人服气,但此刻他还没有发疯到在这档口和他比上一比。
转头对一旁伺候的童子低声交代了几句,罗金摸了块青色牌子塞到他手中。只见那童子恭顺的应了一声,起身领着周遭一干侍奉的美人退了出去。待众人都离开后,罗金自己倒满了酒杯,懒洋洋的靠躺在轮烜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到底也曾是这荒漠里的人,难道就没听过五爷的名号?”
“半月斋的五爷?”轮烜讶异的接口。
这名号轮烜还当真听过。人也见过,不过却是在他跟着纱琳离开荒漠之后的事情。据说这五爷是荒漠中的异数。没人知道他打哪儿来,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甚至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大家都知道他虽然好酒也好美色,却是个只能结交不能惹的人。他在运莱山角建了一座宅子,自己起个名字叫做半月斋。每年总有多半个月会住在那里。其他时间任谁也找不到他的踪影。这多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但这位五爷是满不耽误。凡是有出名的美酒或美人的地方,这位五爷都要借这段时间去转上一遍。弄得每年这个时候,那些风月场内出名的美人身边总会多了许多想和五爷拉关系的人。就连轮烜与五爷那一面之缘,也是托了当时他母亲纱琳艳名远播的福。
“除了那个五爷,这荒漠里还有谁能让人叫一声五爷。”罗金仿佛理所当然的回答,只是不知是看错了还是什么,轮烜总觉得罗金的眼底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