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内殿,看芳春守门口,微微愣了一下,这宫女面生,吩咐道:“好好侍候主子”。
说吧,面带懊恼走出去。
张德全从皇上脸上看出不快来,明知道这一定是季嫔惹得,小心问:“皇上,去那里?”
萧昂站台阶上,望望东侧殿窗子,转回头,吁了口气,道:“回乾清宫”。
季宝珠看萧昂走了,行至窗前,看铺了一层清雪的青石砖上留下一串大大的脚印,一直到宫门口。
芳春进来,站背后,轻声道:“主子,的心是不是很痛”。
季宝珠倏地回身,芳春却被主子面上深重的哀伤吓傻了。
季宝珠像是对芳春又像是对自己道:“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芳春傻傻地问:“结束什么,主子说什么结束了?”
季宝珠一大颗泪珠自眼角滑落,滴落衣襟,凄清地道:“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芳春不解,嘴里重复念叨着主子的话:“晚了?”
季宝珠笑容足以令心碎,极轻的声道:“已不是”。
芳春也没明白,纳闷主子这是怎么了,惹得皇上不高兴,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高高上的皇帝,主子怎么糊涂了。
芳春不会了解男的心,送上门的,容易得的,男不会珍惜。
皇帝后宫三千女子,每日眼巴巴盼着、等着他,可却有个女子让他挫败,他朝堂上杀伐决断,游刃有余,可这个柔弱女子却时时让他感到把握不住,像是随时要从手上溜掉,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上灯时分,赵胜从外面进来,道:“皇上好像去了淑妃宫里”。
季宝珠想今晚怕不会来了。
于是吩咐雨燕等备香汤沐浴,浴后,季宝珠将坐下,萧昂却也不打招呼,就来了。
她乌油长发披散,脂粉未施,柔淡的灯光下,肤色光泽纯净,无一丝瑕疵。
芳春站身手为她梳理长及腰际的发丝,萧昂摆摆手,示意她退下,芳春悄悄下去。
萧昂闻到她发间青草香,贴近她犹有点潮发间,贪恋地嗅了嗅。
季宝珠身形未动,萧昂心里不痛快加大,不满声道:“怎么朕来了,爱妃动也不动”。
季宝珠仍未动,二透过铜镜对视片刻,季宝珠唇角泛出极淡的笑容,柔声细语道:“怎么,臣妾触犯了皇上,臣妾不懂礼数,不守宫规,不侍君王,这等大罪,皇上还等什么”。
萧昂也不生气,无奈笑笑,撩起她一头的秀发,露出片白嫩的肌肤,似吹弹可破,萧昂观镜中之,清新娇嫩,秀色可餐,一时心猿意马,难以把持。
也顾不上和她斗气耍嘴,双手拦腰,打横就把季宝珠轻轻抱起。
季宝珠有点意外,他怀中挣扎几下,萧昂抱得更紧,不容她动弹,轻轻把她放床榻上,添了下发干的唇,饥渴难耐。
动手为她宽衣解带,季宝珠死死扯住腰间带子,抵死不从,萧昂怕弄疼她,不敢太过用力。
即便他用了三分力气,季宝珠也不是对手,萧昂轻轻一扯,带子松落,季宝珠宽大的亵衣敞开,露出雪藕娇躯,萧昂喉中干涩,眼神炽烈,几下甩脱袍子,压了她身上。
季宝珠初时奋力挣扎不从,但片刻娇喘嘘嘘既不动了,萧昂看她由于挣扎用力脸色绯红,暗哑声心疼道:“乖,别动,看弄疼了”。
季宝珠浑身瘫软,没丁点力气,只好仰躺着任他亲热,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悲哀,眼泪悄然滑落。
萧昂正情绪高涨,唇频频落她的粉腮,突然一颗凉凉的东西落脸上,吃惊支起身,暗淡的微黄的宫灯,隐约照见季宝珠凄楚受伤的脸,令他一瞬间冰冻。
他颓丧坐起身,用手轻轻为她擦去滚落的泪珠,痛心地道:“别哭,朕不勉强,直到愿意”。
季宝珠也不说话,萧昂切身感受到她身上撒发出拒于千里之外的冷,心一抖,莫名恐慌袭来,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他摇摇头,不敢相信,不会的,安慰自己道,她是爱的,否则也不会救。
此时,季宝珠却发出比她表情还要冷的声儿,“皇上,嫔妾舍命去救,这之后,二之间就完了,皇上难道还不清楚”。
这冷嗖嗖的话,却让萧昂从头凉到脚,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季宝珠看他将信将疑,又说了句;“除非时光可以倒流,回到嫔妾出冷宫那会”。
巨大的绝望排山倒海袭来,萧昂一下子懵了。
不知怎么离开的寝殿,也不知怎么回到乾清宫。
一下子瘫软龙椅里,头深深地埋掌心里,大殿上宫灯摇曳,大块金砖水磨地面一根根朱漆蟠龙柱留下的暗影,萧昂躲这暗影里,显得孤独无助。
张德全从小看皇上长大,经历生生死死,却从没见萧昂如此沮丧。
心疼地劝道:“皇上,有些心结需要时间去化解”。
萧昂半晌,抬起头,道:“真的能化解吗?”这话说得没有底气,似乎自己都不相信。
芳春端了杯热茶进来,看主子站立窗前,也朝外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夜黑漆漆,主子的想法她有时实是猜不透。
可又担心主子,不能不说,芳春把茶盅递到主子手里,小心地道:“奴婢不明白,皇上原来那样对主子,令主子痛苦不堪,现皇上回心转意对主子好,主子反而不理皇上,皇上如今却由着主子性闹,主子是不是还为枚青的事生皇上气,奴婢宫里呆了这么久,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个奴婢,奴婢知道主子有心结,怕这样闹下去,主子吃亏”。
芳春很少说这么多话,今儿头一次,季宝珠知道这宫女对自己忠心,是以她晚间要芳春陪寝,不要雨燕上来,她对雨燕还有很大的疑问。
季宝珠听她说完,淡淡地道:“置气要有资格,对乎的才管用”。
芳春似明白了,道:“难到娘娘是吊皇上胃口”。
季宝珠神情寥落,叹声道:“不懂,有了心爱的就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感觉”。
芳春脸红,羞涩道:“奴婢一辈子陪娘娘身边,不出宫,也不嫁”。
季宝珠道:“熬到出宫,找个普通嫁了,不会像一样,不会尝到这种痛不欲生的心碎滋味”。
芳春扭捏地道:“奴婢发誓不嫁,守着娘娘”。
季宝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热热的一股暖暖流过喉咙,滚到胃里,很妥帖,悠悠道:“还不知活到那一天”。
二更天,坤宁宫还亮着灯,陈皇后坐妆台前卸妆,秦嬷嬷看陈皇后面色不愉,知道是为了刺客的事,道:“娘娘不必烦恼,都是那季嫔闹的,满宫里就数她会点眼,不来的,怎么偏偏那时候又来了,还出其不意挡皇上身前,难道她不怕死吗?”
陈皇后想起这事就懊恼,这风头让季嫔那小贱抢了去,如今皇上眼里心里就只有她。
只这一招,季宝珠就板回所有的败势。
秦嬷嬷道:“合该她命好”。
陈皇后指甲掐下水晶瓶子里一朵打蔫的玫瑰,盯着看了会,道:“太子位虚,别让那贱得了便宜去”。
秦嬷嬷道:“皇上不是忌惮季家”。
陈皇后举起玫瑰花对着轻轻吹了口气,道:“如今这架势,还顾得了许多,皇上只要季嫔开心,什么事不肯做?”
秦嬷嬷道:“季嫔难道比皇上的江山重要?”
陈皇后道:“皇上这样的除非不动情,一动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又微微摇摇头,道:“不懂,自古夫差宠西施丢了国,商纣宠妲己亡国,太祖也曾为女冲冠一怒,他们那个不是铁骨铮铮汉子”。
秦嬷嬷听皇后说得也有道理。
突然生出个想法,献计道:“娘娘的妹子今年已及笄,不如想法子弄进宫里,娘娘也好有个帮手,或可诞下皇子,不管怎么外家都是陈家”。
陈皇后道:“这个事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如今皇上一门心思都季宝珠身上,别无旁骛,即便进宫,也难得圣宠”。
秦嬷嬷道:“皇上看皇后面子上,也会敷衍一二,只要侍寝有了皇嗣,那还怕皇上的心不拉过来”。
陈皇后白皙的指尖把枯萎的花瓣抻直,不知可否,秦嬷嬷知道皇后动心了。
VIP最新章节 53醋意大发
季宝珠早起;走出寝殿;站在回廊下;望一眼天;碧蓝,虽已入冬,凉凉空气还是让人舒爽。
雨燕道:“早上冷;娘娘还是回屋去吧”
季宝珠道:“昨晚停食,出去溜溜,回来在用早膳”。
季宝珠临出门;芳春拿了件水红缎面狐狸皮大氅披在她身上,却不让二人跟着。
她转悠着就进了上林苑;青石砖地落了层薄雪;季宝珠沿着小径漫步。
脚步不自觉又行往那温泉池水去处,打老远,就见岸上蹲着一男子,季宝珠无声笑了,背影便认出正是永王萧曌。
季宝珠放轻脚步漫行过去,不知为何萧曌此刻却回过身来,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旋即站起身,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季宝珠莞尔一笑,道:“放不下这一池荷花”。
季宝珠自己说完,一下觉出唐突,不觉面色微红,那人会不会想多了,自己这意思有点暗昧。
萧曌看她脸上飞上红晕,一瞬间恍惚,有点呆了。
停了半晌,萧曌搓着手,有点局促道:“我知道一处看荷花极好,你随我来”。
说吧,不等她反应,就自顾自朝前走,季宝珠稍事犹豫,就跟了去。
二人爬到一个石头山上的亭子,并肩远望,果然,季宝珠高处见那清池上铺着成片荷花,池子上笼着飘渺的水雾,若隐若现。
季宝珠兴奋道:“真美,我还不知有这个好去处”。
萧曌道:“我小时常来这地方,高高地俯视整个园子,心像要飞”。
季宝珠正有他说的感觉。
萧曌望向远处,道:“日落的风景也极好,于晨曦中观看,风景迥异”。
季宝珠道:“如此说来,日落便来”。
二人下了亭子,季宝珠站在水边,水雾散去,一池子澄澈清泉,季宝珠撩起水,洒在脸上,却是温热的。
萧曌此刻已无声站在她身旁,侧头看她,几颗水珠挂在雪白肌肤,越发映衬得晶莹剔透。
看了足足有大半天,季宝珠察觉,微低头,道:“我该走了”。
说吧,轻飘飘打萧曌身旁离开。
季宝珠身影消失在远处,萧曌驻足良久,方迈开步子朝慈宁宫走去。
季宝珠转悠大半天,才往回走,一进熙和宫,迎面雨燕跑出来,问;“主子见到皇上了吗?”
季宝珠不解地摇摇头,雨燕紧张地道:“皇上才来过,问起主子,奴婢回说出去了,皇上就走了”。
歇息片刻,早膳时辰到了,季宝珠心情好起来,多吃了半碗碧粳米粥。
撤了桌子,枚青等下去吃饭,屋里就留春儿。
就听殿外一声:“圣上有赏”。
伴着声音进来个乾清宫的太监,手里捧着缎子面包裹,季宝珠谢恩接过,打开一看,晃得眼一花,却原来是一件雪白狐裘大氅,触感柔软,没一丝杂质,一看就是上品,宫中亦不多见。
那太监道:“圣上说季嫔娘娘身子弱,天冷出去多穿点”。
太监后一句,季宝珠听了,觉出不对味,但也没做多想。
萧昂前朝有事,至晚也没回内廷。
次日早
季宝珠这二日习惯了早起,因此,天一亮就醒了,惦记那处荷花,
扶了芳春,出宫门,往上林苑去。
进了上林苑,只见枯树上压了薄薄一层白雪,显得极其干净,冰雪下数处泉水,冒着白腾腾的雾气,这是地引热泉,因此冬季不冻。
季宝珠不由自主朝荷花池方向走,路走熟了的,芳春也不知主子要做什么,只好跟着。
季宝珠来到那处荷花池,清澈的池水中,漂浮着大片清新的荷花。
芳春惊奇地道:“这是什么所在,奴婢怎么没来过”。
季宝珠心中充满欣喜,道:“这片荷花多美,难得宫里有这清净地方”。
“爱妃起得这么早”,突然一声,把季宝珠和芳春吓了一跳。
季宝珠正想着萧曌会不会来,突然听这声音,不觉身子微颤了一下。
说话人就在她身后,细心发觉她这一细微变化,心里一酸,声儿冷了几分道:“爱妃是要荷花吗?”
季宝珠徐徐转身,萧昂冷眼看着她,季宝珠心念一动,他此话何意,分明是知道了永王为自己取那荷花之事。
倒抽口凉气,难道他跟踪自己的兄弟,不然怎会知道,季宝珠当然不会想萧昂派人跟着自己,唯一解释只能是跟着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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