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落的那一刻,轻微地笑了,无比美艳,在被池水覆盖的那一瞬间,我望见她的唇齿动了动,谁都没有听见她那一刻的言语,只有我,听见了,她说的是,“你永远都被诅咒。。。。。。”那抹粉色最终消失殆尽。我犹如木鸡般立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似乎子阿那一刻从身体里面不停的流出。
“啊!”模糊间听见周围的宫人的喊声,一瞬间,乱成一团。我似乎望见凌夏脱去身上的衣服跳入池中,很久很久。。。。。。
当凌夏疯了一般在池中寻找夭华的时刻,我瘫软的抱住膝盖坐在栏边。夭华跌入水中前那一刻的眼神和低语不停的在我眼前,耳边回荡。凌夏从池中抱着夭华出现在我面前之时,他的脸显得格外的惨败。
我困难地转动眼珠望着他,“夭华。。。。。。?”
“没有呼吸了。”此时他怀中夭华的脸正对着我,那么白皙的面容,乌黑的发丝贴住她的两鬓,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毫无神气。
“死。。。。。。了?”我颤声问道。凌夏过了许久才朝我点点头,“太晚了。。。。。。”很快侍卫便聚集过来,他们小心带走了夭华的尸身,凌夏坐在池边,满脸的痛苦,“我不该,方才不该那么说,是我啊!”声音中难免悲伤愧悔。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有人去向父皇通报。
“公主,得罪了。”侍卫将我扶起来,“陛下下旨先将公主扣押在。。。。。。”
“不用说,我知道。”我闭上双眼,也不去看凌夏的反应,那时那刻,看到凌夏只有让我更加的陷入地狱。
被请进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时,我把自己缩在了由干草铺陈的那个阴暗的角落。这个地方,就是身有重罪的宫人等待最后审判的地方。灰蒙蒙的地方让人看不到一丝光亮。在宫里,除了烟台殿,此处是最为令人望而生寒的地方。那些宦官私吏不知暗中收了多少妃子们的好处,在这里加害入狱的宫女,以至她们于死地。这里漂浮着的冤魂,绝对不比烟台殿少。我知道,翠儿也是被关在这里,不堪忍受而自尽。
只是过去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落入这样的境地。抬头发现有个小的可以的铁窗,阳光透过那个口,可怜的射在那堆干草上面。低下头,我闭上眼睛,夭华的脸挥之不去,她的声音交替翠儿的声音,划过我耳畔,一波接着一波。我知道,方才所有人看见的是推搡之中,我将夭华推入了池水之中,而与她贴身站着的我,却明明白白的清楚,她是自己往后倒去,她,是有意的。
凌夏,记住,是你负了我,一辈子。夭华死前的话语如此鲜明,为了让凌夏背负一生的遗憾,夭华可以选择死,她对凌夏的爱,近乎癫狂。我与凌夏,终究是得不到祝福的,我们的身上,沾过了太多人的血迹,还有,翠儿那声声呼喊。
“母后,告诉琉儿,该怎么办?”如此不堪的自己,如若母后还活着,会怎么样?我沐雪琉如今是阶下囚,宫里怕是早已传遍我害死皇妹夭华的事了,云妃呢?该是如何的愤恨?夭华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那是她的骄傲。父皇呢?方昭告天下凌家的喜事,如今,喜事一夕之间却转变成了丧事。。。。。。还有,凌将军,凌家的每一个人,包括,凌夏。我们已经,无缘了吧?
我用手拔着地上的干草,空气中有一股发霉的潮湿。我不禁一阵猛咳,看守的狱卒连忙过来,因为我是皇女,他们想必是不敢怠慢的,“公主,要不要喝水?”我摇头,真可笑又可悲,一个落狱的公主,还不如这些狱卒。
夜笛
当夜晚来临的时刻,那里是通透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又冷又湿的牢狱望不到尽头,只有很远处传来几个守夜狱卒聊天喝酒的声音,他们以此来打发难熬的漫漫长夜,只是我该怎么办呢?我把自己蜷缩在原来的那个角落,太阳下山之后,从那个小口透进来的便换成了月光,那是我唯一可以看到的来自牢狱外的一方光亮。
那时那刻,我脑中一片混乱,我不知道父皇将要如何处置我,按照皇朝的禁律,我是该被拉上刑场杀头的,或者是,腰斩。就算能够保住一条命活下来,也是会被剥去皇室的头衔,流放到边境去干苦力,永生永世不能回京都。
我一边猛咳一边缓缓倒在那干草铺陈的地面上,抬头望向那小小的窗口。方到那时才明白如果没有自由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昏睡过去时,耳边隐隐约约听闻悠扬而绵长的笛声,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凄婉。
是谁在宫中吹着如此动人的笛声?我不禁坐起身,把耳朵附在墙上,通透的笛声越过冰冷的狱墙传进来,那声音虽然动听,却凄凉,让我的心没有来的难受。
“你们听,多好听的笛声。”外面大酒大肉的狱卒似乎也听见了。
“我出去看看。”我听见其中一个如此说道,接着是狱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发出沉重的声响。过了半响,那笛声却忽然消失了。此时门又被打开了,这次我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似乎是往我这里而来。那个狱卒最终站在了我面前,提着火把,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走进来。我诧异地睁开双眼望着他。
“公主,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伸出手,借着火光我看见了躺在他手中的那支木笛。心下一动,“方才是谁在吹笛子?”
那狱卒看了我一眼,“是个有心人吧。”他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如今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夭华公主落池而死的阴影中,云妃娘娘甚是悲痛,陛下为此已经整整一日没有进食了,所有宫人都在打点夭华公主的身后事,此时有人却有心呆在狱门外吹奏笛曲,想必定是非常担心公主你的安危了,小的虽不便言明此人是谁,但小的相信公主心里亦是有数的。”
我从他手中接过木笛,上面竟还残留那人的温热。
“恕小的多费几句唇舌,虽然公主你身份尊贵,可此次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陛下是绝然不能原谅的,不如,不如享尽这最后几日的快乐。。。。。。别亏待了自己。”话落,甚是怜悯的看了我几眼。
我低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望见那木笛甚是用上好的木材做成,隐隐间还飘出香气,上面挂着流苏。我顺着流苏的方向望去,有块玉佩垂荡上方,定睛望去,上面竟是刻着一个“夏”字,我顿时哑然。
“他。。。。。。还在狱门外面吗?”我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可能还在吧。”那个狱卒说到。我抬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他略显惊讶,“小的。。。。。。公主又何足挂齿?小的不过是个小小的狱卒而已,顶多是替人跑腿的。”
“谢谢你。”我捏紧手中的木笛,他摇摇头,拴上了门离去。我听闻外头有人叫他,“小三,你磨磨蹭蹭些什么?酒都要喝完啦!”
“哎,我就来。”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笑了,愿来他叫小三。
我知道吹笛之人就是凌夏,那么晚他居然跑到这里来,原来他始终担忧我,思此,就算过几日我的下场惨淡,我也甘之如饴了。一想到他也许还在狱门外,我拿起木笛,放在唇边,不紧不慢地吹奏起来,我想他能听见,至少透过笛声他能明白我现在还好好的,我只是想让他放心。
“这是谁呀?”隐约听闻那些个狱卒在谈论。
“嘘,小声点,别打扰人家兴致。”这是小三的声音。
“哎,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气,宫里头三天两头死人。。。。。。听说呀,边境也不安定,躁乱的很啊。。。。。。你们说,莫不是受了什么咒了吧?”
“别胡说,小心掉脑袋!”
我停下吹笛,苦笑两声,边境又不安定了吗?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受了什么诅咒了吧。。。。。。不然这一连串事情又怎么解释?
抓着那支木笛,我渐渐入睡,直到第二日有人来叫我。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望向来人,竟然是云妃身边的婢女涌儿,她一脸得意之色,虽然头戴白花,却分毫没有为夭华逝世而流露出的伤感之色,有的,只是看见我沦落在此地的嘲笑与幸灾乐祸。
“许久未见了,雪琉公主。”她弯下身朝我挑了挑眉。
我哼笑一声,“涌儿姐姐怎有空闲到此处?此处不比弦阳殿,你就不怕沾了你一身的灰尘与晦气吗?”
她笑了,“公主此言差矣,虽然此处并不适合我,但连你都屈尊驾临此处,给这里蓬荜生辉,我小小的一个宫女又怎敢搬架子不肯来呢?”
我明白她在羞辱我,但我并不生气,我只是替云妃感到可悲,养了这样的一个奴婢,主子正在痛苦,而她却还有心到这里来挖苦我,难道她真的不为夭华的逝去而难受吗?
“废话不必多说,你今日来莫非只想看我笑话?那么你如愿了,云妃娘娘也如愿了,也罢,夭华落水,我是有责任的,就算娘娘要出这口气,我也绝无怨言。”我低叹一声,闭上双眼。
“好一个绝无怨言,你把夭华主子推下池水,心机之深,手段之残忍,岂是出口气就可以解决的?娘娘中年丧女,怎能不心生怨恨?”翠儿指着我,字字句句说道,“要娘娘原谅你也行,除非。。。。。。”她故意停下,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我。
“除非什么?”我问道。
翠儿笑了,低头靠在我耳边,说道,“除非你死。娘娘说了,你死了,夭华公主在地下长眠也就安心了,而你,就去替娘娘到地下暂且照顾她。”
我浑身一凛,总算明白翠儿今日来的目的了,她是想暗中除掉我。“要是我说我不呢?”
翠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容不得你说不了此刻。”她说完,将一碗黑乎乎的浓厚汁水端到了我的面前。
帝王之心(上)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做,怎么向父皇交待?我好歹也是他女儿,即使犯了大罪,也容不得你来使这种卑鄙的手段置我于死地!”我想挥手把那婉汁水打翻,谁知涌儿够机灵,似乎早料到我会如此,早我一步拿走了那碗东西。
“你!”她俏丽的面容大怒,“今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向来云妃娘娘要一个人死没有人还能活得成的!”她朝后面的狱卒使了个眼色,“去,让我们尊贵的公主喝下这帖药水。”
“这。。。。。。”狱卒慌张了,陷入两难境地,“涌儿姑娘,这恐怕。。。。。。”
“啪!”涌儿白着一张脸,“混帐!云妃娘娘的旨意也敢违抗吗?这丫头反正最后也得送上断头台,早一步送她走,也免了落头的痛苦!”涌儿唇边浮上冷笑,“你们谁去喂她喝下这碗药水我定让云妃娘娘嘉赏!”
狱卒中走出一个人,他缩头缩脑的说了一句,“涌儿姑娘,我,我来吧。”他从涌儿手中接过了碗。忽的,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阿虎,你别犯傻,就算你毒死了公主,云妃娘娘也不会给你什么银子,反而,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抬头,是那名叫做小三的狱卒。
“胡言,云妃娘娘岂会食言?”涌儿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塞到那人手上,“这是先给你壮胆的,这之后可是有比这多好几倍的。”那人见了银子两眼就发亮了,想也未想,就颤抖着手将碗送过来,“我。。。。。。公主,你迟早也要走这步的,让我送你一程也不至于太痛苦。。。。。。”被那定银子迷得头昏眼花的男子一手扣住我的头,就要把药水往我嘴中送。
“你。。。。。。”难道我要如此不明不白的去殉葬吗?不,就算死我也要死得其所。我拼了命的躲避,但我的力气岂能大的过一个男子?眼看我就要喝下那黑色的汁水,外面沉重的门被打开了。
“陛下有旨!”
顿时那人受到惊吓,手一抖,碗就这样掉落在地上面,碎了。涌儿也扑通跪在地上,显然没有料想得到父皇会在此时下旨,吓得不轻。
韦公公走进来,“陛下有旨,立刻放了雪琉公主带往御书房问话,片刻不得耽误!”话落,他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干人,“哟,这儿真是热闹阿,怎么,这不是在弦阳殿云妃娘娘跟前侍奉的涌儿姑娘么,莫非云妃娘娘让你来这里探问公主?”话语中尽是嘲讽,涌儿低头不吭声。
“带走!”韦公公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我是被他们请进御书房的,一天未见阳光,方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时我眯住了双眼,直到步入御书房,我方才适应。门在身后合上了,深吸一口气,我进入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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