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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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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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厨师纵有千样不好,也有一样好处:饿不着。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民以食为本,没有吃的,谁都甭想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女孩吃两口菜,双眉微皱——太辣了,她吃不惯,把碗递给旁人,“瞧你这人口齿利索,想事也清楚,就这志向听着让人憋气。”
 
 陈旭日笑笑,往汤里稍洒了点盐,“人当立志,我听说过,有人懂事时就立下为国为民的伟大抱负。不过,我这人向无大志,却是喜欢一点一滴做些小事,做点实事。要说将来的打算吧,我就是想给自己树个容易达成的目标。反正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饿肚子时,你就知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治大国如烹小鲜。”小女孩待要反驳,她的父亲按住她的手,微笑道:“少年人不好高骛远,这点殊为难得。空谈最要不得,脚踏实地做实事,从点滴小事做起,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态度。我看,小兄弟将来肯定能开一个大酒楼,每日里宾客云集,财源滚滚来。”
 
 “承您吉言。”陈旭日拱拱手,半真半假道:“钱是个好东西,想做点什么都离不开它。什么叫好男儿?于国于民有所作为,也不是单单振臂一呼的事儿。”
 
 于老慢慢咽下一口菜,稍做沉吟后道:“前朝江南曾经有位巨富,人称沈万三……”
 
 “南京沈万三,北京枯柳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陈旭日点点头,“这人我听说过,沈家因财惹祸。明初定都南京,他助筑都城三分之一,出力不得好,反被皇帝充军发配云南,其后一百年间,沈间数次有抄家灭族之祸,家破人亡而势微。老人家提起他可是提点小子:光有钱,没有权,那钱就是虚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改名换姓了?”
 
 “那大明皇帝也不是好人,当皇帝的没个好人——”小女孩再次出声,却被父亲以眼色制止。
 
 于老赞道:“小哥悟性真好。如今是满人的天下,汉人势微,只想做个商人以求丰衣足食没有错,在这世道,未必就行得通,说不得,被别人说占就占了。”
 
 “老人家说的是。树大招风,做商人未必是好事,在前朝都不保险,何况是现在。不过,这也是事在人为。”
 
 陈旭日不肯再说下去。虽然这厨师一说乃至开酒楼,不过是他随口杜撰,在他心底,却也琢磨过几多来钱方式,倒也算不得尽是信口说白话。
 
 李黑子又捧了些野菜过来,几个人遂安安静静享用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饭。
 
 待要分手时,小女孩学着男生拱手为礼,扬声道:“他日有缘,再当一会!小弟弟,将来哥哥我也要做商人的,到时候比比,看我们谁更有出息……”
 
 待一行数骑去的远了,李黑子和陈伯收拾洗涮的工夫,陈旭日掏出山核桃把玩。
 
 这东西古朴的紧,雕刻亦见功力,廖廖数笔,佛像便被勾勒的形神俱备。陈旭日把山核桃拿近——没有穿孔的另一端,刻了一个小小的“沈”字……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三十二章 做官
 
 今儿上午坐船。
 
 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马车的颠簸,陈旭日头前还觉得欢喜,而且船家用的是竹篙点水,一撑便能划出一段距离,没有吱吱丫丫的划浆声,也不使人感觉吵的慌。
 
 然而静的久了,却又觉得实在无趣,还不如有个吵闹声,多少也添点活力。
 
 闲坐无事,陈旭日手里捏了一束草把玩。
 
 春意正是热闹时候,路边水边净是新开的各色野花,不管人心困在怎样的思绪里,如何的纷扰,如何的无聊,它们自顾自的开的热闹,开的妖挠。
 
 小小的花瓣小小的花蕊,不及人家园中百花开的富贵喜气,却另有一种别样的充满生命力的美。颜色且十分丰富。
 
 陈旭日是个大男人,向来不去关注这等小事。
 
 眼下却被这漫长又无趣的赶路时光,逼到连一朵野花都可以看上半天的地步。
 
 想想,真是不知该哭该笑了。
 
 前一天路上坐车,不顾陈伯诧异的眼光,路边踩了一束野花把玩。
 
 今天腻了,这次换了一束野草。
 
 许是陈伯见怪不怪了,竟然没再用不解的目光看过来。
 
 哎,太无聊啦!陈旭日在心里叹气再叹气。
 
 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净遇上些莫名其妙的事。
 
 也只有这花这草,还是旧时模样,瞧着多少有点亲切感了……
 
 陈伯觉得这些日子,自家少爷又长进不少。
 
 出门在外,不宜多生事端,身份一事,能瞒下当然要瞒着好些,这点少爷做的非常好。外人面前,自觉托词以做厨师相掩护。
 
 陈家世代行医,到底是家学渊源,少爷也承袭了对草药的兴趣。
 
 难怪他能救得皇四子,原来少爷小小年纪,却不会拘泥于旧有之见识,在他眼里,一草一叶都可入药吧?怨不得竟然对路边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都有认真研究的精神,将来成就肯定在老爷之上……
 
 “陈伯。”陈旭日轻轻喊了一声。
 
 “什么事,少爷?”他应道。
 
 陈旭日愣了一下,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要说的话。只是觉得耳边太静,只有单调的水声。“这到哪里了,我们还要走几天才能到爷爷家?”他随口问。
 
 “刚出了直隶地面,再前面到江苏地界了。少爷别着急,咱们这还走了一半都没有的路。后面水路多,咱以后坐船,赶路就能快些了。";
 
 水声单调的重复着。
 
 傍午时,船家找了一处地方停下后,一头钻进后舱里。
 
 不久,陈旭日嗅到淡淡的属于饭菜的烟火气,还有鱼的香气。
 
 陈伯招呼道:“少爷,该吃饭啦。我热了干粮,早晨请店家打包的牛肉,还有一只鸡,过来将就着吃些。船家送了我们新熬的小米粥,还有一盘鱼,河内现捕的活鱼,'奇+书+网'你闻闻,可香了。”
 
 他不说陈旭日还真没有感觉到饿,一听这话,肚子应景似的咕咕叫了起来。
 
 许是坐船坐的,饿归饿,却不大有胃口。
 
 挪了挪位置,待陈伯将饭菜摆好——虽则是将就,摆出来,倒也算得丰盛。
 
 他这次救了皇四子,顺治皇帝的心肝,上面龙颜大悦,赏赐的十分大方。此番南归,他们随身带了足够的银两,临行前父亲细细叮嘱过,说道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路上不必亏着自己。
 
 拿起筷子,正要下奢,忽得想起一事。
 
 听说常年在水上生活的人家,从来都是靠水吃水,一应吃喝拉撒,大都靠水解决。
 
 比如这喝的水、煮饭洗菜的用水,全部由江里现打现用。有一个说法叫做:上游涮马桶、中游淘米洗菜、下游洗衣服……
 
 虽说是活水,习惯了的人也不当回事。
 
 可陈旭日来自现代,用习惯的是买来的纯净水,没想到也便罢了,一想到这些,这第二筷子却是落的艰难。
 
 “我不想吃鱼,你们把那盘鱼吃了,不用给我留。”
 
 他掰开馍馍,拣了两三块瘦中带肥没有筋的牛肉夹了,慢慢咬着吃。
 
 看到陈伯一双筷子只管对付那盘鱼,吃的十分香。陈旭日想了想,指着那盘鸡道:“咱们也吃不完这许多,撕半只鸡送给船家吃吧。”
 
 午饭后不久,水面上隐隐刮过阵阵凉风,空气中水汽湿重,天边层层灰黑色的乌云翻滚着压上来。
 
 船家从后头过来,手里拿了两件蓑衣,指着天边自顾翻滚的乌云道:“看到没有?云上来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准就下雨。客人别担心,这会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一会儿工夫……”
 
 陈伯接过来,赶紧跟船家道谢。陈旭日分得一件蓑衣,却不肯听老管家的劝,避到船里边去。云层低的让人发闷,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心里不大安宁。
 
 风吹愈急,好象要下大暴雨前的那股子凌厉劲儿,一下下卷动衣带抽在身上。闷雷声滚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终于,一滴水啪的一声打在脸上,很重。
 
 穿着蓑衣坐在船首,陈旭日手里边牢牢抓着船帮。以防被风雨卷进水里去。
 
 陈伯时不时打船舱里探头,一边跺着脚,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不外是少爷怎么这么倔强,风这么大,小心被卷进水里,雨下的急,着凉了咋整?虽说少爷是大夫,可医不自医,路上病了,终究是不好,云云。
 
 痛快淋了会儿雨,陈旭日觉得心里头畅快多了。
 
 踏进船舱时,就看到船家的孩子坐在舱里一角,正捧着本书看的十分入迷。稚嫩的脸上,有种孩子气的认真和专注。
 
 这孩子今年只有八岁,却是船主人收养的一个孤儿。
 
 虽说不是亲生的,不过船主人年近四旬,没有生养,只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夫妻俩不惜拿出半生积蓄,送儿子进学读书。这孩子也争气,得暇便勤于用功。
 
 对比自身,陈旭日忍不住有些羞愧。这次出门,说是带了书本路上解闷,却根本没有翻看过,因为没有兴趣。
 
 他过去坐到人家身边,问道:“小弟弟这么用功啊,将来想做什么?”
 
 “我?”他眼睛闪闪发亮,里面有着孩童才有的清澈和透亮,“我想做官!”
 
 陈旭日微愣,“为什么?”
 
 “前年家乡发大水,大水冲垮了一切,房子没了,家也没了。我们只好逃难,好多乡亲一路走一路倒下……我娘先病了,然后爹爹也病了,我们连吃的都没有,更没有钱抓药……后来,爹娘都没了,单剩我一个……”
 
 “爹说,如果我们遇到一个好官,会筑堤防水,会赈灾放粮,大家就不会那么惨,背井离乡去逃难,那么多人死在异乡的土地上,进不去祖坟,连埋都没人埋……所以,”他双手握拳,大声说,“我想做官!想做一个好官!我以后管的地方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旭日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诚心诚意道:“小弟弟,你比我强,哥哥不如你……”
 
 人是应该有目标的,他的目标是什么,就只是做一个医生吗?他不懂救国救民,只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安稳些的前程——可是应该去努力吧?也许努力到最后什么都没做成,也许弄脏了手,也许搅进漩涡再不得脱身,也许后悔……可是,总还是可以去做一些事,可以使悲惨的事少一点,可以让更多的孩子不再变成孤儿流离失所……
 
 船家在外面叫他们。
 
 陈旭日出去——雨已经停了,船家指着后边靠过来的一艘船叫道:“那边有官爷唤俺停船,说是要找搭船的客人……”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一章 费扬古
 
 “皇上有旨,着陈旭日立即回京觐见……”
 
 两船对接,确定彼此身份,打对面船上立即跳过来数人,宣读了顺治皇帝的喻旨。
 
 乍闻消息,陈旭日意外之余,心底更浮上一股复杂且莫名感觉。
 
 陈旭日痛恨身不由己。
 
 他一向信奉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在现代社会,受环境左右,交际方面应酬往来,偶尔妥协是有的,大方向却一直自己把握,比如选择什么样的职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等等。
 
 换了时空,要忍受要适应的东西太多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一到晚上黑灯瞎火,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四周静的让人心慌时,会格外想念自己那套花了不菲价钱买的音响;睡的是硬板床,如厕时抽水马桶是不要想了,连卫生纸都没有;没有暖气没有空调……
 
 与这些生活中的种种不便相比,陈旭日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做不了自己的主。
 
 在京城生活了半年,好不容易对环境慢慢熟悉逐渐开始适应,“父母”一句话,他就得千里迢迢南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投奔陌生的亲人。
 
 好吧,人在屋檐下,入乡要随俗,他也须善尽人子义务,不得违抗父母之命,于是重新修订对未来的规划。可就在这时候,皇帝的一句话,他又得从路上千里迢迢往回辙返!
 
 他稍一走神工夫,对面过来一个人拱手道:“在下费扬古,奉命前来请小兄弟回京,耽误您回乡探亲,还望小兄弟恕罪……”
 
 几位身着官服的差人,反对着中间几个常服年轻人毕恭毕敬。
 
 那几人虽是常服打扮,然而神情倨傲,腰下佩刀,颇有些目下无尘味道,都在二十岁上下。唯有一人,看得出年龄比他人要小一截。但,虽是年纪最小,那几个年轻人举止间对他却甚是有礼。
 
 说话的正是这个年龄最小的人。陈旭日听他说得客气,面上微笑亦透着诚恳,心下对他颇有好感。既是皇帝的命令,自己当然只有听从的份。遂拱手回礼道:“您客气了……等等,你是费扬古?皇贵妃的弟弟董鄂·费扬古?”
 
 费扬古一愣,问道:“正是,咱们以前见过?”
 
 “不,没有。”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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