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只听小妖女笑了笑说道:〃当然,朕不是穷兵黩武的暴君,也不想作孽,但六郡之事,的确是大王有些过分,现在事已至此,我们就都不要再追究了吧?〃
楚云飞愣了愣,悠悠然松开了钳制萨云箩的手,若无其事的伸手端起案几上的酒杯,淡淡一笑,问道:〃那丽妃呢?陛下想如何处理?〃
〃江州已下,丽妃自然由大王按约定送到大唐,这还有什么'如何处理'吗?〃萨云箩迅速起身,揉着有些发疼的胳膊,貌似吃惊的说道。
〃朕倒是想送,就怕丽妃认了朕的王后为女,不再记得有个什么南郑公主,以为朕要对她不利,不肯走呢?〃楚云飞斜睨了满脸警戒,慢慢向后退去的小妖女一眼,依旧慢悠悠说道。
这下确信了,大冰山就是死拖活拖的不想交人!又想搞怪?哼,萨云箩低眉恨恨喘了口气,有朝一日让姑奶奶抓住你的小辫子.非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不知靡耻为何物的死冰山!
〃那大王想如何处理?〃萨云箩恶狠狠地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的问道。
呵呵,看着小妖女一张花颜五官就快挤在了一起,满脸愤怒的样子,楚云飞只觉一阵爽快,挑起一眉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朕不是曾说请陛下大楚一行?陛下何时去接回丽妃娘娘?〃
原来这大冰山还记着这茬呢!大楚的民风、国力等上次自己去逃都是匆忙,也没来得及细看,去了解一下也是有必要,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萨云箩考虑了一番利益得失,便抬头看着他说道:〃大唐恩科即将举行,其中有殿试,所以朕不能远离,这样吧,待恩科过后,朕便启程去往朝歌,大王以为如何?〃
同意了?楚云飞轻轻点点头,淡淡说道:〃时间安排由陛下定,,派人通知朕就好。既然一切说定,那继续饮酒!〃
饮酒?还饮牛呢!萨云箩斜斜瞅了他一眼,nnd,动不动就发癫,你想喝自己喝,姑奶奶不奉赔了!
于是一声嗤笑,萨云箩懒洋洋的说道:〃朕酒足了,想去休息,这几日实在是辛苦,大王慢饮,朕,告辞!〃说着,以玉手遮住檀口,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起身便向帐门口走去。
〃这样就走了?陛下未免太过薄情了吧?〃楚云飞抬头悠然凝视,冷声问道。
萨云箩走了两步,斜睨了眼大冰山,不想看到那从碧蓝海正交织着不知从何说起的千言万语,眸底灼灼流光,层层迭迭汇聚成一个无边无际的深蓝色旋涡,只看的萨女箩微微一怔,看着眸底的回旋,一时间有些迷惘。
趁她微微失神.一副呆愣的模样.楚云飞眼光一凌,蓦然跳起.身形一动.眨眼将她逮到怀中.知道小妖女现在身手不弱.只得死死控制几点死穴,制住她的手脚,确定她不能动手反抗之后,才恶狠狠的威胁道:〃妖女,你信不信朕在这里吃了你?〃
楚云飞说完,带着愤恨.带着说不楚得憋气.俯低身子就朝萨云箩压了过来。
〃放肆……〃萨女箩只来得及说了一半,便急忙偏转头,避开大冰山压过来的唇,热乎乎的气息迎面扑到了脸颊上,瞬间令别开脸去的萨云箩半张脸都有些麻痹的感觉。
两只胳膊被死死倒扣在身后,大冰山出手还不留情,身体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关节处有些疼痛,为了避开,萨云箩缩了脖子躲着,楚云飞有些气恨的将她紧紧压在怀里,愈发不依不饶的纠缠着.
又气又急,又羞又恼,萨云箩拼命的扭转着脸,极力躲避不让他得逞,口中忍不住喝道:〃你……这青天白日的。。。。你,你想干什么?你再敢无礼,朕……我我就要喊侍卫了!〃
〃朕想干什么?以陛下之聪敏.难道还猜不出来?〃楚云飞暗哑着声音低低说着,硬是沿着左躲右闪的粉颊,锁住了目标。
〃呜呜……楚云飞……臭冰山,你……干什么?朕……呜……〃愤怒的话被楚云飞尽数吃进口中。冰山他祖宗的,又发春了!灌两杯黄汤垫底就发疯,以后姑奶奶再也不和他饮什么酒了,再和他喝酒,姑奶奶就改姓乌龟…
似乎满意了,楚云飞喘着粗气抬起头,碧蓝海直直的盯着萨云箩,半响,阴森森的看了萨云萝一眼,冷冷的说道:〃云箩既然不喜这个,那就不要惹恼朕!坐下来,好好和朕饮酒。听说云女箩设宴送豫王千岁,喝得极为尽兴。那朕今日也要尽兴才行!否则,哼一一〃
楚云飞低头看着被自己牢牢钳制的佳人.只见她衣衫略有不整.从顶上看下来沟壑深邃,暗香浮动,那歪斜的锦衣脆弱的堪堪遮蔽住精致秀美的锁骨,花颜上晕着羞恼的红晕,桃花眼微微眯起,气息略有粗重……
这幅旖旎的画面着实令自己心猿意马难控.楚云飞暗暗呼出口气,小妖女这幅窘迫的模样最是可爱!
听大冰山的话,萨云箩心里微微一怔,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欲哭无泪,死冰山又吃得哪门子干醋?他哪里知道那个妖孽为了要自己摆酒给他送行,转了多大的圈子?
而且,两人竟然第一次大兴的国事和西门千秋的心事、报复,正经的不能再正经……呃,当……当然最后那个啥不算……
还记得那日西门妖孽说大兴国中有事,急需回去处理.然后抓着睡眼惺忪的萨云箩闲聊.更是对她的哈欠连天作视而不见。
熬到最后.萨云箩实在忍不住了,迷蒙着一双瞌睡眼,无奈的问道:〃不知王爷还有何事9夜已深了,王爷还是早些安歇,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后面的话,萨小三自然没好意思说出来,小的也实在困了,王爷就放小的一马,让小的睡觉如何?瞌睡虫袭来,〃朕〃也不打算做了。
可惜,西门千秋铁了心要打搅到底,完全无视外加漠视萨小三的不满,依然笑得如暗夜昙花盛放的最美瞬间,玉扇轻摇啊摇,摇的萨云箩被催眠一般更加困倦,迷糊中听到妖孽说道:〃本王陪陛下两次出入水火,陛下难道就无动于衷?不想谢谢本王的厚意?〃
萨云箩努力睁开桃花睡眼,眨了两下,而后斜斜瞅了瞅他.自己是感谢妖孽每次陪伴不假,可是……可是这并不是自己强行要求的啊!明明是你自己硬要去的好不好?大不了,下次你有啥事,朕也陪你一下还个人情,还不成?
似乎看出萨云箩的想法,西门妖孽哀怨的看着她,美目中浮现一丝哀怨,一丝伤感,声音低低,半算半假的问道:〃陛下,本王对陛下四海深的情意,陛下难道真的体会不到?〃
〃叮一一〃脑子瞬间短路.萨云箩被雷到了,外焦里嫩!
对妖孽的举止曾有意无意中多少做过些猜测,只觉得这俊美不可思议的男子总喜欢对自己纠纠缠缠,而且很喜欢凑热闹。自然,偶尔也会想到他对自己似乎有些心思.但细想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妖孽好歹贵为一国摄政王,长得又是花见花开,他怎么会少得了美女倾慕和陪伴?更何况,这妖孽捉到自己时就又搂又抱又啃的,可见是个看见美人就发情的家伙。
而自己现在是大唐天子,不可能为了一份单纯的感情下嫁某人.一国摄政王,同样不可能为了某个女人.抛弃权势和荣华富贵,甘心做个女人身后的男人。这碗软饭.在这样的时空.可是不好吃的。
考虑到以上种种,萨云箩便不多想,妖孽愿意来就来吧,只要他有时间.自己管不了。现在的大唐和大兴之间,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或许不久的将来.这种短暂的和平就会消失不再吧!
萨云箩想过很多,也预料到很多,却独独没想到妖孽会以这样的口气,这样直白的方式,似真似假的表露心迹。急急的眨了眨桃花眼,瞌睡虫也跑了一半,一时只觉无言以对,看向西门千秋的眼神也有些怪异。那个……那个自己该怎么回答?
看着三三只是有些呆愣的眨着桃花眼,一副茫然的表情,西门千秋突然〃扑哧〃一笑,手中折扇轻轻抵住下颚,浅浅笑道:〃陛下这么不赏脸?对本王的表白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真是浪费了本王想了半日的话语.唉,还有一堆没说呢!〃
或许,只才西门千秋自己才清楚,刚刚那句话有多么的真心实意,看着眼前佳人如花的容颜,心里一阵黯然,三三,我知你心中所想,如果愿意,就当我讲了句笑话博你一笑吧,如果,你觉得好笑的话……
萨云箩不由松了口气,随即翻了个白眼,死妖孽真的是做戏呢!做戏还做的那么真,真是吓了自己一跳,想着,抬头睨了妖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王爷究竟还有何事,请直接说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最好呢,不要转圈子了,有句话叫有话快说知道不?话说,真的好困啊!
〃本王想喝陛下做得鱼汤,不过夜深了,还是算了!刚刚本王表白失败,陛下就安慰安慰本王受伤的心,请本王喝顿酒如何?〃西门千秋摇着玉扇,灯光下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就这样探了过来,唇边挂着浅浅笑意……
萨云箩暗暗咽了下口水,微微失神.这妖孽,真不是普通的勾魂,稍不小心,就掉到他那张脸的坑里.注意,注意保持警戒!
看到她的表情,西门千秋低头微微一笑,梨祸浅浅,直看得以为自己抵抗力几近无敌的萨小三愣了又愣。
还在呆愣间.西门千秋已招呼人将酒菜搬了上来。来了好几日.想好好和三三聚聚都不行,楚云飞那冰山男就像只老母鸡一样把三三盯得那么紧,三三又不是你的禁脔,真是讨厌至极!因着他们有正事.自己自然不去打扰,眼看着即将回大兴里,也只能等到夜静更深,拉三三两两相对,喝杯辞行小酒了。
看着变戏法似的满桌酒菜,萨云箩囧了囧,呵,弄了半天,这妖孽早就准备好了!都这样了,再拒绝实在是不给面子,无奈之下,萨云箩只好坐了下来。
今夜的妖孽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酒喝得很急,看着萨云箩的眼神经常是直勾勾的凝视,眼中那抹让萨云箩无法看懂的幽深,让她有些惊悸,有些心惊,也有些尴尬。
看了看她的表情,西门千秋昂头喝了一杯酒,微微一声叹道:〃尘世有几许事,是可堪动地惊人,无论是谁,还不是去似微尘?昔日种种,回头看时,皆如云烟。爱欲生死,也敌不过岁月流水。〃
而心里最想说的话,却未曾说出口,三三,你恍如我生活中的一股清流,给我带来了生机和期盼,你是我的心之所中,而你,却不懂!
妖孽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突然的转性让萨云箩很是不安,也被他正儿八经的感性弄得一怔.不过妖孽难得这样发次感慨,自己还是给个面子,听听他的牢骚的好……于是,便附和他的话,连连点头。
今晚的妖孽真的有些不一样呢,看着萨云箩迷惑的眼神,探究的表情,西门千秋淡淡一笑,低头问道:〃陛下可知大兴国情?〃
与大兴,因为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在萨云箩的心里,一直被排在了后面,这段时间来研究的多是大楚、大夏和大魏的国情民俗,对大齐、大兴研究并不多。想着,萨云箩老实的摇了摇头,表示了解不多。
浅浅一笑,西门千秋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本王对陛下即将举行的恩科科考极有兴趣。若是陛下明白大兴的国情,便会明白,那样富庶的地方,却为何富而无强兵了。〃
原来大兴如中国历史上的魏晋,一直为门阀政治所禁锢。整个社会笼罩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风气之中。
高门大族的子弟,只需要凭借显贵的家世,不必凭借自己的才学便可入朝为官,且升迁极快,高门士族子弟二十岁便能登朝〃坐致公卿〃,〃清华贵重〃的官中,几乎全被高门所垄断;而庶族地主子弟三十岁以后才能试做小吏。
政治上的地位,使高门大族在经济上也具有了垄断地位,括纳隐户,封山略湖,广占田宅。
士族高门非常重视相互的联姻,重视家谱,讲究郡望,以致于谱学都成了一门新兴学问。
士族高门竭力维护自己特殊的社会地位,宣扬〃士庶天隔〃,同庶族寒门保持着严格的界限,不通婚不共坐。
而无特权的地主和商人等庶族不甘心受到排挤,利用各种途径登上政治舞台。而大兴的开国皇帝,便是通过领兵打仗、控制军权上升起来的庶族大地主。
〃士庶天隔〃的风气不仅加剧了高门与寒门的对立,造成社会的不安定,而且由于高门大户的阻挠,眼中影响了皇权下中央政府的施政,政令无法贯彻执行。
当士族不予合作时,中央的政令可说是寸步难行,而为了令到政令可以迅速推行,就必须要对士族作出妥协。
西门千秋端着手中酒杯,低低叹了口气道:〃大兴先王也曾对高门大族的容忍到了极限,说'朕平定海内,大兴一家……既与大族无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