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己像个细作似的,没来由的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然后,她就在街上乱逛,想着怎么完成戚老夫人关于找一个游方道人的任务。其实她觉得这事还是有点不靠谱,毕竟收买来的人无法令人完全放心。正犹豫着,就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大姐,测个字吧。”
石中玉心中又惊又喜,脸上却半点不露,转过身去,神情淡定地道,“这位道长,我不测字,是我们家老夫人想求封问卜,不知道长擅长吗?”
“擅长,擅长不管是测吉凶还是前程,老道都铁口直断,擅长得不得了。”以德赔着笑答, 又装出了猥琐样子。若不是石中玉了解他,可能掉头就走的。
“那也就请道长跟我回府一趟,见了我们老夫人再说。”石中玉礼貌中带着疏淡,表面功夫做个十足十。
这是在公众场合,谁知道阴暗角落里有没有藏着赵氏或者宗政氏的人监视?小心行得万年船,出来做间谍的工作,自然安全第一。
而且“遇到”以德,还有一桩大好处,就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慕容恪的关系,他又是自己人,不管做什么局,有他参与都是绝对安全的。更重要的是,她觉得以德道长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明镜来,一定有事情。
因为赵碧凡持家,门禁很严。石中玉先带着以德道长到了门子那儿,跟现代时到人家大公司门口要登记似的,也录了名。狗眼看人低的门子又问了好一番话,好在以德有大智慧,装这种游走江湖的小人物特别得心应手,半点破绽没露。
“正好。”快到彩云居时,石中玉低声道,“门子去报了赵碧凡,往后戚老太太再做什么也有因由了。”
“丫头,要装像就装到底,进院子再说。”以德道长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话却严肃,“小心隔墙有耳,这内宅可比外面凶险得多呢。”
石中玉点点头,怪自己有点急切了,于是又摆出正经的样子,朗声道,“道长且在这里站一站,我进去回了我们老夫人,再请道长进去。”
“大姐请便。”以德继续巴结似的笑,演技堪称影帝级。
而且,虽说只是一个叫法,但小姐变大姐,又是一个貌似很糟,其实半点不糟的老头子喊出来,还真是别扭呀。
石中玉快步进院。
戚老夫人那儿倒好说,关键要嘱咐左左和右右。他们是见过以德道长的,若一不小心就漏了嘴,就算在院子里,难保那几个婆子和两个年纪小点的丫头那儿不出问题。
都安排妥当了,还请轻烟把两个宝宝带去后面的小花园,石中玉才带着以德道长进了戚老夫人待客的屋子,外面由苏叶守着,屋里就戚老夫人、以德道长和石中玉。
“这位是……”戚老夫人问。
石中玉不知道以德愿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只得含糊道,“老夫人放心,这位道长是我的故人,绝对信得过。而且道长是真有本事的,不比外面的假道人,胡说八道来骗钱。”
一提到钱,以德立即眉开眼笑,“丫头没忘记钱的事,倒让贫道很欣慰。来,贫道给你点东西,算是报答你心里边记着承诺。”说着,在怀里摸呀摸的,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来。
“这是什么?”石中玉好奇。
“这是贫道炼制的一种草药液,只要一滴,融入水中,就有大效用。”以德有点得意洋洋地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炼此药,就是为拯救生灵的。”
“道长是要我做善事?”石中玉疑惑接过瓶子,不知道以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以善小而不为。”以德道,“内宅之中,桌面下的手段多,万一测个毒什么的,就是拿小猫小狗下手。虽然不能以人试毒,但小猫小狗,甚至小鸡小耗子也是生灵,岂可随意荼毒?”
石中玉明白了,心中不由得大喜。
不是她滥好心,但为了防毒,在没有科技手段的古代,就是靠“尝试”。以前当网络编辑时看到各种宅斗小说中,随意就拉来条狗,抱来只猫就喂毒,善良的女主们还无动于衷,甚至没有恻隐之心,虽说是没有办法,但终究有些令人不忍。皇宫中,试毒的更是人类。现在赵氏和宗政氏对彩云居虎视眈眈,难免哪天会出状况,就算是小动物,让她随意杀掉,而且还可能是当着孩子们的面 ,她也很痛心。可有了这药液就不同了,这不就是现成的试剂吗?而且是非化学的。
“谢谢道长。”她施了一礼。
“不必客气。”以德摆摆手,笑道,“有善念,得善果。孩子还小,老夫人年纪又大了,广积福德,必受庇佑的。”
戚老夫人在一旁看着,自然明白这道长与小玉是关系极好的,当下也不隐瞒,把给两个宝宝过生日的事说了。
以德胸有成竹,“待我给您批一卦,必让您的寿日提到六月初六。不过贫道提醒一句,孩子嘛,太重视会招天妒,不如老夫人借着做寿认亲,他们生辰的事倒不必提。最近有人上太府都窥探,而全太府都的人,谁不知道两位世子的六月初六出生?”
戚老夫人和石中玉对视一眼,都有点暗惊。
她们都是女人,对孩子的宠和爱,令她们在看问题时有疏忽了,幸亏以德道长提醒。有人到太府都打听左左和右右的事,就证明赵氏怀疑了什么。若这时候给两个宝宝过生日,岂不令赵氏疑上加疑?她不确定左左和右右是慕容恪的孩子还试探着伸手加害呢,若知道了,肯定不管不顾的要伤害宝宝们
早知如此,戚老夫人的生辰也不必提前,悄悄在院子里给孩子庆个生就算了。可现在已经放出风去,再回头就来不及。慈母多败儿,她一心怕孩子委屈,却给孩子带来危险了。
“老夫人认了两个孩子做干孙子吧?”石中玉想了想道。
“那怎么行?老身毕竟是奴仆出身,哪里配得起?”戚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话不是这么说。”石中玉诚恳地道,“左左和右右现在是七殿下贴身家丁,有您老的身份撑在他们身后,外人倒还多看顾几分呢。再者,您的深恩……七殿下醒来,必会明白。”
“就是。”以德也道,“孩子还小,又流落在外,气场上很弱,借了老夫人的运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戚老夫人不是扭捏的性子,加上把慕容恪当亲子看待,自己又没孙子,想了想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石中玉也松了口气,她两个没爹的孩儿,有干外公和干祖母,也算是略有补偿了。
“这样也好。”戚老夫人又道,“之前我还郁闷着呢,有好东西要给孩子却没有借口。这下得了,我认干孙子,送多贵重的东西,谁管得着?想必宁山老王也是开怀的。”
石中玉微笑点头,并没有客套。
又和以德及老夫人商量了下细节,就亲自把以德道长送出门,“道长,您住在哪里?打算在明镜待多久?除了那药液,难道没有其他好东西给我?那断情蛊,到底要怎么感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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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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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内有乾坤 第六十九章 命中还有一女
第六十九章 命中还有一女
“老道我从来没有计划,但是打算见了你就走的。”以德道长低声道,“正好我来明镜好几天了,再走的话并不突兀。临走前奉送你一句名言:贪心不足蛇吞像。你这丫头,拿了我独门秘制的验毒液还不够,又惦记什么?那瓶药,可是皇宫大内也没有的”
“道长,您身上的宝贝不止这些,就再施舍两件吧,何必小气呢?”石中玉没大没小地笑道,“我将来可是您的大金主,不能得罪的。您趁早主动些,不然我可亲自动手搜了。青天白日的,多不庄重。”
“你这样明抢就庄重了?”以德瞪眼,挺直腰杆,但很快又塌下去,唉声叹气的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两枚象牙白的骨珠来,“女大王,这个送给您好不好?”
“什么好东西?”石中玉问着,手里却先把东西拿了过来。
“算你识货。”以德恋恋不舍地看着骨珠,又咽了下口水,“这回老道去蛮荒之地,除了改颜蛊,还得了这两个宝贝。你也知道,蛮荒之地多毒物毒气,那边的高人就擅长制毒防毒。这两枚骨珠可是稀罕物,怎么炼制的我是不知道,但只要你把这两枚骨珠缝在孩子的衣带里,虽不能百毒不侵,却有大益处,至少毒虫毒物不敢靠近。若不幸中毒,把珠子含在嘴里,可暂时吊住性命,容你有时间找人解毒。”
石中玉一听,赶紧把骨珠塞到怀中暗袋里。但想想,突然有点不安,求道,“那您可不可以不走?就留在宁山王府,万一有什么事……”
“丫头,人各有命,命而由运。贫道不能守在这儿,等着有事发生,你得靠自己。”以德难得的正色道,“不然存了只护着自己的私心,反而于德有损,对孩子们,对逍遥子,对你及身边的人都是不利的。还有那对蛊,本是为有情和无情人所制,只有种下蛊的人才能慢慢体会其中的滋味,老道可没有法子教你。若真问起来,只两个字:莫急。”
石中玉愣住,体会到自己的自私。可她是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左左和右右。但她明白以德这话说得对,又回忆了片刻,才想起逍遥子道长是慕容恪,不禁苦笑点头,“谢道长教诲,是小玉糊涂了。只不知,道长今后要去哪里?”
“游方而已,遇到不平事,为难事,就出手相救。修道之人,应当如此。”以德道。
“晚两天再走吧,我请您吃顿好的。”石中玉恢复心情,脸上笑着,真诚的邀请道。
以德摇了摇手,“多给我点银子,贫道自己什么好东西吃不了,何必碍眼的要你请。实话跟你说吧,贫道今天不走,晚上就得让赵氏的人抓去问话,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你可别小看那个女人,惯会拿人当枪使,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自己出面的。”
石中玉微感讶异,没想到以德道长从没进过裕王府,却那么清楚赵碧凡的为人。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若真是对上阵仗,十之八九不容易抓到对方把柄,得慢慢磨。毕竟,纸包不住火。
想到这儿,石中玉掏出身上带着三两散碎银子,送给以德。因为之前戚老夫人已经付过卦资,这笔不大不小的外财令以德心花怒放。
“无量寿佛,大姐一定会有福报的。”他收好银子,稽首。
石中玉眼角余光无意间一瞄,看到一个女子身影迅速隐在街角,心中了然。当下又装模作样的说了些客套话,表示感谢云云。
“不如测个字吧?”以德不忘自己的老本行,“算是临别奉送。”
“安。”石中玉脱口而出。
安,平安。她太爱这两个字了。只有在动荡中,才明白平安有多么可贵。此一字,为了自己、为了亲朋、为了那个男人,也为了要远行的某道长。
“屋顶下面一个女。”以德捻着胡子沉吟,“说明只要你把宅内的事情梳理好,摆平那些女人,大家自然就能平平安安。另一层意思……你命中还有一女,只要……只要你把那人带进屋里头,必中。”说完,以德的人影嗖的消失在人群中。
可能,后半句话说出来有点尴尬吧?什么叫带进屋里头?叫她勾引慕容恪?
但是……
“道长,我还没说我问的是什么”石中玉气急败坏地喊,脸孔有点发烧,也有点懊恼。每一次都是这样,测个字,没有问求的是什么,以德就给乱批。可到头来,都差不多被他说中。
望着熙攘的人群,再也找不到以德的背影,石中玉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只在他想出现的时候出现,是不会依着人的想法而行的。她也只能叹口气,往回走。
一转身,却又见那街角监视她的身影隐没。她心头一动,觉得那女子的背影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了。
六月初六,眨眼就到。
戚老夫人今年命犯太岁,而是人就知道,太岁是能敬不能克的,只能顺应其势,把生辰改为双六之期,以图大顺。
消息传出,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动静,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而生辰宴也并没有请多少人,也不大事操办,只在自家院子里热闹一回,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扫北王府里,全是赵碧凡和宗政弥也的人,所以尽管人人知道扫北王尊敬戚老太太,但也没人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