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说过,不要让林蕙然难过吗?就在那一刻,乔阳忽然有了勇气,他走向前去,面对谭国强,坚定地说:“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一切,我误会他们了,使任务失败了。”谭国强转过身去,没有说话,他明白一切,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原谅,一切要等到庄岩安全才可以。说出这句话,乔阳忽然松了一口气,在这时,他不再想逃避,不再想推托,他想承担起一切,为林蕙然撑起一片天,不要让她再面对风霜雪雨。因为爱,他开始变得勇敢,变得勇于承担。他转身,扶助林蕙然的肩:“对不起。庄岩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你不要太担心,我—”他深吸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内心却分明坚定了。
医生恰到好处地出来了,众人围了上去:“他怎么样?”
“没有生命危险,肋骨、腿骨骨折,好好休息就行了。”大家松了一口气,乔阳如释重负,他看向林蕙然, 林蕙然却根本没有看他,乔阳稍稍放松的心又揪了起来。
他一直跟在林蕙然后面,林蕙然没有回头没有跟他说话。
乔阳撵上去:“喂,你怎么了?庄岩现在没有事情了。”林蕙然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说话,没有停下脚步,好像听不到乔阳说的话。
“林蕙然,林蕙然。”乔阳轻声喊着。林蕙然的脚步加快了。
“喂,你到底听到没有?”乔阳有些生气,林蕙然将他当透明人,他最讨厌这样,他宁愿林蕙然暴风骤雨地跟他吵一架。
“你到底耍完脾气了吗?你跟庄岩那么亲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上班的时候去看电影,我还在家给你做饭,以为你工作得很辛苦,你对得起我吗?”乔阳猛地拉住林蕙然的胳膊,林蕙然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了他,他想起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一幕,怒不可遏。
林蕙然冷冷地看着他,乔阳心一寒,不由自主放开了她的胳膊。两人就那样对望着,对望着。片刻后,林蕙然的脸上现出一丝伤感。
“你知道吗?我恨不得被车撞的人是我,你知道吗?他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因为你,因为你,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刚刚脱离危险。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害怕,恐惧,我害怕失去他,这是一条人命,你知道吗?人命。你到底懂不懂珍惜,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你,就这样毫不负责任地生活吗?对别人不负责任,对自己也不负责任。”林蕙然说完,扭头走了,乔阳站在那里,任凭林蕙然走远。
乔阳并非没有觉得对不起庄岩,庄岩做手术的时候,他也惶惶不安,医生说没事的时候,心上的大石才放下来,他也只是嘴硬,觉得庄岩已经没事了,不会死,不会下身瘫痪,不会毁容,不会残疾,也许会留下点后遗症之类的,只是也许。他已经内疚,觉得不应该再受林蕙然的指责,他也需要安慰,他觉得林蕙然应该站在他这边,因为他们才是恋人,而不是庄岩那边,像别人那样指责他。朋友,亲人,难道真的比我重要吗?
乔阳找了一个酒吧,开始喝酒,喝很多很多酒,自从跟林蕙然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56、庄岩受伤了(三)
林蕙然认认真真地照顾庄岩,每天工作忙完之后,都直接去医院,庄岩都不好意思。
林蕙然说:“没有关系,应该由我来承担,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太大意了。”庄岩安慰她。
庄岩渐渐好起来,林蕙然的内疚也渐渐减少,对人内疚,究竟是非常难过的,那么,庄伯伯是不是也是一直内疚啊,而且这么多年来,从未减少过,因为那个过错根本无法弥补。
林蕙然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照顾庄岩,回来之后就进屋睡觉,对乔阳不理不睬的。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说什么呢?而且她现在累得筋疲力尽,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以前只是工作累,现在连心也累。一开始乔阳是希望林蕙然理睬他的,也想跟她认真谈谈,可是看到林蕙然这个样子,他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林蕙然一回来,他就进屋。
乔阳一开始并没有去看庄岩,他犹豫了很久,四天后才去的医院,本来他是应该最早一批去的,可是他向来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还有他生林蕙然和庄岩的闷气,虽然他知道这个闷气生得有些莫名巧妙,可是他会想到庄岩给林蕙然擦汗的情景,他心里就不舒服,拖来拖去,才这么晚来看庄岩。他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向里看,庄岩正在看书。要不要进去呢,对庄岩,他还是有些内疚的,该怎么道歉呢?正在苦思冥想,庄岩抬头看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乔阳硬着头皮走进去。
“就差你了啊。”庄岩开玩笑。
乔阳的脸立刻红了:“真抱歉—”
“说什么呢?”庄岩拍了拍乔阳的肩膀:“别婆婆妈妈的。等好了,我们一起喝酒去。哎,乔阳你酒量咋样啊—”
看到庄岩跟没有介意,乔阳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是一想到林蕙然还是不冷不热的,心又冷了下来。
林蕙然虽然低着头削苹果,却也知道庄岩一直在盯着他看。
“你想说什么?”林蕙然问道。
庄岩干笑了两声:“知道瞒不过你。那个,你跟乔阳闹别扭了?”
林蕙然削苹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来过?”
“是啊,上午来过。”
林蕙然没有接话,削完苹果,递过来。庄岩咬了一口:“我又没事,再说,那天我也不小心。”
“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有其他事情。”林蕙然说完这一句话,又沉默了。
庄岩看着林蕙然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轻轻问道:“怎么了?”
林蕙然轻轻摇头。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也许,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了?但是,乔阳会改变吗?如果不改变,我又该怎么办?
57、乔阳的觉醒(一)
乔阳这两天昏天黑地玩《魔兽》,饿了,就叫外卖,困了,就睡觉,起床之后,就直奔电脑,完全没有正常的作息。
林蕙然两天回家没有看到乔阳,回来两次,乔阳都在睡觉,只看到凌乱的客厅,沙发上揉成一团一团
的脏衣服,到处随手扔的啤酒罐和饭盒,她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扔到垃圾箱里,看到桌子上满是灰尘,拿起抹布擦了一遍,沙发的扶手上也是灰尘,她想了一下,决定放弃,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打扫卫生,太累了,工作结束之后还要照顾庄岩,改天打扫吧。
她觉得太累了,躺在床上,但是一时睡不着。
乔阳醒来,直奔电脑,晃动鼠标,屏幕亮了起来,继续了他的战斗,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干净了许多,没有什么影响到他,他开了一听啤酒,边喝边冲关。成功了,成功冲关,他高兴地喊了一声,把啤酒罐向身后一扔。
林蕙然被大音量的游戏声音吵得头痛,她实在忍不住了,走过去,站在乔阳背后,可是乔阳丝毫没有发现,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游戏,林蕙然伸手,关了电脑。
乔阳愤怒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了林蕙然。他不耐烦地说:“你干什么呢,正在冲关呢。”说着,伸手就要去开电脑。
林蕙然实在忍不住了,想起庄岩的受伤,指着乔阳。乔阳看她脸色苍白,身子颤微,有些担心,站了起来,正想询问,林蕙然大声说:“几点了,你还在玩游戏,你每天都要像寄生虫一样活着吗?什么都不做,就是吃喝玩乐。”
乔阳恼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了,你认识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我花你的还是用你的了。”他一手打掉林蕙然指着他的手,向屋里走去,重重关上门。
林蕙然腹部痛得厉害,身子弯下,蹲在地上,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就是我的爱情吗?这就是自己渴望的家吗?
林蕙然喝了两杯热水,身上才感觉到有些热,浑身也不那么酸痛了,人沉沉睡去。
明天就回家,如果她不向自己道歉的话,乔阳这样想。他一晚上没睡着,一是他本来睡得就够多了,二是他很生气,等着林蕙然向自己道歉。
可是到了天亮,他也只是听到门响的声音,林蕙然去上班了,乔阳无比失落。
乔阳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探亲。
乔阳刚走到路上一半,就接到了庄岩的电话,那边倒是很平静。
“你在哪里?”
“我在高速上。”
“你开车吗?”
“开着啊。”
那边是短暂的沉默。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林蕙然出事了。”乔阳紧张起来。
“不是。”他松了一口气:“那你找我做什么?”
庄岩在那边干笑了一声:“没事,住院好久没喝酒了,医生不让,想找你给我带些酒过来。你到了再打电话吧,你开着车呢。”
挂上电话,乔阳分明疑惑了,庄岩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再说,也不应该会找他带酒啊。
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拨了林蕙然的电话,庄岩接的电话,庄岩看瞒不住,跟他说:“然然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不严重,你不要担心。你现在在高速上,千万要小心。她真的没事。”
“她怎么不接电话?”
虽然听庄岩这样说,他还是担心会是更严重的情况。
“她睡着了,这阵子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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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乔阳的觉醒(二)
到了医院,看到病床上沉睡中的林蕙然,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后悔自责悲痛绵绵而来,昨天晚上他刚刚跟她吵过架,他恨自己的意气用事。林蕙然的一只手臂在输液,乔阳轻轻将林蕙然的袖子撸上去,她的手臂上有条三寸长的伤痕,颜色虽然已经很淡,但还是清晰可见。乔阳的眼泪忍不住滴落,这条伤痕就是林蕙然在那个冬夜为了救他留下的。
自己不是说过,要好好对她吗,为什么自己都忘记了呢。
他走出病房,庄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外伤,没有伤到要害。”
乔阳埋怨道:“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
庄岩叹了一口气:“当刑警,受伤还不是寻常事。”
“有烟吗?”乔阳依旧心烦意乱。两人刚点上烟,就被小护士训斥了一顿,就去了外面,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
“你跟她好像有些问题啊。”庄岩弹弹烟灰,装作不在意问道。
乔阳顿时警觉起来:“她跟你说过什么?”心情有些繁杂,既想知道林蕙然对他有什么样的看法,又因为在意而有些害怕,同时又因为林蕙然对庄岩提及两个人的私事而有些抵触。
庄岩看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慢说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你知道她一向话不多。”乔阳因为自己的多心赧然。
“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听说今天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精神恍惚。我问她,她总说没事,可是有些郁郁寡欢,我猜可能跟你有些问题,她一向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影响到她的只有你了。其实,做我们刑警的,家庭有矛盾很正常,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乔阳,你是一个男人,你应该给她一个依靠,你不要忘记,你曾经答应过什么。工作本来就辛苦,你如果再不理解她,没有谁会支持很久的。”庄岩说得很平淡,眼睛甚至都没有向乔阳的方向看来,说完就沉默着。
乔阳后悔而且后怕。他后悔自己对林蕙然发脾气,庆幸林蕙然伤得不重,否则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清清楚楚知道庄岩的意思,林蕙然的受伤跟他有关,虽然刚刚自责过,可是听庄岩这样轻轻道来,还是觉得羞愧。
庄岩说完这些就走了,空白恰到好处,就像写作文,老师提了要求,剩下的就是学生自由发挥了。乔阳坐在那里反思了四个月发生的是是非非,林蕙然的忙碌,自己的空闲无聊以及由此而生的依赖感和不安全感,自己的冷漠,自己的无理取闹。林蕙然曾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的,该做些事情了。
乔阳觉得自己就在那时长大,他想到了一个词,责任。一个人的成长或者成熟也许就是因为一个未从想到的契机,跨过那条河,就是另外一片土地,那条河并不难过,只是过河的人以前不想过去。
回到病房,林蕙然已经醒了,她听到了乔阳的脚步声,可是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枯竭了。
“林蕙然。”乔阳坐下,握着林蕙然的手,那只手上插着针头,药液顺着针头流到林蕙然的血管中,血管是青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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