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都要时不时警惕着，各种检查结果都要好好研究，就怕突然恶化。
“青涤，最近工作怎么样？”程扬看着脸色并不好的顾青涤，
“还好吧，有些忙”顾青涤一向出了医院不谈工作，也许她也不习惯吧，
“周末有时间吗？一切出去玩玩吧”程扬和顾青涤这一个月真的没什么交流，他觉得自己前一阵的心理状态极不好，忽略了顾青涤。
“周末？”顾青涤想到了自己的病人，“最近走不开”情绪又有些压抑，
“那你先工作，有时间我们出去走走，好久没有旅游了”程扬以前每年都会出去一会，这两年却没有机会，连上海的近郊都没有去。
“嗯，以后抽时间看看”顾青涤努力调节了一下情绪，这话听到程扬耳中其实是有些敷衍的，只是他还是选择不问。
感情的磨合期似乎慢慢开始出现，两个人都觉得有知不是所措，三十几岁的年纪，该怎么谈恋爱呢？
顾青涤晚上回到住处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不出的酸涩，过年之后刘曼就退租搬出去了，她现在和张栋租住在一起，上个周刘曼打电话给她，说是已经看好了房子，也是在川沙那边，和吴忧黄莉的位置差的并不远，主要是那个地段相对便宜一些，首付50万，两家父母拿出一些又借了一些，两个人这两年省吃俭用也攒了一点都填上去了，总算是够了，张栋的工资比刘曼好一些，在外科的收入比内科多一点，张栋的工资还贷，刘曼的工资两人的生活费，这样看起来勉强还是不错的。
“馒头，到底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帮忙？”顾青涤实在觉得他们两人太拮据了，
“还好啦笛子，你别为我操心，再说你有钱吗？你也不看看银行卡，比我的少多了吧，5万都没有吧，以前我还经常蹭你的饭吃呢”刘曼想起自己以前为了省钱时不时都得蹭上顾青涤一顿，顾青涤根本都不在意。
顾青涤想起自己最近查工资卡，真是羞愧，3万8，31岁的顾医生全部的家当，平时她买东西不多，但是似乎也没有少花，房租是一部分，至少吃饭上是不拘束的，真没存下什么钱，现在每个月总的加起来有一万左右，顾青涤想着得好好攒着了，大龄剩女总得有点钱傍身才行。
在看房子的不仅是张栋和刘曼这对小情侣，程扬也在看，他的积蓄相对好一些，准备在2号线龙阳路附近选，离医院不远，并且那样以后自己上班坐地铁方便，大部分时间程扬上班还是坐地铁的，除非哪天有需要才会开车，毕竟浦东到闵行开车的油钱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开销。
这些顾青涤是不知道的，因为她现在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一个星期过去了，自己的重症病人并不见好转，感染在不断加剧，医院全院会诊都请了，家属也显现出来不耐烦，化疗的副作用有时候是难以避免的，这和个人体质有关，像程爸除了吐了几天，其他都好的很，当然化疗前这些副反应都会和家属交代的，只是交代归交代，但是真的发生了，家属却是很难接受的，因为不是人人都这样的，单单自己家的人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有情绪的，就像当年刘曼的病人去世她差点被家属给打了一样，这些顾青涤觉得有些苦涩，如今医患关系如此紧张，病人和家属越发不相信医生，难道真的有哪个医生是希望病人治不好的吗？
“青涤，周末休息休息就不用来医院了”周英明看着最近有些消瘦的顾青涤，有些不忍。
“没事，师兄，我还是再看看吧”顾青涤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敢休息，
“有我在呢，你别担心”周英明实在看不下去，
“还说我，你上个周也没休，你周末不得回去陪孩子吗？”顾青涤想到周英明也是很累，他是自己的上级医师，周英明的老婆是产科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孩子的奶奶一直都在上海帮着看孩子，周师嫂经常半夜夜班给人剖腹产，也不是个清闲的科室。
“有孩子他奶奶和他妈呢，又不用我哄着”周英明真是个大男人，
“师兄，你真是不负责任”顾青涤故意呛他，
“哎呦，我天天这么辛苦赚钱养家，还不负责啊，你看看我，工资卡都不在我手上，真是十全好男人”周英明眼都瞪起来了，
“哎呦，难道我师嫂不赚钱，应该赚的不比你少吧？”。
“顾医生，你好好工作吧”周英明说不过顾青涤决定不管闲事了。
顾青涤周六还是休了一天，因为除了周英明是好师兄，还有吴忧这个中国好师兄，她被解放了，和程扬通了气，两人决定去爬佘山，调动一下情绪。
上海真是没有什么正了八经的山，佘山就是个小土丘，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山顶，
“美女要不要拍照？”程扬活泼了起来，
“好啊，帅哥，麻烦你了”顾青涤站在一边，
“好嘞，愿意为美女服务”程扬开了手机摄像头，准备给顾青涤拍照，
顾青涤迎着春天的山风张开手臂，笑的很开怀，程扬觉得美极了，赶紧抓拍。
“来，我也给你拍几张”顾青涤很快走到程扬身边，拿过他的手机让程扬赶紧去摆个pose来，程扬虽然平时很少照照片，但是还是受了鼓动。
顾青涤拿过程扬的手机，程扬用的iphone，顾青涤用的是三星，她不大用的惯，好不容易找到了照相机软件，打开，拍照，不得不感叹人帅就是上相啊，她随手打开图集也看看程扬给自己拍的怎么样，好好看了一番，觉得还是不错的，随后就往下划，一组动态照片出现在以前，顾青涤停手，图片是个GIF的格式，开始自动播放，一上来就是一个美女的头像，手里捧着个心型，应该是P上的去的，紧接着是各种的生活照片，顾青涤没有看清图片上面写的什么字，因为她看见程扬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她下意识地按了home键。
“美女，怎么样？有没有把我拍的更帅？”程扬心情很愉悦，他是个运动健将，平时经常打篮球，能出来爬山他也是很喜欢的，
“挺帅的”顾青涤勉强地笑了笑，程扬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查看，边看边点头，顾青涤看着程扬，心中突然觉得酸涩难耐，那位美女她见过一面，去年在胸外科程爸手术的时候，顾青涤中午去看程爸的时候遇到的，程扬当时的女朋友，现在是前女友，前女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仍然留在程扬的相册里，而且是动画图片这是刻意做的，顾青涤和程扬在一起后从来没有过问他的曾经，如今却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冲动，她一下子不确定程扬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或许，就像杨勇那个混蛋说的不着调的话一样，“青涤，程扬真是省事呀，找了你这么个医生，自己父亲看病再也不用愁了”顾青涤当时还很厌恶杨勇，觉得真是个龌龊的人才会有龌龊的想法。
晚上顾青涤看着房间窗台上枯萎的那束早已枯萎的玫瑰花，感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波折不断，心情很糟糕，上面这一对到底何去何从，冷哥不告诉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青涤来不及思考就不得不投入到沉重的工作中去，15床的病人已经演变成重症肺炎了，周一呼吸内科和重症感染科和顾青涤的小组讨论了一上午，用药方案重新换了一批，现在耐药很严重，感染愈演愈烈，高端抗生素的使用效果都不佳，呼吸机已经开始用上了。
顾青涤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下午和病人家属商量了半天，因为进口药的使用，住院费用也在不断攀升，家属已经开始不愿意继续缴费了，顾青涤把其中的各种的原因和发展详细地介绍了一遍仍然没有和家属达成一致，最后家属是同意暂时缴费的，但是后续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家属都准备告医院的。
程扬到肿瘤科的时候顾青涤正在边喝咖啡边和周英明在讨论着，两个人都有些犯难，这种化疗的副反应目前国际上的医疗案例方法也是欠缺的，肿瘤病人本来自身免疫就是存在问题，很多发病机制目前还没有搞清楚，医疗同仁们都在不断地探索中。
“青涤，你对象来了”周英明是正对办公室门口的，北方人一般称呼男女朋友为对象。
顾青涤转头看见程扬，程扬今天心情不错，下班早一些就想过来找顾青涤，给她发了条短信，顾青涤没回，程扬估计她应该在医院，就直接找了过来。
顾青涤勉强笑了笑，“药先这样用着，明天我们再讨论，你先下班吧，今晚我夜班，由我看着就行了”周英明接着开口，
“周医生”程扬和周英明打招呼，以前自己的母亲就是周英明治疗的，都是熟悉的。
“程扬赶紧把你对象带走吧，她这今天忙坏了，出去吃点好的哈”说着周英明很自动的出门去了病房。
“可以下班了？”程扬看向顾青涤，
“嗯”顾青涤低下头收拾病历，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不想面对程扬，
“晚上去哪里吃？”程扬坐了下来，顾青涤收拾好还得有一段时间，
“哪里都行”顾青涤继续低着头，
“刚刚周医生还说你最近忙的需要补一补，咱们就该出去补一补，我开的车，今晚咱们远一点吃”程扬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好”顾青涤收拾好一摞病历起来，“我去趟护士站”
两个人去了很远的一个商业区，吃了香锅，饭后又吃了些甜点，两个人都有点吃撑，程扬的心情是越发好了，顾青涤心里却觉得有些千斤重，她感觉自己越发地在意起程扬起来，至少照片的事在她心里就是个坎，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忽略，她和程扬虽然谈的时间不短了，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和程扬的生活圈子交集很少，她越发觉得不肯定了。
程扬也觉得顾青涤今晚有些不同，但是自己也拿不准，问她也是说科里太累，程扬有些拿不准，他实在这方面经验并不多，以前赵雪晶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情绪反应很大的，如今顾青涤这样子应该问题不大吧？
说道赵雪晶，程扬不得不想起最近一件事。上个月赵雪晶发来一个邮件，是邀请程阳去参加自己孩子满月宴的电子贺卡，自己和赵雪晶分手已经一年多了了，她婚结了孩子也很快就生了，程阳难免有些感慨，不得的反思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努力，或许是懈怠的，如今32岁的自己身边的顾青涤也已经31岁了，是不是该尽快打算以后的生活了，自己也想成家生子了。
15床的病人病情越发加重，开始出现呼吸衰竭以及肾衰竭，陈主任与ICU联系后，决定转ICU，但是病人家属却是不同意的，ICU是一个使用高端仪器和高端药品为了极力挽救病人的生命的科室，每天的费用都是极高，而且，一般进了ICU的病人出来的比例并不多，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对生命最后的挽救。
办公室病人的家属不依不饶，一定要讨个说法，为什么选择从小地方的医院转到上海这样大的医院还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高水平的医院就该治出这样的水平吗？那还选择来上海做什么？
很多的理由，很多的突然原因都解释了，但是有的时候正如我们所说的，有些事不是把道理讲清楚就行了，在这种事情中我们要找谁的错误的呢？
医生按照最佳的医疗方案进行救治，却难免出现很多不能预防控制的副反应，这是受医疗条件以及科技发展所决定的，并不是治疗上犯的错误，而对于病人来说，他们选择就医就是期待出现希望，就是希望病情能够得到改善，哪怕肿瘤病人也是如此，人都有追求生存的权利，但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内心觉得不理解是难免的。
患者的家属最后选择了放弃治疗，并且决定采取法律手段讨个说法，整个病房陷入了低气压，基本的治疗还在应用，却是眼看着生命在慢慢流逝，患者家属已经停止了缴费，账单目前是欠费状态并且拒绝缴费也选择不出院，科里只能选择继续基本的治疗，不能放着病人在那躺着什么都不做。
三天后15床病人最后还是停止了呼吸离开了这个世界，家属们哭作一团，护士过去询问选择怎样的安置方法，是家属自己还是由医院安置呢，家属立刻就发飙了，很快病房就积聚了很多人，同病房的患者纷纷要求换病房，科里马上给做了安排。
周英明出面和家属协商，却是僵持不下，医院保安一直在病房门口守着，防止家属过激的行为，陈主任把周英明和顾青涤叫到办公室，
“整理好15床病历封存”陈主任面上严肃，周英明点了点头，
“调节好情绪，不能影响工作”陈主任说着往顾青涤那里看，
顾青涤也点了点头。
“我们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就说过，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