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躬身退下,聂无双这才回过身来,继续看第一幅画,春光明媚,画中女子恬静优雅,她展现给皇上的就要是这样,永远的美丽……
……
秋狩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宫中的妃子都在议论今年的秋狩又有哪家王孙贵胄前去参加,又有哪家成年的世家弟子武艺超群,有望夺得皇上的赞许,又有哪家适龄的闺秀想要在秋狩上寻一门好姻缘,种种不一足。闷
她们在说,聂无双一般这个时候就在一旁听着,悠然自得。她既没有可以操心的亲戚,也不懂她们谈论的哪家少年。
只不过秋狩近了,朝堂和后宫渐渐又有了新的传言,传言皇上在自己的寝殿——甘露殿中破天荒挂了一张美人图,敏|感的朝官们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美人画的竟然是最近最得宠的碧修仪,皇上的这本是无伤大雅的举动,就算是他把甘露殿四面墙都贴了各色美人,都是皇上自己的喜好而已。
但是不知怎的,这消息传入还未走的齐国使节团中,就变成了另一个味道。
驿馆中。
“一定是那妖女聂氏劝说应国皇帝不借兵的!”一位花白胡子的齐国老臣愤愤地说道。
“聂卫城一世英明怎么会生了这个丢尽聂家颜面的孽女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捶胸顿足,他却忘了聂家满门可是齐国皇帝下旨抄斩的。
“一定要除去妖女聂氏!”一位武将砰地捶上桌子,眼中杀气一掠而过。
“不可啊!应国的皇帝那么喜欢她,万一聂氏死了,应国皇帝大怒,不但不借兵,最后还成了我们齐国的不对,要是齐秦两国联合起来,我们齐国危矣!”旁边一位臣子战战兢兢的提醒。
“红颜祸水啊!难道苍天要灭我们齐国吗?”有使臣痛哭流涕。
众齐国使节纷纷摇头,怒的怒,不甘的不甘,但是却再也没有人对齐国皇帝抱有出兵的希望。渐渐的,妖女聂氏迷惑应国皇帝,以报满门血仇的故事渐渐在应国京城中流传来来,传言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聂氏容色绝美,妖娆无双,又精通歌舞……
传言,聂氏曾让阅遍春色的应国皇帝罢朝三日,夜夜笙歌,酒池肉林……
……
聂无双,成了一个传奇。人人议论纷纷,随着齐秦两国的交战,顾清鸿的名字出现越多,也越来越与聂无双牵扯上关系。只是这一切,
永华殿中。
聂无双听着杨直汇报自己宫中的事务,罢了问道:“皇上的秋狩是什么时候?”
“大概再过五六日吧。”杨直道:“皇上已经吩咐内务府拟出秋狩人员单子,娘娘就在其列。”
聂无双嫣然一笑:“秋狩看样子很热闹。”
一向淡然的杨直也露出笑容:“是啊,皇上十分精于骑射,每每秋狩必有斩获。去年皇上还猎到了两只猛虎,一头熊,还有各种野兽不计其数。”
聂无双想起初初知道萧凤溟是皇上的时候,在睿王别院山林中就见识过他的精湛的箭术,这样精于骑射的皇帝,必定不甘于只是守着自己的江山。
他,可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聂无双垂下眼帘,对还未走的齐国使节团觉得叹息又可怜。
杨直看着歪在榻上的聂无双,斟酌了一会,这才开口:“娘娘,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聂无双抬起眸来,美眸中掠过冷光:“说。”
“如今在外面都盛传娘娘魅惑君主,所以皇上才不借兵齐国。”杨直说出这几天的听来的话,小心看着聂无双:“娘娘,会不会是睿王殿下给娘娘画的画招的祸事?”
聂无双怔了怔,难怪这几日她所过之处都见宫人窃窃私语,她愿以为他们不过是怕她,畏她,原来竟是这一茬。画?……
聂无双直起身来,心中冷笑,原来是这样的用意,难怪皇上心血来潮要画一副美人图,难怪那天萧凤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可怜……
原来她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面上的画,一个工具,一把刀。萧凤青果然说得有道理,在萧凤溟心中,美人永远比不过江山的重要。
“娘娘?”杨直见聂无双笑得古怪,不由担心地问:“娘娘没事吧?”
“没事。”聂无双回过神来,笑容不改:“本宫怎么会有事。”
从被沈如眉推出相国府的那一刻,她就活在了地狱里,她把自己淬炼成刀,与虎谋皮,行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应国后宫中,这点利用又怕什么?
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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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秋狩(七)
既然做一把刀,那她这把刀也该有刀的价值吧。聂无双心中无数个念头闪过,许久才长出一口气,幽幽笑道:“本宫没事。画就让皇上挂着吧。反正本宫也不差这一点流言蜚语。”
杨直听出她口气中淡淡的自厌,心中一叹,正要转身离开。聂无双忽然叫住他:“等等,本宫等等要去面见皇上,你先去通报一下。”累
聂无双说完转入内殿更衣,过了一会,焕然一新走了出来。杨直赞道:“娘娘当真是国色天香。”
聂无双看了一眼自己,今日她身穿萧凤溟前日赏下的霓裳裙,衣裙外面是明霞色的鲛纱,鲛纱已十分难得,难得的是那么长完整的一匹鲛纱,却用来做裙子的罩纱,里面是一件珍贵的流云锦,是当初萧凤溟令尚衣局为云妃所织的,只不过现在云妃失了盛宠,他就把这流云锦赐给了聂无双。
想当初聂无双接过这赏赐的时候,笑得轻佻,不过是转送的东西,自然不必珍惜。她吩咐几声,尚衣局的就连夜按照她所说的样子剪裁出来。
轻薄的鲛纱罩着流云锦,行走间隐隐闪着逼人的光彩,美艳非常,长长的裙摆拖地,逶迤无限,无形中令她的“妖女”的盛名更加名副其实。而她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聂无双抬了抬下巴,含笑:“杨公公谬赞了。”
杨直一向在她面前直言不讳,今日亦是说道:“娘娘姿容无双,也难怪别人会这样非议娘娘。无关紧要人的话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在乎最重要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就可以。”闷
聂无双知道他是委婉安慰自己,心中微微升起暖意:“无双明白了。”
杨直恭谨退下,先行一步前去禀报萧凤溟。聂无双则慢慢梳洗匀面,等收拾清楚了,这才扶着夏兰的胳膊慢慢向御书房走去。一路上,所经过的宫人都纷纷跪拜,聂无双眼睛的余光看到他们眼中既有不屑又有深深的惧意。
卑微者自有卑微者的可怜之处,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她多费心思,因为这种人才是流言最积极的传播者。聂无双心中冷笑,不再看他们一眼。
萧凤溟正在龙案上批阅奏章,见到聂无双进来,深眸中微微一亮,笑着步下龙案:“你怎么来了?”
“臣妾有为难之事……”聂无双上前拜下,楚楚可怜地说道:“再过几日就是秋狩,臣妾不善骑射,所以……
萧凤溟想起当初在睿王别院与她一起狩猎,她不擅射箭的样子。心中升起暖意:“这个简单,等等朕带你去御苑试马。”
聂无双眼中一亮,笑道:“谢皇上恩典!”
萧凤溟与她一起来到御苑御马厩中,马厩中都是一匹匹高头大马,形态十分神骏,一看就是千里的良驹。聂无双看着这些马打着响鼻,一双双马眼瞪着她,似流露出敌意来,她心中不由后悔,良马都是只认一个主人,她要是真的骑上,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聂无双咬了咬牙,既来之,则安之。她换下身上的累赘的裙裾,换上一件雪色骑装。玲珑有致的身材,看得萧凤溟眼中俱是赞赏。
掌管御马的内侍牵来一匹浑身毛色通红的汗血宝马,萧凤溟拍着马修长的脖子对聂无双说道:“这是朕的坐骑之一,听说这马是当初吕布坐骑‘赤兔’的后代,神骏非常。朕试过,它的性情是最温顺的。你试试看。”
聂无双靠近仔细看,火红的毛色,油光发亮,看样子在御苑中的马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聂无双想要翻身上马,却发现这马儿实在是太高大了,根本踩不上马镫。
“来,朕帮你!”萧凤溟心情很好,哈哈一笑。他一把抱起聂无双,轻而易举放到马鞍上:“不用怕,朕牵着马呢。”
聂无双从未骑过这样的骏马,心中虽害怕,但是从今日起,皇上亲自带着宠妃御苑试马的消息恐怕又要流传出去了。聂无双心中冷冷想,就让那些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盛宠,既然都有虚妄的谣言了,若不是真的坐实了,那她岂不亏死,白白担了骂名?!
萧凤溟牵着马在御苑中走了一圈,见聂无双坐得稳,便放开了手,聂无双
自己骑了两圈,心中渐渐平稳,她本就有骑马的底子,今天来央萧凤溟教她骑术不过是她的托辞,现在既然目的达到,她也不必再装模做样,想着,她便想要下来。
谁知萧凤溟在其他事情宽容,但是在教习骑术一事上却是十分严谨,见聂无双想下马,剑眉一皱:“再骑两圈。”声音虽不大,但是却带着严厉。
聂无双平白心里一缩,只能乖乖再骑两圈,看着萧凤溟一脸严肃,她心中涌起好胜之心,猛地一踢马肚,马儿嘶鸣一声,张开四蹄,飞快绕着御苑跑了起来。聂无双只觉得手中缰绳一紧,正要惊叫,但是想起自己的逞强,便紧紧伏在马背上。
马儿越跑越快,萧凤溟起初眼中露出赞赏,随后,他忽的感觉不对,喝道:“勒缰!”。聂无双一怔,还没回神,座下的马儿忽地扬起蹄子,疯了一样跳出御苑的木栏,向外冲了出去。
马发狂了!聂无双的脑中只掠过这个可怕的念头,紧接着她手足冰冷,只能死死抓住马的脖子。聂无双心中叫苦不迭,她不过是踢了马儿一下,怎么会这么倒霉让马发疯了呢?
可是当下再也不能多想,她要稳住身形已是不容易,更何况马儿还在狂奔。一路上树木枝叶飞快从她身边掠过,要不是她抱着马,早就被甩下去,可是眼见马已经越跑越快,她已经几乎无法抱住马脖子。
身后传来呼喝声,聂无双大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萧凤溟骑马狂奔追上,身后的侍卫也纷纷吆喝着跟上。聂无双眼中的一热,泪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么的,竟簌簌落下。
御苑紧挨着一座小山,马顺着山路向前奔去,越往前越山路越是崎岖,聂无双几次几乎都甩下来,要不是她咬牙苦撑,早就被甩在地上。山路难走,即使再发狂的马也慢了下来。
萧凤溟看准时机,手中的绳套“呼”地脱手,聂无双只觉得耳边风声陡然盛起,四面八方的绳子飞起,纷纷套住了马的脖子。马儿受惊立刻扬蹄立起,聂无双再也支持不住,惊叫一声就要摔下来。慌乱中,她只觉得头顶有一道阴影掠过,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熟悉的龙涎香像是一剂安慰,聂无双这才觉得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最终才落了地。耳边传来一声嘶鸣,刚才发狂的马儿已经被侍卫合力套住,掀翻在地。马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聂无双怔怔看着倒地毙命的马,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安全。
“没事了!”萧凤溟收起看向马匹时眸中的冷色,柔声安慰聂无双。聂无双靠在他胸前,此时惧意起来,浑身颤抖不停。
萧凤溟把她打横抱起,经过那匹马,冷声吩咐:“给朕严查下去,是谁让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是!”侍卫面色紧张,纷纷应声。
一路上聂无双只埋首在他怀中,刚才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几乎要死在马蹄之下,就差那么一点点……
萧凤溟的脸色铁青,薄唇紧抿,平日从容的面色中带着凝重。聂无双即使再糊涂也知道此事的严重,但是是谁这样胆大妄为的在马中加了令马儿发狂的东西?这可是谋逆的罪名,可是要抄九族的!
聂无双心中一张张脸孔掠过,但是却依然毫无头绪。她的头更疼了……
……
萧凤溟一路抱着聂无双回到了“甘露殿”,闻讯而来的太医急忙上前看诊,好在聂无双并没有摔下来,只是手掌擦破了皮,敷点药膏,太医再开了几帖安神定惊的药就退了下去。
林公公领来御苑处的管事内侍,一番问话,却依然毫无头绪,萧凤溟的脸色越来越差,正要发作的时候,有人疾步过来,跪下道:“启禀皇上,喂食伺御马的内侍已经自尽身亡。”
“砰!”的一声,萧凤溟拍上龙案,在内殿中歇息的聂无双被这突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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