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离开,或者干脆就不离开,也不顾她的冷眼,就在她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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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梨花雨凉(一)
萧凤青走过来,坐在床沿边,靠着床帏,长长吐出一口气:“睡不着就过来瞧瞧。”
聂无双起身掌了灯,见他一身重紫长衫,衣衫上尚有酒渍,看样子似从外面归来。他似极讨厌她手中的烛光,闭紧了双眸,只恹恹靠着。疲惫雪色的面容,在昏暗不明中看起来那么不真切。累
“殿下今夜去了哪里?”聂无双低声问道。
萧凤青淡淡道:“去了太师府。”他说完,似想起聂无双并不懂,又加了一句:“是王靖的太师府。”
聂无双突然明白,她沉默一会,坐在他身边问道:“此行不顺?”
“不,很顺利。”萧凤青睁开眼,那眼底的嘲弄之色越发浓:“顺得很,杀了他三员大将,估计那老匹夫心疼得几天都会睡不着。”
聂无双心中一颤,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这时她才发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衣衫上还有点点暗红,若不是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原来,他竟是夜杀方回。
“你何苦如此?”聂无双苦笑:“以杀来阻止王靖的野心,并不是上上之策。”
萧凤青睁开狭长的凤眸,冷笑:“那上上策是什么?与他谈?拿了更多的东西给他?他是一头狼,贪心的狼,太师之位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现在推诿不战,不过是想给本王一个警醒,警示本王,他要的东西本王还没给他。”闷
聂无双闻言,问道:“他想要什么?殿下今夜杀他三员大将,以他的性子他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他顶多暂时妥协而已。”
萧凤青站起身来,烦躁地扯开身上的外衫,冷笑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就是这应国的半壁江山。他之前明里暗里一直提点本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
他顿了顿,继续冷声道:“如今他远在秦地,王靖这个老匹夫就想着要立二皇子为少帝……”
“万万不可!”聂无双心中一惊,不由轻呼:“二皇子若为少帝,殿下日后如何能遏制住王靖的野心?!”
“这本王当然知道。”灯下,萧凤青眸中掠过一股浓重的戾气:“当本王是傻子不成,这一切就拱手让给了他?!”
聂无双睡意全无,有些不安地看着在灯下的萧凤青:“那殿下现在想要怎么做?”
萧凤青看了她一眼,并不吭声,走上前,搂住她:“我怎么做你不必操心。”
聂无双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心中却是心绪复杂难解:“凤青……”
一声低喃,令两人俱是一震。她从未这般真心实意地唤过他的名字。萧凤青看着她,深眸中神色难辨,似在期盼什么,又似在等待什么。
聂无双唤了这一声,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想劝他就这样放手,离开这纷乱复杂的漩涡中心,或者杀了王靖等一干叛臣,但是如今的局势已不是这么简单。
他就算杀了王靖,王靖手中一大帮跟着叛乱的势力,他们可甘心权力被萧凤青一人独占?
就算他真的杀了王靖,萧凤溟还会真的原谅他?那远在千里之外,把整个应国都留给下来的帝王,他已是决意要根除这一切了,还会原谅他吗?
“你想说什么?”萧凤青低了头,冷淡地笑:“你想劝我回头吗?”
有风从殿外吹来,撩起帷帐,冰冰凉凉。从春到冬,从冬再到春,一年一年,她明明认识他这么多年,可是为何还是看不明白他。不明白他的执拗到底从何而来。
“夜了,睡吧。”到最后,聂无双只能这样说道。萧凤青应了一声,搂了她放在床榻上,看着她:“你睡吧,若是睡不好,你身子也吃不消。”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已经快要三个月了,她也开始显怀了。这是她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也是那个人辛辛苦苦从昆仑天山捉来火麒麟求来的麟儿。
那场天山绝杀,那一场毁天灭地的雪崩。
他要杀他,而他却要救他。
他是他的兄长,他对他如父慈爱……
有时候错就在一念之间,悔不得,悔不能……
聂无双迎着他的眸光,心忽地酸涩,拿了他的手放在小腹间:“你能把他看成你的孩子么?”
她的泪滚落:“他已不会原谅我们娘俩,这个孩子,也许一出生注定不会得到他父亲的疼爱,你……”
“会……”萧凤青忽地打断她的话,低头轻轻贴在她的腰间:“这就是我萧凤青的孩子。谁也不会欺他,辱他,骂他……”
她闻言忽地在他怀中无声地哭了起来。月色冰凉,他搂着她,定格成这个为数不多静谧夜中最美的一副画,也许前路已绝,无处可逃,起码,这一夜总算能找到现世的安稳,来世的希冀……
……
萧凤青雷厉风行的手段令王靖一党心有余悸,恰逢这几日天又下了蒙蒙细雨,雨天铁骑难行,各地反萧凤青的藩王军队长途跋涉,都被这一场雨阻了北伐前进的脚步。萧凤青趁机调派军队,沿路布防,隐隐与他们形成对峙之势。
聂无双劝萧风青解了敬皇贵妃等一干妃嫔的软禁,敬皇贵妃这才得以自由。她见聂无双有孕,每日与她过来作伴,或闲话,或暗里唏嘘感叹。如今后宫中,也只有聂无双能与她多说几句闲言。
在这一场场不算冰冷的春雨中,聂无双又看见了似千里方归的顾清鸿。
那一日,她正坐在引凤台的暖阁之中,听得宫人禀报。沉思许久,这才淡淡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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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梨花雨凉(二)
过了许久,在纷飞的细雨中,她看见了翩翩而来的顾清鸿。依然是一身儒士服,灰白色的长衣翩翩,慢慢走来,回廊下,他的面容犹带着尘霜,容颜不改,只是当年那一身翩翩风姿越发内敛。清清淡淡,却令人无法小觑。
他走到阁前,看定那坐在窗前的聂无双,慢慢行了一礼。累
聂无双看着他,淡淡道:“你来了。”
顾清鸿看着她,眼底隐藏的担忧不由消失几分,想要上前,却觉得突兀,于是站在阁门外,微微一叹:“是的……”
他想说自己担忧她放心不下,想想又觉得这一句对她来说岂不是可笑。
“你来这里做什么?”聂无双眉宇间掠过几丝疲倦,红唇边慢慢挂上一抹似笑非笑,反问:“来这里还非要见本宫,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顾清鸿无言以对,许久才道:“你明知道我所来并不是来看什么笑话。”
聂无双清清冷冷一笑:“可不是笑话么?总以为自己已经一步登天,贵为皇后,可如今万民唾骂,朝夕不保,顾大人恐怕要亲眼见见本宫落魄成什么样子才会放心吧。”
顾清鸿看着她面上的冷冷嘲弄,心底的无奈与痛苦一点点放大。他就知道她不会信,他也知道她是不会原谅他,可是,明明他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亲耳听见她开口自伤,他还是痛得心都要拧起。闷
“被本宫猜对了,所以顾大人无话可说了吗?”聂无双木然地道:“你走吧,本宫不愿再见到你。”
“无双……不,皇后娘娘。”顾清鸿上前一步:“我……让我留下来。”
“让你留下来?”聂无双轻轻嗤笑,她看着顾清鸿:“你留下能做什么?”
顾清鸿一怔,她已冷冷甩了衣袖:“你走吧。”
“我可以留下来帮你。”顾清鸿忽地说道:“如今的形势对你不利……”
聂无双闻言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曾经的夫妻三载,她自然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可是转念一想,她又冷冷嘲讽:“这不是你的齐国,我也已不是你的妻,更何况你我有深仇大恨,你让本宫怎么相信你会帮我?”
顾清鸿心中一颤,是的,她怎么可以相信他?他曾经那么深地伤害过她。
“你不必相信我。今日我来,不过是能帮的尽量帮而已。”顾清鸿慢慢说道:“如今应京甚至应国局势一团乱麻,光靠着柳宇诚独木难支,他怎么斗得过如今的王太师?”
聂无双闻言不由怵然而惊,她连忙喝退身边的宫人,这才美眸幽冷地看向顾清鸿。没想到他一来就看透了如今应国的局势,该是庆幸他来呢,还是该担忧有这么一个通晓政局的仇人?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聂无双狐疑地看着顾清鸿:“既然已经放离开,你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她顿了顿,冷然反问:“难道你不想查当初淮南谢家的灭门真相?”
顾清鸿清俊儒雅的面上一黯:“查到又能如何?如今两国大战在即,生灵涂炭,应国若是乱了,你又该何去何从?我若在,也许还能帮上一点忙,弥补当初对你的亏欠。”
亏欠?聂无双想要笑,但是去觉得心中一片萧索。
“既然如此,顾大人想要留下,睿王大概也会欢迎吧。不然也不会放你进宫来。”聂无双回过头,不想再面对他。
他能在这个时候安然进宫,恐怕也是经过萧凤青的默许。现在的萧凤青恐怕也要更多的人才,才能帮他撑起这混乱的局势。
“睿王说,若是你肯,我便可以留下。”顾清鸿说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她宽松的衣裙上,忽地又道:“你……有孕了?”
聂无双心中一拧,猛地回头:“是!你想要做什么?”心陡然提起,她不会忘记当年那一碗热热的堕胎药,那被灌下肚中的绝望与无助,心碎如绞。想着她眼中涌起深深的恨意,冷冷怒视着他。
顾清鸿看着她戒备满满的神色,心中愈发痛不可当。他后退一步,低声道:“不……我今日是来告诉你,孩子的父亲……很是后悔。后悔他不带你离开这个皇宫。”
聂无双心中一根弦猛地一紧,她呆呆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他……他……你见过他了?”
“是,我是从秦地回来。”顾清鸿神色复杂痛苦:“我竟不知,他没有带着你一起离开。我以为,替他设下这个局,他会顾虑周全……”
聂无双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原来这个局,不是萧凤溟设下的,竟是顾清鸿!……
原来,原来……原来无论是谁,现在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已经无用了。她半掩了面,泪再也流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聂无双别过脸,羸弱的双肩微微颤抖,令人忍不住想要上前。
顾清鸿上前一步,却又退后,心何尝不是痛的。他替萧凤溟设下这一场局,唯独忘了算了人的心,他竟不不知萧凤溟狠绝如此,但是若是当初萧凤溟将她带走,萧凤青又怎么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反了?
因因果果,时到今日,再也算不清,到底谁欠了谁,谁又负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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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梨花雨凉(三)
顾清鸿走了。他带着她的应允,一改往日的初衷,竟要帮她。
聂无双看着他儒雅清淡的身影消失在细雨纷飞中,心中木然一片。曾经的翩翩才子,一见心动的顾清鸿。如今再见之时爱已消逝,恨亦恨到了无力。
细雨纷飞中,谁才是谁的一场劫,谁才是谁的一场孽啊……累
……
顾清鸿在应国出仕为右相,立刻掀起轩然大波。齐应两国纷纷侧目,顾清鸿可是曾经的齐国第一相,当年联应抗秦,忠心为齐的美名可是天下皆知。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任敌国的相国?!这简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全应国百信不但议论纷纷,齐国百姓更是觉得心中十分矛盾。如今齐应两国在开战,顾清鸿此举可不是在叛国吗?!
可是不论外间怎么传,怎么议论,顾清鸿依然面不改色帮助柳宇诚处理朝政,他智谋深远,内敛而不发,与柳宇诚刚好相辅相成。两人一左一右两位相国,很快撑起应国的朝堂,所有的政令渐渐通畅无阻,各地郡县见皇帝远在秦地,而睿王虽谋反,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以为自己一定是官运到了尽头,但是如今看来,似并未有影响,也就渐渐安定下来,事有紧急大小,纷纷奏报上京。
只是各地官员奏报上都写着“呈皇上御阅”,意思是不知有睿王谋反,依然效忠皇上,每每柳顾两人看了各地奏报,都觉得暗自苦笑。闷
春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