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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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君舞-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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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莲目不转睛看着他,目中有惊愕沉痛之色,他却毫不在意,转身便走了出去。叶莲扶着腰跟在他身后,想要走快点,奈何腰痛的厉害,只是走不快,只能慢慢挪过去。
  将要到门口时,梅君舞忽然叫了她一声:“叶莲——”
  叶莲驻足,却并没有回头。
  梅君舞又道:“我姓燕,叫燕君舞。”
  叶莲鼻子便是一酸,这个时候,他告诉她这些做什么?梅君舞也罢,燕君舞也罢,不都是瀚海王?又有什么分别?
  肖惠熙一直没说话,他本就不爱搭理她,这个时候更是如此。
  叶莲憋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想不到二师兄也投靠了西肼人。”语声中微有嘲讽之意。
  肖惠熙转头看她一眼,道:“我和墨菊本就是西肼人,是大师父把我们送到东宁来协助主上来破黑雕城的。”
  又是一桩没想到的事情。
  不过已没那么震惊,太多的变故,连梅君舞都可以是瀚海王,还有什么不可能?

  瓦全

  小墨轩并没有遭到破坏,还是完好如初,甚至还修整了一番。
  略有些脱色的大门被新油过,庭前依旧绿树红花,垂花架下还放着他睡过的躺椅。
  眼中所见再熟悉不过,一瞬勾起回忆无数。
  往事一幕幕滚滚而过,仿佛就在眼前。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他就在西边的书房里睡觉,一醒来便戏弄她。
  就在垂花架下,几个月前她还帮他梳过头。
  叶莲痛苦地闭上眼,心脏一阵阵挛缩,似乎有无数根牛毛小针在锥刺,一根根密密麻麻,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被肖惠熙带进原先住过的那间小屋子里继续关着,屋子里没什么变化,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封死了前后窗户,唯一可以进出的门也从外面锁上,只屋顶上的小天窗开着,大约是怕她闷死,所以留着让她透透气。
  便是她受了伤,他也依旧不放心。
  肖惠熙临走时道:“早中晚会有人送饭菜来,你想通了就告诉他们一声。”
  三天,能做什么呢?
  她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无法知道,到底城里还有多少东宁弟子活着?薛棠、小青、小红他们在哪里?
  她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跟文兰她们在一起,或许还能商量一下对策,可是如今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把她隔绝在这里,分明就是要把她逼入绝境。
  叶莲想到未来,头一次觉得如此无望。
  逃跑,如今已经完全不可能,到处都是西肼铁甲兵,连小墨轩外都有十数兵卒轮番替岗值守。别说杀开一条血路跑出去,就是门前那几个铁甲兵,她都很难对付,何况她腰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委曲求全,虽是一时之计,却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死了。
  早中晚果然有人送饭过来,均是不认识的西肼人,面目森然,冰冷无情。
  叶莲一点机会都没有。
  食不下咽,寝不能安睡。
  三天。
  可以很短暂,也可以很漫长。
  她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看不到天,看不到希望,几乎不辨日夜。却又睡不着,腰上的痛楚在昏黑中放大,一点点折磨着她的神经。
  实在困倦的时候也会睡着,只是会做噩梦。
  梦里一场场厮杀,炮火刀剑血光交叠来去。
  后来她看到满树桃花,他在灼灼桃花间悠然抚琴,笑意盈然:“小叶莲,你喜欢我是不是?”
  “不,没有。”叶莲怒声反驳,然而语声微弱,出口却像是喃喃呻吟。
  还看到木空山,明澈如镜的湖水,他与她在其中赤 裸相拥,纠缠不休……
  叶莲羞愧地捂住脸,可他却还在眼前,还在笑,轻忽不屑的笑。
  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小嘴长得还算勾人……那就亲亲吧!”
  叶莲闭上眼伸手去捂耳朵,可是他的笑、他的声音还是像魔鬼一般纠缠着她。
  眼前有人影闪过,银色的脸,红色的唇,只是这样魅惑人心的唇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没有人可以骗我!”
  他一掌击来,她飞出去,在碎木烂屑间一直飞……
  最后重重摔落。
  而他却在弥漫的硝烟中纵马驰来,铁蹄踏破城墙,黑衣铁甲,冷峻如山,毫不留情朝她踩下最致命的一蹄。
  这才是真相。
  叶莲从梦里醒来,心脏一阵紧缩,胸口很闷,只是喘不过气。
  她颤抖着两手从怀里摸出那个木盒子,经历了这许多天的动荡,那只簪子居然还没丢。
  他不过只是在玩弄她利用她,可叹她竟不自知,居然还喜欢上他,还精心选了这个簪子想要送给他。
  叶莲觉得自己简直可笑之极,禁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笑了两声,忽然扬手便将那盒子扔了出去。
  盒子撞在对面墙上,再反弹下来,“叮”地掉落地上,盒盖盒身顿时分家,里面的白玉簪也摔了出来,断成了两截。
  叶莲倒下去,后腰的伤碰到床板,好像撕裂开来,痛得她险些晕过去。她在床上躺了许久,鬼使神差般又爬起来,走到屋中,将那断了的簪子又捡了起来,放回木盒之中。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这样做?也许是觉得那簪子、木盒碍眼,于是便打开一只装衣服的箱子,将那盒子丢了进去,又找了些衣服压住,这才关了箱门躺上床去。
  昏天黑地中,她过得有些数不清日子。
  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
  她算不清。
  这不要紧,有人记得很清楚。
  有一天早晨,墨菊来了小墨轩。
  她站在门口冷冷提醒道:“已经第三天了,主上叫我来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想得通?”
  叶莲坐在床上,形如枯槁,许久方应了一句:“不是还有一天……急什么?”
  墨菊点着头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叶莲道:“最多不过一死……”
  门砰地又关上。
  叶莲接着侧身倒下,是玉碎,还是瓦全?
  还有一天,可是她却已疲惫得无力再想。
  昏昏沉沉一夜过去。
  房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来的人是丁冽。
  叶莲有些意外,强忍着腰痛慢慢撑起身子,端端正正做好,看他一步步走过来。
  丁冽走得很慢,面色沉重,看得出他很犹豫。
  “小师妹……”他终于走到叶莲面前,半蹲下身,与她面面相对。
  叶莲鼻子有点酸,想要开口叫他,张了张嘴却没叫出声来。
  “小师妹,你还是听师父的话好不好?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你。”丁冽的语声有几分哽咽。
  这当然是意想之中的事情,叶莲心里一片木然,竟并未被“死”字所震动,只紧紧盯着丁冽问:“大师兄你,已经决定为他效命么?”
  丁冽眼神微微一闪,垂首道:“如今我也只有这个选择。”
  叶莲激动起来,语声由不住抬高,道:“大师兄,我们是东宁人。”
  “小师妹……”丁冽抬起头来,眼中隐约有泪,忽然伸臂将叶莲一抱,贴着她耳边道,“小师妹,若我们不能活着,又能为东宁做什么?”
  他很快便放开她,怕下一瞬忍不住便会痛哭,转身便朝外走去。
  叶莲没有叫住他,眼望着他走出门去,门关上的那刻,泪水夺眶而出。
  是,若不能活着,她又能为东宁做什么?
  她做了错事,害得黑雕城被毁,难道一死就能赎罪?
  叶莲坐了许久,天黑前终于还是走到了门前,捶门朝外面喊道:“我想通了,带我去见瀚海王。”
  她喊了没几声,外面便有人开了门锁。
  打开门出去,便见肖惠熙在外面等着她。
  于是再一次到了沉水殿。
  他半歪在榻上,应该是刚吃过晚饭,侍从们已经撤去桌上的残羹冷炙,却端了鲜果换上来。桌旁坐着墨菊,头上乌云高绾,戴着闪闪的金钗,衣饰得体,正略挽了袖子,露出纤纤玉指,帮他一颗颗剥葡萄,每剥好一粒,便亲手喂进他嘴里,状极亲密。
  叶莲微转开眼去,只当没有看到。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对他的所有念想斩断,却没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终于想通了?”他的眼光不经意瞥过来,眉头锁住,似有厌恶之色,大概是嫌她蓬头垢面难看,立刻便转开了眼。
  “是,叶莲想通了,愿意为师父效犬马之力。”她到底还是又叫了他师父,叶莲在心里自嘲,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尖上还有血渍,已经干涸了,变成了紫黑色。
  燕君舞“唔”了一声,攒着眉道:“真是脏的不成样子,带她下去洗一洗。”
  他没有继续逼问,叶莲由不住松了口气。
  有侍从过来,带着她到后面浴房,在那里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腰上的伤口有些长,虽说文兰帮她上了药,包扎过,却还是没能愈合,仍旧裂着一个大口子,沾了水便痛的浑身打颤,几乎就站不住。
  叶莲摸到那里翻卷的皮肉,也不知有没有化脓,以后会不会因此瘫掉呢?
  若是瘫掉,那她还不如死了。
  才换了衣服梳好头,外面侍从便在催促。
  叶莲只好又跟着回了偏殿,墨菊这时已经不在,只有燕君舞一个人懒懒躺在榻上,颇有些无聊地盯着不远处的玉炉花窗。
  玉炉中焚着香,香雾袅袅腾起,一忽儿是粗粗一股白线,一忽儿却又摇曳着化成一个圈,又一个圈,好像绳索,左右来去将人死死捆住。
  叶莲的心不知怎样猛跳了起来,站在那里进退不得,硬着头皮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燕君舞这才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盯着她,眸光锐利,好似两把刀,直欲看到她心里面去。叶莲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由不住慌乱,却还是竭力稳住心神静静回看住他。
  他看出了什么?是不是看出她的臣服只是逼不得已的敷衍?
  许久,他才移开目光,唇边泛出一抹不辨喜怒的笑意,朝她招手道:“小叶莲……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叶莲喉咙顿时发紧,两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坐!”他一手支颐,一手轻轻拍了拍身前空处。
  “我就站着,师父有什么教诲,弟子聆听便是。”
  “我叫你坐下。”
  叶莲垂着眼看地,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坐了下去。
  不等她坐稳,燕君舞一伸手便将她拉躺在他臂弯里。
  他抱住她,手指抚上来,在她煞白的脸上摩挲。叶莲只觉气紧发闷,情知他这必是在试探自己,硬是忍着没动。于是他更加放肆,捧住她的脸便去吻她的唇。
  叶莲再忍不住,猛地偏过脸去,他这一吻便落了空。
  “你不是要为我效力么?那怎么连这个都不愿意?”他的语声中微带了怒意。
  “这……这也算是效力?”叶莲气得双唇直颤。
  “你是女孩子,又不能替我统兵打仗,叫你去东宁做细作,只怕你便跑了,何况我也不舍得,你说,除了这个,你又能为我效什么力?”他的手臂从她腰间穿过去,猛地勒紧。
  叶莲顿时疼得一个哆嗦,眼前发黑,由不住痛呼一声。
  许是她叫得太凄惨,燕君舞抱住她的手臂便松了松,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我腰上……有伤。”叶莲直冒冷汗。
  燕君舞很快将她翻过来,撩开她衣襟往腰上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道:“伤成这样怎么不早说?”
  叶莲趴在那里,不言不语,手伸到背后拽着衣襟直往下拉。
  这伤还不是他的手下弄的,亏他问得出口,再说就算她说自己受了伤,他就能大发善心放了她?
  燕君舞站起身来,显然对她没了兴趣,却对外面喊道:“去叫阿簪来。”
  阿簪不多时便到,叶莲认出她便是在雅喾族部落时与燕君舞打情骂俏的那个美貌女子,心里又是别一番滋味。这么说来他们那日留宿的雅喾族部落,其实也是他的下属。
  那阿簪看到叶莲,却也并不惊奇,只望着她微微的笑。
  燕君舞朝叶莲方向扬扬下巴,对阿簪道:“帮她看看伤。”
  阿簪应承着,走过来便伸手去解叶莲衣服,一边道:“把衣服都脱了,我给你好好看看。”
  叶莲捂着衣服眼瞅着燕君舞那边不肯就范,在他面前脱光衣服,还不如把她杀了,她忍耐着拒绝道:“我只腰上有伤,别处没有。”
  燕君舞在旁冷声道:“叫你脱衣服是看伤,又不是叫你去死。”
  虽是如此骂,却还是叫人进来放下幔帐。
  榻前帷幔全部放下,将里面的人完全遮住,隐约看到两个淡淡的人影。
  燕君舞在幔帐外面,缓缓走到花窗边抱臂朝窗外看。
  “主上你也真厉害,这丫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你居然都不知道。”阿簪在里面笑着戏谑。
  燕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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