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避祸倒是个必不可少的好东西,哈哈……”水沨只笑着斜睨他,详装生气道:“好啊,居然敢笑话我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的?”说罢便上前,呵起贾瑚的痒来,顿时两人笑闹成了一团,贾瑚连连告饶,水沨才放过了他。搂着他坐在炕上说话。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太上皇招贾大人说话,叫赶紧过去一趟。水沨,贾瑚两人都是一愣,心下暗自惊疑不定。水沨抿紧了唇,只说道:“我陪着你一起去吧?”贾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强自笑道:“太上皇指名道姓的叫了我去,想必上有些事情,你跟在后边,反而不美了。”水沨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是怕他与太上皇不和,白白的为难罢了。倒也不好不承他的情,且如今宫中的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倒是也不用怕贾瑚有个什麼万一的。便也就允了,“你且去,只若太上皇说了些什麼狠话,万不要往心里头去了。”贾瑚笑道:“我可是那起子心胸狭窄之人,你倒是多虑了。”说罢,贾瑚就起了身,理了理衣襟,穿上鹤氅,就要走。水沨连忙拉住他,把一个烧的正热的小手炉塞到他手里,微微一笑。贾瑚会心,点点头,也就去了。如今正是入冬时节,太上皇早已是移居到了“水木清华”中,带路的小太监来传进,迎面扑来的热气,让贾瑚微微眯起了眼。不同于太上皇以前的居所,这水木清华中的布置倒是很衬这个名字,房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床一几,都素雅精致,却又不失高贵,大气,沉淀出了浓浓的的韵味,很是让人赞叹。
而房中最大的炕上,坐着的那位老人,他的背有些佝偻了,他的鬓角也已霜白,他的脸庞布满了沧桑,但是那一双眼,还是如鹰一般犀利,如猛虎一般威严,高深莫测,沉沉却很是璀璨。这就是曾经的一代帝王,现在的太上皇。贾瑚自心底就还是很敬重他的,方一进来,便利落的直接跪在地上,说道:“给太上皇请安 。”屋子一时静下来,贾瑚只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死死的锁在自己身上,良久,太上皇一贯沉稳,淡漠的声音才响起:“起吧。”贾瑚道了谢,这才站起身,却依旧没有抬起头,只垂手立在一边。“知道我为什麼叫你来吗?”太上皇冷冷淡淡的声音,却让贾瑚的心底有了些忐忑。他算得上是在太上皇身边长大的,跟了他不少年岁,却也没见过他这般语气同自己讲话。贾瑚犹豫了一下,只说道:“奴才愚钝,请太上皇明示。”“你愚钝?!”太上皇猛地站起身,只着袜,急步走到他跟前,开口冷笑道:“你要是愚钝其他人都成傻子了!”贾瑚也不敢分辨,只低着头听着。见他如此模样,太上皇反而更加的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怎得?连句话都不屑与朕说了?别以为有那个混帐东西给你作靠山,你就可以无法无天,猖狂了!朕还没死呢!”贾瑚连忙跪下,说道:“臣不敢 。”虽说他知道太上皇难免有知道的一天,但也着实没有想到是这档子口,心中也没个准备,如今倒是唬了一跳。心中闪过百种法子,只面上不显,唯有惶恐而已。太上皇照着贾瑚的心窝子就是一脚,“你这个内里藏奸的,你和那个混帐的事,竟捂得严严实实,半点风声都不露,当真是好手段,当真是好高明!你们是不是很得意!”贾瑚连连磕头,心中却也是有了计较,看来太上皇不满的是他们的隐瞒, 而不是他们的关系,这就好办多了。只是……贾瑚看着太上皇环视了一下四周,猛地朝挂在墙壁上的皮鞭子走过去,心中叹息,只怕一顿打是逃不掉的了,只求现在水沨万不要过来,不然,恐怕还要多挨上几鞭子。“啪——”鞭子高高抬起,然后狠狠地落下,抽打在贾瑚的身上。贾瑚闷哼一声,只扣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贾瑚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裂开的力道。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他是不是该感谢万幸现在是冬天,这衣服还算是厚实,倒是挡了些力道?一鞭接一鞭,贾瑚在心底默默的数着,直到三十多鞭子出去后,太上皇才喘着粗气,把鞭子狠狠地丢在一旁。又尤似不解气,上前揣了几脚,才撑着坐在了一旁的塌上。疼铺天盖地的疼,贾瑚已然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了,尤其是那几脚,踹在了伤口处,估计他要休养一段日子了。太上皇缓了几口气,像是泄了恨,倒是平静了不少,看着贾瑚浑身颤抖,衣衫破裂,隐隐还透出血来的可怜样子,更是松了一大口气,那些憋了几日的闷火倒是发泄的一干二净。“你可怨我?”太上皇冷哼一声,问道。贾瑚忙说:“不敢,奴才自幼在太上皇身边长大,知道您是爱之深责之切,是奴才把您气恨了 ,心中很是羞愧,哪敢怀恨在心!”太上皇亦是想到贾瑚幼时在自己跟前的情景,心中倒也有了些怜惜,只面上就是抹不开,说道:“朕不想管你和那个孽障的事,但是,你们也收敛些,朕不想听到什麼不该有的谣言!还有,你记住,朕最恨欺瞒朕的人,如果让朕知道你还有下次……”说到此,声音已是狠戾非常了。贾瑚浑身一抖,忙磕着头,只连声说道:“万不敢了,万不敢了!”太上皇又训导了许久,才凉凉的说道 :“赶紧滚回去找那个孽障诉苦吧!少在这惹朕的眼!”贾瑚忙磕了头,很是艰难的站起身,伤口已经沾上血凝固住了,只稍稍一动便又扯了开来,一阵一阵揪心的疼,贾瑚觉得他浑身都在被火烧,耳边一时嗡嗡的响个不停了。只又不敢惹了太上皇,少不得忍着加快脚步。才出了水木清华,迎面一阵冷风,吹得贾瑚就是一阵晕眩,一旁忙有人搀扶住他。贾瑚强撑着看过去,却是一个小太监,贾瑚问道:“你是太上皇身边的?”那小太监忙说“奴才是张顺德公公叫过来迎贾大人的,贾大人您……”贾瑚惨白着脸,只说道:“不妨事,捡僻静的路回承波殿。”那小太监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听得贾瑚的吩咐,只小心的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等好不容易回到了承波殿,直把等在殿门口的张顺德吓得慌了神,“哎呦,我的小祖宗哦,这是怎地了?怎地变成这样了?”又忙对一旁的老嬷嬷骂道“你们就这样没眼界,快去请太医啊!”贾瑚此时已是眼前模糊,耳边的声音半点也听不到,两条腿也如灌了铅般,沉重的抬不起了。张德顺亲自上前,小心的搀扶着贾瑚往里走,这会还没走两步,贾瑚就是一踉跄,猛地就往地上跌去。
第四十七章
话说贾瑚一仰倒过去,再睁眼,却是到了空间里。那条赤色蛇吐着信子,舔弄着他的手。贾瑚坐起身,却发现身上的伤口竟是没了痕迹,身体也亦如平时,心中自是纳罕。但又不知自己昏了几时,进来了多久,恐怕外面已是闹出了天。
便拍了拍那蛇的头,笑道:“我这时恐是陪不了你的,我且先回去。”
那蛇却一直咬着他的衣袖,怎得也不松口。贾瑚只当它不舍得,意念转动,良久,当他再睁开眼,却赫然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这是怎回事?!贾瑚大惊,他这是回不去吗?这怎地得了!贾瑚忙向那条蛇问道:“你可知道是怎回事?我竟回不得了。”
那条蛇只拉着他往殿内走,贾瑚一时也无他法,便只得跟着它进到了大殿内,那条蛇将他带至大殿内那奇怪的池子旁,顺着那池子边的白玉石阶爬到了最高的,那个冒着热气的池子边,示意贾瑚进去。
贾瑚望着那翻滚的池水,心中很是犹豫,这水看似温度不低,他这样贸然的进去……谁知他还来不得细想,便觉身后一股力道将他推了进去 。
“扑通——”一声,贾瑚一头栽进池子里,慌慌张张的站稳了,正待呼痛,却赫然发现,水竟是挨不着他的身的,只能感受到丝丝蒸腾的热气儿,令浑身的汗毛都张开了孔,很是舒服。而池边,那条蛇也很是得意的样子,盘踞在那里。
不知泡了多久,贾瑚早已是面若桃李,长发尽湿,浑身苏软,通身舒畅,只是身上很是粘腻,抬起手,衣袖滑落到肘,赫然发现手臂上尽是污浊,很是恶心。贾瑚暗自估量身上应也如此,便是浑身的不自在起来,只想着要洗个澡才好。
因而贾瑚便朝那蛇招了招手,含笑问道:“你可知这里那里能洗澡?我浑身粘腻得很,着实不舒服。”
那蛇似是听懂了贾瑚的意思,只“嘶——”的叫出声。贾瑚从池子里爬上来,便见那蛇一溜烟的顺着石阶向下,停在最下边的池子旁。
贾瑚上次看得分明,那池子里的却是一颗颗的钻石,怎得能洗澡?但那蛇明显的示意他下去,他便也就将信将疑的滑进了池子里。
方入那池子,竟是彻骨的冰寒,冷气直直的窜进了骨子里,令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登时,便要站起来。
只那蛇盘踞在池子边,不停的将他推拒回里面。贾瑚也只能搓着手,强自忍耐。渐渐的,竟也感觉不到冷了。贾瑚苦笑,他却不知是冻僵了,还是习惯了。轻叹一口气,随手拈起一枚小小的钻石,放于掌心,转动,玩弄,只是……贾瑚赫然发现,那钻石居然在手中越变越小,然后消失了。
贾瑚猛地一惊,然后以重新拿起一颗,放于掌心,不久又消失了。而掌心却微微的泛起丁点湿意,软软的,也柔滑许多。
难道,这钻石竟不是钻石不成?贾瑚心中啧啧称奇 。一直浸在池里苦苦思索着,却渐渐的,神志模糊起来,身上轻飘飘的,止不住的疲倦,最后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子兮,子兮……”
贾瑚不知睡了多久,只听着耳边似是有人在唤他,只得强睁开眼睛,那一刹那眼前竟是一片惨白,良久,才渐渐的恢复成一般时候的样子。头顶是明黄色的蟠龙绣帐,掺杂着金线,即使在昏暗的烛光下,也依旧晃了人的眼。微微偏头,床边睡着一个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眼睛下是满满的黑青,一副极是疲倦的样子,身形在那身华贵的龙袍下,略显单薄了许多,不是水沨又是谁?
贾瑚只静静地看着他,微微的笑起来,他的手心是暖的,有个男人一直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
烛花爆破,发出“啪——啪”的声音,贾瑚皱了皱眉,可惜床边的人还是被惊醒了。
水沨向来睡得很轻,很轻,只是听到爆烛声,他便立时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警惕的扫向窗边,屏息良久,才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低下头,晦暗的烛光,不时地跳动着,照着那苍白如玉的脸庞,泛起浅浅的,暖暖的橙色。然后跳动在那双漆黑如夜,温柔剔透的眸子里,漾出一层层的波澜,比灯火还要明亮,比月光还要皎洁,那人对他挽唇微笑,漫溢的是脉脉的温情 。
水沨的心猛地一跳,复杂的情感充斥着整个心头,却又不知怎样表达。只是四目相对,静静地望着彼此。良久,徒然间水沨把脸埋在贾瑚的手上,紧了紧相交而握的五指,只低声的说道:“幸好。”
贾瑚想要抬起手,安慰水沨,却不曾想,只稍稍动弹了一下,只觉全身都传来阵阵隐隐的疼,凌厉而破碎,从颈部以下,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贾瑚不由自主地闷哼出声,紧紧的咬住了唇。
水沨轻轻的拿起案几上小瓷碗,将手指伸进去,浸湿,然后细细的磨挲着贾瑚的唇,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微皱着眉,满眼的疼惜,失落,自责,还有很多很多。他柔声道:“躺好,别乱动。”
贾瑚望着他的脸,皱了皱眉,然后很认真地看凝视着他的眼,坚定地说道:“看着我,我没事了。”
水沨闻言,手一顿,只怔怔的瞧着他,却半晌不作声响。
贾瑚心中有些恼怒,毕竟这件事的责任并不是一个人的事,他没有理由总是被护在他身后,张开口,有些不甘心的咬住水沨的手指,却舍不得用力,只是含着,望着他的眼睛,然后无奈的叹息着。
水沨心下一暖,然后轻笑出声,黝黑的眼睛泛起暖暖的柔情。故意将手指抽出来,然后轻轻的放在唇边,伸出舌尖,一舔而过,眼角眉梢,都带着丝轻佻的暧昧 ,极尽诱惑的味道。
贾瑚的脸猛地红起来,然后别开脸。
水沨避开伤口,将额头抵在贾瑚的肩头,然后痴痴地笑起来。
贾瑚轻咳一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水沨的手覆上贾瑚的脸,“两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贾瑚只淡淡一笑:“别怨他。”
水沨自然知道贾瑚说的是谁,他低垂下眉眼,在晦暗不明的烛灯下显得格外脆弱。
贾瑚忍着痛,右手撑住床沿,身子稍稍离开锦褥些许时,便略皱眉。
水沨慌乱的扶他靠进自己的怀里,因伤口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