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只笑着斜睨了他一眼;“怎的,不去看看宝姐姐啊,想来她一人在家也是无聊得紧。”
宝玉只瞧着黛玉,说道;“我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黛玉听了,心中自觉宝玉并没把宝钗看得很重,很是受用,便也笑着和他一起拆弄起九连环。
贾瑚心中暗笑,这才多大的孩子,就已是这般心思白转,思虑万千了。
正想着,不曾想,黛玉忽然惊呼一声。
二十四章
“呀”只听黛玉惊呼一声。“这白玉怎得掉了红漆?倒是怪了。”
“红漆?”贾瑚错愕的起身,走至宝黛二人身边,顺着黛玉的视线看向贾宝玉的手,果然上面
染上了红了的染料,可是稀奇得很。
贾瑚心中一动,只边收起九连环边笑道;“看来那大和尚只是和我开个玩笑了。”
黛玉也吩咐了人打水给宝玉,然后笑着说道;“大哥哥可是被骗了。要我说,这些子人的话也该
不能全信的。”
贾瑚点点头。见丫鬟们都围着宝玉,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递给黛玉。
黛玉却不接,只问道;“这是……”
贾瑚微微一笑,“就算大哥哥给你的报酬了,是你爹爹的。”
“爹爹的?!”黛玉惊喜的接了过去,脸上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小心的手进怀里,说道;“谢过
大哥哥了。”
贾瑚点点头,便辞了,回了院里。
使了丫头打了盆温水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小心的取出那个九连环,放入水里。初时还未有反
应,但渐渐的干净的水里便开始发起一丝丝的红,然后越染越大。贾瑚凝神看着,只发现那九连
环上的血丝竟似在蠕动,一惊,伸手探去。
只觉得水盆里冰冷彻骨,不由一哆嗦,然后僵住了。有什麼东西缠在了他的手指上,且愈缠愈
紧,他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尽管没有痛觉,但他还是深觉有什麼自身体里流了出来,很
多,大脑开始晕眩,浑身都软了起来,身子也渐渐发冷。
门外似乎又叫们的声音,但是,贾瑚却没有力气应,邪门!这是贾瑚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
头。
脸上凉飕飕的,由什麼冰冷滑腻的东西在舔噬着似的,贾瑚强称开眼睛,直直的对上一双猩红色
的瞳孔,那是……一条赤红色的蟒蛇!贾瑚一惊,却也不敢妄动,只静静地看着它越逼越近,然
后……舔着他的脸?!还一副很是高兴的样子。
很诡异,贾瑚的脸微微扭曲,这是……什麼情况?
贾瑚环顾四周,周围却已是天翻地覆,很是陌生的景象。贾瑚怔愣了一下,却也不知这是哪里,
但也知是九连环的缘故。
眼前是一座白玉砌成的宫殿,气势恢宏,精致华贵。殿前有一池紫莲,竟无莲叶,莲花晶莹剔
透,泛着银色的光晕,摇曳生姿。贾瑚向来是个爱莲的,前世亦是在自家老宅弄了个莲池。
从未见过如这般的莲花,当下纳罕,走到池子边。池子也是有白玉砌成的,自成莲瓣的形状,贾
瑚探头向池子里看去,竟愕然发现池子里并没有水,反而是冒着寒气的冰,而这些莲竟是长在了
冰上。
如果能摘一朵下来看看就好了,贾瑚对这些莲花颇是好奇的想。
只这样想象罢了,却见那莲池中开得最盛的那朵莲花竟是径自挣开了茎,飞至他面前。
贾瑚急急伸出手将那朵紫水晶般的莲花捧住,只见那花的颜色竟愈来愈透明,直至最浅,反而弥
散出一股诱人的清甜的香味,冷而不洌,沁人心脾。
贾瑚试着撕下一片花瓣,放入嘴里,瞬间花瓣便融化掉了,化作了一洼甘甜清润的汁液,流入贾
瑚的喉中。入腹后,贾瑚只觉腹中暖洋洋的有丝热气游走在四肢百亥极是舒服。便将剩下的花瓣
也送入口中。
此时贾瑚心中略有计较,想是这的一切均受他支配,这倒是个奇事,可见这老者还真是送了他一
个宝贝。这里,就应该是所谓的空间了。那麼,对他来说,这也是一张保命的底牌。
那条蛇一直跟在他身后,此时正拉着他的衣角,把他往宫殿里拽。
贾瑚试探的拍了拍那条蛇头,果然见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要拽了。”贾瑚对那条蛇说道;“你想让我进去?”
那条蛇居然点起了头。贾瑚不由轻笑出声,跟着它走了进去。
进得大殿,殿内呈环形,墙壁是镂空的,全部填着书,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很是壮观。殿中央
是一个古怪的池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几个池子叠放在一起,一层一层的,从大大小。
池子的最高层,贾瑚看不到,但是却能听到那热水翻滚的声音,还蒸腾着雾气,溢满的池水,直
接落在最下层。却是结着厚厚的冰,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冰粒,堆在一起很是美丽。
贾瑚好奇的粘起一颗冰晶,却赫然发现,那可不是冰,竟是一颗颗钻石!这是……
贾瑚张了张嘴,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子兮,子兮……”
贾瑚微怔,似乎听到了有人在焦急的唤着他,好像是……欧阳紫玉!
“子兮,太医……”
贾瑚微微一愣,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吗?贾瑚对着那条蛇说道;“我要
走了,你……”
赤红色的蛇一溜烟的缠上他的手,然后渐渐的缩小,在缩小,然后光芒一闪,贾瑚微微眯起了
眼,再次睁开,却又回到了贾府自己屋内的床上。抬起手,左手的大拇指上分明带着一个赤红色
的玉板指,上面隐约可见一条盘踞的蛇的模样,隐隐竟似在动。
贾瑚摸挲着它,温温凉凉的,很是舒服。
突然门被推开了,流苏端着一盆子水走了进来,看到贾瑚醒过来,惊喜地说道;“大爷,你可醒
了!”
贾瑚愣了愣,“这是怎麽了?我睡了很久吗?”
流苏,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道;“您都昏睡了两天了。要是,要是……”
“两天啊,怪不得有些渴了。”贾瑚无奈道,原是两边的时间不同,这倒是个问题。
流苏忙说道;“我去给您到水,啊,不对,我去叫太医!”说完一溜烟的跑掉了。
少时,一大帮子人都来瞧了他,邢夫人更是不停的抹着眼泪,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被贾母训
了一顿。王夫人状似说着关心的话,可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的透着些可惜。贾琏倒还有些模
样,还是有几分真心。迎春倒是很关心他,只是不敢跟他说话,只在远处瞧这。贾赦,贾政据说
是去衙门了。贾瑚也未计较。等送完了人,贾瑚很是疲惫的闭上眼歇息。
原来那日,自己竟是晕倒在地,恰好被来访的欧阳紫玉瞧到了,唬了一大跳,忙找了太医。太医
来了只说,气血亏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让贾家的人都以为 ,自己得了怪病,要不行了呢。
只是还没多久,门又开了。贾瑚以为是流苏,也懒怠睁眼。只是不多时,一双温热的手摸上了自
己的脸,细细的摸挲着。贾瑚皱了皱眉,睁开,却竟见到了水沨!
“你怎得来了?”贾瑚诧异的问道。
水沨只是一把抱住他,闷闷的说道;“你……差点吓死我。”
贾瑚心中也有些愧疚,却也不知该说什麼。只缩在水沨的怀里,默默地伸手环住他。
“太医查了许久,都没有瞧出你的病,我很担心。”水沨说道,“你的身子向来是不好的,只是
怎就突然虚弱到昏迷?”
贾瑚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低着头说道;“前两天,我遇到一个怪人,送了一件东
西给我,是个……嗯?是个什麼来着?”贾瑚微微愕然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骤起眉。
“怎麽了?”水沨问道,眼神愈发幽邃。
贾瑚有些呆怔的看着他,说道;“我,突然记不得了。”
水沨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安抚的笑道 ;“没什麼,定时你大病初愈,脑子还不起身清晰罢,
你且躺下歇一下。”
贾瑚似乎很是困扰的低着头,手紧紧抓住水沨的衣襟。
水沨笑着拍拍他的背,“放心睡,睡醒了就好了。我在这陪你。”
贾瑚闷闷得应了声,顺从的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呼吸变平缓起来。
水沨揽着贾瑚的手一紧,然后小心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门外欧阳紫玉正等候着,见到水沨
抱着贾瑚出来,只低下头,说道;“马车已备好了。”
“ 恩”水沨冷冷的点点头,“贾府这边……”
欧阳紫玉回道;“说法也都安排好了。”
“子兮不记得那个九连环了,这件事有些诡异。你知道该怎样做吧。”水沨盯着欧阳紫玉问道。
欧阳紫玉身子一颤;“是。”
水沨微微的笑着,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做事,我很放心。”
欧阳紫玉的头低得更深 ,然后目送着水沨离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挥了挥手,几道人影迅速的跪倒在他身前。欧阳紫玉低低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径自离开。
第二十五章
“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是宣了御医了。”张顺德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盏,站在水沨的边
上,询问道;“您……要不要去看看?”
水沨挥了挥手,放下奏折,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啊,你照例赏赐些东西过去就好了。皇后向
来贤惠,定不希望朕因看她过了病气的。”
张顺德的头低得更深,只低低应下了。
“三皇子最近如何?”水沨突然问道。
张顺德一怔,“回主子的话,三皇子前儿跟大皇子闹了口角。”
“哦”
张顺德抬眼觑了水沨一眼,见他一副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连忙回道;“原不过是为了一件玩意。
大皇子瞧上了三皇子的玉石笔筒,向三皇子讨要。可不成想,三皇子就不小心地给摔了。大皇子
很是不高兴呢。”
“不小心啊……呵呵。”水沨轻笑出声,“果然,还是太小了。不过……正好。”
张顺德只垂手而立,权当作什麼也没听到。
水沨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张顺德躬身,悄悄地退了出门。
水沨起身,朝着内室走进去。室内布置得是宫中少见的素雅,水沨屏着吸径直走至瑞兽香炉前,
小心的将香炉盖严,方自呼出一口起来,几步来到床前,将影青莲绢纱帐子挽起,然后坐在床
边,望着贾瑚,神色温然。
贾瑚躺在那牙床之上,脸色略现苍白,乌发如湖水般细细密密的铺满整个绸枕,身下是极柔软的
雪白的虎皮毯子,盖着床玉色绉纱内罩撮花孔雀罗被褥,神色很是安稳,睡得也极是香甜的样
子。
水沨的心软了下来,柔声唤道;“子兮,子兮,可该醒醒了。”
唤了许久,贾瑚才堪堪睁开了眼,一脸迷惘的样子,眼中犹自带着蒙蒙的水雾,不甚清明,很是
惹人怜惜。
“水……沨?”贾瑚似乎很努力的睁了睁眼,才喃喃的,迟疑的说道;“你怎得还没有走,小心
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走?走去那?”水沨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你可看看自己现在在何处?”
贾瑚闻言,环顾四周,呆呆的偏了偏头:“这……不是我的屋子。”
水沨只搂住他笑了起来,说道;“嗯,这不是你的屋子。是咱两的屋子。”
贾瑚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神志也渐渐清明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承波殿的耳房里。贾瑚原是
嫌弃水沨的寝宫忒是晃眼,到处都是明黄色,金色,睡也睡不安稳。水沨便理出了承波殿,作为
了日常二人起坐之地。
“你怎得把我带回宫来了?这也太招摇了。”贾瑚皱了皱眉说道。
水沨只说道;“你身子不好,我很是放心不下,不若在我眼前,倒是他是许多。”
贾瑚心知,他如此说,必已是都安排妥当,也不再理论。含笑的说道;“这也好,想来是在着睡
惯了,在贾府竟是不能睡得这样沉的呢。”
水沨笑道;“那就留在这里,不走了才好。”
贾瑚摇摇头,“没地给别人说嘴。”
水沨的眸子一闪,只沉沉的看着他,说道;“我说过,有一日自当让你站在我身边,且光明正
大。”
贾瑚一怔,只含小道;“你说的,我自是信的。”
水沨握住他的手;“你要是真的信了才好。”
贾瑚覆上他的手,只说道;“你放心。”
水沨也不再说什麼。起身从黑漆嵌螺云龙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