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与他同帐篷的老乡们,亦是如此。他要回去了,他要跟媳妇儿和小兔崽子说,郡主是一个怎样菩萨心肠的人,要是以后还有谁跟他说郡主媚惑人心智的妖孽——呸呸——这话不吉利,不能说。以后谁说郡主,他——他就跟谁急!!!
狠狠地跺一脚,转过身,急忙地离去,他还有东西,未有收拾!
……
马匹沿着窄小的山骊小径,疾驰。
不管前面的灌木丛是怎样的茂密,如风都能轻易地跨过,马蹄踩碎小径上满满的落叶,那悉悉索索的声响,惊奇预备过冬的雀鸟,是扑棱棱地窜出,在树丫中穿梭而过,几片于树梢残存着的落叶,被擦落,随着风缓缓地飘荡着,如蝶舞,舞动着这秋日未被破坏的恬静。
依稀地觉着这山骊甚是的熟悉,似乎自己来过这里,究竟是什么时候,却又想不起来。
“嘶——”马儿长啸的声音。将梁雨的疑惑打断,东方晨手中的缰绳轻轻地一抖,如风是突然地停住,却是稳,甚是。
“还记得这地方么?”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那纤细的手揽着自己的腰身,身子突然地高高跃起,少顷,是直直而下。
有风呼啸而过,吹乱衣带,吹乱发丝。
片刻,停在一仍旧郁郁葱葱的草坪,梁雨这才回想起,这里是哪里,这是她郑重地向他道出自己幼年的承诺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雨儿说过:会嫁给我!”轻柔地开口,是呢喃着,撒娇略带,亦是在这里,自己许下那承诺,会以正妃的礼仪迎娶这个硬生生地闯入自己那久禁的心扉,让自己沉沦的女子。
“恩。”郑重地颔首点头,缓缓地转过身子。
伸手覆上那削瘦的俊秀容颜,削瘦将那熟悉的眉眼,是刻画得甚是的深,那削瘦的线条,烙在自己的心底,印下很深的痕迹,痕迹很深,深得渗出微微的血丝,相思愁绪的苦涩,混杂在其中,因那相思,是早已渗透了血脉。
这容颜,是多次的轻扰入梦境,却只是在梦境,在梦境里才能,才能让自己——瞧见。
都说纠葛着相思,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那么一月余呢,又是秋,几个?双手十指是无法数尽,暮然地抬头,将那削瘦的容颜是尽数的捕捉,好好地印在眼帘。
却有氤氲冉冉而起,将视线模糊——再模糊——
“雨儿!”
至那双纤纤玉手抚上自己容颜的时候,于心中,便是早已动容,瞧见那秋水眸子里,灵动浅浅地褪去,换上秋水的氤氲,有晶莹溢出,在凤眼尾部逗留着,逗留,终于滑落,那滚烫灼伤了自己的手背,是惊慌错乱地喊出口。
“没事!”急忙地摇头,伸手欲拭去眼角突然涌出的泪,却早有娇嫩早自己一步,甚是轻柔地落下,将那微带着咸意的晶莹,一一吻去。
“雨儿——”
“雨儿是想念父王了!好想,好想——”樱唇开启,未料竟是哽咽着的嗓音,一月余那压抑在心底所有的委屈是尽数地涌出,那么多的事情压在自己的双肩,还要担心着心中那最为惦念之人,呆在那阴郁的皇宫中,且还是——步步惊心,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惊悚阵阵。
哽咽着,伸手紧紧地将身前之人环住,滚烫的晶莹,尽数地落下,竟穿透厚重的银色战袍,将里面的锦布里衣浸染。
里衣浸染后,那一片湿润贴着自己的心,生疼,甚是。“雨儿!”轻柔地抚过那娇弱的背部,渴望那掌心的温暖,可以呵护怀中那娇小的身子那不住的颤抖,“没事了!雨儿!没事了!”低声地呢喃着,嗓音惟有轻柔,再轻柔。
仓促地醒来,无意中听闻雨儿已经不在京都,是被人劫走,微微地知晓一些自己昏迷时候的事情,那件事情的留言开始,似与京都的那些个贪官污吏有联系,是急忙地惩罚后,匆忙地出兵,对于雨儿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日子,是如何的度过,自己竟忘了——细细地询问。
现下看着那止不住颤抖着的背,心里满是疼痛,愤怒,还有懊悔,无尽。
“雨儿不想离开父王,不想——”哽咽地嗓音是稍稍的制止,却是啜泣着一直,“雨儿宁愿不要那道圣旨,宁愿不要——,雨儿只要父王在自己的身边,就好,就好——”呢喃着,手臂的用力是更紧,“这一世,雨儿只有父王一个亲人,只有——”嗓音突然地制止,踮起脚尖,伸手捧过眼前之人的脸庞,樱唇是重重地覆上。
唇齿相撞,有些生疼,微微。可那唇瓣上有娇嫩疯狂地碾过,身子一怔,伸手探进那柔滑的青丝,扣在后脑勺,使得那樱唇覆着自己,是更紧。抢回那主动权,舌尖抵着那贝齿,叩开,灵巧地探入,很深,疯狂中却又极尽地温柔,似细细地品尝着佳酿一杯,将那浓郁的醇香,是尽数地抿入自己的唇瓣,一丝一缕均不让它遗漏。
吻,缠绵悱恻,极尽。
是将那言语无法表述的相思之苦,完好的阐释。
良久,当双手抵着那胸膛,才能将自己虚软的身子稳住,而樱唇上的娇嫩,已经藏匿疯狂,而是温柔,尽数。
胃部突然的一阵恶心,是急忙地伸手,推开面前之人。
“雨儿!”被怀中的人推开,开口唤道,嗓音中是略带着恼怒。听闻那干呕的声音,却惊慌,甚是,“雨儿!”伸手轻抚着背部,瞧见那人儿未有好些,反而是更甚,不由地惊恐万分,手亦是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现下极其地后悔,带着雨儿出来,若是在军帐,有师父和随行的军医在,或许——
“雨儿,我们回去吧!”是颤抖着伸手揽在那纤细的腰身,亦是颤抖地唤出口。
道不出话,只有摇手示意。一段时间后,才稍稍地好些,终于能够抬起头,缓缓地开口,“不要!”伴随着话语而出的,却是浓厚的胃酸,刺鼻。想到自己还在某人的怀中,那人定能够闻到,身子是急忙地往后一仰,却又引起干呕,再次。
“雨儿,回去吧!”不等怀中的人拒绝,是急忙地将那身子揽过。
“不要!”慌乱中,是急忙地拒绝。同时伸手,将身前的人脱离自己远些,“很臭,父王,远些!”
“不!”东方晨立马反驳道,伸手时将梁雨揽得更紧,皱眉地望着怀中人那痛苦的表情,自己却不能帮上任何,大脑中思索了很久,突然缓缓地开口,“雨儿,很难受么?”
“恩。”微微地颔首,现下是已经好了许多,其实现下的反应并不是严重,那赶路的几日,才真是折磨人,现下还知晓,这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孩子,不似赶路的那几日,以为是晕车,是更多欣喜几分。见某个人问了一句后,是良久未有说话,疑惑地抬起头,“怎么?”
“雨儿,如果真的难受的话,不要——这个孩子吧!”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句话道出口,孩子,是自己最为期待的,但是瞧见孩子竟是这样地折磨着那娇小的人,是甚是的心疼和不忍,那么,放弃吧!
“不!”急忙地摇头,“我不要!”伸手细细地护在自己的小腹,“就算你不喜——”
“不!”急忙地伸手,抵在那樱红的唇瓣,“我喜欢,可是他折磨着雨儿好难受!”指腹抚过唇瓣,轻柔地翻转,由手背蹭过脸颊,最后握住那纤细的玉手,是贴在离心最近的位置,“这里,很疼!”
“我要这个孩子,我会生下她或者他的!”知晓眼前的人,是忧心着自己,是故才会道出那样的话,待胃中的感觉稍稍地缓和,是巧笑着开口,“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手不由地轻抚着小腹,它真的好小,小得让人一点都无法感知,是否是太小了,是故它总要折腾几下,让人知晓,它的存在。微微地仰着头,嘴角巧笑盈兮的笑靥,越来越浓厚。
“她定是个女儿,像雨儿,与幼时的雨儿,是一模一样,被一方明黄的锦绣棉布紧紧地包裹着,却是好奇地探出那娇小的脸,圆圆的粉嘟嘟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秋水眸子,嘴角弯着,还有笑靥一抹——”
同样地伸手,覆在那小手上,一同轻柔地抚过那仍是平坦的腹部,轻柔地开口,希望是个女儿,因为突然地回想起第一次在皇宫里见到怀中之人,“雨儿?”是疑惑地询问道,“雨儿究竟——究竟有何秘密?”颤颤地道出口,脑海中突然地印出那一日,雨儿在这是郑重地对着自己道,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便——不由地疑惑,雨儿还是个婴孩,即使再聪颖,也应不知晓那——
望着那温柔的深邃里是满是疑惑,梁雨轻拍自己的脑袋,微微地张口,自己竟忘了,将自己真实的身份诉说。
“雨儿?”秀眉微微地一挑,是疑惑,更甚。
“如果我说,我不是梁轩和水沁儿所生的女儿梁雨,而是来至另一个世界,一缕名字亦是唤作梁雨的孤魂,父王信么?”道出一句话后,是望着那温柔的深邃,一直。
眼前的人,是点头,却又突然地摇头,末了,是郑重地点头,开口“雨儿,非这一世红尘之人?”
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那又点头,又摇头,那多变的表情,末了,终于听到问话一句,“恩。”低垂下头,“非这一世红尘,这身子是,但是其中的灵魂不是——”伸手一指脑袋。
“雨儿!”东方晨突然地开口唤道,伸手紧紧地将梁雨揽进怀中,“师父未有说错,太傅亦未有说错!”
“厄?”
“师父曾说过,雨儿非一般之人,是那位——”东方晨的脸是微微地一红,因为梁雨离开自己在望国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呆在雪山,一直恼怒着自己的身子是不能够出山寻找,雪山天老为了安抚住自己的情绪,是稍稍地道出,一个秘密的部分。
“那位?是哪位?”疑惑和着东方晨脸上难得的红晕,将梁雨的好奇心,是勾起。急忙地开口,询问。
“是那位穿透时光的羁绊,来到我身边的女子!”欣喜地望着,深邃里的温柔是更为的浓厚,原来真是那样,所以第一眼见到这人儿的时候,自己的心便沉沦,所以对着她,是倾尽自己所有的温柔,所以——
“是上苍的注定,雨儿定会——站在我的身边!”眉一挑,是调皮,略带着孩子气。
“就是,我好亏!”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不亏!”东方晨急忙地摇摇头,“雨儿,师父曾说,刚出生孩子未有灵魂任何,是故,这身子本就应该是你的!”
“恩?”
“身子是你的,所以——”尾音拉长,停顿了很久,将怀中的人儿所有的好奇心都勾起的时候,才再次地开口,“所以,你是回不去,你原来的世界!”
“哦。”表情淡淡的点点头,娇小的容颜染上一丝落寞,虽说自己未想过要回去,但是现在知晓回不去,还是有些失落。
“雨儿留在这里陪我,好么?”指腹搁置于那镌刻着赤色莲花的额头,轻柔地抚平那微蹙的柳眉,不想在那绝美的容颜上瞧见那样的表情,不想,亦不喜。
“陪着我一起慢慢的变老!”未等那人回复自己,是再次地开口。
“那当然!”梁雨伸手握住东方晨的手,抬起,晃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嬉笑着一挑眉头,将那相握着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再说了,这里都有你的孩子了,我已经赖定你了,你逃不掉了!”
“好!我不会逃的!”反握住那纤细的小手,凑到自己的唇边,是一一轻吻着那莹白柔软的指腹,“回京都,我们立马就成亲!”
“恩。”
“好嘞!”东方晨突然紧紧地怀住梁雨,轻盈地跃上身边一未有落尽枯叶的树,朝着那一方空旷,是大喊地叫喊着,“雨儿要嫁给我了!雨儿要嫁给我了!”
“吵死了!”梁雨捂着耳朵,是轻笑着咒骂道,“吵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真的?”急忙地闭上口,是惊慌地望向那小腹。
只是那山谷里,依旧回荡着那欣喜的嗓音,一直——
两人相依着,落座于树丫,逗留在云端的夕阳,穿透编织成渔网的树枝,是尽数地将余温泻下,笼罩着那相拥着的两人,是披上温暖一层,恬静。
东方晨俯下身子,望着倚着自己的那人儿,夕阳的余晖将那娇小的绝美容颜是刻画得更为窄小,掌心揽住的那肩膀削瘦得之剩下骨架,心不免再一次地揪紧,回京都的时候,定要细细地查清,那一段日子,雨儿究竟是如何得度过,究竟承受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