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
在木屋前的空地上。
扫出一方平整的地面。
大手握着小手,手把手地用竹子在沙地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的字。
只是这一回,洁白的衣袍染上昏黄。
……
晃晃手里的白色发带。
还在菜地里疯狂玩着泥巴的小人儿,小手欣喜地扯着衣袖,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爪印。
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做在凳子上,焦急等待的模样,依旧是无奈!
手里的木梳温柔地梳理着逐渐茂密的头发,用白色的发带简单的编成辫子。打湿一旁的锦帕,轻轻地拭去小脸和手上的泥!
……
一成不变的青菜和米饭,或是一成不变的雪莲粥!
就着一盏油碗里镶着一颗夜明珠的油灯。
父女两相对地坐在木桌旁。
那是温馨的黄昏。
……
早早地从被窝里揪起贪睡的小人儿。
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
沿着木屋的外围,一圈又一圈的跑!或是在院子里蹲上几个时辰的马步!或是再次的被雪狼从山顶扔下!
只是后来的几回,已经能够,能够安安稳稳地站立在莲花瓣上!
……
当稀疏的发变浓密,腰上婴儿肥的游泳圈褪去,圆嘟嘟的小脸长出尖细下巴模糊的影子!
与自己相依的小可一年一年的长大!
五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在指尖流逝,流逝在雪山上的平静和安宁的日子!
只是这一切很快的又被打破!
“小鱼儿!你长大成大鱼儿了!”
这一天的黄昏等来了一个难得回山的人!
一袭白色的锦袍,一柄纸扇装模作样的晃着,腰间是琳琅满目的各式玉佩,还有多种花式的流苏,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配着来人,一切是那么荒唐而又可笑,一切又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干爹?”
“小鱼儿,你还记得干爹啊!这几年在山上如何啊?对了,你父王爹爹呢?小可呢?小七在不在?师父爷爷,又打盹去了?还是在莲池里?”
“干爹,能不能一个一个的回答你的问题!”梁雨扳扳手指,笑着望着眼前的人。
“呵呵——”轻轻地一笑,右手顽皮地抚上后脑勺,很孩子气的一个动作。如果不是知道骆天哲的真是年纪,梁雨一直会以为骆天哲就是孩子一个!
“干爹,父王爹爹在屋里画画!小可和小七去莲池了!师父爷爷也在那里——”
“你说师弟在屋里,我马上进去!”
未等梁雨说完,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人影。
第3卷 第1章 山脚救美
骆骆干爹匆匆的来找父王,是因为晨亲王府里住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望国的和亲公主司马沁岚。
梁雨站在凳子上,踮着脚,气呼呼地收拾着柜子里的东西,据说那个女人还霸占了自己的雨苑,想到此,她就想现在就出现在王府里面,将那个女人赶出王府。
在雪山虽然待了近五年,但并没有多少行李。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自己抓周的时候,从皇帝堂兄那里讹来的腰牌。
柜子里的衣服,父王放在最高的那一层,梁雨使劲地垫着脚,还是够不着。那些衣服她舍不得留在这里,因为父王亲自为她做的,虽然针脚不怎么平整,却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雨儿!”
东方晨刚跨进木屋,便看见梁雨踮着脚站在凳子上,担忧地喊了一声。
“父王爹爹!”一转身,脚下踩了个空。
“小心!”东方晨急忙地扔掉手里的包裹,将梁雨接住。
“找什么?腰牌已收好!”
“父王爹爹,雨儿要上面的那件衣服!”梁雨赖在东方晨的怀里不肯下来,伸手指着柜子顶层的那件褂子。
“小鱼儿,这么糟糕的衣服你还要带去!回去让京都最好的布庄帮你多做几套好了!”
进来的骆天哲拿过那件褂子,厌恶地皱皱眉,随手将衣服扔在地上。
“我要这件!”
梁雨急忙地从东方晨的怀里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弹去上面沾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狠狠地瞪着骆天哲。
“好好好!你要就要吧!快走了!小鱼儿,不然天黑的时候,没有客栈咯!”骆天哲小声的恐吓着梁雨,起身朝木屋外走去。
“走!”
东方晨看着梁雨将那件衣服当作珍宝的护在胸前,轻轻地一笑,伸手将梁雨抱起。
出了木屋,飞下一段悬崖,可以看见崖顶一片空地上听着一辆简单的马车。这里对于历经千辛万苦闯入的雪山的人而言,便是山顶。因为他们居住的木屋所在的悬崖中间缭绕着浓厚的雾气,更本看不见顶端的情形。
打开车帘,里面却是用上好的锦缎铺着的坐榻,很软,很滑。
东方晨抱着梁雨上了马车,刚坐稳。软塌底下蹿出一个白色的影子,使劲地往梁雨的怀里钻。
“小可!”
梁雨惊喜地喊了一声。
“小丫头,它就归你了!”车帘外是天老的空旷的传音。
“做好了,小鱼儿!”骆天哲在车帘喊了一句,手里的缰绳一抖,马车缓缓地向前面驶去。
揭起帘子,可以欣赏车外的风景。除了山顶的一方平地,整个雪山对于梁雨而言,依旧是陌生的。
下山的路很窄,恰好够这辆马车通过,且路还是弯弯曲曲、七拐八拐的,越到下面岔路也越多,那路的分布,梁雨在雪山的时候,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阵法排布的。连续的套用了三个阵法,那中间还有雪狼守卫。这是防范山下有人闯入雪山。
在林子里绕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又经过一片弥漫着瘴气的森林。才真正的到了雪山山脚。
此刻脚下的路,已经较为宽敞,但路上长满了草,鲜有行人的足迹。
绕过一个岔口,在马车出来的路口处有一石碑,碑上是两个字,鬼林。梁雨知道,现在已经出了雪山。鬼林,便是刚才那片布满瘴气的林子。
马车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梁雨好奇地探出脑袋,见骆天哲解下马蹄和车轮上包裹着的布条。回首望去,刚才出来的路上没有一丝痕迹。原来还要这么讲究,是故雪山多年来更本没有人进去。
“咕咕——”一声轻微地叫声,让梁雨羞红着脸,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宠溺地望了梁雨一眼,东方晨从软塌的底下拿出一只竹篮,拿起一个绿色的荷叶包,抖开来是几块糕点。
拿起一块,递到梁雨的嘴边。
“父王爹爹,我还要!”梁雨赖在东方晨的怀里,张开嘴,让他喂自己。
纤长的手指掏出一方白净的棉帕,轻柔地拭去怀中人嘴角的糕点粉末。又重新地拿起一块糕点。
马车突然的一抖,梁雨咬到一丝血腥味,急忙地松开了口。
东方晨纤长的手指上溢出一丝血丝。
“父王爹爹!”
只是笑着摇摇头,随意地用帕子拭了一下指腹。
“小鱼儿,怎么了?”反而是车外驾驶的人担忧地问了一句。
“干爹,马车怎么抖了一下?”
“前面有人抢劫啊!”
“什么?”
揭起帘子望去,就在不远的地方,但隔着几丛灌木,几个强盗围攻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稍稍地走近了一些,可以清晰的听见强盗的叫嚣声,还有女子的嘤嘤哭泣。
“干爹,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人啊!”梁雨急忙的喊着。
“小鱼儿,你真的要干爹救人!”骆天哲突然一脸的凝重。
“干爹?”
骆天哲只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梁雨转过身。
东方晨突然脸色苍白,双手仅仅地拽着车厢的门框,指甲恰进木门里,关节泛白。
“父王爹爹!”
梁雨惊呼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扳开东方晨的手。
指甲满是木屑,还夹杂着溢出的血丝,车门的木框上留下几个很深的掐痕。
“父王爹爹!”
东方晨突然的伸出手,将梁雨紧紧地揽在怀里,将头埋得很低。
“爹爹你——”
……
“奴家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车帘外有女子轻柔地嗓音。
车里的东方晨却将梁雨怀着更紧,整个身子还不停地发抖。
“姑娘!不是在下救的你!而是在下的师弟以暗器救了你!在车里!”
“奴家想见过恩人。”
“这!——”骆天哲很是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一言一行,落落大方,显然是一位大家闺秀,且容貌出众,又遇到了像以前那样的事啊,骆天哲无奈地摇摇头,“姑娘,这恐怕不行!”
“师兄让她走吧!”东方晨突然的开口,缓缓地松开了怀着梁雨的手,脸上依旧十分苍白。
“师弟,你——”骆天哲揭起车帘,见东方晨只是摇摇头,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公子,奴家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车外的女子福了福身子,款步地准备离去。
却被骆天哲一把拉住,“姑娘,你的车子已经毁了。不知姑娘要去哪里?”
“回梁城!”
“姑娘,要不与在下一起!如何?”
“奴家谢过公子!”女子欣喜地道谢。
车里的东方晨却急忙地后退几步,再一次的将梁雨揽进怀里。
“爹爹?”
“没事!没事!”
像是回答梁雨,又像是喃喃自语。东方晨怀抱着梁雨,缩在马车的一角,像一个受伤很重的孩子。
梁雨的脑海里满是疑惑,抬头想要询问骆天哲,见到的却是车外方才父王救起的那名女子。
第3卷 第2章 梁家兄妹
见到进来的女子,身上的罗衫有几处已被撕裂,头上的发髻凌乱不堪。却任然掩不住那绝美的容颜,眉如墨画,唇如丹朱,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奴家谢过公子!”
东方晨缓缓地抬起头,微微地颔首!
梁霜亦被眼前的男子所吸引,她自是认为自己的两个哥哥已是容貌出众。车外驾马的男子已是风度翩翩,俊秀朗逸。但是车内的男子更让她吃了一惊,雅淡温婉,肌肤莹透,如琉璃雕琢的精细五官在车厢的阴暗里,灿若明珠。轻微地皱眉,略带苍白的脸色,冷若冰霜的神情,让人揪心。
“姐姐请坐!”
看着那女子凝视着东方晨,梁雨不悦地出声。
小可此时探出头,对着梁霜呲牙咧嘴。
“这——”梁霜害怕地捂捂胸口,脸上羞涩的红色褪去,慌忙地倚着车厢坐下。
“小可!”梁雨轻轻地唤了一声,小可重新地卧回她的脚边,“对不起这位姐姐,小可认生!”
“不碍事!”梁霜抬起头,瞄过东方晨一眼,那冷峻的脸色对于这一幕没有任何的变化,心里浮起浓厚的失望。
马车再一次的缓缓启动。
梁雨抬起头,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自己父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车厢里的气氛让人琢磨不透,约摸僵持了一个时辰。
马车驶入梁城,车外是喧嚣的街道,车内依旧是静谧一片,直至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小鱼儿,出来了!”骆天哲在车外高声地喊着,急忙地揭起车帘,“小鱼儿,到客栈了,有吃的了!”
“爹爹,我们下去吧!”
东方晨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迅速地一移,身子已在马车外。伸出手,扶着梁雨下了马车。
身后的梁霜在骆天哲的扶持下,下了车。
“梁某再此谢过骆盟主的救命之恩!”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立在客栈前,感恩地对骆天哲行礼。
“大哥!”
“霜儿!”
“原来这位姑娘是梁城主的妹子!”
“正是家妹!霜儿!”梁艺笑着向骆天哲介绍,“骆盟主,这两位是?”
“在下师弟和他的幼女!是师弟救了梁小姐,并不是在下!梁城主可是谢错对象了啊!”
“梁某在此谢过恩人。我在客栈备了酒席,还望宴请几位!”
“好啊!”骆天哲嬉笑地应道。
“谢过这位叔叔!”
“小姑娘真乖!”东方晨一脸的冷峻和不予理会,让梁艺很是尴尬,只有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