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就是姻亲关系,年家的二小姐年如玫就是她玉楼月的大嫂玉风的妻子,而她自己又与年杀爵关系不错,对于年家自然也就没什么想法,保持现状就好;顾家,这个所谓的江湖世家,玉楼月了解的不多,加上玉家的刻意保护和排除,关于顾家的消息也很少传到她耳朵里来,久而久之,她关于顾家的认识大部分都是空白。这算不算一种失误?玉楼月摇头,对于家人的这种保护,虽然觉得有些没有必要,却也无可奈何。她又没法跑到玉绝生面前去对他说她不是他的女儿,不可能会记起以前的事了,让他们不要再谈到顾家的时候再躲躲闪闪怕她受伤。
“不知道风二小姐可好?顾公子与风二小姐成亲不久,上次花轿一别,就再也没见过她了。风二小姐当日的新娘喜服倒是特别,楼月可是第一次见那样别致的喜服呢!”跳开话题,玉楼月算着时间,估摸着黄石老人也该进来了。
顾献成暗自注视着眼前的这张脸:“贱内一切安好,多谢小姐挂心了!希望上次花轿之时,没有带给四小姐什么困扰!”仔细瞧着玉楼月的脸色,他有些失望,看不出什么来。
玉楼月‘咯咯’一笑,故作惊讶道:“什么困扰,不过就是挡住了轿子,小事而已!难道顾公子觉得这应该给楼月带来什么吗……”
话语未完,黄石老人左手捧着砂锅,右手捧着一个碗回来了。也没太理会屋内的三个人,自顾自的冲着玉楼月道:“丫头,到旁边的榻上躺着去,让我老人家给你施针,看看你这双腿该怎么诊治好!”他边说,边从墙上的布袋里拿出一卷糊的硬如鞋底的布,摊开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闪着银光。
玉楼月朝顾献成一笑:“失礼了,顾公子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楼月就要去劳烦神医帮忙诊治了!”微微颔首,她转动轮椅,行至榻边,撑着旁边的扶手,慢慢的坐上了榻。白伐见状,也走过去,蹲下来,轻轻的托起玉楼月的双腿,放到榻前软软的方凳上,站起身弯腰扶着玉楼月躺下去。
顾献成看着白伐温柔的动作,再看向玉楼月似乎一切已经习惯的自然,眉毛微皱,心中有些不舒服,忽的朝屋内叫道:“玲珑,拿好了就出来,别老翻前辈的东西!”
屋内的玲珑‘噌’的跑出来,盯着顾献成:“哎呀三哥,说的人家好像土匪似的,人家哪有随便翻前辈的东西啊!借用而已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是吧,神医前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朝黄石老人猛眨,玉楼月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想不出来,如此心性的人怎么能跟顾献成扯到一起,又怎么能跟自己有什么冤仇!
第二卷:颠覆风家 第十七章 神医圣手
黄石老人不理会顾玲珑,自顾自的走到玉楼月身边,伸手先托起其中一条腿:“丫头,我会按穴位指法来试探你的腿里面暂时坏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你要是痛就要说,痛了就代表你有感觉,我才会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医治你暂时坏死的地方!”黄石老人的脸上早已没有平常聊天时的玩笑,一脸的严肃。
顾玲珑撇撇嘴,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三哥,你说她那条腿要是治好了,能跑了,那还是玉楼月嘛?!坐轮椅可是她玉四小姐的标志呢!咱们盘龙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楼月放在了心上。
顾献成但笑不语,对于自己妹妹的话没有理会,饶有兴致的看着榻上的玉楼月。玉楼月暗叫不好,今日来找神医医治,遇到顾家兄妹,这把自己的计划打乱了。她本不打算让除了玉家的几个核心人物和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六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她可能摆脱轮椅站起来。黄石老人的医术虽然令很多人趋之若鹜,但他却非常有医德,对于病人的情形大体是不担心被说出去的,更何况有谁要见他,还得看他肯不肯。顾献成不是傻子,在婚礼当天那不怀好意的笑,与风冷凝一同置她于风尖浪口上,若不是她自己转得快,估计早已成了他和风家的替罪羔羊了。一个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付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于这种人来说是在浪费时间。他兄妹两个今日出现在这竹舍里是否偶然还有待探究,估计她这双腿要治愈的消息不日就能传遍整个盘龙。看来他试探她的心意,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难道她看起来就真的那么不像一个普通的小姐?
玉楼月心里在犯着嘀咕,盘算着如何应付这个所谓的负心郎对她使出的一切招数。冷不丁一阵椎骨的痛意传遍全身,她‘啊’的叫出声,浑身冷汗。黄石老人听到她的叫声,停止了继续前进的双手,在她膝盖上方五六寸处,找到了坏死的穴位分界点,毫不客气的伸手撕裂上面碍事的衣服,从旁边摊开来的布上面抽出一根银针,准而有力的插入穴位点。银针刚刚入体的时候,她浑身一阵激灵,腿部麻麻的,原本没有感觉的肌肉突然好似被激起痛楚。
几根银针分插到不同的穴位之后,黄石老人将她的双腿托高,在骨节关键处不知使的什么气力,上下折动,骨头的咯咯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忽的一阵猛推,玉楼月“啊——”的一声凄厉长叫,一手死命的抓着旁边的榻柄扶手,另一只手揪着旁边的白伐,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她原本躺着的上身突兀的紧绷,不受控制的颤抖,眼眶里迅速涌上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腿部的锥心疼痛仍然持续的传遍全身。冰天寒冷的冬天,她额上渗满了不合时宜的汗珠,咬着嘴唇,闭上眼睛,原本打转的眼泪彻底从眼角流出,熬着,挨着。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快四年了,前世虽然坐轮椅,但是腿部却有知觉;住入这具身体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黄石老人放下玉楼月的双腿,告诉她:“还好,你只是当年被弄断骨头,骨头的断裂之处很奇特,普通的大夫无法找到具体部位进行拆骨重接,如果早点医治,你应该很快就可以走路。不过现在,你坐着的时间太长了,腿上的肉已经僵硬,几乎没有感觉,针灸可以帮你松弛筋骨,却要长时间治疗,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到一年。至于你的骨头,刚刚只是试探,真正动手折断重新接起会比刚才痛十倍,怕你的身体暂时是吃不消的。还是等你的筋骨稍微好点,有了支撑力时再动手比较合适。”
听着黄石老人的叙述,玉楼月此时分外想念前世的麻醉。为了那双腿,她也动过多次手术进行骨头校正,可惜仍然无法如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一样直立行走,先天性的腿疾,医学还没有先进到可以治愈的地步,就如晚期癌症一样,治标不治本。但是麻醉,从背脊上注入骨髓,不到一分钟,便会陷入睡眠,医生无论如何切割,都毫无知觉。等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虽然还有痛楚,但毕竟要轻得多。她知道麻醉的成分里有杜冷丁,杜冷丁是用毒品制成的,而毒品的原材料是罂粟。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住那种似乎短暂的疼痛,刚刚那阵已经是她受得住的极限,一直到此时的余痛依然难熬。一个长时间没有疼痛感觉的人,突然打痛陌生而熟悉的神经末梢,她几乎可以预料自己将承受到的一切,到时候一定会昏死过去。诚如不常饮酒的人突然狂喝,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哥,你说她这样会不会痛死啊?”顾玲珑看着玉楼月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不禁有些担心,不经大脑的问出声。玉楼月只顾自己的疼痛和狂想,忽略了还在这里的两个顾家人。
顾献成正暗自郁闷气恼,为何眼前这个女子居然牵动着自己的感情,听到妹妹的一句话,想也没想的喝止:“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人怎么会死……”他看不得玉楼月皱蹙的眉毛,紧闭的双眼,互咬的双唇,还有眼角那两行清泪。揪心,他觉得自己撞了邪,居然会感到揪心!
气结,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愤恨,不想继续煎熬,他拖着妹妹就要走,对着黄石老人道:“前辈,晚辈跟玲珑先走了,下次再来探望您!”说完,也不管顾玲珑疑惑的表情,拖着她离开了竹舍。
走掉两个不相干的人,玉楼月脑中的疼痛因子却是丝毫不待减。真是无奈,虽说这个时代医术不发达,止痛的药材应该还是有的吧,此时的她已经气虚悬浮,没有一点气力和精神去搜索脑海中的书籍资料。她满怀希望的开口问黄石老人:“神医,没有什么可以止痛的药材之类的么?”
“止痛的药材不是没有,不过都是外敷的药膏和粉末,你这些病痛已经入骨,无法用膏粉来止痛。我这里有马钱子制成的药丸,可以内服止痛,但是这个不能用太多,毒性太强。如果能忍得住,最好不要服用。”黄石老人边说边从药柜里翻出一个小药罐,打开木塞,倒出一粒栗色的小丸子,递给玉楼月。
玉楼月想也不想,直接送嘴里去了。不管了,毒死也比痛死的好,先止住再说。她不喜欢虐待自己,也不会虐待自己。这个马钱子的药丸她不会一直服用,不过要等到适应了之后才能停止。当一个人疼痛的太过频繁,那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当疼痛变成了一种习惯,那一切也就成为了必然。
玉楼月松开了白伐的手臂之后,白伐马上脱下身上的披肩,裹到玉楼月的身上和腿上。其实疼痛已经盖过了气候的凉意,玉楼月也不是什么太过保守的人,裤子的这点破损程度,要是放在前世,那就叫时尚,设计师还估计这么搞呢!不过看着白伐忙不迭的遮盖,生怕别人看到的样子,她倒是有点意外,刚刚顾家兄妹在的时候他怎么没去把他们赶出去。殊不知白伐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惜当时看着她疼的要死要活的,掐着他手臂的指甲把他的肉抠出了斑斑血丝,他是连想放开的机会都没有。他知道,他的这点儿痛跟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幸好顾家兄妹跑得快,否则这会儿他真的会跟顾献成好好的打一架。
白伐扶起玉楼月,托起她的双腿和后背,不由分说的抱起身,动作小心,不敢碰到膝盖的关节处,生怕再次触动她的骨头。玉楼月一只手抵着白伐的胸口,正好从侧面看着白伐的脸。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睫毛好长,以前道是他美,整体的感觉饶是盖过了片片细节。她突然有些调皮的伸手,想要扯住他的睫毛,还未到他眼前,就感觉他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脸也朝后仰开,转过头来,迷惑的看着她。
“真漂亮,白伐,我说过你很漂亮么?”玉楼月情不自禁的出口赞叹。白伐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轻轻的摇摇头。他慢慢地把玉楼月放到轮椅上,转过身,目光逃也似的四望。玉楼月觉得好玩,她怎么从来没想过白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打定主意,反正白伐天天跟着他,以后要是无聊了,就拿他来消遣。
白伐走到黄石老人面前:“神医前辈,那个止痛的药丸可否赠一瓶给我家小姐?”
黄石老人眼神在玉楼月身上转转,再跑到白伐身上溜溜,弄的白伐有些尴尬。“哈哈……当然可以!”一阵豪爽的笑声从黄石老人嘴里传出,“小子,不要不好意思嘛,喜欢你家小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躲躲闪闪的?我老人家眼睛可是厉害得很呢,你瞒不了我的!丫头,这小子不错啊,就是脸皮薄了点儿!看看,脸红了脸红了……”
玉楼月对天翻着白眼儿,这个老顽童,这把玩大了。她倒是没什么,感情里头除了亲情和友情,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去谈爱情。前世里,家里的兄弟姐妹们的婚姻和爱情,不是政治婚姻就是为了钱而结婚,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纯粹的爱情。她不是不知道白伐对她的感觉,她从不说明,也不过希望大家都好过。可是如今,这个黄石老人居然说出了口,让人想装不知道都难,就不知道白伐以后要怎么面对她了。
真是头疼,这头一疼起来,这腿上又感觉疼了。真是没事儿找罪受,活该!玉楼月暗暗地骂自己。眼前的尴尬场面还是要化解化解的,她无所谓的笑笑:“神医可不要乱说了,您还是告诉告诉楼月,这下次什么时候方便再来针灸合适啊?”
黄石老人盯着玉楼月瞧了半天,似乎看出了她的用意:“哎哟,我老人家可从来不说假话,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你这腿啊,以后每三天来我老人家这里扎一次,可不要嫌麻烦!一个月后,我老人家帮你拆关接骨!”最后一句话,说的特别响亮。
玉楼月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