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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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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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斥骂声,遗玉意外地侧头看向那劲装青年,一瞄他头顶的金纱罩,方才长孙娴称呼他六哥,想这必是六皇子蜀王李谙了。说实话,一开始他们闻声赶到这边,她刚巧漏听李谙训斥程小凤那段,注意都被长孙娴和程小风引去,加之她的小牡马个头不高,李谙站在七八个人里头,被遮住了视线,李泰又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有必要提醒她,她还真没注意到这陌生的蜀王。
    李泰听见李谙的骂声,皱了下眉头,薄唇待动,但余光瞥见正搂着马脖子笨拙地翻牙下马的遗玉,目光闪烁,便没开口。
    “小女初见蜀王殿下,未能识得,非有意失礼,望您海涵。”遗玉下马躬身,规规矩矩地朝李谙揖了一个学生礼。
    不管在场的人对遗玉是什么看法,这会儿见她周全的礼数,多是心生感慨,思及那记忆尤深的一场礼艺比试,还有方才遗玉的嘲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一眼长孙娴。有时候,人就是要放在一处比,长短才更突显。
    长孙娴察觉数道视线投来,又一盯遗玉那恭谦的模样,便知原由,只把“惺惺作态”的她恨得牙痒痒,想要开口,又怕会被她揪住话柄,一时竟是进退不知!
    李谙亦然,他本就想讨个面子回来,现在人家低头服小,他难道还要死咬着不放,这不是显得他没有气量吗!
    这在场的,恐怕也只有两个明白人看懂遗玉这以退为进的一步,杜若谨眼神复杂,李泰眼底则是染上一层浅笑,他瞥了一眼众人身后密密的树林,神色冷淡地开。扛破僵局: “免礼吧,他不说起,你是打算揖他到天黑么。”
    “是。”遗玉便不等李谙叫起,站直了身子,重新牵过马僵。
    李泰这才抽空看向面色阴沉的李谙,“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平白丢了皇家脸面。若是不知礼数,那就不要出门。”
    好么,这一句,可是骂倒了三个人,程小凤压根听不出李泰话里有话,可不代表长孙娴不懂,她愣了下神,盯着李泰,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哼,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这一声讥诣,就连遗玉都感到诧异了,方才见这蜀王被长孙娴一挑就上,便觉得他少根筋,这会儿再看,乃是少了两根筋才对,半点状况都摸不清楚。
    她能讥讽长孙娴,那是因为她们同为士族.又无亲属长幼之分,李谙斥骂她,她之所以伏小,那是因她确实行为失妥,按眼下身份,她该当对李谙行礼,再说也可以顺便恶心恶心长孙娴,她何乐而不为。李泰身为兄长,训斥行为失当的李谙,那也是半点儿错都没有的,李谙可以当没听见,可以在心里不爽,可是皆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唇相讥,这不是闹皇家的笑话给外人看么,前几天太子和李格当朝打架,一个被撤了一块封地,一个被宫禁两月,足可以看出他们的皇子老子是有多讨厌自己儿子内讧。
    不知道这长安城里有一种官叫“御史”么,今天李谙这一句话传出去,肯定会有闲着没事干的御史去皇上那里奉奏,跑不了挨一顿批了,这还是轻的。在人前,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到,这蜀王当真是不如他胞兄吴王脑袋好使,遗玉暗暗摇头,又看向李泰,心知这聪明的男人,九成是不会再搭理他。
    果然,已经达到目的的李泰,瞧都没再瞧李谙一眼,示意遗玉姿势笨拙地爬上小牡马后,便打算离开。
    说实话,这两人也算是黑心了一把,一人一句话,愣是挖了一排坑在人脚下,又把人家恶心了一个遍,这说完便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有这么简单吗?
    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东郊马场里有没有黄雀不知道,可
    树林里却在这时一前一后小跑出两匹马来。当首一脸谦谦君子相金冠男子,还没到跟前,便扬声叫住了李泰。
    “四弟?呵呵,果真是你,方才远处看着便像!”
    遗玉侧头看去,心下暗叹,瞧瞧,这才是一个有心机的皇子该有的模样嘛,不知道的,就当这吴王同魏王是有多亲厚。再一瞄,看见李恪身旁马上的长孙夕,她不禁暗皱了一下眉,愈发不知长孙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承乾和李恪闹成那样,现在还叫两个嫡女同这两兄弟待在一起游玩,毫不避嫌。
    李泰对李恪颌首,算是招呼过,遗玉正待再辛苦地爬下马去行礼.便被一声笑拦住。
    “卢小姐不必多礼,日后你同四弟完婚,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这话听着,除了李谙若有所思地皱眉外,从树林里出来,目光便没离了李泰的长孙夕,闻言,娇颜微变,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面上却挂着甜笑,对遗玉点点头,而后声音悦耳地唤道:
    “四哥,怎么今日有兴致到马场来,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差点错过去,咦?翻羽呢,怎么没带它出来?”
    遗玉眉梢抖了抖,眼珠子一移,正对上那双碧眼,稍一碰触她便挪开,就听李泰语调平淡地答道:
    “在洛阳。”
    “怎么送到洛阳去了?”
    “养伤。”
    “它受伤了?”长孙夕先是一惊,而后面带忧色,道:“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嗯。”嗯是什么?在边上听他们旁若无人聊起来的遗玉,无语地揣摩着,翻羽应该是匹马吧,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她在哪听过?
    “没事就好。”也亏得长孙夕能听懂他的意思。
    “好了,要聊待会儿咱们找间酒楼继续,”李恪没再由着两人聊下去,暗自对李谙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你他看懂没有,便对李泰笑道:“怎么样,四弟,上次赛到一半便被打断,难得在这里遇上,趁着天还未暗,我们比一程如何,兄弟之间只你我骑术最好,正好这么多人在,这次我可一定要和你较个高下,哈哈!”
    半是玩笑地挑衅,最是让人不能拒绝,李恪这般自信地提出赛马,看来是胸有成竹了,遗玉心有计较,目光来回在两人牙下的坐骑上扫过,便见端倪,她是骑术烂,可是爱看杂书的她,却能简单辨出两匹马的好赖,李恪那匹,明显是良驹,胜上一筹不止。
    “怎么比。”遗玉都能看出来蹊跷,更别说李泰了,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拒绝,或者说,没有想过会输。
    “简单,”李恪见他答应,笑容更深,一指身后的树林,道,“都知道这林中独有一株桃树,花开正艳,便让在场的各位做个证,你我进去,在树下留马蹄印为凭,看看谁先折了一支出来,如何?”
    “恪哥哥,”长孙夕翘着粉唇插嘴道,“这可不公平,林子里树那么多,四哥的翻羽不在,你乘御影当然动作灵活些。”
    “嗯,说的也是,如此,四弟,我就让你一程,你入林十息之后,我再赶上,如何?”
    十息?!这话说的大度,可是遗玉却清楚,这么一来,比赛还没开始,李泰就落了下乘,就是赢了也不光彩,她来回望着这三面开阔的马场.摸着手指,就听有人插话。
    “哥,只你们两个比,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要比就我们三个一起。”从李谙的称呼上,便能见听出远近。
    听这话,边上的几人无不兴奋起来,只觉今日是来值了,有幸能见到这三位一起赛马,不管胜负如何,他们都是第一波见识的,等回去说给别人听,那也是面子啊!
    “四弟,你说呢?”李恪面上询问,心中却在冷笑,他知道凭着李泰骨子里的傲气,绝不会拒绝这种挑畔。
    前阵子他和太子闹了一场,让李泰作壁上观,已是憋气,他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李泰,倒叫天时地利,单瞧他如何在长孙夕面前,狠狠地甩了他的面子。
    “无所谓。”
    李泰无所谓,可不代表别人无所谓,这一场赛马注定不能规规矩矩地进行,闷了半天的长孙娴总算沉声开口:
    “只你们三个男人比,有什么意思,既然要比,那不妨再添三人——夕儿,你的骑术是三哥教的,我的骑术是和六哥一起学的,四哥,眼下看着,卢小姐的骑术,应是你教的吧,这倒是巧了,那咱们六人就搭伙,比上一场,看哪两人先摘了两枝桃花回来,那马蹄印子一样要留——卢小姐,你敢比吗?”
    

第四三零章 胆量
    “卢小姐,你敢比吗?”
    兜了一大圈子,最后还是让长孙娴瞅着机会,把刀口对准了遗玉。
    “长孙娴,亏你说的出口,同小玉比,你学了几年马,她才骑几天?你怎么不同我比呢?”程小凤揪着僵绳,不悦地冲长孙娴道。
    长孙娴只当听见她的声音,冷眼对着抬头望她的遗玉,道:“就如三哥所讲,让你们先行,二十息。”
    二十息?听见这话,本来还觉得长孙娴有些无理取闹人,都觉得可行起来,要知道,这一呼一吸之间算作一息,二十息,就算一匹马跑的再慢,一个人的骑术再烂,从这里到那桃树,也能跑上一半还多的路程了。
    李恪本来已经打算好,被长孙娴横插一扛子,心有不悦,但略一忖度,便改了主意,见李泰那边不吭声,就出声打圆场。
    “好了,要本王说也行,不就是图个乐子么,这样吧,咱们再添个赌头,比起来也有意思——”
    “好啊!哥,这个好,要是没赌头比起来多没意思,”李谙一听“赌”字便来了劲,打断李恪的话,侧目对李泰怪声怪气,道:
    “皇兄,我们六个就比一场,不算她们女人,咱们三兄弟,谁若输了,待会儿就去北边的河上,跳下去游一圈,摸到鱼才能上来,如何?”
    这可真是豁出去了,赢的肯定只能有一对,那输的两个不就都要跳到河里去,再说摸鱼?当皇子们都是渔父呢!
    李泰没忙着回话,若只有他一人,大可以直接应下,可遗玉的骑术到底如何,这一群人里头,恐怕只有他最清楚,那不是用一个“烂”字能够说清的。
    “要比吗?”他低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遗玉,问道。
    见李泰反去询问遗玉的意见,几人都感到意外,面各有异,长孙夕一双美瞳连闪,腮上梨涡轻漾了一下,温声开口道:
    “四哥,若是卢小姐不想比,也无需勉强她,你同程小姐一道也使得,这二十息刚好能免去,不然倒像是四哥占了我们便宜。”
    这般体贴的心思,虽是不是对着自己,在场的少年青年们也觉得受用,纷纷用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五官愈发精致的长孙夕。
    “我不比。”遗玉磨蹭了半天,才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李泰,未等众人面露不屑,便摸着下巴,望向李恪,白皙的脸上,眉眼间挂着懒懒之色,声音清亮地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实在无趣的紧吗?不过一群人跑进林子折几枝花,便是一场比试?唔,恕我说句不当讲的,这般平淡无味的比试,传出去真会失了三位殿下的身份。”
    “哦?”李恪见识过遗玉的伶牙俐齿,不将她当一般的小姑娘看待,反问道:
    “这么说来,卢小姐另有什么好主意?”
    “然,”遗玉大大方方地点头,随后又神色犹豫地分别看了李谙还有长孙娴一眼,迟疑道:
    “我是有个绝佳的点子能分胜负,只不过——这连我都敢比的,怕是几位之中,有人会不敢比。”
    “有话就直说,”李谙不耐烦地开口,李恪眉心一跳,知有不妥,待要阻拦,却还是被他口快承下:
    “你都比得,难道我们兄弟还比不得!”
    “好!蜀王殿下果真是爽快,”遗玉拍了两下巴掌,不等李恪周旋,不再墨迹,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一块空地上,伸手指着方向,道:
    “咱们现在站在马场南林边上,往东、往西、往北三面前是空地,如此,从我脚下这一点起,两位长孙小姐和我,一人择一个方向,直走两百步停下,吴王、蜀王、魏王三位殿下再分别乘马,亦是从我脚下这一点起跑,吴王您就朝着三小姐的方向去,蜀王您朝着大小姐的方向去,魏王自然是朝着我的方向去。”
    “如此,同时出发,五息之后,再同时停下,且看勒马之时,是吴王的马首同三小姐离的近,是蜀王的马首同大小姐离的近,还是魏王的马首离我近。”
    这番话定,众人观兴顿时倍增,李恪忍不住皱了眉,长孙娴却面带不屑道:
    “不过是让我们三个当站标,跑那么短一程,眨眼便到了,算什么新鲜主意。”
    “嗯,说的是,”遗玉点头表示赞同,扭头便拉起衣摆,“撕拉”一声扯下一块墨灰色的绸布,提起在几人面前,扬起细白的下颌,眼梢勾起。
    “所以,我们六人都需蒙了眼睛,烦劳在场各位分头跟过去,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帮着做个见证,两位长孙小姐和我谁先出声、谁先动上一动,是输。三位殿下只允快马、不可降速,五息不到,谁若先停下,亦是输。”
    稍一滞纳,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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