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震得呆了好一阵,半晌才回过神来。
「什么叫有你没她,有她没你?我娶老婆和你什么相干?她又不是你杀父仇人,你这么容不得她?」我不解的看着他。
方言青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时速一百八十的车速使得周围的物体只能在眼睛里留下个模糊的轮廓。刀削一般的侧睑白的发青,就像具大理石雕。
哼。他咧开嘴冷冷的笑笑。
「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沙,更何况她这么大个活人。」方言青的声音阴冷阴冷的。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一时间呼吸都困难起来。
「再给我装啊!林广宏,我方言青就栽你手里了,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废物呢?」方言青瞟了我一眼,恨恨的说:「这么多年的付出,石头也该开花了。你就算不能接受,你说出来啊,你让我对你死心啊。可你这废物,装疯卖傻的,你也太自私了你。
我也真贱,就在你这么棵歪脖子柳树上吊死了,就这么迷恋上了。我……」他猛的深呼吸:「我干嘛非爱你不可啊我!我绝不把你让给别人。那女人想和我争?没门。」他转过头瞪着我。
「你敢?!」我也瞪回给他。
「我敢。我怎么不敢?我立马废她全家,你要不要试试?」
我知道方言青出身黑道,家庭背景十分复杂,只要他想,绝对有实现的可能。
「我,我……」我一时没辄。「停车,我要下车,我自己回去。和你多待—分钟都让我无法忍受。你不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我认识的方言青。」我别过头去,急忙说道。
「又要装了,你又要逃避了。我今天不会给你任何逃避的借口和机会。今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不说个明白,谁也别想走。」他连连摇头。
「我要走就走,你今天完全失去理智了。我不想柯你讨论任何问题,我们彼此冷静一下比较好。」
「休想!」方言青一口回绝。
「你敢!老子我就不信这邪了。」我怒火冲天,伸手就拉车门。
「你疯了!」方言青一把将我拉住。
「我就疯了。你不是说我装疯卖傻吗?告诉你,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真疯的。你放手,放手!」我握住他的手腕,猛的推开,另一手一把推开门。
我这刻还就真疯了,我知道现在的时速很高,我要就这么跳下去的话,不死也得去身皮。可今天我要不充当汉子一回,还真就让他瞧不起了我。
「你疯了。」方言青猛的扑上来,将我整个拖回车内。我猛的后仰,将他也带翻在车椅上。
方向盘猛的打了几个转,方言青发现不对,伸手想去抓,可为时已晚,车身已经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打着弯呈一个弧形朝着未知的轨道飞速前进。车速和惯性使得车身开始倾斜,车轮失去和地面的摩擦,开始发出占怪的吱吱声。
我和方言青在车内互相僵持着,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深情到令我觉得内疚和罪恶。
在他的跟里,我完全的看清了自己。
他说的没错,我装疯卖傻,我自私无情,我……
我早该给他个痛快,早该给自己个痛快,我……
方言青淡淡的苦笑,长长舒出—口气。
「这样也好。」他说。
「找不想死。」我也苦笑,恋恋不舍的说。
方言青咬咬嘴唇,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压在他身下。
闷,闷死人了。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闷得我气都喘不过来。
我想挥手将胸口的重物推开,可是脑子发出指令,手却一动也不能动。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诧异,而且涌起恐惧感。
没有人喜欢变成一根木头,那什么也做不了动不了的感觉,实在是够让人紧张的。
第一个涌上大脑的想法是:该不会方言青又给我用药了?
马上推翻这个想法。这不可能,我已经成功的逃出来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现在是在常广琏的身体里,被用药的是我自己的身体,两个身体,两回事。
那么,我在做梦?
这想法让我猛的松了口气。
必须做出反应来,必须动一下,至少提醒压着我的那块肉,给我挪个地方。
我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想翻个身,要不动—下,哪怕是呼喊一声也好;可是无论我怎么想,身体依然无法动弹一下。
这不正常,不正常。
我开始拼命的命令自己动一下,哪怕是一个手指的动作,脚趾头的也行。
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再深的睡眠也应该能醒过来的吧?如果醒不过来,那是真成了林广宏第二了。
手指在不断的努力下微微的动了动,因为它似乎贴近我的大腿,它微微的抖动,指甲刮着大腿皮肤,传来微微的感觉。
胸口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我呼出一口气,然后大口的呼吸,这感觉,这活着的感觉真好。
一只略微粗糙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指,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然后,它开始猛烈的摇晃我的身体。
这算什么?每次都是以昏睡来开场,这是流行吗?
试了三次,终于微微的撩起沉重的眼皮,一片强烈的白光猛的刺进眼里。这光太强烈了,刺得我眼很痛,我急忙又闭上眼睛。
等到刺痛的感觉微微的减轻,我再次撩起眼皮。
「你别那么用力摇他。」
蒙胧之中听到有人在说话,想了一会,是潭新伍的声音。
「他醒了,我看到他手指在动。」
接下来的声音有点陌生,嗯,是郭潮龙。
然后又是剧烈的晃动。
我十分不耐烦的将眼珠微微的转动,从眼缝里看着。
经过几次调整,眼前的光线开始有了色彩相层次,依稀还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然后是一团肉色的物体在我眼前晃了晃。
「醒了吗?看得见我的手吗?」潭新伍像个白痴一般的在我面前表演着。
我带着鄙视,冷冷的看着他。由于眼睛并未完全睁开,从那细缝里,蒙朦胧胧的看,他的样子十分的怪异。
「干嘛啊你?」我发出几个干枯的音节,喉咙里—阵撕裂般的痛楚。
「真醒了?」郭潮龙的巨大脸部特写出现在我眼前,真不怎么让人舒服。
由于喉咙很痛,我连骂人都懒了。看来我淋雨后身体出了状况了。
「广宏,眼睛睁开,再说几句。」潭新伍拍打着我的脸,凑过来说。
我简直要被他气疯,恨不能一口咬断他那只狗爪。于是我猛的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被我突然的动作和凶恶的眼神吓到了,潭新伍急忙向后退了退,但他又迅速的扑了上来。
「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他勒着我的脖子,激动万分的大叫。
很好,他再这么勒下去,我看我马上要永远醒不过来了。
我伸手想将他推开,却发现手脚根本没有半分力气,怎么也动不了。这急得我,一口气噎着,只好大力的咳嗽起来。
惊涛骇浪的咳嗽终于让那凶手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潭斩伍急忙将我扔回床上,这才饶我一条贱命。
「广宏,你没事吧,没事吧?」潭新伍七手八脚的揉我的胸口。
亏这家伙还是医生,我看应该是人间凶器。
我涨红了脸惊天动地的咳嗽着,手脚倒是因为这一咳嗽,乱七八糟的动了起来,活像个古怪的抽线人偶,还是那种鬼片里的。
「你,滚。」为了保护我可怜的小命,我不得不继续操劳自己痛到抽筋的喉咙,发出正义的呼救。
「对不起,广宏,我太激动了。你昏迷了很久,我没想到你今天会醒。」潭新伍指手划脚的说着:「这真是太好了,马上给你安排复健,马上给你安排。」他一副天上在掉钱的兴奋样。
我转动眼珠,视线停在郭潮龙身上。郭潮龙绞着手臂立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这次见面,郭奸商倒没表现出他一贯的殷勤来,这多少让我有些诧异,不过他老变脸,也许是生理期到了,情绪不稳定吧。
「原来你就是这个样子。」郭潮龙叹了口气。
看他似乎挺失望的,敢情我哪里长得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社会了?
可我那脸是他老情人的,他怎么还嫌弃。
「哦,对了,广宏,你可能还搞不清怎么回事吧。」潭新伍突然又七手八脚的手舞足蹈起来。
我看他那耍猴样。他东摸摸,西找找,从角落里翻出面镜子来,现宝似的凑到枕边,将我从被子里拖起,搂在他怀里。
「看。里面是谁。」他将镜子伸到我面前。
我朝镜子里看。里面有张白得发青的脸,眼窝下是黛青色的黑眼袋。细软的发丝披散在脸颊两边,消瘦的睑颊看起来更加的棱角突出起来,很有拍恐怖惊竦片的潜质。本来就很薄情的嘴唇更加的薄了,就跟两刀片贴我脸上似的。
很好,我很肯定,这不是常广琏的脸。
那这是谁的脸?
等等,很熟悉嘛。我绝对见过。
耶,好像就是我自己那副德性嘛?难道说……
「怎么样,广宏,回来的感觉如何?」潭祈伍很兴奋的问我。
「很难看。」我哑着嗓子,做出很中肯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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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清零重来》中 BY:小白龟的猫
第一章
睁开眼,看到那极富天雅头等病房特色的天花板让我很是心安。我头一次觉得在白色的天花板上,用金色描绘得富丽堂皇的天雅院徽,是如此迷人,而又充满想像力的建议。
谢天谢地,我醒过来了。谢天谢地,这是在天雅。
呼出一口气,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上,劫后余生。
「林医生,你醒了?感觉如何?」一张描绘得相当精致的笑脸从床边探了过来。
安娜琳。我皱皱眉头。
「我现在是你的特别护士,林医生感觉如何?」安娜琳用手轻轻拍拍我的额头,笑得娇艳如花。
这是个标准的后天美女,我还真好奇在这女人精致华丽的化妆下,本来面目究竟如何。不过,不能否认,她是个很能打扮自己的女人,三分本色被她妆点成十分出色。
「我在这儿几天了?」我哑着嗓子问她。
「嗯。让我看看病历。哦,整整十天了。」安娜琳说。
「我怎么到这儿的?」我又问。
「这我并不清楚。」安娜琳说。
不可能,这里的所有护士八卦精神可比职业狗仔队,天雅上上下下有什么是她们不清楚的?
被我怀疑的眼光直视着,安娜琳有些心虚的别开脸。
「啊,具体的情况我确实知道的不多,当时的情况十分的戏剧化。」安娜琳查看了所有的仪器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我身边。
「林医生你是不知道的吧。你和方医生出了车祸,然后被送到天雅。经过手术后,你们两个都活了下来。命很大哦,林医生,听说是从高速公路上穿过护栏直接冲了下去,能活下来真是奇迹。据外科的小陈说,是因为方医生将林医生抱在怀里保护,林医生才得以保存性命。」安娜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神色,停顿了一下。
我皱皱眉头,并不出声。
「真是很可惜呢,方医生的那条手臂虽然透过手术恢复了大部分的功能,不过想继续站在外科手术台上,是不可能的了。没想到原来方医生家也是开医院的,而且还是仁慈这样一个大医院,方医生虽然不能继续做一名外科医生,但依然可以从事他喜欢的医疗工作吧。
林医生,你在手术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方医生考虑到仁慈的脑科比较优秀,于是就将你转到了仁慈。嗯,方医生对林医生真的很好哦。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林医生可真幸福啊。」
我眉头越皱越紧,方医生方医生的,老提这家伙做什么?幸福,我还真是不知道这可以叫做幸福。
「医院里一下子失去两位杰出的医生,真让我们觉得寂寞呢。天雅出色的年轻男医生那么少,林医生和方医生承载着我们粉红色的少女梦,你们的离去,真是让整个医院都变成了灰色的世界。唉,这样的生活,一点希望也没有。每天对着秃了头的中年男子,真是太郁闷了。」安娜琳叹了口气,不满的抱怨着。「为了给郭先生动心脏搭桥手术,医院从外面调来了潭医生。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严肃,而且似乎很难接近,但对于失去了林医生和方医生的我们来讲,他是我们这批粉红色少女唯一可以做梦的对象了。啊,林医生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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