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蔷他们来到杨家村不久,但好在杨嬷嬷原本是杨家村人,如今她那一辈的人基本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人了,但再遇见倒也没有生分,这段时间下来杨嬷嬷也将杨家村如今的情况弄清楚了。
这顾家只有顾之遥母子两个,顾之遥据说父亲死得早,叔伯欺负他母亲寡母带着一个孩子,将家产都夺了去,无奈之下,他母亲杨氏只得带着顾之遥回乡投奔父母。顾之遥外祖在世时对他们母子还不错,等老人家过世了,就将他们母子赶了出去。顾之遥的母亲也是个要强的,独自带着孩子,靠着一手好绣活还供着顾之遥读书,只可惜年轻时吃多了苦,身体越来越坏,听说已经卧床多日了。
唐雨蔷走至顾家门前,四下打量了一下,顾家的院子不大,听说从前是存粮食用的,顾之遥母子整理过,除了小一些,同普通的农家院子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杨氏身子不好,顾之遥读书之余还要上山砍柴打猎补贴家用,菜园子都有些荒芜了。
唐雨蔷上前敲门,不多时,一名中年妇人开了门,道:“姑娘是……”
“顾家婶婶好,我是唐家小蔷,我来找顾家哥哥有些事。”唐雨蔷有礼的笑道。
杨氏见唐雨蔷美丽大方,心里有些喜欢,道:“之遥上山砍柴去了,姑娘进来坐吧。”
“好,”唐雨蔷应着,同杨氏进屋,才将银票递给杨氏,道:“那天同顾家哥哥一同寻到的药材,卖了三百两,这一百两是说好分给顾家哥哥的,劳烦顾家婶婶交给顾家哥哥。”
“这……”杨氏没想到唐雨蔷竟是送钱来的,当日顾之遥上山取蛇胆,回来后杨氏问过他,顾之遥说起唐雨蔷帮了他,却不曾提起寻到药材。此时唐雨蔷虽没有说药材的来历,但想来就是那天寻到的,只是顾之遥既然没提,自然是没有同唐雨蔷分一份的意思,当下摇头道:“这不成,那是你寻到的,我们哪能要你的银子?”
唐雨蔷将银票塞给杨氏,道:“人家打猎的还讲究见者有份呢,这东西若是不分给顾家哥哥一份,往后再寻不见好东西可不就亏了?”
“……”杨氏没想到唐雨蔷会这么说,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唐雨蔷却不耽搁,提起木桶道:“顾家婶婶,小蔷还要往麻婆婆家买些牛奶去,改日再来看您,顾家哥哥回来,您同他说一声。”说罢,便提着木桶往外走去。
“哎……”杨氏想叫住唐雨蔷,然走到门前时唐雨蔷已经走远了,杨氏不好大声喊,村里人收入都不多,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若是惹得旁人惦记更是糟糕,这样想着,便打算着等顾之遥回来,让他给唐雨蔷送去。
唐雨蔷出了顾家院子,便径直往大榕树下的麻婆婆家走去。麻婆婆是村中的老人了,比杨嬷嬷还长上一辈,如今快七十的人了,身边就只有一个十岁的孙女。
南方养奶牛的不多见,不说杨家村,就是整个平安县也就麻婆婆一家。养奶牛的人少,买牛奶的就更少了,麻婆婆也不靠着奶牛吃饭,只因着是儿子生前买下的,宁愿花钱也养着。
唐雨蔷从新近认识的伙伴阿九口中得知,麻婆婆的儿子原是做生意的,南来北往的走也赚了不少钱。去年从北边拉了那头奶牛回来,说是让麻婆婆喝了补身子的,麻婆婆喝不惯牛奶,但念着儿子的一份心,就养着了,喝不完就在村子里卖一些。
原本牛奶不好卖,麻婆婆打算着若有人买,就卖了,却没想到那年冬天儿子就死在了回来的路上,其后儿媳妇伤心过度,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就只剩下麻婆婆和孙女儿相依为命。那头奶牛成了儿子留下的念想,麻婆婆便没了卖掉的心思,就养在家中,牛奶若有人买就卖一些,卖不掉便喂了猪。
麻婆婆家并不远,唐雨蔷没花多少工夫便找见了,上前敲门,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开了门,见唐雨蔷提着个木桶来,便道:“姐姐是来买牛奶的?”
村里有的人家孩子小没奶吃,便会来买一些牛奶,但买的人不多,牛奶也便宜。唐雨蔷闻言点点头,道:“是啊,麻婆婆在吗?我要买一些牛奶。”
“奶奶不在,姐姐要买跟我说就好,姐姐要多少?”小姑娘问道。
“能装一桶吗?”唐雨蔷问道。
“李家嫂嫂定了一些给她家孩子,其他的还有不少,装一桶那是多多有余的,不过姐姐要那么多做什么?”小姑娘疑惑道。
“做一些吃食用,你只管给我装就是了。”唐雨蔷笑道。
“那好,姐姐跟我来。”说着接过木桶,带着唐雨蔷往里走,“我叫小娟,姐姐叫什么名字?”
“小蔷,蔷薇花的蔷。”唐雨蔷答道。
麻婆婆家的牛奶是烧好了用木桶装着的,那头奶牛产奶量高,给唐雨蔷装了一小桶,还剩下一些。唐雨蔷打算着回去还有事忙,便道:“这些要多少钱?”
“给两文钱就够了。”小娟笑道,“这牛奶吃的人少,小蔷姐姐若是要买,下次还来啊!”
“好!”唐雨蔷应着,提起木桶往回走。
唐雨蔷提着木桶回到家中,杨嬷嬷已经在园子里拿着锄头翻土。长公主见唐雨蔷提着东西回来,便围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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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甜品
牛奶本身带着些奶腥味,长公主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杨嬷嬷见状赶忙迎上来,扶住长公主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唐雨蔷也吓住了,道:“母亲,你哪里不舒服?”
长公主连忙摆手,道:“无事,只是闻着这味,有些难受。”
唐雨蔷赶忙将木桶提开,杨嬷嬷一拍脑袋道:“夫人,这两个月月事都没来,莫不是……”
长公主一愣,手却下意识的覆上了小腹,喃喃道:“莫不是真的……”
“这是大好事啊!”唐雨蔷笑道,“母亲好好休养,来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才是!”
“小蔷说的是,夫人莫想太多,好好养着便是,老爷若是知道,必定欣喜。”杨嬷嬷也劝道。
想到死去的丈夫,长公主脸上闪过一抹哀伤,却很快换上了一脸坚定,无论多艰难,这个孩子她必定好好生下来。
“夫人,我扶你进屋去,家里的事我们做就是,可不能累着。”杨嬷嬷说着,扶着长公主往屋里走。
唐雨蔷看看手边的一桶牛奶,提起木桶往厨房去,准备开始弄她的东西。
她要做的东西很简单,一个是奶茶,一个是芋圆,刚好可以用奶茶冲芋圆,也是不错的小吃。
奶茶、芋圆在现代也就是十分普通的吃食,唐雨蔷小时候家里种的芋头多了,就同人学了来,自己做了吃,说起来也十分简单。
芋头家里就有,杨嬷嬷知道芋头能饱腹,就叫唐雨蔷和唐明允挖了不少回来,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唐雨蔷拣了几个来,洗净了用水煮上,也把其他的材料找来备用。待芋头煮好了,拿出来剥了皮捣成泥,又拿了昨日买回来的淀粉,加些糖和成粉团醒着。
趁着这功夫,唐雨蔷拿了些红茶来,加了水煮出茶汤,滤去茶渣,才将牛奶冲在里面,顿时茶香混合着奶香便飘散开来,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杨嬷嬷安顿好长公主出来,便闻见这香气,道:“小蔷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
唐雨蔷盛了一碗递给杨嬷嬷,道:“嬷嬷,你尝尝看!”
见杨嬷嬷接过去,又道:“嬷嬷若是喜欢甜的,可以加点糖。”
杨嬷嬷尝了一口,道:“奶香很浓,还有茶香,这是怎么做的?”
“这是奶茶,”唐雨蔷指了指红茶和牛奶,道:“就是用牛奶和红茶冲的,味道怎么样?”
“不错,连我这般不爱吃奶味的都能喝两碗,小蔷是怎么想到的?”杨嬷嬷问道。
“我爹曾对我说过北边的草原上就有人把茶和奶一起煮,味道很好,就试一试。”唐雨蔷解释道,这是真话,这个世界也有奶茶,不过只有草原上才有,草原上的大凉国同大齐是世代的仇怨,民间往来很少,这些东西自然很难传到南边来。
“小蔷是准备到街上卖奶茶?”杨嬷嬷联想到昨天唐雨蔷的话,“村里只有一头奶牛,怕是不够吧。”
“不是呢,”唐雨蔷将和好的粉团捏成长条,再切成小块见烧着的水开了,便下到锅里,道:“我是想卖这个,奶茶就是调味用的。”
“这是……”
“芋圆啊!”唐雨蔷笑道,“是秦师傅教给我的,那时进的芋头少,秦师傅也只是知道这个法子,还没有试过。”
“小蔷真是个聪明孩子,这些年倒学了这么多东西。”杨嬷嬷爱怜的嬷嬷唐雨蔷的头,不知为何轻轻叹了一声,道:“那你忙,嬷嬷去弄园子去了。”
“嬷嬷等等,这马上就好了,嬷嬷替我尝一尝可好?等等我一道去帮忙。”唐雨蔷拽着杨嬷嬷坐下道。
杨嬷嬷笑着摇摇头,却依言坐下,道:“那好,嬷嬷也尝尝小蔷的手艺。”
芋圆只需煮到漂浮起来就可以出锅了,自然费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唐雨蔷就将飘起来的芋圆捞起来,在凉开水中过了一下,加了奶茶,道:“嬷嬷要加些糖吗?”
“不用,我不大爱甜的。”杨嬷嬷笑着接过唐雨蔷递过来的碗,拿了勺子舀起来送入口中,片刻,道:“果真是极好地,夫人最爱甜的,小蔷给夫人送一碗吧,加点糖进去。”
“好,”唐雨蔷脆脆的应着,“可夫人闻不得奶味……”
“这倒也是,”杨嬷嬷道,“不若不加奶茶,换上糖水怎么样?”
唐雨蔷点头,这倒也好,当下将奶茶倒在木盆里,洗了锅,化了冰糖煮了些糖水,浇在煮好的芋圆上面,道:“嬷嬷等一等我,我给母亲送去就来。”
“不妨事,你陪着夫人吃完了再来,嬷嬷先打理园子去了,左右你也要将这屋子整理一番才能来。”杨嬷嬷放下空碗道。
唐雨蔷听着有理,也不再多说,端着碗往长公主的屋子走去,推开虚掩的门,见长公主正拿着针线忙活,便道:“母亲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又动上手了?”
长公主回头,见唐雨蔷端着碗进来,一股子甜香飘来,便道:“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爱甜的?”
唐雨蔷将碗和勺子递给长公主,道:“刚做好的,嬷嬷道母亲喜欢,就给母亲送一碗过来,母亲尝尝怎么样?”
唐雨蔷话音刚落,长公主已经放下针线接过碗来,拿勺子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细细尝了尝,道:“真好吃,蔷儿真是太懂我的心意了,这是用什么做的?牛奶么?”
“不是,使用芋仔做的,怕母亲吃不了奶味,加了糖水。”唐雨蔷解释道。
“嗯,你们有心了,你自己可吃过了?”长公主笑着问道。
“吃过了,还给哥哥留了一些,母亲放心吃吧。”唐雨蔷答道。
☆、第十一章 买田地
听唐雨蔷这样说,长公主就放心了。长公主素来喜欢甜食,从前每日也少不了甜羹点心,如今流落到杨家村来,别说甜羹点心了,便是油荤都不多,长公主却也都承了下来,从未抱怨过分毫,这一点,即便唐雨蔷也不得不佩服。
等长公主吃完,唐雨蔷才收了碗出门,将厨房里归置好,才同杨嬷嬷一起做园子里的活儿。
午后不久,唐明允便办了事回来。买地是大事,唐雨蔷和杨嬷嬷也放下了手头的事聚过来,看唐明允拿回来的地契。
唐明允要买地,恰好村中有一户人家在外边做生意赚了钱,要举家迁到省城去,因为同兄弟闹了矛盾,索性就卖了田地直接迁走。唐明允正赶上人家急着走,十五亩水田连着三亩的山地一百五十两就卖了,正巧离唐家如今住的地方并不远。
长公主和唐雨蔷不大懂这些,杨嬷嬷毕竟是杨家村长大的,倒是知道地方,点头道:“那些水田是极好地,山地差一些,倒也能种些豆子、玉米。”
“只是我们家如今就只有我们几人,嬷嬷年纪大了,娘身子又不好,小蔷年纪还小,那么多水田只怕打理不下来,是佃出去还是请长工打理?”唐明允微皱眉道。
“允儿说得不错,我们也不懂种庄稼,还是佃出去吧。”长公主道。
“母亲说得有理,不过,那三亩山地留给我可以吗?我想种些其他的东西。”唐雨蔷道,她想的是上回买回来的种子,园子就那么大,估计种不下,杨家村周边的山地坡度都不大,至少种豌豆、蚕豆是可以的。
“便是想佃出去,山地只怕也没人愿意种。”杨嬷嬷道。
“既如此,便留给小蔷便是,只是你同杨嬷嬷还有允儿,能种的过来吗?”长公主问道,她不曾种地,对于土地的面积也没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