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丰抓住他的手,原来,他一直知道,一直知道自己的小心眼。
“小丰,昨晚没有你,我都睡不安宁。以后我在家的时候,你都不许在外面。哪怕陪珠珠也不行,我是个霸道的男人,只能让你陪我,对我一个人好。哪怕对珠珠也不能比对我还好,我永远要是你心里的第一位……”
叶嘉,他本来就是自己心里的第一位!而且是超级第一位!心里甜得像掺了蜜糖,她低了头,小小声的:“哼,总说好听的哄我。”
叶嘉搂住她的腰,大手上下移动,热气在她的耳边痒痒的散发:“小丰,我好久没有做过‘皇帝’了……”
自叶夫人和林佳妮来后,冯丰心情郁闷,哪里有心思和他做那种事情。现在听他提起,恍悟过来,她忽然挣开他的手,在前面飞奔,踩得木桥咯吱咯吱的响:“我数三声,你追上我就答应你,一二三……呵呵……”
他像敏捷的豹子,飞奔上去抱住她就往房间里走。她在他怀里咯咯笑着挣扎,却被他低头吻住,嘤嘤嗡嗡地,嘴里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来。他的这一次热吻,吻得又长久又热切,两人好半晌回不过气来,可是,冯丰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甜蜜,只紧紧搂住他的腰,生怕掉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自己的身子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她嘻嘻地看着叶嘉燃烧的眼神,微微闭上眼睛,像一只看到很多美味鱼儿的小猫咪……
叶嘉这次只进实验室两天。虽然他不在家,可是,回家依旧回复成了往日的期待和快乐。冯丰再不像往常那样留在图书馆磨蹭了,跟个学生似的,每天五点就准时回家。
她蹑手蹑脚的,因为她知道叶嘉今天很早就回家了,估计正在睡觉呢。
她悄然往楼上的卧室走,走了几步却停下。激烈的争吵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那个畜生还不肯回家,躲在女人裤裆下吃软饭?我给他打电话,他说自己不回家,要我来你这里谈判,可他为什么不来?他居然敢耍老子?”
“爸,您何必管那么多?我看芬妮也挺好的……”
“芬妮好?她好得很。我的一帮老友哪一个没睡过她?他们连她身上有几根毛都数得清清楚楚,连她每次陪他们睡觉的姿势都讲得津津乐道。她哪天少过八卦?报纸上连某某导演如何潜规则她的细节都登得一清二楚。这几天,许多人给我打电话,说那个畜生,这个女人玩玩就可以,为什么要穿那么多叔叔伯伯穿过的旧鞋?今后,他就带着这样一只破鞋在我的老友面前亮相?那还不得被戳掉脊梁骨?你要我还如何站到人前面去?畜生,把我一生的脸面都丢光了……”
冯丰完全呆住,原来,叶家的大家长,著名的亚洲大富豪,赫赫有名的慈善人士,上流贵族,背地里也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
“爸,晓波已经成年了,他自己会对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
叶嘉勉强的声音又被一阵咆哮打断:“这个畜生,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他能对自己的行为负什么责?要能负责,他能搞出这等荒唐事?戏子无情,婊子无耻,他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现在,许多男人和圈内的明星来往,可人家不过是玩玩而已,他就当真了?真是气死老子了……”
房间里,地板被跺得“咚咚”作响,可见发脾气之人的雷霆万钧之势!
冯丰轻轻靠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
咆哮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换了一个人说话,细声多了,“儿子,下个月是你爸六十大寿,你可不能让他失望……”是叶夫人的声音,冯丰心里一紧。叶夫人在这个时刻提到这事,明显是提醒儿子:在家族的重要场合,身边应该带着什么样的女人……
她没有听到叶嘉的回答,因为叶嘉根本就没有回答,很快,叶家大家长的声音又响起,依旧是暴怒的,这次,彷佛是在讲电话了“……晓波,你这个畜生……你赶紧回来……你回不回来?……你今后再也不许跨进叶家的大门半步……”
激烈的争吵,破口的辱骂……冯丰几乎要夺路而逃。她悄悄地退出去,再退出去,退到最偏角的玫瑰园。
天色已经黑得看不见玫瑰的芬芳了,五月正是玫瑰盛放的季节,可是,没有芬芳,只有嘤嘤嗡嗡的草蚊飞过的声音。
冯丰坐在长椅上,这里,很高大的一颗梧桐树,旁边是一大丛盛开的黄色的荆棘花朵,密密匝匝地遮挡了视线。她拿出一本书来扇着,茫然不知该去向何方。今日是芬妮,明日,自己又将以何种方式被驱逐?
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起身,躲在荆棘丛的角落里,看见一个老头气冲冲地出来,叶夫人亦步亦趋。
这老头,她见过,其貌不扬,居然就是上次来找“叶医生”的那个倔犟老头。
她眼看着老头走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忽然明白过来:敢情,他上次是来“微服私访”的,还借口说什么来找“叶医生”,估计是来看儿子,碰巧看到一个女子,就故意隐瞒身份,故意装神弄鬼,想借机观察观察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有钱人的花样,真是多啊。女人要嫁入豪门,得一个一个去被“X”光透视,看你爱的是人还是爱的钱。
有钱的人才有尊严和权利。如果有人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那他一定是还没有钱。
她躲着,更是不敢出去。然后,她看见二人走过木桥,然后,是车子开动的声音,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许久,她才悄然从玫瑰园走出去,若无其事地“回家”。
叶嘉坐在书房里,脸色十分难看。
冯丰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你不开心吗?”
叶嘉紧紧抓住她的手,沉默许久,忽然道:“小丰,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不离开我。”他用的是肯定句,而绝非请求、冯丰心里一震,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一点儿:“叶嘉,我不会离开你的,绝不会,除非,你先不要我!”
“小丰,没有什么‘除非’!我这一辈子,绝不会不要你。”他拉着她的手更加用来,几乎捏得她心里一抖,“小丰,我总有种不安全的感觉,我怕某一天会失去你!我绝不能失去你。”
“不,我们都不会失去彼此。为了你,无论什么困难我都能忍受。”她笑起来,轻轻抚摸他的柔软的略微带了点褐色的脖子,她特别喜欢看他的脖子,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脖子也可以这么漂亮,漂亮得令人心动。她付在他的耳边柔声低语:“叶嘉,有什么心事都讲出来,我替你分担。”
叶嘉强笑:“小丰,没有,我没事。”他顿了顿,又开口,“小丰,我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为什么人人都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这就是他的心事,他最大的困惑就在这里——为什么,人人都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而且,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明明叶晓波二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连自己的感情事都无法自主?
冯丰但笑不语,不是管闲事的问题,是人人都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哪怕别人娶老婆也会伤害他们的面子——他们认为,他们是在管自己该管的事,而不是闲事。这些,大半生时光都在实验室里的叶嘉是不会明白的,他以为,人人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冯丰心里只是压抑,难以言喻的压抑。但是,她并不想把这种“压抑”带给叶嘉,只微笑着俯身亲吻他的面孔:“叶嘉,不要再烦恼了,好不好?”
她的温柔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叶嘉回头,一把抱住她,两人在椅子上拥挤成一团,她被抱得坐在他的腿上,分开处,觉得那么炽热的感觉,她面颊一红,叶嘉的亲吻已经如暴风骤雨一般从她的眼睛到了耳朵鼻子然后是嘴巴……叶嘉第一次如此炽热,彷佛如发狂前的雄狮,她被亲吻得喘息不过来,衣服已经开始七零八落……然后,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书房的地毯上,他那么用力地挺进,他在她的身体里,她也在他的身体里,两人完全像密不透风的墙,紧闭结合……最深刻的疯狂里,她愉悦,却又忽然意识到,叶嘉,原来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可能是叶夫人的声声明里暗里的警告,让他不胜其烦,他单纯的心思早已受不了这样的重压,所以,需要这样一场毫无顾忌的,痛快的宣泄压力的方式!
过了许久,他疲惫地躺在她的身上,满脸的汗水,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她伸手摸摸他的柔软的湿漉漉的头发,他的脸轻轻贴着她的脸,终于笑得又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了:“小丰,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她也笑起来:“叶嘉,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那项研究正式进入紧张阶段,叶嘉还没多少心思郁闷,就完全彻底投入了实验室。冯丰一个人在外面,也真正开始努力的念书,彷佛高考前夕,认准了目标,要一往无前。
周三的黄昏,冯丰听见自己手机里很陌生的女声,柔美,如绵绵的花糖,即便她自己是女人,也腻了有些心醉的恍惚。
“冯小姐,你好,今晚有没有空?”
竟是芬妮。
她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而自己又正好有空,就答应下来。
她赶到约定的一家咖啡厅,芬妮已经先到。芬妮坐在角落的一个很僻静很好的位置,绕是如此,她依旧戴着大大的墨镜,显然是不欲被任何人认出来。很安静的位置,绿森森的花木。旁边放着各种报刊杂志,其中一本红红绿绿的,大标题赫然是:
大家长表态,芬妮嫁入豪门困难重重
冯丰随手将杂志翻到背面,没让芬妮看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提早来就已经看到了!
芬妮很热情地招呼她,取下墨镜,洗尽铅华的面上依旧是摄人的妩媚、冯丰顶着她看,表情有点呆,生平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并不是只有男人才为她着迷的。
“冯小姐,你好。”
她笑起来,话不对题:“芬妮,你真漂亮,比屏幕上更漂亮。”
“谢谢。冯小姐……嗯,我可以叫你小丰吧?”她听过叶嘉这样叫她,不自禁地,和她拉近了一点距离。
冯丰点头,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彼此很亲近。如果她们都能如愿,也许就是妯娌的关系。人生真是奇妙,谁会想到,两个陌生的女人会因为“姻亲”这种原因而某一天会坐在一起?
芬妮一杯接一杯的喝咖啡,竟似喝咖啡也会喝醉似的,慢慢地,就有些微醺了。
“小丰,我听晓波说,他母亲在你们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叶夫人,她是个好相处的人吗?”
她并不转弯抹角,是来打探情况的。
冯丰看她的眉眼,令人惊艳的容光也掩饰不住的隐隐的憔悴和忧虑,想必,她这些日子和叶晓波的日子过得并不很轻松。冯丰也不伪饰,叶晓波的母亲何止是不好相处,她简直恨不得将自己和芬妮这样的穷女人或者“狐狸精”赶出地球,撵到火星上去。
芬妮默不作声,取一支烟,看向冯丰。冯丰摇头,表示自己毫不介意。她点头、拿烟,手指修长,姿势熟练而习惯,又无比优雅,将一个寂寞女人的心事在烟雾里缭绕得云山雾海的,竟带了几分憔悴的妩媚。冯丰忽然想起“我见犹怜,何况老奴”这个典故,说的是东晋的权臣恒温娶了公主做老婆,公主虽然凶悍,可也管不住丈夫心猿意马三妻四妾。一次,恒温讨伐蜀国,灭了当时的蜀政权,抓获了蜀主李特的妹妹小李姑娘。这个小李姑娘艳绝人寰,恒温如获至宝,收在家里,夜夜淫乐,自然再不将老妻放在眼里。公主大怒,操起两把菜刀就去找小李姑娘的麻烦,刚走到门口,看到小李姑娘正在窗前梳头,长长的头发乌黑发亮,光可鉴人,真是美不胜收。公主看得呆住了,半晌,长叹一声:如此美人,我见犹怜,何况老奴!扔了菜刀就走了。
可见,女人的美貌,美到一定程度了,就是无所不往的武器了。可是,芬妮,她都美丽到这等地步了,即便小李姑娘复生,也未必强了去,为什么叶家就容不得她呢?也许,“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也是骗人的把戏?
芬妮还在讲述她和叶晓波之间的风波。她的声音慢悠悠地,又略略带了些磁性,听起来,格外柔媚。这些日子,她和叶晓波的摩擦也越来越深,起因是李欢比赛期间很忙碌,不能全心看股票,叫叶晓波暂时停一段时间。可是,前期股市的利润太刺激了,叶晓波不仅拿了自己的全部资金,更力劝芬妮大力投入,说是“股指期货”可以赚到一笔天文数字。
二人和李欢商量,李欢要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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