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霈的问题就不存在了。至于李欢……小丰,我很自私,我不愿意三个人都痛苦。你若嫁给我,至少,我们两人还是幸福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还会幸福?”
“因为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而且,现在我比以前更加爱你……小丰,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曾经那么恩爱,因为我的母亲,因为我对你的疏忽,因为其他种种的原因,我们不得不分手,但是,现在那些障碍都不存在了,今后,我只会一心一意爱你,对你好,我们两个在一起,才会获得幸福……”
“可是,我已经变了,叶嘉,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仅不爱你,还恨你,讨厌你……”
叶嘉重重地喘着粗气:“小丰,你在说气话,你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爱我?即便你不爱我了,我也会努力让你幸福,让你重新爱上我,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不如就让李欢一个人痛苦……”
她一拳就擂在他的胸口:“休想!就算三个人一起痛苦,我也不放弃李欢。”
她站起身就走。
叶嘉冲上去拉住她的手。
她用力一推,挣扎着抽回手:“叶嘉,你再也不许碰我了!”
她坚定的语气,凛冽的目光,叶嘉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叶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以后,我不会再跟你单独相处了。你记住,不要再来找我,增加我的困扰。”
“小丰……”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你就不要再让我为难了!”
叶嘉做声不得。
冯丰转身出门,飞快地跑走了。
叶嘉追出去,她已经跑得很远了。
在校门口,上了出租车。
司机问:“小姐,去哪里?”
“随便。”
“我不晓得‘随便’在哪个地方……”
出租车司机的幽默,听得真是令人心烦,她冷冷道,“你就胡乱兜风,钱我照样付你。”
一个如此秀气斯文的女人,如此凶恶,司机很是郁闷,悻悻地吹一声口哨,开了车就走。
冯丰的头靠边在靠背上,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模糊,害怕,惶恐,绝望、愤怒……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期待中的婚礼,再也不会有了。
自己的青春、未来,就这样毁灭了吧?
叶霈,他会在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艳照发散出去,万人共赏呢?
要解决这个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叶嘉结婚。
和叶嘉结婚了,这些麻烦,自然就消失无影踪了。
她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叶霈,你想逼我,我偏不让你如愿。”
司机听他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以为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又见兜了半个小时了,就不愿意继续兜下去,很是不耐烦:“小姐,下车……”
冯丰怒道:“凭什么?我又不是不付你钱……”
“我不做你生意了,好不好?”
她悻悻地下车,付了车钱。
前面是一条河,她才发现,过了这条河,自己就能转回家了。
可是,此刻,有家也不能回了。
背着壳的蜗牛,原本以为高枕无忧,可是,这壳也被李欢占领了。他在那里,他居住在里面,自己纵然想跑回去痛痛快快哭一场也不能够,因为他会发现。
既然他处心积虑骗自己,就是怕自己受到伤害,自己又岂能让他失望?
她拿出电话,拨通:“叶嘉……”
“小丰,你在哪里?”
“你不用管我在哪里,我只告诉你,既然李欢不知道,你就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
“不为什么。既然他以为我不知道,就让他以为我永远不知道好了。我不希望他有什么分心,现在,他应该全力以赴,打败叶霈……”她咬咬牙,在心里补了一句,如果不能,那我就自己去杀掉叶霈!
叶嘉沉默了一下:“好,小丰,我答应你。可是,你不能想不开……”
她冷笑一声:“叶嘉,你可真想得出来,你以为我失贞了,就学古代的女人,去自杀上吊,然后等你们给我立一块贞节牌坊?”
“小丰,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谁管他是什么意思?
她慢慢地往家里走,秋风那么萧瑟,要过了这条河,再过三条街,才能到家。如此的距离,仿佛却隔了靠山万水,怎么也走不到。
每走一步,腿都是软的,所幸的是,李欢那么“忙碌”,不到半夜三更,是绝不会回家的。
爱情,比生命还脆弱得多,不是么?
她摸摸自己的心口,心口的频率还在跳动,没有死。爱情死了,心也不会死的,肉体,总是比情感低贱。
感情受到侮辱,别人不知道;肉体受到的侮辱,大家都能看到。
所以,大家宁愿感情受辱,不愿肉体受辱。尤其是女人的肉体!
不是么?
只是,如果肉体都不存在了,那感情又附加在什么地方呢?
她走了几步,觉得这条路太漫长了,也太累了,默默地在河边的一个石凳子上坐下,冷冰冰的,那种冷,仿佛要浸入人的骨髓里。
直到黄昏,她才慢慢地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往“家里”走。
不远处,叶嘉也站起来,心里的痛苦比她还甚,他怕她出事,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小丰受到的伤害,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可是,自己何曾愿意这样伤害她?
他默然地远远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过了拐角,走进小区门口,他才呆呆地站一会儿,往回走。
刚进小区门口,冯丰见大祥匆匆而来。
又在下细雨,路灯十分昏暗,大祥迎着她;很是焦虑:“嫂子,我去学校接你,却没见人,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回来?”
她盯着大祥:“你是奉李欢命监视我的吗?”
大祥愣住,摸摸头:“大嫂,你怎么这样说?老大忙碌,所以叫我们照顾你……”
她冷笑一声就往前走,心里揣着一口龌龊之气,也无从发泄,李欢,他这是照顾自己?是防止自己和叶嘉偷情吧。
那层贞洁的牌坊去了,人品也就磨损大半,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偷情的女人了。
大祥见好无故发怒,有点不安:“嫂子,老大最近的工作非常多,他生怕你有什么意外,他是对你好的,你怎么……”
冯丰见他惶恐的样子,暗暗惊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无故冲大祥发怒,这算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今天论文答辩不佳,心情不好,大祥,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祥松一口气,告辞了。
冯丰开门进去,一楼的屋子暗沉得厉害,风从开着的窗子里吹进来,冷嗖嗖的,仿佛到了冬天。
她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既不知道渴也不知道饿,坐了许久,手脚冰凉了,李欢还是没有回来。
除了和叶嘉同居的那一年以及和李欢决裂的那几个月,这几年里,她几乎都和李欢住在一起,无论工作多么忙碌,李欢都绝不会如此长时间夜夜晚归。
…… 如果一个男人老是忙得没有时间,那是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她以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才明白了:李欢,他是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见面,所以故意错开的。
她慢慢站起身,惨笑一下,李欢,他又何必这样苦自己?
不愿意见面,明说,多好啊,他何必闷着令他自己难受?
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橱,轻轻抚摸那件漂亮的婚纱,取下来放在床上,层层的褶皱雪花一般铺开,洁白清新。她这才明白婚纱的含义……是要女人干净得如一张白纸:任男人画上最绚丽的色彩,就如东方的凤冠霞帔的大红喜服,那是一种处女红的象征……东西方都一样,所以以前的骑士外出,才会给妻子戴上贞操带,免得他们不在家,妻子被其他男人OOXX了。
她想,自己就是没有这个命,这一生,也穿不上婚纱了。
她轻轻将婚纱放回衣橱里,回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到零点了,李欢依旧没有回来。她也不梳洗,只脱了鞋子合身躺在床上。
又是一个忙碌之夜。
很难得的,陈姐今天也在加班。
李欢来到她办公室,她正在整理一份资料:“李欢,你看看这个……”
李欢拿起一看,正是内部绝密文件,是有关方面调查罗市长收受贿赂的相关单位,款项十分巨大,目前,有关方面发现罗市长的女儿、妻子极其两名兄弟的名下,在瑞士户头的存款接近两亿美金。
罗市长在C城做一把手许多年,从城建到交通到房地产,如此庞大的款项震惊了有关方面,羁押的同时,瑞士反洗钱组织传来资料,配合有关方面的调查。不过,他的女儿早已取得英国国籍,目前下落不明。警方已经传唤罗小姐回来,若逾期不到,将发通缉令。
李欢感兴趣的自然不是罗市长如何洗钱,而是有关方面的密令,因为罗市长洗钱手段复杂,其家族在国外有生意,很难取证,所以,希望一些企业出来做污点证人。跟罗市长关系匪浅的原叶氏集团和林氏集团自然是被关注的重点对象。
“陈姐,你说林家会不会出来做污点证人?”
“绝对不会。一旦行贿被揭露,林氏企业的形象就被完全毁了,这不亚于一场大风暴;林大富豪拼死也会撑着……我只怕牵涉到收购后的叶氏集团,那样,我们也很麻烦……”
“那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只希望林大富豪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
李欢反问:“万一他出了事情呢?”
陈姐并不知道他的打算,以为他是随口问问,就回道:“这对我们有一定损失,但危害并不太大,毕竟,我们收购后,正在整改。”
李欢点点头,心下有了主意。真可谓天赐良机,不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林家,就太对不起叶霈了。
他从陈姐办公室出来,心情异常愉快。
回到家时,悄悄开门进去,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沙发上,还放着冯丰的包包,他忽然想起:明天又是周六了。尽管同一屋檐下,自己却好久都没有和冯丰一起吃饭、逛街、正常相处了。
心里有点愧疚,自己这段时间,真是忽略她了,等忙过这一阵子,一定不能再这样了。他走到好的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拖着疲乏的步子回到房间,几乎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醒来时,才9点多,他看看闹钟,本来想再睡一会儿,但心里非常热切,翻身起来就往冯丰的屋子跑,难得决定休息一天,得抱着她睡才舒服,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滋味,真是越想越焦渴。
他推门进去,发现房间里空空的,床上也是乱糟糟的,并未收拾。他到洗手间叫一声:无人应答,出到客厅,发现沙发上的包包已经不见了,原来冯丰已经出门去了。
他有点意外,冯丰周末从不会这么早就出门的,今天是去干什么了?而且,半梦半醒中,她仿佛也没跟自己打招呼。
他赶紧给她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才接听。
“丰,你到哪里去了?”
“哦,有点事情,老师带我们去出席一个研讨会。”
“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天休息,我们好久没一起了,你早点回来,我们去吃东西,看电影好不好?”
冯丰迟疑一下,慢慢道:“我看看时间吧,今天行程安排很满,也许要很晚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说了再见后,李欢挂了电话,睡意已经全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是失落,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一个人在家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冯丰坐在河边的一棵柳树下,秋天了,柳树的叶子卷卷的,黄黄的,上面长满了一种黑色的虫子,风一吹,似乎要掉下来。她低头,看到地上好几条小黑虫在蠕动,很是恶心,赶紧起身,换到一棵黄桷树边坐下。黄桷树叶子阔大,一年四季也不会长虫子。
百无聊赖地看来来往往的行人,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以打发。撒谎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是,此后还要强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李欢同一屋檐下才真是困难到极点的事情。
她很想搬家,可是,这样不但很明显,也不知道该搬到哪里。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和李欢决裂,叶霈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而自己,也是不愿和李欢决裂的。
但不决裂又能如何?彼此心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要再继续下去,不过是彼此白白痛苦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欢,潜意识里,也开始像李欢一样逃避,也许,双方互不相见,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有叫卖报纸的小贩,她买一份,看了娱乐版,顺道扫一下本市的八卦消息,却见到新闻版的大标题:“有关方面呼吁企业界站出来做污点证人”。她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