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嘤嘤的哭泣里嘶吼:“迦叶,你滚吧,没有你,我就不信,解决不了问题……”
爱如潮水,怀里的人儿已经完全的瘫软,仿佛如一团火球一样的棉花,绕是百炼钢也不得不变成绕指柔了。
不能让她受苦了,再也不能了……
……………………
车三辆越野车飞奔在大街小巷。
李欢在最前面,速度已经提到最快。
按照叶嘉打来电话时的大体位置查询,该在城郊几十里地处,他不假思索,开车就跟踪追击,那样的测试系统,还是上次保护冯丰时留下的,原以为已经用不着了,没想到今天还会派上用场。
可是,信号十分微弱,再打叶嘉电话时,叶嘉的电话已经无声,再也得不到任何的信息了。
因为那通电话,完全可以肯定叶嘉已经赶到了,有他在,冯丰的安全就会有所保障,但现在叶霈已经丧心病狂,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这是一片居民区,已经很陈旧,不如C城主城区的繁华,路灯很昏黯,有些地方甚至没电,街上早已没有行人,偶尔有车子开过或者骑电动自行车的人,发出很响的噪声,和尘土一起,传得很远。
自己和叶嘉要逼叶霈出来,叶霈果然是出来了,现在他抓了冯丰,无非是威胁自己或者叶嘉,他有什么条件,为什么不谈?
而且,他的目的显然并不是要杀了冯丰,甚至叶嘉也是这么说的。
他早已思虑过,叶霈要的条件无非三个:第一是获得遥控器,因为这是他最害怕的致命武器,他一定要得到而后快,第二就是这回叶家的产业,但这个要求不会太强烈,狡兔三窟,他肯定另有安排,第三,就是让叶嘉安排他离开C城,最有可能的是出国,躲开目前混乱的一切,继续他的长生不老梦。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向自己提出这几个要求?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因为记挂着冯丰,李欢越想越急,可是,这连绵成片的居民住宅,那一栋才是叶霈老鬼的出没之地?
他如一无头的苍蝇,和大祥以及另外几个人,毫无头绪地寻找,可是,找到半夜,也没有丝毫的消息……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
几进的弄堂,良好的隔音效果,就连外面的车水马龙声音也半点都听不见,四周仿佛处于一种深切的真空状态。
门无声地打开,一地的月光探头探脑地落了一地。
门口,一把轮椅悄然停下,一双猫头鹰一般的毒辣眼神,得意地看着屋子里,手一挥,灯亮了。
叶嘉坐起身,紧紧地用被子捂住怀里的人儿,一点也不让她露在外面,她正处于深度的昏睡状态,呼吸均匀,脸上还有着那种淡淡的笑容,也不知正在做什么好梦。
“哈哈,我的好儿子,老爸送你的这份礼物如何?那可是男人所能享受到的无上的乐趣啊……”
叶嘉冷冷地看着他:“你出去。”
“放心,老爸不会打扰你,到了天亮自然就放你走,春宵一刻值千金,儿子,好好享受你这一晚,是不是比洞房花烛夜更令你销魂?以后,这个女人就再也离不开你了,哪怕你不娶她,哪怕你把她当狗一样指使,她都会乖乖听命,你想什么时候爽就什么时候爽,想怎么爽就怎么爽……”
叶嘉仔细地看着他:“叶霈……”
叶霈愣了一下,怒了,“畜生,你叫我什么?”
“叶霈!”叶嘉一字一句,“我以前并不相信你会是某位暴君,但是,现在我相信了,你即使不是秦始皇,也肯定是刘子业一类的某个暴君,因为,古往今来,除了帝王,很少有普通人会像你这么变态……这种残暴,变态的游戏,那是暴君特有的嗜好。”
“不孝子……”
“不,自从你开枪打死母亲的那一刻起,我已经不视你为父了,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父亲!”
叶霈的右手拄着一根拐杖,一拐杖就向叶嘉飞来,叶嘉伸手,稳稳地接住,丢在一边,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难道你还想现场参观一番?”
叶霈怒不可遏,弯下腰复拿了拐杖,摇着轮椅转身走了,走得几步距离,又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好儿子,你不是已经和李欢结成联盟了么?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个联盟如何解散,李欢啊,李欢。你结婚那天,我一定送你一份大大的礼物,给你一个极大的惊喜……”
他磔磔的笑声,在黑夜里听来,很像某种恐怖的鸱枭,叶嘉静静地看着门关上,才松口气。
怀里的人儿仍旧睡得极熟,甚至是昏睡的状态,他将她搂在胸前,看她半边肿起的面颊,另一边脸却晶莹如玉,白晳透明,她长长的睫毛上,甚至垂着一滴未干的泪痛,楚楚动人。
他爱怜地轻轻抚摸一下她那红肿的脸颊,然后,拿了她护膝服一件一件给她穿上,全身上下都穿得好好的后,她还是昏睡着。
他也没有急于起身,只躺在她身边,轻轻地抱住她,柔声道:“小丰,睡吧,等你醒了再说。”
他也困了,虽然置身这样恶劣的环境,浑身上下筋骨酸软,却仍旧闭上了眼睛,体会着另外一种宁静的感觉。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在东方升起时,他看不见,却清晰地感觉到了。
他扭亮灯,揉揉怀中人儿的面颊,她疲乏地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一圈,赫然发现自己躺在叶嘉怀里。
她大吃一惊,翻身坐起来,却发现身上衣服穿是好好的,就连头发也被理得很顺,只剩下额前一缕睡觉时被压着了,卷卷地,长长地,自己斜眼一看,非常奇怪地垂在额上。
“小丰,醒了么?”
叶嘉那么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微笑。
自己在叶嘉身边,自己不是在魔窟,没有危险了,不是么?
她笑起来,揉揉额前那几缕乱糟糟的头发:“叶嘉,昨天我好害怕呀,你来救我么?”
“嗯,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都会来救你的……”
她凝视着他温和的笑脸,这一刻,脑中的印象忽然清晰起来,仿佛垂死中见到迦叶的感觉,令人心安,平静,祥和的一种力量。
迦叶就是叶嘉,叶嘉就是迦叶。
她从未质疑这一点,只是,这一刻的体会更分外强烈而已。
“叶嘉,昨天我看见叶霈,他不活着,他打我,好可怕……”
她如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见到了爸爸妈妈,撑腰的人来了,再也不怕了。
他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你放心,我们会消灭叶霈的……”
如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她靠在他的怀里,觉得可靠极了:“叶嘉,昨晚他们给我一瓶水,我喝了后就睡着了,什么也不记得,唉,叶霈这老鬼,抓我又想干什么呢?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他们会放你走么?”
“小丰,你放心,这里不是他的实验基地,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置我们于死地,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半身瘫痪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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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道:“真的么?唉,我一直害怕呢,睡着了又一直做噩梦,仿佛有恶鬼一直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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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丰,没事,别怕,我们可以走了。”
“那我们赶紧离开吧,我太讨厌这里了同学有,李欢,他肯定在找我,担心我呢……”
“李欢昨晚一直在找你,不过,我已经告知他,说你无恙,你不用太担心他。”
“嗯,我们快走吧。”
他点点头,又是甜蜜,又是悲哀,起身就下床。
冯丰也跟着下来,浑身的衣服已经睡得皱巴巴的,但见叶嘉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叶嘉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手触到门柄,一拉,门就开了,叶嘉小心将她护在身边,看看周围,寂静无人,叶霈的岗哨全部撤消了,仿佛这里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民宅,一切都笼罩在黎明的薄雾里,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拉着冯丰的手大步往前走,冯丰东张西望着,想看看叶霈的踪影,几出弄堂,外面的车水马龙映入眼帘,耳中,一切,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直到二人的背影完全远去,暗处,叶霈才笑一声:“我的好儿子,我看你和李欢怎么继续联盟下去!”
两人沿着清晨的街道往前走,冯丰要给李欢打电话,但二人的手机都是被收了的,再也找不回来了,而周围的公话亭还没开门,只有一些小贩开始叫卖当天的早报。
但是,心中的惧怕并未完全消散,她担忧道:“叶霈怎么肯放我们?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叶嘉低声道:“没事,他只是想拿回叶家的产业。”
冯丰瞠目结舌,“怎么拿得回来?”
“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叶霈真的只是为了钱?他的庞大的长生不老梦呢?
她立刻又问:“他当初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拿着遥控器冲出来,莫名其妙地,好像脑子里有人在说,按这里,按那里,然后,我听得一阵惨叫声,他就这么跑出去了……”
叶嘉自始至终,对这一段都很是迷茫,也无从查证,再看冯丰,却见她毫不为奇:“这有什么奇怪的呀,你肯定会用,你一定保存着千年前的某些记忆,在恰当时候打开,就成了……”
“那是迦叶,不是我……”
“你就是迦叶……”
她语音果断。。
叶嘉忽然觉得浑身满是力量,心里难言的感动,小丰,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一直把自己当作迦叶,从不因为迦叶和叶嘉的区别而对自己的爱有所低估。
“叶嘉,也许是你的某一丝记忆掉在了宇宙里,茫茫千年,四处穿梭……”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所以,你才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我,每次我有难的时候,都会救我……”
是这样么?果真是这样么?
如果不是这样,心里对她怀有的,为什么是千年前那种深挚的情感,而且一直不曾改变?
他微笑道:“小丰,我一直都会保护你的。”
她嫣然一笑:“我知道。”
叶嘉又柔声道:“小丰,我先送你回去。”
“好的。”
说话时,二人已来到车边,叶嘉替她开了门,让她上车坐好,才为她关好车门,自己从另一边上去。
车子快速驶出,能看到晨雾笼罩下的平原,绿油油的,各种农作物长势十分茂盛,还有成片的荷塘,沿途都是万亩荷花基地的广告,到处可见荷塘月色,荷花飘香,出水芙蓉,之类的牌匾。
冯丰按下车窗,看外面大片的荷塘里,荷花亭亭玉立,粉红,雪白……千朵万朵,美不胜收,令人很是心旷神怡。
她回头,要跟叶嘉说什么,却见他正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痴痴的,热情中透出浓烈的温柔,她心里一震,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仿佛第一次他将自己带去小别墅,两人躺在草地上,沐浴着冬日的阳光,玫瑰,青草,两人生涩的第一次后,他那样的温存体贴,爱恋的眼神……百分百的爱情,里面无一丝杂念,无一丝纠葛。
她几乎要掉下泪来,想对他说的话完全忘记了,只将脸孔贴在车窗上,紧紧贴着,泪眼迷茫地看飞驰而过的荷花。
“小丰……”
叶嘉温柔的声音,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喃喃道:“你看,这片荷花多漂亮,可惜快到尽头啦,前面好像没有了……”
“你很喜欢么?”
“是啊,好漂亮。”
叶嘉笑起来,将车子开到前面的掉头处,又从左手边的车道开回来。
“叶嘉,怎么开回去了?”
他但笑不语。
车子在前面一片巨大的荷塘边停下,叶嘉开车下去。
冯丰见他走向荷塘的小径,也跟着下车。
清晨的荷塘,露珠在荷叶上翻滚,绿得晶莹剔透,冯丰看去,叶嘉的手已经伸向最近的几朵荷花,攀折起来。
她低声惊呼:“叶嘉,你干嘛?你看前面牌子写着不许攀折,人家看到,会抓你的……”
她话音刚落,叶嘉已经拿着两朵荷花走过来,长长的绿色杆子,一朵菡菡清香,一朵开得恰到好处,粉黄花蕊,粉红花瓣。
“小丰,你给。”
她接过,偷偷笑起来:“叶嘉,要是人家抓到你偷花,新闻报道来个大学者偷摘花农的荷花,那可就……”
他拉着她的手,笑呵呵的:“抓住也没关系。”
给自己的爱人摘几朵花,很丢脸么?
丢脸也没所谓,只要她开心。
前面是一块大石板,干净得一尘不染。
叶嘉在上面坐下,冯丰也挨着他坐下。
两个静静地看太阳从东方的云彩里滚出来,照在满塘的荷花上,给粉红的荷花镀上了一道金边,四周,能闻到未成熟莲子的清香,冯丰顺手摘下两颗,剥了壳,露出花生米一般白嫩的肉核,丢一颗在叶嘉嘴里,自己也吃一颗。
没有成熟的莲子,嚼起来涩涩的,却别有一股清香,叶嘉又伸手摘下两颗,剥开,递一颗给她,放在她手心里,指尖从她手心上划过,仿佛一道电流在心上滑过。
她身上的那种熟悉的味道在鼻端晃动,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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