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西汉立国之初,刘邦不过一小亭吏出身,其他文武大臣也都是草莽平民发迹,根本不知道什么宫廷豪门礼仪,每次刘邦宴饮群臣,大家毫无君臣礼节,喝醉了大争功劳,甚至拔剑击柱,吵嚷不休,如一群市井泼皮,刘邦也完全喝止不住。刘邦大为苦恼,命令博士叔孙通制定礼仪,教习群臣,甚至用稻草人进行演绎。到后来,刘邦在设宴时,文武大臣便井井有条,只安静的饮酒吃肉,再不敢高声喧哗。刘邦暗爽,大呼“今日方知帝王之尊贵。”
冯丰见这群“懂得帝王礼仪”的小子对李欢战战兢兢,因为如此,才懂得该“北面称臣”。冯丰也暗爽,现在他们天天打游戏,自己几乎管不住了,还得李欢治治他们。就好像:“天山童姥”的“生死符”,他们的“生死符”掌握在李欢手里,所以才会有敬畏之心,不然,依照他们的性子,只怕早就一个个沸反盈天了。
八道凉菜上齐,冯丰拿起筷子:“大家吃吧,吃吧。”
李欢点点头,众人也不客气,立刻吃喝起来。
饮料是各种酸奶、可乐、橙汁之类的,刘昱大为不乐:“姐姐,既然是庆祝,没有酒多没意思?”
众人来现代后还没有“豪饮”过,早就忍不住了,因此,刘昱一说出来,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冯丰,希望能有几瓶美酒助兴就好了。
冯丰想起,这群一千多年前的昏君,几乎没有一个不嗜酒如命,那么残暴,只怕就是有酒精中毒的趋势,怎能让他们再喝酒?瞪眼道:“喝酒不是个好事情,要喝就喝啤酒吧。”
啤酒寡淡无味,而且气味类似马尿水,众人不悦,但是,好在聊胜于无,总比喝鲜橙多好,也就不敢再得寸进尺了。
这些人许久没大吃大喝了,这顿饭也吃得尽兴,看看时间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李欢送冯丰回公寓,冯丰给他泡茶:“我新买的蒙顶黄芽,你看看好不好喝?”
他笑嘻嘻地喝一口茶,拿出拎着的大盒子:“冯丰,你把这个穿给我看看。”
一路上她都看到李欢拿的大盒子了,李欢有一大嗜好是买衣服,每次回来都会给她买几件款式很新颖的衣服,她早就不以为奇了,只道:“又买衣服呀?你都买了好多衣服了,我好些还没穿过呢。”
“这次不一样嘛,你明天开学,得盛装打扮。”
以为开学是选秀呀?还盛装打扮!
她打开盒子一瞧,乐了,是一件十分漂亮的白色小礼服。她笑嘻嘻地拿起看看:“李欢筒子,我是去念书的,不是去参加什么夜宴,你叫我穿成这样去?”
“人家新科状元还骑马游街呢!才上状元不是该锦衣丽服么?”他也乐了,“其实,我当然不是要你穿成这样去念书,不过我觉得这衣服很漂亮,希望你穿上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又不是衣模,为什么要穿给你看?”
“穿上看看嘛。”
她眼珠子转动:“也对哦,我穿成这样,还可以去勾搭那些导师,还有很多找不到老婆的博士哦……大龄青年超多的,嘻嘻……”
李欢眼睛一瞪:“谁叫你穿给他们看的?是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半夜三更的,在家里穿了礼服给一个自己明知心怀不轨的男人看,冯丰想,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她赶紧道:“李欢,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明天早上,你还得来接我去学校的嘛。”
“还早呢,才九点钟。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又不耽误,明天早上我们8点准时出发,反正也不远。”
“你干嘛住我隔壁?”
“我不是怕回去太远了嘛,住你隔壁才方便呀。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没有?有不有要帮忙?”
“我早就收拾好了。你可以支休息啦,不用管我。”
今晚她也喝了点酒,面颊嫣红。她看她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嘴唇也给得那么诱人,心里像有一百只猫在抓挠,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越来越难克制自己,长久的渴望喷涌而出,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声音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把礼服穿给我瞧瞧好不好?”
冯丰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而且床就在身后——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不安全,严重不安全!
她甩开他的手:“喂,李欢,你快去休息啦,我也要休息了,不和你多就了。改天合适的时候,我再穿这个啦……”
古龙说,年轻的女人,就如剥桔子,要剥得越干净越新鲜越好。李欢的意图本来也不在于她到底穿不穿礼服——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穿,当然更好啦!
他又拉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力,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嘎声道:“我今晚留下,好不好?”
他急促的呼吸,滚烫的热气,全部都拂在耳边,以至于她都浑身发热,心跳加速了,“不好,你快走开……”
她用力地推他,却哪能里能够推开?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床边走,嘴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垂上亲吻,痒痒的气息。更要命的是,他的一只手刚好捏住她的一截小腿,难以形容的那种销魂的感觉。他的声音简直柔情似水:“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好一叠连声,趁他将自己放在床上,暗运内力,猛地推开他,跑到门口,一脸的警惕:“李欢,你没喝醉吧?发什么酒疯呢?”
这个女人!
李欢满腔的热情,像被谁浇了一盆冷水,哭笑不得。平素你叫她搬一把椅子她都有气无力,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她就不知怎么变得力大如牛,抓也抓不住。
真是该软弱的时候不软弱,不该软弱的时候,她就手无缚鸡之力了。
他哀叹一声,自己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煞星,才碰到这个魔女,完全是自找罪受。
“你再不走,我明天不要你送我去学校哦……”她大声威胁。
她只好败下阵来,气鼓鼓地走到门边,她赶紧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往客厅退开几步,跟他保持了三米以上的距离,“你好走,不送哦。”
李欢见她这付贼眉鼠眼的高度警惕的样子,哪里肯善罢甘休?抢步上前,老鹰抓小鸡一般抓住她,狠狠威胁道:“给你八个月时间考虑,现在自己计算着已经过去多久了?时间一到,我们立刻结婚……”
她被他抓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只好大声嚷嚷:“我也有权利拒绝的……”
“你要拒绝是不是?”他邪邪地低下头去,又紧紧抱住她的腰就往房间里走,“嘿嘿,我今天就来个洞房花烛夜生米煮成熟饭,看你怎么拒绝……”
好无耻的人!冯丰拳打脚踢,可是,真要和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搏斗,却立刻显得花拳绣腿,根本不是对手,怎么也挣扎不开。李欢看她挣扎得手腕都被自己勒了一道红痕,才放开她:“你还要拒绝不?”
她聪明地不做声了。
李欢这才揉揉她的挣扎得发红的手腕,笑嘻嘻地:“看你还敢不敢惹我。”
真不知是谁在惹谁。可是,她这时再也不敢惹这个大色魔了,赶紧客客气气温地催促他离开,“你去休息吧,来日方长,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他很满意于她第一次这么低眉顺眼的表情,“这还差不多。以后你就该这样才好。”
直到他双脚跨出大门,她才吐出一口气来,大声道:“滚你的,死色魔,以后再不许你进我的屋子了……”
李欢转身,作势就往屋子里冲,冯丰吓得“砰”的一声将他关在外面,外面传来李欢的哈哈大笑声。
她暗骂这人没素质,在公众场合大声喧哗,等着左邻右舍投诉你吧,无聊的男人!
简单收拾一下,本来是打算还住公寓的,可是,想想,还是住校算了,再胆大的色魔也不敢进女生宿舍,那样才安全。算了,明天多交1800元,选个好点的学生公寓。免得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随时孤男寡女的,而且,还可以节省一大笔租金,学生嘛,就得有学生的样子。
忽然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明天C大,万一碰到叶嘉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一夜安寝,第二天一早,李欢准时敲门。
她开门,只见李欢衣冠楚楚,满脸笑容,举止更上大方得体,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昨晚“欲行非礼”的禽兽行径。
她有点疑惑:“对了,李欢,你可以去代言一个成语了……”
“什么成语?”
“衣冠禽兽!”
103 狭路相逢勇者胜1
李欢差点倒地:“我还算衣冠禽兽?冯丰,真正的衣冠禽兽你没见过呢。”
冯丰嘟嘟囔囔的:“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衣冠禽兽了。”
他不理她,将背在后面的手拿出来,一束包装好的百合,清新得仿佛还有着露珠的气息。
她尖声道:“你干嘛送我花?”
真是少见多怪,男人送女人花很奇怪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送的是什么定时炸弹呢。
她接过花,插在花瓶里,自言自语道:“去念个书而已,也需要送花么?”
他并不回答,细细地看她今天的装扮:头发略微修剪了一下,整整齐齐地贴在肩后,仿佛一小皮柔黑透亮的小瀑布。白色绣花的小衬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光脚穿一双中跟的凉鞋,小腿白生生的,脚也是白生生的,整个人看起来又清新又充满活力。她有脸色很红润,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无比白皙清秀。
C城的气候潮湿,女子都以皮肤好著称,许多30岁的人外地人看起来也不过20来岁,所以才有“三步一个张曼玉,五步一个林青霞”的说法。冯丰本来就比实际年龄看着小,再这样一换装,整个看起来就是二十来岁的小女生。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不对劲:“冯丰,你怎么打扮得这么青春?”
“都是学生了,难道我还浓妆艳抹?”
她是学生的正常打扮一点也没错,可是,他却大摇其头:“不对劲,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打扮得太年轻,而且太女人!”
她“嘿嘿”奸笑一声:“对哦,我这样才会有行情嘛。人们都说女生读硕士、博士是灭绝师太哦,所以,我不能看起来那么强悍,至少装也装得楚楚可怜一点嘛……”
“我觉得你这个样子,那些男生会误会你跟他们是同龄人的……”
“拜托,我本来就跟他们是同龄人,我还没奔三呢!”她理直气壮观,“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三张多了?”
“可是,二十八九的女人和二十四五的男生还是有区别的!”
她一招“黑虎掏心”就击在他的胸口:“你就是以打击我为乐是不是?”
这个女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力气特大,李欢“西子捧心”,“我说实话也有罪?”
她冷笑一声:“李欢,你爱送不送,我马上可以叫一个二十四五的帅哥来接我,你以为我稀罕你嘛!”
“看看,说实话了吧?二十四五的帅哥?那个黄晖?”他嗤之以鼻,“冯丰,你要敢趁念书期间和他那个啥,我随时拆了他的骨头……”
“喂,你今天是来送我念书的还是来威胁我的?”
他笑起来,帮她拎了简单的箱子:“走吧,走吧。”
“真是的,破坏我好心情。”
“开开玩笑也不行呀。”
直到上了车,她还是气鼓鼓的,他说一些笑话,她也不理睬。他伸手拉她的手,她一下佛开。李欢极少看她这样别扭着发脾气,心里暗笑,却一本正经的:“我看了你的专栏,写得很好哦,以后可以PK‘学术超女’于丹了……”
“没你这个美男作家厉害。”
“以后你结集出书,我去给你站台签售。”
“你又是想抢我的风头,你就是这样。”
李欢听得她的语气好起来,松了口气,笑嘻嘻地看她,这么久也没点长进,跟个小孩子似的,只要你转移话题,她很快就会忘记以前的烦恼了。可是,她这样的语调,自己却是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她一切都越来越好,甚至连她生气的样子,也越来越好看。只要这样和她在一起,他甚至逐渐已经淡化了要“回去”的愿望,觉得这个时代出蛮好的,能够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李欢忽然问:“黄晖最近和萧宝卷他们混得很熟?我昨天听他们提起他。”
萧昭业最见不得李欢,但是他并不像萧宝卷一样表现出来跟他作对,而是暗自使绊子,见李欢威风凛凛的回来,要挫一挫他的威风,所以,故意和刘子业等人谈起黄晖球打得好,人也细心,跟冯丰关系很好,形容得他们不知多亲密似的。
李欢这才明白,原来这几个小子吃了人家喝了人家的,将他就得千好万好,故意气自己。
冯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