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强烈的嫉妒!嫉妒李欢和她共同的记忆!
李欢,该死的李欢,怎么会如此无孔不入?可是,自己该怎么办?阻止他们来往?把李欢赶出这个时代?他心里苦笑一声,自己从没费心研究过“爱情”这种东西,一直以为,不过就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情相悦就可以了。现在才发现,原来,感情真是比什么都复杂的一种东西,没有清清楚楚量化的标准,厚薄深浅,不由分辨。其中,甚至还有入侵者,还有许多微小的矛盾和纠葛。过日子,原来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情。
冯丰不安地看着他,本来是要告诉他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见他的面色如此难看,心里忽然惊觉,自己初见那套弓箭,尚且吓得胆战心惊,叶嘉身上正好有切肤的伤害,只怕,对它的厌恶更会比自己强烈百倍。她想想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自己本来答应他尽量减少和李欢见面的,她心里愧疚,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叶嘉,因为那个文物恰好是李欢用过的,我很好奇而已。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沉默着。
她看他沉默,心里更是不安:“叶嘉,你生气了?”
他暗吸一口气,语气平淡:“小丰,我没有生气。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朋友。你和李欢来往,我并不反对。”
“李欢,他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
“我知道,若不是‘普通’朋友,我早揍他了,呵呵。小丰,我相信你会注意分寸的,不要太累着自己就是了。不过,我也有点好奇,这批出土文物,怎么会那么恰好就是李欢用过的?我倒真想去看看。。。。。。”
她高兴起来:“你去看吧,在老白那里。。。。。。”
“谁是老白?”
她迟疑一下,还是道:“老白是一个考古学家,是你父亲的朋友。李欢之所以恰好看到这批文物,就是你父亲带他去的。”
“哦,我父亲居然会带李欢去看文物?”
“嗯,他说是请李欢去帮他鉴定一批文物的价值,李欢去一看,才发现都是自己生前用过的东西。。。。。。”
叶嘉暗自惊讶,却没有将疑惑说出口,不再问下去,叉开了话题:“以后有机会,我也去看看就是了。”
她点点头。
他见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本来还想说几句什么,可是看她那么疲倦的神色,只温声道:“小丰,早点休息吧,你这些日子也太累了。这样下去,会扛不住的。”
“嗯,我真的觉得很疲倦。。。。。。”她揉揉发疼的眼眶,叶嘉看她,才发现她这些日子消瘦得那么明显。
他拉住她的手,她失去了往日和他叽叽喳喳说笑的兴趣,只轻飘飘地随他走出书房。
这一夜,虽然很疲倦,可是却有些辗转。明明叶嘉就在身边,明明他的手依旧拉着自己的手,可是,却觉得不知怎地再也无法了解叶嘉的真实的想法。
如此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等醒来时,已经快10点了,叶嘉早已起床上班去了。想必他是见自己睡得太沉,就没有叫醒自己吧。
她起身,心里有点失落,却看旁边放了张纸条,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的是:“小丰,记得吃早饭,我见你睡着了,就不叫你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去复习吧。”
心里这才轻松下来,拿着纸条放在抽屉里,想想,摇摇头,又微笑起来,在电话、短信、EMALL无纸化普及的今天,还有多少人能收到纸条呢?叶嘉,他可真固执呀,一直不喜欢发短信,所以,宁愿保持着写纸条这样“古老”的习
惯。
也许,这真是一个好习惯吧。
那套“错金弓弩”早已收起,李欢几乎再也不愿多看它一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仿佛对那段记忆特别的不痛快。
他无法揣测叶霈的真实意图,对于他提出的要自己去给叶晓波帮忙的事情,也持僅慎态度。做君王时的习惯,让他长久保持着人与人之间恰当的距离。尤其是臣属、朋友,更要保持分寸,太近了容易失去威严,太远了,又容易滋生隔阂。即便是血亲手足,也因为礼仪尊卑,不得有任何逾越“身份”的举止。在他的前生后世里,除了和冯丰一起生活的一段时间外,再也没有和任何人如此毫无距离地相处过。可是,冯丰,这一辈子,也许自己都没有机会再和她那样同一屋檐下相处了。
枯坐半日,冬日的黄昏悄然降临。
电话响起,他坐在昏黄的黑暗里也不开灯,漫不经意道:“哪位?”
是那么沙嗲的声音,富于磁性和女性的魅力,充满了关切和柔情:“李欢,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他精神了一点儿:“都处理好了,芬妮,多谢你的关心。”
芬妮的声音像添加了某种芬芳的蜜糖,黏稠得丝丝缕缕的慢慢牵扯:“李欢,抱歉,我那时没法来看你。。。。。。”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他由衷地道,“芬娓,谢谢你。”
芬妮的关心,冯丰都告诉自己了,她绝非那种虛伪逢迎的女人,对自己,也保持着真切的关心,可是,人在江湖,尤其是在娱乐江湖,每一刻都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被人踩到地上。那种时候,芬妮要强自出头,完全就是无谓的牺牲了。
“李欢,今晚有空吗?我回C城了,一起吃顿饭吧。”
“好的。一会儿见。”他答应着,立即出门,驱车往芬妮在C城长期下榻的某国际寓所赶去。
门铃一响,芬妮就来开了门。
她穿一身水红色的家居服,简单的装束,却衬得肌肤如雪,嫣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风情。
“李欢,你来啦?快请坐。”
李欢坐下,看布置得十分精雅的空间,又细看芬妮,赞道:“芬妮,你气色好得多了。”
“是吧?这些日子很累,可是,没以前压力那么大。。。。。。”她边说边泡茶,“李欢,这是我从泰国带回来的一种茶,你看好不好喝?”
她纤细的玉指跟紫砂壶相映成趣,令人不喝茶,先就醉了。
李欢接过品尝一口:“不错,和以前喝惯了的茶有些不同。”
“你喜欢就好。”
“谢谢。”
芬妮在他对面坐下,用手掠了掠脸颊上一缕柔散下来的长发:“最近还常和小丰见面吗?”
他摇摇头:“偶尔才见一次。”
“我倒是和她常常电话联系。小丰真是个义气的女孩子,比起她为你的奔走,我真是自愧不如。李欢,你有她这样的朋友也值了。”
“她一直都是那么傻,所以才让自己经常陷入难堪的境地。”
“对了,她和你的那场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叶霈居然没有出面阻止她,也算难得了。。。。。。”
“我和冯丰,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朋友,我并没有和她闹什么绯闻”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人误会冯丰和自己的关系,“她只是来保释我而已,是我连累了她,她可没有做丝毫对不去叶嘉的事情。。。。。。”
“可是,这对叶霈来说,足以成为他拒绝小丰的借口了。。。。。。”芬妮十分好奇,叶霈这样势利的老古董,如此情况也没棒打鸳鸯,真亏他是怎么忍住的。
“因为小丰根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李欢想起叶霈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心里十分不舒服,要是冯丰真有什么,恐怕他立刻就会下辣手了。他怕触及芬妮的伤口,只淡淡道:“叶嘉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他喜欢冯丰,自然会相信她,不会受他父母左右的。”
芬妮叹一声:“豪门子弟,就没几个有担当的,叶嘉这样的男人,也真算得罕见了。小丰也合该好人有好运,我上次给她打电话,她说等她研究生考完,也许很快就会和叶嘉结婚。算算时间,已经不久了,我得好好替她准备一份礼物。。。。。。”
原来是意外之中的事情,李欢心里还是一震,距离她的考试,已经不到两个月了,很快,她就要和叶嘉结婚了吗?
绝望,一种深刻的绝望在骨子里蔓延,饶是他强作镇定,也许久说不出话来。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已经越来越少了,可是,回去的希望却依旧毫无头绪。难道就一个人,鸵鸟一般在这个荒谬的时代终老?
芬妮微喟:“我本来以为你和冯丰还有机会的。。。。。。”
李欢强笑着摇摇头,自己和她,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芬妮见他神色黯然,叉开了话题,两人谈得一会儿,李欢住口,静了片刻,“屋子里什么东西这么香?”
芬妮微笑着站起身:“我煲的汤,应该可以喝了。”
“你还做了饭?”
“做了几个小菜,可以吃饭了。”
芬妮说的几个小菜一一却是满满一桌子,每一个都十分精致。她不仅人漂亮,做的菜更是漂亮,这点,李欢早就见识过了,可是,见了这么多菜,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赞,芬妮,的确不愧为女人中的极品了。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满意,李欢连喝了好几碗汤,记忆中,自己许久没吃过这么舒心的一顿了。
芬妮为他夹菜,适时给他添汤,不时温言细语地和他交谈几句,他看着她,心里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个才是冯妙莲!当初,真正的冯妙莲就是这样的性情。
人的性情,是比外貌更深刻的东西,忽然有些失神,也有些清醒,原来,冯丰和冯妙莲,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吃完饭,芬妮将碗筷收到水槽里,道:“明早服务员会来收拾的。这就是公寓的好处,有厨房,更像家的样子。所以,不回家的时候,我也喜欢住公寓,不喜欢住酒店。”
也许是汤的滋润,也许是灯光的原因,芬妮的玉色般的脸颊有些红晕。她在他身边坐下,身上芬芳的气息,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拉了拉衣领,忽然觉得有些干渴。自从和芬妮分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任何女人了。如今,这样美好的一个女人几乎和自己贴身而坐,而且,两人曾经有过那么亲密而熟悉的关系,这对于一个独居很久的成年男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了。他站起身来,笑道:“不早了,芬妮,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吗?”芬妮有些失望,自己忙里偷闲回来,就是为了见他一次,可是,他却走得那么匆忙。她柔声道:“我明天就要离开C城了。。。。。。”
“那你更得好好休息。”
她见他去意已定,想挽留的话又说不出口,只深深地看他一眼,这一眼,简直如一汪立刻就要沸腾的水,李欢立刻移开了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两人来到门口,李欢一只脚已经跨出门了,又回过头来:“芬妮,你不用送我了。。。。。。”
“了”字还没落口,忽然被一双软玉温香的手紧紧抓住。他只觉得喉头一紧,跨出的脚不由得退了回来,几乎是与此同时,芬妮温软的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腰。他的手下意识地一挥,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抱转她的身子,两个人的呼吸都那么急促,他微微低下头; 完全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浑身仿佛着了火一般,他的身子完全贴在了那具曼妙的身子上,仿佛要将她嵌入身后的墙壁里,一低头就吻了下去,她轻轻“唔”了一声,手按在壁灯上,关掉了一屋子的灯光,低低娇喘一声,“李欢,去房间吧。。。。。。”
57。亿万财富神秘消失
暧昧的喘息在黑暗里流淌,他的手接触到她那样柔如丝缎的肌肤,却仿佛触电一般,忽然清醒,仿佛黑暗中有双那么犀利的目光,略带了点嘲讽的神情看着自己。
有人在看着自己!
心底的欲望和浑身的热度,那么诡异地消失,仿佛再也没有了冲动的力气。
他颓然地靠在墙上,不由得伸手在开关上,一屋子的灯光,重新点燃。
这灯光来得太过刺眼,芬妮眯了眯眼睛才睁开来,只见李欢满头大汗,已挨着墙壁退开几步,和自己保持了合理的距离。
一种刻骨的失望在心里蔓延,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柔声道:“李欢,怎么啦?”
李欢摇摇头,满脸痛苦:“对不起,芬妮。。。。。。”
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芬妮却依旧是柔声细语的:“不要说对不起。”
他上前一步,替她拉好褪到肩头的衣服,又后退了几步,才摇摇头,神色已经平静下来:“芬妮,谢谢你。可是,我不行。。。。。。不行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因为冯丰吗?”
是因为冯丰吗?
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想起她略带嘲讽的眼神?一一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段正淳!李欢,你就是一个段正淳!
这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自己从不把她的任何戏语放在心上,为什么单单记住了这一句?他诡异地发现,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这话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