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他轻轻地打断了袁园的解释,脸色十分难看,声音冰凉,整个人犹如雕塑一样。
“什么?”袁园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张了张嘴巴,却说不话来了。
“琪磷喜欢的是男人。不是我。”骆阳皱起了眉头,额间的青筋暴起,抬手钳住她的肩膀,苦笑道:“戏弄我,很好玩吧?看着我像这混账一样倒在你的裙下,求着带你走,很过瘾吧?”
“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听我解释?”袁园没有气力反抗他,也不想反抗,骆阳轻描淡显地一句“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已经将她钉在了死囚的架下,连死缓的机会不给她,传闻,传闻,无非就是她在海上的那段“风流韵事”。
骆阳颓然地放开她,苦笑了一下,低语道:“解释,解释什么。”他的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园园突如其来的坦白叫他彻底乱了阵脚,他现在想要马上消失,离开这里,可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移动不了:“解释你是怎么做到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样子,解释你是如何把直白露骨的勾引做得那么孩子气,那么理所当然,那么……”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发觉自己说得竟然全是她的好。
“说,怎么不说了?”哭久了也累了,眼泪也快流光了,本来以为骆阳这样冤枉她,她会伤心地大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样,她就越是哭不出来。
大帐外火势不减,蒸得帐内热气腾腾,可是袁园却从头冷到了脚,她输了,骆阳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但是再好也是有底线的。大哥当时劝她的话,而今回响在耳边“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这个”何况现在她的名声早就烂在了外面。
袁园气极反笑,她哈哈大笑了起来:“骆将军真是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想解释这些?其实我还想说,我嫁给静王前,我就和夏嗣雪有染,甚至为了他去偷了国器,什么陵王盗国器全是我哥为了保护我说的鬼话!现在好了,你们南陵大乱。”
骆阳的脸色越发难堪。
“还有,你看这里,”她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甜蜜地说道:“有我和吴霏的宝宝哦。幸好只是和你小玩了下,没有为你留下。不然怎么会遇到吴霏这样的好男人,哈哈哈……”她说是全部都是气话,是反话,明明知道这样只会在他们间挖出一条更深更大的鸿沟,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要这样做。
正在这时候,帐外传来那位驻守叠谷的将军的声音:“宗南王,你这里可还安好?”脚步声渐近,眼看就要捞帘而入。
不能让他进来,不能让他看见骆阳在这里!袁园一急,便快步冲了出去。
“我这里还好,火势可控制了?军饷损失了多少?”袁园一出帐,就和那将军撞了个满怀,虽然双眼通红,可是印着那黑夜的火光,也不会太明显。见她急色匆匆,一脸黯然,将军只道她是担心军粮的问题,也没有多做猜想。
“火势已经控制了,过一会儿就该灭了。”将军长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最近天气热了,那些战马的粮草不小心燃起来了。”
袁园望着大火渐渐黑了下去,忽然开口问道:“没有人为的可能性吗?”
“绝不可能!想要混进这军营纵火,除非从那个万丈的谷底爬上来。”将军皱眉道:“就算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办到。”
“哦。”叠谷的地势,她也见过,这军营地处叠谷之上,要从谷底攀上来实在是难于上青天。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当年骆阳带着五千人就能攻下叠谷,难道他是有另外的密道?
“只是军粮被烧了大半,愁死我了。若是被陵王知道,”将军微微叹气,又瞄了一眼袁园:“不知道宗南王,能不能……”
“好,明日我就派人去其他各处的驻军取一些军饷,凑齐它。”袁园知道将军是害怕陵王怪罪,也不敢上报再要军粮,所以巴望着她能帮上忙。
将军絮絮叨叨的感谢之言,变得很远很模糊,有些虚无。她听得心不在焉,她只是在想,骆阳是不是已经安全离开了呢?这也是她唯一且最后能帮他做的一点事情,也许次番离别,他们是真正的决裂了。
“我累了。”袁园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一点火星也消逝在了黑夜中,慢慢说道。
将军怔了下,便弯腰道:“那,末将就先告退了。”
也不知道在大帐外面站了多久,和骆阳大吵一架,感觉真的好累。看来,她会面临一场硬战,骆阳不会手下留情,而明天她也会去仔细再查看下叠谷的地形,确认是否会存在那样一条密道?而现在她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回身准备进大帐休息。
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扳过了身子。
是林逸诗。
他看着她,良久,微蹙眉头道:“你怎么哭了?”
和好
“我哪里是哭了,只是被那火给熏的。”袁园怔了下,转头望向粮仓的方向,开心地笑了起来。失恋后转身找另外一个男生诉苦,她不想,也没有力气再提那件事。这一路上,已经麻烦了他很多,不想让林逸诗替她担心,就随口捻了一个借口。
林逸诗一声不吭地望着她,一脸不相信。他想虽然和琪磷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太久,却知道她并非是外面谣言中的那种女人,单纯的,笨笨的,善良的,还很努力地在当好一个王爷,印象中她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在海上,第二次是和吴霏谈判水路费后,第三次便是得知怀孕后。
虽然不知道她这一次为什么而哭,但林逸诗却深知她的性子,如果是只是被人伤害了,她会哭,会发泄,会和他倾谈。可是刚刚她那么明显的掩饰,那么粗糙的借口,连笑容都掩饰不住的伤心,她伤心了。
“真的么?”林逸诗也转头望向刚被熄灭大火的粮仓,还有人在陆陆续续地把幸存的军饷搬运出来,比起方才那样救火的大场面,已经悄然静了下来,忽然他开口道:“这样也能让你掉泪,你的眼泪真多。”
“是挺多的,”袁园认同地点了点头,想起了之前林逸诗还没有说完的话,便岔开了话题:“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之前突然就不搭理我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默默以对,没有了话语。
袁园侧头看他,一脸严肃,明明微启薄唇,却一直不吱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逸诗,他的侧面似乎更像骆阳,尤其是那漂亮挺拔的鼻梁,睫毛长长,却遮不住眼神中越发浓烈的犹豫不决。袁园看着心中一阵堵,皱眉笑道:“是觉得我这人很烂吗?被人上了还怀了孩子,最重要的是还打不掉,所以和我走得近,做我的朋友,很丢人吧?”明知道林逸诗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就是在那之后便疏远了自己,要她不往这个方向想,有点困难。
“不是这个原因。”林逸诗立刻开口否认,他转头看着她,眼神中有诧异:“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那是什么原因?”袁园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懂这小子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站在大帐外也不好发飙,便拉他进账,有些着急道:“你快说啊!”
林逸诗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鼓起腮帮子扮了一个鬼脸,抬手按住她的头,怪声怪气道:“我就是不说,哈哈”大手来回挥了几下,就把袁园的发髻给弄乱了,可是他却没有停手,笑着抿着嘴巴,拨弄她的头发,直到冠,钗掉了一地。
“你怎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袁园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林逸诗总是有办法逗她笑,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突然出现在这个又懂事又体贴人的少年身上,让她吓了一跳。不过细细想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安慰她,保护她,开解她,那么可靠成熟的样子,让她忘记了,他本来就还是一个孩子。
“好小子!你说不说!你说不说!”高高竖起的发髻一散落,突然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袁园披头散发,觉得这样子好像女鬼一样,便做一个九阴白骨爪的手势,踮着脚也要去弄乱林逸诗的头发。
可是当她踮起脚,伸手去抓他的发带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够不着!林逸诗不避也不闪,垂眼看着扮鬼的袁园,憋笑憋得很厉害。这时,袁园才深刻地理解了青少年这个名词的意思,林逸诗长高了,还不是只长了一点。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袁园把头发往后面理了理,瞪了他一眼:“只是以后不准再这样莫名其妙地和我闹别扭,听你毕恭毕敬地叫王爷可难受了。”
“……,那,叫你什么?”他垂下眼帘,盯着落在地上的发冠和钗子,可笑意还是挂在嘴边。
“叫我琪磷就行了。”
“……,不要。”
“那叫我琪磷姐。”
“……,琪磷好了。”林逸诗瘪了瘪嘴,自言自语道:“你现在的样子,更像个爱哭,鬼。”
“哈哈哈,好名字!”袁园叉着腰,放声大笑起来,本来今天晚上会是最糟糕,最难熬的一晚,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算很糟糕,被骆阳气得那么伤心,但至少此刻,她是在真心地大笑,只有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上,她才能这样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如果下次再这样和我闹脾气的话,我就缠着你,哭死你!”
林逸诗抬眼看她,认真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可说出提那个疏远她的理由,因为那样,也许又会弄哭她,甚至还会失去她——!!!——!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第二日。
袁园起了一个大早,捞起帘子出帐,却没想到士兵们的操练已经开始很久了。不远处的山峰浸染了曙色,山头上抹着淡淡地橙色,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混合昨夜一丝烧焦的气息。
刚才撑了一个懒腰,韩挺和那将军就走了不过,齐声道:“参见宗南王。”袁园颔首拂袖道:“不必多礼。”
那将军的表情有些焦灼,上前一步道:“宗南王,你看筹军饷的事,能不能马上着手去办?”
“对,今天要要派人去办,拖延不得。”袁园点了点头,心道现在堆积在这小小叠谷之中,便有十五万人马,若是不早早解决了军饷的问题,怕会动摇军心。
“小的愿意率领三千人马去各驻军押运粮食。”韩挺站了出来,大声道:“三日内必押粮回营。”
韩挺不是很高,胜在结实精干,赤红脸,高鼻梁,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说起话来脆快了当,一派军人的作风,比起那位将军,要踏实得多。
“好,三日之后,把那仓库给本王填满。”袁园指着不远处的粮仓,对韩挺道。
韩挺抱拳喝道:“遵命!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一下,你立个军令状先。”袁园转身示意让那将军准备纸笔,道:“如果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你说应该怎么办?”
将军连忙从帐中拿出纸笔,有些迟疑:“进大帐写吧,这里怎么写?”
袁园看了一眼将军,道:“弯腰。”将军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弯下了身子,袁园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纸笔,将纸铺在将军的背上,把笔递给韩挺:“写吧,就在这里写。”
那将军见袁园这样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还是弯着腰不做声,毕竟现在自己是在求她给军饷。袁园知道将军心中有气,她就是要这样做,灭灭他的狂妄,这位将军想来过于自大骄傲,昨夜她问他粮仓失火的原因,他竟然一口咬定只是战马的粮草引燃的,天气真的有那么热么,就算他有想过是敌人做的,也不会承认,骄兵必败啊!
韩挺愣了一下,挥笔写了一书军令状,然后咬破手指在留名处按上手指印,坚定道:“若没有完成任务,韩提提项上人头来见王爷。”
“好。”袁园把军令壮收好,摇手道:“你快去准备下,即刻出发。”
送走了将军和韩挺后,袁园便去找到了林逸诗,让他陪她到这叠谷到处走一走,因为一个人去那不敢向下望的崖谷,有些害怕。与其说是散心,不如说是再一次查看下叠谷的地形,因为昨夜那个念头还一直萦绕在心间:这军营置于山顶上,从谷底攀岩而上非人力可致,那骆阳是又如何穿过山脚下的封锁的驻军,来到她帐中。
她隐隐约约有一种直觉,这叠谷一定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能不能找出它,便是这场战役的关键。不过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一大早起来,便想来看一看。
可是这事又不能和林逸诗说,如果说了,他一定会追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想?再说下去的话,昨晚她和骆阳的事,林逸诗就会知道。
两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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