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了。」向日岳人放弃跟月华争辩。
「就知道学长最好了。」
因为跟月华讲了这几句话,向日骨子里的好动驱使他开始找月华聊天,而他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除了那些外伤你怎么会没事。」
月华再次被向日的语言技巧给打败,她开始怀疑向日家是不是忘了请礼仪老师替向日上课,不然怎么会感觉上向日说话的艺术从来就没有进步过。
想到这里,月华突然萌生一股想捉弄向日的情绪,于是月华很落寞的看着向日用很哀伤的语气道:「学长,原来你是希望我有事,我知道了,原来学长这么讨厌我。」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没有要你出事,也没有讨厌你……」向日讲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最初的确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讨厌的,也就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把话讲完。
「阿,我就知道,学长很讨厌我,若……呜。」说完月华特意低下头开始憋笑。
日吉只是看了月华一眼就继续手上的工作,但手上加重的力道使得月华知道,若让自己安分一点,肢体语言不要太大。
而向日却真的被月华唬的一愣一愣的,以为月华真的很伤心,于是有些着急的开口:「喂,不要伤心啦……」
听到向日的话,月华几乎快止不住笑声,而同时泷的声音传来:「水无,不要在捉弄岳人了,你还是回答一下岳人的问题吧,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脱险的。」
「什么,原来你骗我。」
「阿~学长,我道歉,别生气啦,快点来听我是怎么得救的故事吧。」
「要讲就赶快讲。」
「其实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
「……所以为了脱离包围网,我就……」
「所以说你这伤是被那些碎片划伤的?」
月华点点头又继续讲:「……后来不小心跌了一跤,结果我就被包围住了。」
「那之后呢?到底你是怎么得救的?」
听到这个问话,月华顿时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她顿了一下才道:「那个时候,我被她们给包围住,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没想到……」
**********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让闭上眼睛的月华瑟缩了一下,却在下一刻发现自己的完好无缺。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月华为此睁开了双眼,也才发现原本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六人都将目光定在同一个位置,禁不住好奇,月华也将视线朝那里移转。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男孩子,他正趴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身来。从他是在树下的位置看来,月华判断这个男孩子应该是从树上摔下来的,也是刚刚那一声撞击声的始作俑者。
原本月华以为从树上跌落会受到很大的伤害,不过看少年的情形却不是,他看起来除了一点小伤害之外其它似乎完好无缺。不过月华马上就猜测到原因,他想大该是因为少年跌落的那棵树并不高再加上目前已是深秋,树下那一层落叶替少年作了垫背,所以少年才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观察完这个少年,月华开始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她感到有些庆幸也有些伤感,庆幸的是自己可能得救了,伤感的是救自己的英雄其出场方式真是浇息了自己对童话的想念。为什么不见骑士威风凛凛的喝阻,也不见王子风度翩翩的劝止,更甚者是侠士的挺身而出都好,只要让自己对童话还存在着一丝希望就可以了,可是没有,通通都没有,自己美好的幻想就这样被打破了。
这厢月华已经远离现实自顾自的哀怨起这一场少了浪漫元素的英雄救美,那边少年已站起身来。被落叶沾染全身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七个女孩子,心里头在想怎么有一个没有穿学校制服,学校不是规定要穿制服上学吗?好奇怪。
搔了搔头,打了个哈欠,少年疑惑的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除了月华,其它人在听到这一句问话后齐齐的低下头大声的说:「对不起,我们以后不敢了。」
被这巨大的道歉声给震回了心神,月华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容易开小差,而且有时候开小差的时机还非常不对。尤其是居然在还不确定自己的小命是否救回来前就敢这么做,真的是有够没神经和危机意识的。
然月华对自己的省思还不到几秒钟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接下来的六个女孩子的举动真让她感到丈二金刚有些摸不着头脑,低着头的女孩子们,在道完歉后迅速的跑开,好似背后被什么人追赶一样的拼命,月华不禁想难道眼前的人是否有什么特殊身分。
目光再次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子,橘黄的发色,一脸睡意惺忪的样子,就算是看着自己也还在不停的打哈欠,这样的场景好似听说过还看过,可却临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这时少年又问了一句话:「你的同伴都走了,你还不走吗?」
本来月华是想把眼前这个人的身分给想出来,不过救命恩人问了话,月华好歹要给人家面子,只是听完问话,月华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居然是被一个什么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给救了,不,说救也不对,是凶手们自己跑了。
朝天翻了翻白眼,月华对少年说:「我跟他们可不是同伴。」
「不是吗?可我刚刚睡觉的时候,怎么觉得你们玩的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月华差点倒到地上去,真是荒谬的感觉神经,这结论他是怎么得来的。不过看眼前人哈欠连连还不得不撑起眼睛跟自己聊天的模样,月华倒有些不忍心了,于是她放弃跟眼前的人解释自己跟那六个人的关系,只是拜托对方把自己移到树下,因为放松下来后的月华发现自己有些脱力。
少年走到月华跟前想帮忙的时候,才从那一双始终想闭上的双眼看清了月华的脸。
「你的脸受伤了。」
「脸?喔,大概是被树枝刮伤了,不要紧的。」说话的同时,骨子里的逞强因子让月华迅速的将自己受伤的手缩进宽松的袖子里,不愿被不熟的人发现。
「你不要处理一下吗?」少年在扶月华的过程中发问。
「等一下我回去再弄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伤口,你别担心。」
少年看了看月华的伤口,确定是不严重后才傻傻回答:「喔。」
月华等对方将自己移到树下后,本来想打电话,不过口袋的空虚感让她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在别人手里了,所以她看向眼前的少年,略带祈求的开口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通知网球部里正选的任何一人,拜托。」
少年有些困惑道:「打电话行不行?」
「可以、可以,你只要跟他们说水无月华在这边就可以了。」
「好,不过我的手机在树上,等我一下喔。」
「那个,你在上面打就可以,不用再下来了,打完以后你就可以继续睡觉了。」
「真的,那好。」
少年矫健的爬上树,这时所展现的运动神经,跟刚刚摔下来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差别实在太大了。
过了一下子,少年的声音就传来:「已经打好了。」
「那个谢谢你的帮忙。」
「不……会……」回答的是声音已经极其的含糊不清。
「阿,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阿。」
回应月华的是一阵沉默,月华傻了眼,不是吧,这么迅速就睡着了,这份功力还真是让人望尘莫及。想着想着月华也感到一阵倦意上涌,于是靠着树闭上眼睛打算先休息,其它的等休息完再说吧。
四
经过一段时间的叙述,月华终于把自己发生的事情给说明白。听完这段话众人表情各异,不过月华没有心思探究,因为她的双手终于得到自由了。
日吉将矿泉水瓶里的剩的最后一点水拿来把手帕清洗干净后,递给了月华,月华不解的看着若心想:该被还手帕的人是桦地才对吧,给我做什么?
不顾月华的疑问,日吉先是将手帕放到月华的手上后才道:「你的脸。」这三个字让月华知道若是在指自己脸上的伤口,明了的点了点头,却在这时候得到若另外的话:「还是其实你比较希望我帮你擦。」
忽觉一阵寒风吹过,月华简直哭笑不得,她怎么不知道若还有讲冷笑话的天份。而下一刻,月华就看见若的瞳眸流窜的笑意,才明白对方是存心开玩笑来着。
还来不及对若的玩笑话作出回应,在一旁听完月华的话就静默了好一阵子的向日突发问句。「为什么我觉得你形容的那个男生,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应该要很熟的,可是我又想不起来。」
其实月华现在也觉得那个少年的习性似曾相似,就像印象中的某人。可是却没在他身边看到跟网球有关的事物,所以月华也不敢肯定,就怕事有凑巧,认错人。
「是慈郎吧,也难怪岳人临时想不起来,这个学期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可他还没到网球部报到过,再加上之前暑假的集训他也没来参加,算一算我们也有两个多月没见着他了。」泷的话淡淡的传来。
「难怪听起来这么熟,原来是那个何时何地都可以睡觉的懒人阿,对了,他在树上睡觉吗?」
月华点点头。
向日听完后开始蹑手蹑脚的往树干走去,这让月华不禁失笑,心想也许整个冰帝网球部里还称的上是正常国中生的也就眼前这一个了吧。
只不过还没开始爬树,向日就被骤然落下的人影给吓到。
芥川慈郎双手还抓着树枝,整个人还吊在树上,他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目光略一搜索就停在一个定点,那一瞬间他原本给人昏沉迷糊的气质完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雀跃和期待。
微微一晃,双手放开,芥川慈郎就落在迹部面前。
「迹部、迹部,我们去打球。」
迹部双手环在胸前缓缓吐出一句话:「从开学以后就没有到网球部报到过,本大爷还以为你已经忘记网球长什么样子了。」
缩缩脖子,芥川慈郎迅速的躲到泷的身后,迹部今天好凶,刚开学没去报到的原因他明明知道,还不习惯睡眠时间变少嘛,可现在不就要找他去打球了吗?
这幅画面让大家只能摇头、只能叹气。月华则在心里替绵羊默哀,孩子阿,你怎么捡这时去撞枪口上呢,难道你没瞧见我们大家都暂时装作没这个人吗,你何苦去撩拨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阿。
不过还好,迹部就是迹部,即使被人折损了他的骄傲,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王者,不会做出有别于他华丽的事。只是冒犯了他的尊严,紧接而来要承受的可是他的震怒阿,不知违背他意思的人可否想过这一层。
「该回球场了。」
此话一出,众皆跟随。
只有日吉,他站在一旁开口:「部长,我想带水无去保建室上药。」
不可置否的略一点头,迹部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一群人的离开让原本人气很足的地方变的空荡荡的,看着日吉,月华突然不晓得自己该跟他说些什么,谁叫月华回想今天看到日吉以后他的行为,总让月华觉得他似乎把自己被欺负的责任扛在身上了。
想要开口,却词不成句。月华只得希望日吉能说几句话让她接,可是他偏偏没有说话,只是转头领路,月华也只能默默的跟上去。
一段短短的路程,气氛却沉闷的让月华直想喊救命,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期盼的目的地,月华终于松了口气。
从门旁的窗户看进去,室内有些灰暗,显然是每天留守的医师已经下班。日吉开门入内,月华站在门边等待。啪的一声,室内大放光明,月华这才走进打量这还没到过的地方。
冰帝的保健室比月华所见过的学校保健室要大,光是床位就有六个,再加上医生办公的地方,不得不说俨然就是一间小型诊所的样子。两侧的铁柜锁着的是要经过医生同意才能使用的药,其中有一格是没有上锁的,里面放的正常家中会有的急救药品。
日吉从未上锁的铁柜中把需要的物品拿了出来,示意月华坐到空床上,就开始帮月华上药。
日吉的默不作声让月华只好望着窗外风景发呆,而这时原本只是微微刺痛的手却传来一阵剧痛,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月华不自觉轻呼一声,反射性的转头、缩手。
转过头来的月华不经意看见日吉一闪而过的表情,却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所认为的—自责,而接下来月华只是略微感觉到日吉帮自己上药的动作似乎越发小心。
但日吉依旧是沉默的,无聊的月华这次只好看着墙上的时钟发呆。当分针从1走到2,月华的一只手已经被日吉处理好了。
换过另一只手后,月华原本以为她还要继续看着分针从2走到3,不过事情却不像她所预料的。
「水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