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在张强看过来的时候,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地把身子侧了侧,东张西望地边走边说道:“走了走了,王柯,老妈,走了,张,张哥,走了……”
王柯追上去,一把拉住徐乐已经跨上张强摩托车的身子,太突兀,要不是他下意识抓住某人的衣服,徐乐差点就被他一把给拽下来了,靠,他现在身体还虚的很啊,要不要这么考验他!
“下来,我搭你回去。”
徐乐不乐意了:“别开玩笑了,就你那车,你打算你坐车头还是谁坐,好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想早点回去了。”
张强带宋红英和徐乐来的时候骑的是摩托车,让人用自行车带回去和用摩托车带,徐乐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他又不傻,有车干嘛不坐。
手下又抓紧了几分,徐乐甚至还催促似地扯了扯。
“走了,走了”
张强只是淡淡地扫了王柯一眼,捏刹车,发火,挂档,松刹车,一跃而出。
“哎哎,乐乐,路上注意安全啊……”
身后,是已经解开自行车大锁的宋红英担忧的嘱咐。
呼呼风声刮过眼眶耳廓,有点割人,睁不开,车子在人影稀少的路上狂飙,徐乐只得紧紧地抓住张强的衣服以免掉下去。徐乐撅着嘴,眯眼瞅了一下眼前短短的头发,刚硬,就像这个男人最初给他的感觉一样,坚硬,疏离,不可接近。
偷偷把身子朝前探了探,堪堪挨在张强的背上。
脊背很宽、很厚,这下连一丝风都吹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第 14 章
那天徐乐被张强送回家后,站在张强面前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谢谢张哥啊转身就回自个儿家去了,仅留给张强一个裹在空荡大衣里的消瘦背影。
张强单脚踩地,人还骑在摩托车上没来得及下来,这小子未免也逃得也太快了吧。张强摸了摸短刺头,有些好笑。
其实张强真的误会徐乐了,徐乐一旦生病那肯定得折腾很久才能彻底痊愈,上午他才输完液,烧退了不少,整个人也比早上那会儿来的清醒了些,可这不代表他就舒服了,何况方才他趴在某人背上又是昏昏欲睡,现在他全身都还软绵绵的呢,哪里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所以张强车一停,徐乐慢腾腾地下车,道了谢,自然就朝家里走。
回家后,徐乐连他爸徐江海都没多于的精力去招呼,喊了声爸,说我回来了,去睡了啊,那个晚饭也不吃了,然后就拖着软塌塌的身体朝自己屋里去了。
徐乐的房间不大,但也不小,进门两米外摆了一张长桌,桌上除了一盏小猪吃食的青白台灯,就凌乱地放了几本书,几张试卷,没笔,因为那玩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地上了。
徐乐脱了大衣和鞋子就朝一边的床上躺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红英不久后和王柯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从徐江海那儿得知徐乐一回来就去睡了,宋红英一边进厨房去洗保温瓶,一边说:“还是这个怪毛病,有点不舒服就去睡,我们有个三病两痛的都去睡了那谁干活呢?真是被惯坏了。”
“乐乐他这不是生病了吗?他还小。”徐江海在一边辩护道。
“你呀,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都懒。”
王柯听徐乐已经睡了,也不好再去打扰,说了句改天再来就回去了。
宋红英把家务处理了一下,这才轻手轻脚地朝徐乐屋里去,推门,见徐乐已经睡得不着四六了,小心翼翼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徐乐的额头,瞧着徐乐已经不发烧了她这才稍微放心点,起身出去前又给他拉上带着翠竹的布窗帘。
徐乐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又零半天,到六号晚上才终于恢复过来。
“妈,老妈,我饿了。”徐乐追在宋红英屁股后面嘟嘟嚷嚷道,“妈,我饿啊……”徐乐无力扶墙,朝宋红英装可怜。
宋红英头也不回:“饿了活该,谁让你中午不好好吃饭。”中午宋红英叫徐乐起床吃饭,结果他只是下了床,懒洋洋挑了几口就下桌了,现在倒是人来劲了,可肚子实在饿得发慌啊。
徐江海左手还挂在脖子上,他只能单手烧火,闻言从灶台后笑着说道:“乐乐知道饿了是好事啊,这说明他快好了呢。”
徐乐正偷偷伸手去碗柜里掏吃的,也没什么,就是他妈泡的豇豆,徐乐很喜欢吃这个,开胃,刚放进嘴里咯嘣一声就听他爸那样说,徐乐瞬间得意了:“唔,那是,我现在都能吃得下一头牛呢,唔”
宋红英回头,正逮住徐乐嚼的咯嘣咯嘣傻样,手里还拿着铲子,立眉说道:“这傻孩子,吃太咸容易咳嗽,怎么这么不懂事?没看见你爸手受伤了吗,都不知道去烧火。”
徐乐跳着脚跑过去,接过他爸手里的火钳,呵呵笑道:“老爸老爸,儿子我来。”
徐江海被徐乐推着挤着,无奈只得站在外边,嘱托道:“小心点,别把自己弄伤了。”
那晚,徐乐足足吃了三碗饭,喝了两碗汤,把自己的小肚皮都胀圆了,摊在椅子上,徐乐摸着胀鼓鼓的肚子,一边打嗝一边眯眼回味:“果然还是老妈手艺好啊,嗝,好吃。”
宋红英正在收拾桌子,见徐乐一副极为享受模样,真是高兴又担心:“儿啊,今后吃饭你也得注意点,这没饱觉的,当心哪天别把自己的肚子给撑坏了。”
“没事儿,”徐乐不在意地摆手说道,“今天主要是老妈做的饭菜好吃,将来要是有哪家做的菜比老妈做的还美味,我一准就跟上去了。”
宋红英略带迟疑:“真有这么好吃么?”
徐乐和徐江海不约而同点头。
“那行,改天就去喊你张哥过来吃顿饭,说好要请一顿的,以后肯定没时间了,哎,老徐,你看啥时候好呢?明天?嗯,就明天吧,正好趁现在乐乐还放着假呢,乐乐啊,明儿一早记得去叫你张哥来我家吃晚饭,啊”
“咳咳,咳咳咳”徐乐打嗝打得正欢,听他妈的话,一不小心一口口水把自己给呛了。
“听到了没?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
徐乐连连点头,脸都憋红了。
随后,徐乐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多了的原因,否者他怎么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呢,翻来覆去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儿,明儿一早他该咋去说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起明天要去找那个男人,徐乐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沸腾了,燥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第 15 章
清晨带着雨露气息的光线透过翠竹布窗帘,洒满整个房间,床上拱起的一团特显眼。徐乐睡眼朦胧地趴在自己的床上,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嘟着嘴,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往上面蹭了蹭。徐乐睡觉一直有个毛病,喜欢抱着东西,小时候和他父母一起睡得时候,他还可以抱着自己的妈妈,或者爸爸,后来他被要求自己睡后,一直无法适应,愣是吵着嚷着哭了很久,他妈宋红英没办法,这孩子不可能永远都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睡吧,她干脆就多拿个枕头给他抱着,没想到徐乐就这样一抱就抱了好几年。外边他妈宋红英还在不停地喋喋不休,间或还有几声放东西的声音。
“乐乐啊,我给你说的听见没?别忘了啊。”
徐乐又蹭了蹭:“哦。”
过了一会儿,宋红英推门探头进来,瞧见儿子连眼都还没睁开,真想抬手上去抽一顿,可又想起前几天儿子才生过病,只得叹了口气:“儿子啊,今天你爸得去换药,中午也不回来吃饭,碗柜里有饭菜,中午你自己热热啊。还有,记得早点去和你张哥说啊,哦,还有你张叔,记得都一起叫过来,我们也没个时候好好谢谢人家。”对张强那晚救了掉水里的徐乐,第二天还主动帮忙把生病的儿子送去医院很是感激,她和徐江海一直都想着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人家,毕竟这邻里间将来还的有个来往。
徐乐眯缝了下眼,抬手摇了摇,算是和她妈道了声再见。
“知道了知道了。”
又不知道一个人在床上睡了多久,等徐乐彻底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大亮。徐乐四肢大张躺在床上,别提所享受了。
徐乐扒拉了一下乱蓬蓬的鸡窝头,嘴里叼着一支牙刷,脚下及拉着拖鞋到厨房去找吃的,果然在一只铁锅里找到两个馒头。
乐颠颠地洗漱完毕,徐乐左手一个馒头,右手一个馒头,嘴里包的胀鼓鼓去他张哥家。
上次去张强家是什么时候了呢?具体时候徐乐已经不大记得清了,反正掐指一算差不多也有七八年了,这时间过的挺快的,这一晃他都十六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毛小孩了。
那时候的他真的特讨厌吧,胆子又小,喜欢哭,还特粘人,徐乐有时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乖一点,听话一点,懂事一点,那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馒头不大,可是有点哽,不过最后还是被徐乐三两口就塞完了,徐乐顺手在自个儿身上抹了抹,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大红铁门,徐乐吸了吸鼻子,这才鼓着勇气去敲门。
门没关?
只是轻微用力门就被他推开了,徐乐一手扒拉着铁门,探头进去瞅了瞅,一幕幕熟悉而陌生的花草林子映入眼中,特感慨。
青葱翠绿的白玉兰,摆放整齐的兰草,空气中隐约传来清香桂花,徐乐又朝左边探了探,果然看见那三棵已经足足有小腿粗壮的桂花树,不过令徐乐感慨的不是那三棵桂花树,而是上面挂着的吊床。
那时候他还小,特喜欢在上面摇啊摇,有次还在上面睡着了呢。
真没想到,这么些年了,那吊床居然还留着,不过他张叔还是这么喜欢摆弄花草呢,徐乐左右望了望,没瞧见人,这都去哪儿了?
张强回来就看见在他家门口撅着一个小屁股,没看见正面,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难道真是那天的亲密接触而产生了磁场,所以他才能一眼就认出那个软软翘翘而小小的屁股?
“你在那儿做什么?”
“啊!”徐乐一惊,没料到身后有人,就要退出来,可没注意好角度,一头嘭地一声撞在铁门上,特响亮。
“呜”徐乐捂着被撞的头晕眼花的脑袋,委委屈屈地扭头,眼含泪水,“干嘛啊,突然从背后出来,你一天不吓人不高兴啊?”还害得他一头撞上去,很疼的啊。
张强抬了抬肩上的挑子,上前,瞧见那小孩因为疼而皱成一团的小脸,想为他揉一揉,可又想到自己才从地里劳作的脏手,只得放弃。
“真没见过这么傻的。”张强推开铁门,挑着挑子进去,“你怎么过来了?病好了?”
徐乐嘟着嘴赶紧一屁股跟上去:“嗯,好了,早好了。”见张强到一边洗手,徐乐跑过去,瞧了瞧吊床,徐乐说,“就那样,我很好养的。”
张强抬起一脸水渍的脸,不确定地看了徐乐一眼。徐乐一囧,眼神又飘到吊床那儿去,不过倒是稍稍改口道:“那个,就一点点,真的,我其实很好养的。”
张强随着徐乐的视线也看过去,立马明白了徐乐眼中的疑惑。不足两米的吊床挂在两棵大树上,经过多年风吹雨淋,竟仍然簇新簇新的,难怪那小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样。
张强低声说:“没事儿,可以玩的。你,你张叔才换的。”
徐乐很是明显地咧嘴一笑,连连点头,熟门熟路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真舒服啊。过去他叫他爸在自家地里也给他弄一个,没同意,说万一掉下来摔着了可不好。
徐乐坐在吊床上摇啊摇,双脚堪堪踩地,他就那么坐在一边儿看张强洗手洗脸,最后竟然连带着把头也洗了。
“呃,那啥,冷水,容易头痛。”徐乐指了指头,有点不忍心。他在一边玩的开心,可见那个男人竟然用冷水洗头,想起老妈一再叮嘱他不能用冷水洗头洗澡,下雨天的湿衣服也不能长久穿在身上,说是那样容易得风湿,现在他年轻还感觉不了什么,等上了年龄,可有的他受的,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道。
张强甩了甩一头冷喳喳:“习惯了。”当年在外面闯生活,能吃饱一顿饭都不容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