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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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百合-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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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星河见他有些疲惫,起身要他躺在自己大腿上,伸出手帮他按摩头部,修长有力的手指扫过每一处都传来了舒适的酥麻,缓解一天繁忙,李傲然慢慢闭上眼睛,跟他断断续续的说话。
  似乎时间变慢了。男人心里想着,只要是和星河在一起,不论是看着他做事,还是和他说话,都觉得时间像是小溪,慢慢的流淌在生命里。
  一晃过去,他和星河都不年轻了。那些年少时候始终不能放开的悸动,都慢慢的被打磨成一种舒心。
  捉过头顶上那只手,撸起长袖,李傲然张开嘴唇轻咬上手腕内部细嫩的地方,缓缓游移,吻到手肘,声音不经意的有些沙哑,“星河,不要再离开我。”
  闻言,微微一愣,一时之间忘记了抽回左手。明明想好不能再相信,却禁不住被他那种低缓的命令喝阻脚步,神情渐渐变得柔软,低声道:“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苏星河成年之后在李宅过的第一个春节异常热闹,李氏九子从各地飞回来聚到一起,包括秋月和忍冬,都在一起过节。
  不知不觉,春去东来,年夜那一天又下起了雪。
  始终没有筹谋对唐宁的报复,似乎是早已经厌倦了拿起枪,又似乎是一想到手上沾满了鲜血就忍不住想吐,或者,总有一种预感,一旦重回过去的泥淖里,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作飞灰。
  只是,每次回忆,靖海里飘着的那层血,也有桐黎和自己的,就忍不住杀意罢了。
  家庭活动这种东西,一般都猥琐而且没有下限。电视里放着春节晚会,但是没有人去看,八子凑在牌桌上,打完梭哈打麻将,打完麻将抽筛子,而且赌注都很过分。
  比方说,苏星河正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和李暮然,秋月,忍冬包饺子,一边凝神听着春晚的内容,突然被人攥着衣角强转了个头,只感受气息就知道是李傲然,开口道:“你饿了?还没煮……”
  李傲然打断他,无奈道:“他们群攻我,输了一局要麽取来你一件贴身之物,要麽亲你。”
  苏星河想了想,他在家里呆着又不出门,身上从来不带什麽零零碎碎的东西,只穿一套浴衣和服,饶有深意的挑起眉,道:“我身上就这一件衣服,你想要?”
  身后以李皓然为首的那一群熊孩子没事净起哄,李傲然忍着头皮发麻,一手搂上他的腰,道:“其实……”
  苏星河好整以暇,一只手撑着侧脸,微微一笑,却笑得冷意丛生,不寒而栗,柔声道:“那你亲吧。”
  就知道这麽爽快准没好事……李傲然默默给自己悼念,缓缓靠上去含住他嘴唇,刚刚触及,就感觉腹部一阵扭曲的疼痛,忍着莫大疼痛亲个马虎,也不敢深吻,放开他咬着牙道:“够狠啊你……”
  苏星河收回他腹部的拳头,转过头去接着包饺子,低低的笑道:“你当调戏娘们……不是,女人一样好办。”
  李先生内伤剧痛,天知道这麽下去还要赌什麽啊,被兄弟知道啥叫妻管严还得了,赶紧以想看电视为由退下赌桌,坐旁边帮着星河包饺子。
  对於这种情况,李暮然的反应是把饺子馅推过去,目含同情,淡道:“包吧。”
  苏忍冬的反应是笑的腰痛,以完全不输给慕容晓晓小姐的高音唱道:“二哥不是你想惹,想惹就能惹。”
  苏秋月看了李五爷一眼,面无表情,又转过头自己忙自己的。
  赌桌上还是没有下限,比如说后面那一场赌的是输者要问出来李绮绿的内衣颜色,最后李皓然一脸苦瓜相的扑倒在李绮绿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的女神啊啊啊,三姐你就告诉我吧!”
  李三小姐冷笑片刻,直接抡起高跟鞋把人砸晕了。
  李皓然实在是个不幸的孩子,百折不挠的从沙发底下爬到牌桌上接着玩,不幸,又输了。
  李暮然包着饺子全然没有管那边弟弟妹妹在干什麽,这会突然被拽了两下,回过头,就见小六那孩子涨红了脸,一脸‘大哥你劈死我吧’的神情,淡淡的收敛目光,淡道:“有事?”
  你说惹谁不好啊,惹到李家老大那不是找死吗。李皓然视死如归的德行,勉强冲李暮然眨了两下眼睛,扭着粗壮的胳膊,嗲声嗲气的道:“大哥哦,你让人家坐你腿上嘛。”
  “噗……”李傲然一口白开水喷出来,特别痛苦又不堪入目的抱住了苏星河。
  “咳咳……”苏秋月咳嗽两声,掩着嘴唇移开了眼神。
  苏忍冬嘴角直抽,抱着饺子板跑厨房烧水。
  李暮然的眼神可称为神鬼惧怕,淡淡的看着李皓然,缓缓开口,“确定?”
  “恩啦。”六爷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转过身就要一屁股坐李暮然腿上,却见他起身往旁边一站,躲开了这一坐。
  李皓然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李暮然迈开腿往赌桌方向走,然后坐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环视四周,淡道:“刚才那局的彩头谁提出来的?”
  众人立刻齐声道:“小七说让皓然找大哥撒娇卖萌不管我们事!”
  “你们……!”李灼然硬着头皮站起来,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大骂这群威武可屈,富贵可淫的兄弟。
  “灼然,过来。”李氏帝王发话,显然要两个人单独来一局的意思。
  李暮然人称‘赌王’,没有两分锺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李灼然杀了个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缓缓站起身,淡道:“擦大厅地板吧。”
  於是,这个美丽的夜晚,就始终伴随着春晚的声音和灼然悲催拖地板的磨牙声。
  年假是个好东西,他们难得不用上班开会,精神都很足,打打闹闹到午夜,十二点一起吃了饺子,说是星河手艺好的可以让家里厨子退休了。
  看完春晚之后开始讲壁炉故事。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屋檐下挂着昏黄的马灯,大家围着壁炉坐在一起,每个人讲一个鬼故事,轮着来,一边听故事一边拼酒。
  大约到三点多锺的时候,众人都东倒西歪的在沙发上沈沈睡去。
  李暮然还醒着,眼眸沈沈,看了他们一会,开始无奈的当搬运工,撅着嘴吐泡泡的皓然,冷淡聪明的灼然,犀利姐绮绿,乖乖巧巧的蔚然,温柔微笑的阿澈……还有睡觉都不忘了搂紧星河的傲然,他们,都是他要用一生保护的对象。
  年后没有多久,恢复工作日之后,苏星河突然收到了一张盘,不用听,已经猜到不是什麽好东西,不禁心里微沈。
  放进电脑,塞上耳机,越听,眼神越冷,越听,手指越发白。
  他想,自己真的错了。忍让一次,两次,不停的忍让,最终却是失去了桐黎,害的自己变成瘸子瞎子,现在,连两天平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已经太久,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看到的都是他脸上的温柔戏谑,从未见过这麽浓重的杀伐冰冷。
  苏星河打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了一个和他同样冰冷的声音,“老爷,我以为你不会再与我们联系了。”
  他缓缓阖上眼睛,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还在等我。”
  “无妨。”神秘的夜枭部队头领就叫叶枭,继续道:“您找我有事吗?”
  苏星河只说了两个字,“唐宁。”
  叶枭点点头,道:“明白。”

  第三十四章 宿命

  “星河,我刚送洗回来的那套西装你挂哪里?”
  男人硬扯着脖子喊,满屋子都听得见,苏星河正在餐桌前摆盘,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而后叹口气,朗声道:“你找最右手那个柜子。”
  没等多久,楼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李傲然穿着白衬衫,扣子开了两个,领带也没系,西装搭在手臂上,走到餐桌前,从后面抱住了苏星河的腰,偏头去吻他侧脸,笑道:“你怎麽那麽清楚。”
  白衣青年没有抗拒,习惯性的回吻一下,柔声道:“找到就好,你放过东西转头就忘。”
  李皓然还睡眼朦胧的,咬着几撮土司,木然道:“你俩能不能别每天大早晨就秀恩爱,知道英达主持那个夫妻天下节目麽,看着就来气。”
  闻言,李傲然却是更得意,笑了一下,手腕轻转,把怀中躯体扭个方向让他面对自己,挑起眉道:“五哥倒是不反对你找个喜欢的人回家秀恩爱,问题是张木樨那朵高岭之花你搞的定麽?”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就连花叔也乐的脊背一耸一耸的,唯独李皓然气的两腮跟包子一样,眼神飘过来,木木的道:“五哥,我绝对诅咒你阳痿一辈子。”
  李傲然更是笑意不减,牢牢抱住苏星河,低着头凑在他耳边,热气伴着低沈语气传来,“这问题,我是说了不算,得星河你感受一下……”
  “唉……”苏星河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因为睫毛很密,所以总给人一种小扇子开阖的错觉,唇畔噙着一丝笑,缓缓道:“星河语拙,下流,无耻,龌龊,猥琐,流氓,恶劣,阴损实在是不足形容你……万分之一啊。”
  “我……你!”李傲然完全无法适应这种谦虚又流氓的说话方式,又听屋子里一片哄堂大笑,无奈的摸了一下脑门,将苏星河困在自己与饭桌之间,板起脸,咳嗽两声,沈下嗓子道:“你给我从实招来,都哪学来这些损招,嗯?”
  “哎,此言差矣。”白衣青年笑了一下,甚至慢腾腾的动了一下腰让他抱得更舒服,黑眸暗光偷藏,沈沈的看过去,看的李傲然心头又跳快了半拍,道:“是你说,我什麽样你都喜欢。难道五爷这就弃嫌星河嘴巴损?失敬失敬,实在失敬……”
  “你还能再故意一点麽……”眼前这人笑的太美,全然没有自觉,李傲然恨得咬牙切齿的,拽着他走远,偏着头就冲着那淡色薄唇吻了下去,吮吸舔舐,带着想把他整个人揉进身体里的激烈欲望,甚至从两人唇舌之间,翻腾的水声里漏泄了断断续续的低吟喘息。
  分开的都过於藕断丝连,苏星河双臂勾在他脖子上,眼里水波湛湛,唇角嫣红,平复呼吸片刻,收敛了笑,低声道:“我也有私心,你要是还不肯上班,就干脆待家里陪我。”
  “求之不得。”李傲然眼里的迷恋已经明显到是个人就看得出来的地步,再次覆上,这次不是很激烈,温温柔柔,轻触过,再推开,嘴唇厮磨间暧昧的说话,“今天有一个招标,过两天要出差去外地考察,CEO峰会也快开了,有时候想想,直想把你变小,放在口袋里,我走到哪,都有你在。”
  闻言,苏星河的眼睛慢慢睁大,愣了许久,没有答话,只是双手合拢,似乎是不愿意放他离开的样子。
  往常,他决不会有这样示弱的动作。
  李傲然没有察觉,伸手梳理他鬓间散下的发,沈声含笑,“说实话,自从注册以来,一年多了,总是这样因为工作三天两头离开你,想不想我?或者该问,你会不舒服麽?”
  苏星河这人,看起来实在温柔可欺,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也都会低下身段配合面前这个男人,但是某些时候,就比如说现在,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娘们一样,太过呵护了,不禁面无表情的挑了眉,死气沈沈的道:“你在做什麽梦。”
  午饭之后,李傲然带着助理出门,去公司开会,说不定又会忙到很晚。李皓然始终坐在旁边,看着那两个人之间气氛的流动,不禁心里疑惑,虽然五嫂看不见,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两个人眼底只存的下彼此,他们,怎麽能这麽相爱,这麽宠溺包容着彼此。
  当天,苏星河坐在床头,房门紧锁,手里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擦拭着什麽东西,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就彻底抛弃过去的自己,阿傲喜欢白色的百合花,余下的生命,就为他做一朵白色的百合花又何妨。
  狭长的凤眼里,暗光凝聚,冷定酷烈,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就听到叶枭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道:“老爷,今晚五点,靖海港口附近的那个集装箱仓库。”
  “嗯,你们别再插手了。我一个人可以。”
  黄昏残光渐退,夜色逐步降临,苏星河一个人从后门离开,那里有车在接。
  黑色的迈巴赫驶上高速,车窗外,快速的跳过夜灯霓虹,琉璃光晕。照射在苏星河那双死气沈沈又毫无光彩的眸子里,很诡异。
  很多年后都记得,今天的靖海,风很冷,很萧索,吹得他风衣猎猎,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星河还是走不快,他也不着急,一瘸一拐的,慢慢的向前走,一路走向没有人烟的巨大废弃仓库。
  唐宁被一夥黑衣人砸晕,醒来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被绑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地上很冷,他反复挣脱不得,只能听到外面的潮汐声,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来,就在默默等死的时候,蓦然间仓库大门被人一下拽开,摧枯拉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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