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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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爱新欢-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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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当时不把我抱住说些别走之类的昏话?他说因为不愿意那么自私。秦师一直很厚道,他真的不自私。这样的男人,你让他怎么拒绝父母的要求?你拿根绳子把他直接勒死算了。
  我还能说什么?是我自己没出息。我母亲听说我又跟秦师混在一起的时候,大叹了一口气,她说:秦师?学历没有你高,机会没有你多,没有出过国留过洋,四川绵阳一个小科员,父母一个退休一个下岗,你怎么转一圈还找他?早知道这样,当年我就不拦着你,你一毕业直接跟着他去绵阳结婚不就妥了?
  我跟我妈说,话不能这样说。您不送我出国,我怎么可能做到跨国公司的公关总监?做不到这个职位,怎么可能买得起两套门对门的房子?这不都是您当初投资的回报?再说,现在结婚,是我和秦师住在北京的高尚社区,是按照我们的意愿过日子,这和一毕业就跟着他直接嫁到绵阳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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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 验(2)
“要不,我和你跟你母亲住在一起,我爹妈来了,让他们带着冰冰住在咱们这边?”
  “我们开PARTY怎么办?”
  “一年开几次PARTY?克服一下嘛。”
  PARTY可以克服,但是我如何克服公公婆婆对我的不满呢?他们从第一天住下开始,就以“接收大员”的身份,全面参与我们家的内政,甚至规定出作息时间表,几点起床,几点睡觉。秦师跟他们说了几次,我的工作特殊,经常要加班,所以可能很晚才回家。他们则当着我的面,阴阳怪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女人是要管的,不管是不行的。”
  星期天,我多睡一会儿,老太太就在外面又咳嗽又教训保姆,秦师硬着头皮出来跟他妈解释,说我这段时间太累了。老太太却精神抖擞地说:“累,你妈年轻时候是三八红旗手,上班工作下班做饭,就这么连轴转,一转好几十年,从来没有歇过礼拜天,也没见这么累啊!现在,你们保姆用着,出门有车,还有什么累的?就是娇气。”
  当然,他们最不满的事情我知道——凭什么我妈妈一个人住一整套房子?就带一只狗和一个小阿姨?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我嫁给他们家的儿子,就是他们家的媳妇了,我的一切财产都应该属于他们家的,我妈妈是外姓人,所以住在哪里,住什么房间应该由他们安排。
  这是公元哪一年啊?为什么我在写字间里可以左右局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而在家里则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为什么在谈判桌上我可以冷静自如游刃有余,而在一个下岗的婆婆面前却节节败退张口结舌?我真的错了吗?我错在哪儿了?我的薪水比秦师高出5倍,我从来没有花过他一分钱,家里所有开销,包括房款全是我在付,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秦师的确为了我,辞去了他那很有前途的小城科员的职务,到北京从头开始,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确是他迁就我的地方更多,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肯对我好,肯为我抛弃他已有的生活,我会嫁给他?看看跟我一个级别的女人都嫁了什么男人?怎么也得是哈佛MBA或者华尔街执行董事吧?可是,这些道理怎么可能摆到桌面上来呢?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天下最优秀的,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肯定火大。秦师跟我商量,希望我能在他的父母面前,做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早上早点起,嘴甜一点,对他则要温柔端庄落落大方。秦师说:“做父母的渴望一点成就感,你妈在你身上找到了,你这么出息,可是我却这么窝囊,你能给我一个面子吗?”
  我能说什么?他又没要求我卧冰求鲤,割股疗亲。他只是让我演演戏,虽然只有两位老观众,而且还不买票。
  知道当演员有多难吗?我现在能体会那些演员抱怨演艺事业的压力了。我这才演了几天,就撑不住了。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在办公室里心烦意乱,报表看得头晕眼花,回到家,还要强颜欢笑,做低眉顺眼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躺在沙发上,喊老公把拖鞋拿来,至于捏捏胳臂揉揉肩,是想也不敢想了。
  我才30岁,难道就要这样过下去?什么时候能掌声雷动,大幕徐徐拉上,让我歇口气?我在下班的电梯上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看见我母亲正温柔地看着我。大夫说我心脏有问题,需要住一段时间医院。
  秦师呢?
  送他爹妈回绵阳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总得一个星期吧。
  两个小时以后,秦师回来了。他说他父母不让他送,一定要他来陪我。
  “你倒是真听他们的话。”
  “谁让你那么给我面子?我父母直嘱咐我,说你是难得的好媳妇,经得起考验。”
  “他们没觉得对我太苛刻了?”
  “那不是考验你吗?”
  “妈妈,什么叫考验啊?”我儿子插进来。
  “考验就是存心刁难。”
  生活重归宁静,一切井然有序。我母亲对我说,我的运气比她好,因为真经得起考验的是秦师。她说我出事那天,她听见秦师和他母亲争吵,秦师说:“打小开始,您就打我骂我要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说您是为我好,现在您还把我当做一个孩子,您说您为我管管我的媳妇,让她懂得怎么做我的媳妇,您不能那样,您没有生她养她,她爱我嫁给我并不意味着给了您教训她的特权,您不可以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如果您真的为我好,就请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我母亲告诉我,毕竟他们是亲人,亲人之间很多话是可以说的。哪个做母亲的真要给儿子添堵?所以他们决定先回老家,不再干涉你们家的“内政”。
  我想我的运气真的比我母亲的好,我遇到秦师,而她遇到我的父亲。所以,她失去了做贤妻的资格,而我却被公婆表彰为难得的好媳妇!用我母亲的话说,人活着总要经受各种考验,不过有的考验不是经不起,而是根本不想去经受。
  “假如秦师像你父亲一样,他还值得你为他经受考验吗?”
  当然不值!
  

宠辱不惊(1)
假如你是我,在你25岁的时候,有两个男人同时向你求婚,而你精挑细选货比三家终于嫁给了其中一个,10年以后,那个被你淘汰出局的男人竟然成了青年才俊,你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他,他出现的地方就有摄影记者,他偶尔说的一句玩笑话甚至会成为时尚杂志的封面标题,人们说到他总是离不开这样几个词——财富、成功、有气质、有品位、有才华,是的,我承认,我手里就有一本厚厚的铜版纸印刷的精美杂志,上面有一整幅他的照片,他说他最喜欢的运动是高尔夫球,所以他每年都有两个星期专程去云南,只因为到那里可以安静地打球。
  假如你是我,你会怨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吗?家明有什么好?为什么当时偏偏要选择他?就因为他是北京的孩子?他说一口好听的普通话?他的父母同意给我们提供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还有他在一个外企上班,蒸蒸日上朝气蓬勃?和家明比起来,李树当时有什么呢?一个外省青年,在北京居无定所,长年混在中关村一些破公司,今天推销打字机,明天倒腾杀毒软件,没有保险没有养老,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家明常常带我去吃西餐,莫斯科餐厅、硬石、红桥,有名的没名的,我们都去过,我们吃三成熟的牛肉,喝一点点葡萄酒,漂亮的餐具浆得很硬的台布,我喜欢那种感觉,家明对我说他会让我一辈子按照我喜欢的方式生活,他会每个周末送我玫瑰花,他会对我好,一生一世。李树是家明的同班同学,实际上我是先认识李树的,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一起混了一段时间,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在我印象里他也没有送过任何礼物给我,我们即使在一起吃饭,也是吃点卤煮火烧兰州拉面,后来好像是我25岁生日,几个朋友说要开一个PARTY,李树带着家明来了,送了一大束玫瑰花,花是家明拿着的,我接过花的时候,看见花后面的脸——略有一点羞涩但很真诚。然后我们就都认识了,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有的时候会叫上我的女朋友李荨。我想是李荨影响了我的选择,她长着一脸的小雀斑,个子比我要矮半头,经常把自己化妆得像不畏严寒的国光苹果,我知道她喜欢家明,她在离上海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县城长大,但是她喜欢说自己是上海姑娘,她怎么会是上海姑娘?她要是上海姑娘,我就应该算是北京的,因为我们家在河北,离北京就一站火车!
  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反正我最后选择了家明,我们去巴黎婚纱挑选了一组价值8800元的世纪婚纱,我们的婚礼在贵宾楼举行,我的父亲母亲携哥哥姐姐从老家专程赶来,在我的婚礼上,他们喜极而泣。在我结婚以后,李树就失踪了,他再也不和我们联系,李荨也不太搭理我们。不搭理就不搭理吧,那些日子,每天晚上我拉上布满卡通的碎花窗帘,心中充满幸福的感觉——就在我们周围有多少人没有自己的房子?他们住在租来的平房或者借来的筒子楼里。
  电话是李荨打来的,她自从和李树联系上以后,就喜欢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关于李树的最新消息,这次也是一样,她跟我说:“李树刚刚买了豪——宅。”她故意把“豪”字的发音拖出一里地去,以表示隆重。我没有作声,我说什么?说什么都画蛇添足!
  “他邀请我们去做客,叫上你老公,带上你孩子,你说哪天有空?他下周要去巴黎。”
  “那就等他从巴黎回来吧。”去巴黎有什么了不起?
  “别别,那就没谱了,他从巴黎直接去美国,你将就一下,这个周末行不行?”
  “我跟家明商量一下。”
  “你们家的事情还不都是你做主?你是怕家明吃醋吧?不至于的,那么多年了,再说家明是个大度的人,他不是从李树手里接管的你吗?当年他有这个心胸,现在难道还会在乎你去前男友家做客吗?”
  我郑重警告李荨:“玩笑归玩笑,再这么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我什么时候是李树的女朋友?再这么说我可要告你诽谤罪!”
  “诽谤?我的好妹妹,现在说你是李树的前女朋友,那是抬举你!”
  李树,当年那个略带忧郁的外省青年,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吗?我居然在我35岁的高龄开始想这个问题——当年家明几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谁会把他放在眼里!我只记得在我决定结婚以前,李荨跟我说:你总得跟李树有一个交待吧?
  虽然我心里也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但是被李荨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我理直气壮地问李荨:“我交待什么?他李树又没有指天指地要和我永结同心!”
  “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在没有家明以前,李树不是一陪你就陪到半夜?你打一个电话人家就从中关村排除万难地赶来,人家图什么?”
  最后还是李树找的我,那天刮着大风,我打开门,他站在我面前,整个人严肃得像冬天结了冰的什刹海。他开门见山地问我是不是因为他一直没有说出来,所以我就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呢?我说不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借口对我对他都比较合适。我是一个懂得给自己留有余地给别人留有面子的人。但李树不是,他悲哀地望着我,含一点点愤怒,他对我说:“好吧,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你,既然你说你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一直在把你当做我的未婚妻来对待,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我贫穷或者富有?”
  

宠辱不惊(2)
我是不愿意的,但我对李树说给我一点时间。实际上我并不需要时间,我只是这样说而已——我不愿意伤害他,说到底我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并不善。这一点李荨看得很清楚,我们一直合租一个房子,她和我一样,我们都等待着“拯救”。谁能救我们呢?对于千千万万像我们一样的女子来说,救我们的绝不会是“佐罗”那样的男子,他们一般被命运安排去救更苦难的女子——比如说妓女或者惨遭生活蹂躏极其不幸的弱女子。我们好歹也是良家妇女养大的小城碧玉,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书并且拿到了大学文凭,好歹也在一个公司上班早出晚归经济独立,所以“拯救”我们的男子就只能是家明这样的——殷实的家庭背景、良好的教育经历、体面的职业、稳定的收入、一表人材,一看就是明天的栋梁那种类型的,家明完全符合标准。我的心不高,在谈过几次没有结果的校园恋爱以后,我的择偶标准就转换为家明这样的丈夫——事实上,我们婚后的生活完全按部就班步步为营,我们生了孩子,用爹妈赞助的钱买了一套120平米的房子,在四环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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