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可以保证不再把那件事公开。”栗若点点头,一伸手指着电脑,“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立据为证。”
“真的这么简单就……”关煜有点不敢相信天上真的会掉下馅饼来,而且还是从栗若这个天才恶魔的手里掉的。
栗若二话不说,真的直接坐回电脑前飞快地打印出一份字据,签好之后交到关煜手里。倒是关煜看着那白纸黑字,还有点出神。
“但是你要全力配合我的取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并且填写好调查表。我的时间非常赶,所以一旦签下这份字据,你就要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否则它不会生效。”
“那要多长时间?”
“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弄完你的部分。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开始才行。”
只是这样就可以摆脱跟班的命运,关煜怎么会不答应?
早知道今晚是幸运之夜,他应该去买香槟庆贺。
耐心等他签好,栗若拿过他面前的果汁递给他,又拿过自己的杯子:“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变为合作关系,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关煜手里拿着那份字据,像吃了定心丸,当然开心得什么都不反对:“合作愉快!”
他来了这么久,一来就得靠墙站,连口水都没喝上,刚才没感觉,现在香甜的果汁一进到嘴里就立刻渴极了的咕嘟咕嘟被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两人重新在温馨和谐的气氛中开始工作。
关煜的伤病除了栗若提到的部分外还有多处,而最严重的就是在两边膝盖。虽然手术顺利,他的恢复也很好,但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放弃了排球,并且以后也要尽量避免做太剧烈的跳跃运动。栗若对他的伤处看得很仔细,问题也相当细致,并且常常只是问到症状,就能迅速判断出伤情和程度,几乎和医生说过的别无二致,连医嘱都一模一样,显然确实如他所说对这类运动损伤非常熟悉和了解。关煜渐渐对他改观起来,心想果然天才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连栗若再让他跳的时候,他也比之前放松得多。栗若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恢复的情况。所以以你能做到的最大程度来跳,有我在,不用担心。”那神情仿佛是哪怕关煜再跳断一次韧带,他也能马上给他接起来。
关煜跳得很高,几乎可以达到他没有伤时的水平。
他的身形修长,又是做惯的动作,姿势轻灵而优美,栗若看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口水流下来,心里暗叹早知道应该多架几台摄像机。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虽然尽管时间已经很晚,连负责茶点的管家都已经被吩咐去睡觉,而栗若显然常常这样工作,一旦投入便忘我忘时,不完成便不休息,而关煜也依然抱着早完早了绝不拖到第二次的心情一直配合到底,所以不知不觉已是凌晨时分。
夜深人静,连野狗都不再吠叫,四下里静寂无声。关煜第一次到这个时间还没睡觉,结束了问题之后早就有点撑不住,但看到栗若还在专心致志,也不好说要走,便趴在桌上打盹。直到栗若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摇醒他对他一笑:“谢谢你的帮忙,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迷迷糊糊地搓着脸:“都弄完了吗?”
“差不多了。你的部分材料已经足够,剩下的进行整理归纳就可以了。太晚了,你也累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关煜点着头,迷迷瞪瞪地回了家,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下午了。一眼就看到放在桌上的字据,好像是副原来牢牢套在身上的枷锁被取下来放在了那里,当然神清气爽倍感轻松。于是一个激动之下,第一次主动给那边打了电话。
接起来的声音却还是睡梦中的迷糊:“喂?”
“还没起来吗?”
“嗯……你起得好早。”
“是你睡太久了。我妈说过,赖床的人如果被太阳公公照到,太阳公公就会在他屁股上咬一个包。”
“……你是想说‘太阳晒屁股啦’这个意思吗?”
“哈哈哈,起来吧!否则就会被咬包哦!”
“被你吗?我很乐意。”
“栗若同学,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我很正经啊。”
“那干嘛总是要说这种话?”
“这种话哪里不正经?我是很正经地说的:如果可以,我很乐意你来我屁股上咬个包。”
“……”
“……”
“……喂,你又睡着了?”
“我真的……很累,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那好,你睡吧。”
“哎,等下,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吧?是因为有事吗?”
“没有。就是打个电话而已。”
“听起来像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啦!”
“为什么?”
“还用问吗?喂,从今天起我可就不用鸟你了,没错吧?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我帮你做完了论文,那件事一笔勾销了呀!你果然没睡醒,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哦,你是说我们的保密合约已经取消了的事啊——”
“没错!哥哥今天高兴,请你喝啤酒怎么样?”
“……就你那个酒量?我才不要!”
“喂,怎么这么说呢?不是没发生事情吗?”
“……那是你说的。”
“难道真的有?”
“不相信我就不要问我。”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继续睡吧。”
“我想吃粥。”
“啊?”
“我想吃粥,你去弄来给我。还要有小黄瓜。”
“不是有管家和卢婶吗?”
“我要睡觉,让他们别吵我,所以他们今天出门去了。现在被你吵醒了,就饿了。”
说起来好像的确是他的责任,再说既然心情好,给他做一次也没关系。但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让他养成这种随意吩咐的习惯,否则不就和没有取消合约一样了吗?
“可是我等下也要出门啊,你叫外卖吧,我这里有两家不错的粥店……”
“……要熬得烂一点的白粥,没有小黄瓜就用黄瓜丝代替。”
“我不是说了让你叫……”
“让你做你就做。”
“凭什么?我们早没关系了,这可是有字据的,还有你自己的签名,你别自己睡糊涂了还想来蒙我!”
“那份合约是解除了没错,不过又有新的合约产生了。”
“……什么意思?”
“昨天的果汁好喝吗?”
“……还不错……难道——”
“我亲手调的。百香果也是院子里摘的,果然很香吧?”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加了点料而已。我早知道光凭一个口头协定和没有证据的事件是靠不住的。”
“……你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生化专业毕业的,而且即将医学系毕业。”
“所以到底是什么!”
“简单地说,就是毒药。”
“……”
“不过可以放心的是,它是有解药的。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慢性剧毒,毒性缓慢而持久,会引起的主要症状是身体渐渐全身无力,手脚发软,无法负重及完成超过一定量的体力劳动,接着就心情抑郁,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对人生社会世界完全失去希望,感觉未来一片黯淡,还会出现幻听幻视幻觉,不知不觉就会有自杀倾向,最后直至自杀完成。这过程中任何医学手段都无法查出是药物在起作用,而会被认为是抑郁症。至于解药,也已做过各种实验,有效率达到百分之百,你可以完全放心。”
“……”
“除了黄瓜丝如果还能帮我煎个七分熟的荷包蛋就最好了。不过不用着急,我还想再睡会儿,在五点之前送来就行。”
“我怎么知道我真的就中了你的毒?”
“到现在你还对我的话这么怀疑?我真是太伤心了。摸一下你左边的第五根肋骨下面中间的位置。”
“摸到了,怎样?”
“用力按一下。”
“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一阵刺痛,气透不过来,连血液也停滞了呢?你再按用力一点,就会马上倒下去。不过那样的话,就连我也没法救你了。”
“……这是中毒的征兆?你没骗我?”
“我不想解释了,如果你认为你现在的指尖麻痹只是刚睡醒的缘故,那我也无话可说。跟你说话太费力气,我要睡了,粥好了之后就再打电话给我吧。”
关煜瞪着那个手机,他的指尖确实从一起来就有些发麻,但他也真的以为是——
他仿佛看到那个掉下来的馅饼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又慢悠悠地给拉了回去。
馅饼来了,又走了。
每一次,他都无法挽留。
“啊——!”
栗若在床上翻了个身,拉过被子盖住头,似乎便顺手把隔壁传来的无比凄厉的哀嚎挡在了外面。
第 11 章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个送煤气的小伙子,身形壮硕高壮粗犷,她的心神立刻颤动不已,小伙子看到半湿透明的衬衫紧贴她娇嫩丰满的娇躯当然也不由呼吸急促起来,哦哦哦,是的是的,一进门,两个人便狠狠地来了个濡湿热辣的法式深吻,然后急切地你摸我我摸你,啊啊啊啊……干柴烈火从玄关一路滚进了卧室……当然!还用你说?!——别说姿势至少要四种以上,我这次还有创新,啊哈哈哈!……对,娇喘娇喘,男人最受不了的那种,啊哼……呻吟!当然当然!过程你尽管放心,我出手还用说?大家一定是尽兴而归!哦嗬嗬嗬嗬……不不,精彩的在后面!接下来——第二天呢,是修水管的,第三天是通下水道的,第四天是修电视的,第五天修空调,第六天送快递,第七天送煤气那个带着他朋友一起……总之不管是单对单还是群P还是□,包准天天有惊喜!怎么样?写成长篇系列,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欲海花》!够不够辣?嗬嗬嗬嗬……”
默默地擦掉额角缓缓滚落的汗珠,关煜一瘸一拐地小心踱回上楼。没有关严的书房里关陌正对着电脑跟编辑语聊得眉飞色舞,挡也挡不住的得意洋洋口沫横飞。他虽然默念养家很辛苦叔叔也是迫不得已的,但对比这个情景怎么都看不出来关陌有哪里不情愿。
若说刚开始接到这个□杂志的邀稿的时候那真还是似乎有点苦手的样子,没想到不过才写了一篇之后就立刻由生手变老手,与其说是熟能生巧,倒更像是进入了奇异的□写作世界而被发掘了巨大的潜力,顿时如鱼得水乐不思蜀起来。
“……没错,就是这种效果!……对对对!我就说吧,看到这么精彩又火辣辣的描写怎么还能坐得住?不如赠品就送面巾纸,嘿嘿嘿,嗬嗬嗬,哦哈哈哈……”
把足以腐蚀青少年心灵健康成长需要打上马赛克的限制级讨论和男人一听到就都心知肚明的□笑声关在门外,关煜小心地在床边坐下来,这才感觉好像终于把背上背着的沉重的担子也一起小心地卸了下来一样,顿时轻松了许多。可是才微微一转身,腰部就好像有根针刺进来,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自从被栗若的果汁暗算之后,他就被迫每天到栗家去充当医学实践对象。也就是说除了解剖外的一切医学手段都有可能应用在他的身上。截止目前为止,他已经被抽血两次,肌肉注射,静脉注射各三次,全身按摩五次,局部按摩若干次。
抽血及注射严格说起来以栗若这个天才及已经参加过标准实习的准医生来说也并没有让他受什么苦,甚至可以说比一般的护士技术还好,但按摩就绝对是生手的级别。专门在他受过伤的部位和关节处,而且看起来就是缺乏练习,手法又重又奇怪,常常让他生不如死。最可怕的是从今天开始还增加了针灸的项目——栗若明明学的是西医,中医的部分完全只是跟着在德国行医的一位中医师学过一点,虽说要勤加练习努力认穴——可是这样就敢拿针往他身上扎,这就完全是不把他当活人看待嘛。
关煜想到这个就十分悲愤,但是又无可奈何。对于在他身上施行的种种,栗若最接近人道主义的做法便是在让他躺到护理床之前喝一杯颜色可疑气味可疑口感也相当可疑的饮品,美其名曰安神汤。功效便是让他昏昏欲睡身心舒展,对被加诸在身体上的一切都不会过于敏感。
虽然有怀疑过会不会是被二次下毒,不过栗若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疑虑只是冷笑着答了四个字:没有必要!想想也对,他要下手的机会多的是,连注射都做过,还用得着用这么费劲吗?
但是即使这样,每次完结他清醒过来后身体都痛苦不堪,仿佛每根骨头都在哭。
现在如果再有人跟他说栗若喜欢他,他估计会扑过去五官扭曲满腹辛酸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