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样的一餐?」那条煎焦的鱼、一碟炒青菜,还有他叫不出名堂的怪东西,这些加起来竟然叫做像样的一餐?
余雪墨转身走进厨房,把一锅香味四溢的卤肉给端上桌。
「我想,我们的饭菜不会合你这位大少爷的胃口,请你回避一下,别打扰我们用饭的兴致。走,快走!」余雪墨无情的下逐客令,然後帮自己和雪砚各盛了一碗饭。
金遥抢过她手中的饭和筷子,愉悦地说:「我很好奇穷苦人家吃的东西会是什麽滋味。」
「少爷,你别吃,这种东西会吃坏肚子的!」金福急忙阻止他。
「不会的。」金遥笑着伸出筷子,到了焦掉的鱼的上方又转了方向,欲吃那锅看起来还不错的卤肉,怎料余雪墨手脚快速地将它移开。
「墨墨,怎麽了?」金遥不解的看着她。
「穷苦人家可不吃这麽好的饭菜。喏!这些东西才是我们平时吃的。」她将一小碟豆腐乳和昨天剩下的青菜推到他的面前。
金遥皱着眉头,近看那两碟怪东西,动了动鼻子,却怎麽闻都很臭。
「你不是要吃穷苦人家的东西吗?怎麽这会儿又犹豫不决了?」余雪墨恶劣的笑着。
「你别太过分!」金福护主心切的骂道。
她才不怕他呢!余雪墨对着金福做个大鬼脸。
「没关系,金福。」金遥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按着转向余雪墨,「墨墨,这是你吃过的吧!我就吃你吃过的。」金遥知道她存心刁难,明明可以拒绝的事,却又好奇她平时都吃些什麽,所以,便夹了一口青菜吃。
「少爷……」金福看见他的举动,不禁苦着一张脸。
「风味全变了,一点也吃不出味道。」金遥皱着眉头说。
「当然啦!因为是昨天的剩菜嘛!」余雪砚好心的说明。
「昨天的剩菜?」主仆两人错愕了好一会儿,金福甚至叫金遥吐出来。
「你以为穷苦人家的儿女好当吗?我看你别吃了。」余雪墨故意激他。
「我吃!」金遥朝她温柔的笑着,继续吃着面前的两碟菜。
墨墨平时就是以这种菜色打发每一餐吗?这样营养怎麽够呢?况且,她还要四处打零工……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微酸,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何况是她。
看金遥似乎吃得津津有味,余雪墨和余雪砚不禁瞠目结舌。余雪墨的心头甚至莫名的有些感动,不懂金遥为何那麽做?
等金遥吃个精光後,余雪墨强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冷冷的嘲讽道:「没想到你还有做穷苦人家的潜力,哪天就算家道中落,我想,你也不会饿死街头。」
「姊……」余雪砚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来者是客,他们却这样对待人家。今天看到金遥种种的行为举止,他发现金遥倒也不是那麽讨人厌,他对金遥的印象有了一些转变。
「少爷,你会拉肚子的。」金福扁着嘴巴,眼眶含着泪。他的少爷何时吃过这种苦头了?偏偏却让这两个粗俗的姊弟给耍了。
「还想再来一碗吗?」余雪墨故意问道。
「好啊!」他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听到他爽快的回答,反倒让她有些迟疑。她只是故意气气他,并不是真的要教他拉肚子,否则,她会很过意不去的。
「不过,这次我要嚐嚐你现煎的鱼、卤肉还有青菜,可以吗?」金遥目光炯炯地注视她,朝她释放他独特的魅力。
她果真有些承受不住他那诱惑力十足的眼眸,她别开脸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胡乱的点头道:「想吃就吃吧!别说我不懂得待客之道。」
「墨墨,谢谢,你也快点吃。」
还道什麽谢啊?余雪墨看着他的笑颜,突然有种自己好像是恶魔的错觉,竟然这麽恶劣的对待眼前俊帅的男子。
「我是主人,不用你命令我吃。」她撇撇嘴,看似不屑他的关心,心里却感到一阵窝心。
她扒了一口饭,夹了一块沁着肉汁的卤肉一口咬下,满足的叹息立刻逸出口中,她边吃边说:「好好吃喔!就像人间美味。雪砚,对不对?」她幸福地笑了。
金遥不自觉地停下筷子,凝睇着那因柔美的笑容而显得发亮的脸蛋。这一刻她美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有些明白她为何常常感到幸福了,上回是因为她谈论到她的爹娘,这回则是吃到他觉得还可以的卤肉,这样一点点、小小的满足,就能让她笑得像得到全世界般。
是穷苦的缘故吧?令她懂得珍惜每样小小的快乐。
反观他自己,除了爹娘,其他的东西都是唾手可得,就算浪费掉了,他也不觉得可惜,所以,他无法从中获得满足与幸福。
喝饱餍足之後,金遥开口要她同他一块回牧庄。才一踏出家门,两姊弟就像是要生离死别般依依不舍。
「雪砚,想吃什麽就买什麽,我们现在不是穷苦人家的小孩,我们有钱、有能力自给自足,不要省那一点点钱知道吗?」余雪墨这番话不知道说了几遍。
「姊,如果金公子没有善待你,你就回家,反正有了那笔钱,生活可以过得比以前好。」余雪砚吸吸鼻子,不舍的泪水已经含在眼眶。
余雪墨紧紧握住他的手,「金遥会安排地方让你好好读书,你可得努力些,别让九泉之下的爹娘失望,等你考取功名後,我也就不必委屈的去伺候人家了。」
金遥原本在一旁笑笑的等着,但听到他们姊弟俩一句来一句去的没完没了,他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再看到余雪墨握住她弟弟的手,还说什麽委屈的伺候他,一肚子的火立刻燃烧起来。
「墨墨,你走不走?」他的薄唇不悦的抿成一条线,觉得委屈的人不是她,是他自己!
「好啦!雪砚,姊姊说的话你千万别忘记,我会找时间去看你的。」
在金遥半强迫之下,两姊弟就这麽道别了。
★☆★☆★☆
在回牧庄的马车里,余雪墨收拾好自己离别的情绪後,这才发觉金遥不吭一句,剑眉纠结在一块,唇也抿成一直线。
他是不是不开心啊?
平时见他笑惯了,无论是奸笑、淫笑、讪笑,起码都看起来很和蔼,可是,一旦常常笑的人突然之间不笑了,那是会令人感到一阵胆寒的。
「你为了什麽不高兴?是不是我逼你吃剩菜?还是因为我耽误了你回牧庄的时间?」真小气!这样就不高兴了,看来,她这个新主子不怎麽好伺候呢!
经她这麽一提,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不悦,但原因不是像她所说的,而是……
他的俊眸微微眯起,他竟然嫉妒她和弟弟的感情太好,而忽略了他?!
「没事。」他对她笑了笑。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嫉妒耶!这种只有女人才会对他做出的反应,竟然会在他身上出现,何况对象竟然还是个出身贫寒的女人。
「真是阴睛不定!」她打了个哆嗦,移动自己的屁股想要离他远一些。
回到蒲萧楼後,余雪墨局促不安地站着,比第一次来牧庄还要紧张。她很清楚要伺候金遥并不容易,而且,之前他摆明了想要占有她的清白,若不是为了雪砚和光耀余家门楣,她不会容许自己走到这个地步。
「你在紧张什麽?」他偏着头,有趣地看着她。打从她走进蒲萧楼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一直眨个不停,衣角不仅快被她的手指给揉烂了不说,甚至她脚下的那块地似乎也差点被她踩得凹陷下去。
「哪有?」她抿着唇回答,把内心强大的不安压了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必她说,他也知道她在紧张什麽,只是,那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一再的提醒他,她早已非完璧之身,那她又何必穷紧张?这就是他一直搞不懂的地方。
「墨墨。」
「啊?」她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看见她的反应,他不禁兴起捉弄她的念头。他一步步的接近她,而她则佯装若无其事地拚命闪避,他冷不防的抓住她的藕臂,令她花容失色的差点尖叫。
「干什麽啦?」她又紧张又恼怒的问,只见他的俊脸在眼前不断的放大,他的唇几乎刷过她的,她的心忍不住狂跳着。
「墨墨……」他在她的耳畔吹气,发现她的耳垂十分可爱,他捉弄地咬了她一口,在她勃然大怒之前说:「把我衣柜里的衣服整理好,这是我派给你的第一份工作,要做好喔!」然後他笑着松开她,迈步到大厅。
她羞愤地捂住耳朵,满腔的怒火只能压下,谁教她是人家的丫鬟,得看他的脸色。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衣柜,看到那些衣服折叠得很整齐,不禁在心里低骂了一声。
他根本就是怕她太闲,才会找些没必要的工作让她做。
没关系,她也来敷衍他。总比面对他若有似无的勾引来得好。她假装很忙很忙,把第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摆到第二件下面,再把第五件衣服放到左边这一格来,反覆的这样做着。
「咦?」突然从一件白色的袍子里掉下一只丝绢,看起来有点儿眼熟,她拿起来拍去灰尘,狐疑地喃喃道:「好像雪砚绣的……啊──」她翻过正面,见到绣图上生动的男女交欢图,吓得她拔尖大叫,像甩开什麽脏东西般的把它远远丢开。
正在大厅上泡着龙井的金遥听到她的尖叫声,忙不迭的赶到房里,而那只丝绢正不偏不倚的飞落在他的脚边。
「那、那……那是什麽呀?」她严重地结巴,小脸埋入双掌中,只敢用指缝偷觑他。
金遥纵声大笑,「墨墨,你怎麽被自己绣的东西吓着了?」他将那只绣帕拾起。
「绣、绣……我……」天哪!她的眼睛眨个不停,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
「没错,就是帮你夺魁的好作品!」他扬了扬手中的丝绢,兴致盎然地看了再看,还赞不绝口的说:「你真是令我惊奇啊!竟然把我心目中的天堂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这世上恐怕没有人会像你一样大胆了。」
「那是……雪……」她吃力的想辩解,却被他给打断。
「墨墨,想不想嚐嚐真正水乳茭融的滋味?」他邪魅地挑起眉,小腹凝聚着情慾的热源。
原本冲着她说他没本事让女人心甘情愿上他的床这句话,他忍了好几天没要她,但这幅春宫图绣画的出现,简直是帮助他找到完美的藉口,去拥有他渴望多日的娇躯。
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冲口而出道:「那是雪砚绣的!」清白在刀口之上,让她这句话说得溜极了。
他怔了一下,先是看看那幅绣画,再眯眼瞧瞧她露出紧张神情的脸蛋。
「是真的,其实,我只会一点点刺绣的皮毛,那、那个绣品是雪砚绣的。天哪!他怎麽会绣那种东西?」她忽然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雪砚。
「不是你?」他仍心存怀疑。
「我发誓,要是我有半句虚言,就罚我破产。」破产是对她最严厉的惩罚了!
他没好气的笑着,「破产?亏你发得出这种誓。」他的俊脸忽地一正,或许她说的是真的,所以,为了清白,她才会用尽各种方法拒绝他。
「这个雪砚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绣这种……这种东西!我不好好骂骂他怎麽可以?」她又气又羞地喃喃自语。
「是你小看了你弟弟,他懂得男人心,才有实力夺魁。我想,他必定听过不少有关於我的事吧?」金遥搓着下巴兀自猜测。
余雪墨忽地一击掌,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说你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叫我别当你的丫鬟。」
金遥只是挑眉笑着。看来,外面给予他的评价不怎麽好呢!
「我的确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所以……」他挑逗的朝她一笑,俊眸多情的向她勾了勾。
「所以什麽?」她紧张地全身颤抖,瞪着大眼看他色迷迷的笑容。她知道她这次铁定逃不过他的魔掌了。
「帮我更衣,我要睡了。」
「嘎?」她登时呆住了,片刻後才回过神,她压抑着狂跳的心为他更衣,直到剩下最後一件裤子为止。「金遥,我想……我睡地上就好了,随便找个凉席一铺,我反而会睡得比较好,因为我不是很习惯睡那种锦被软床,呵呵~~」她僵硬的乾笑数声。
金遥当然明白她那一点点心思,故作正经的道:「不行!我从来不亏待下人的。」
她被逼着躺到床上,牙齿不住的打颤,紧张兮兮的看他也跟着上床躺下。
「你……」她欲言又止。
他深深地凝视她一眼,温柔的笑道:「睡吧!虽然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还不至於染指良家妇女,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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