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 第4部分

　　　
　　“不，我不去。”　
　　　
　　伊集院一面对水濑挥手，一面想东乡这么纯真的表情真的是久违了。　
　　　
　　　
　　　
　　“水濑来了。”　
　　　
　　十月份的体育祭结束后，三人组在伊集院靠窗边的坐们摊开一张京都岚山的地图，讨论远足的路线，可是讨论了半天就是没有结论。就在这个时候，东乡轻轻碰了一下伊集院的手臂，低声告诉他，水濑来。　
　　　
　　　
　　伊集院和浅井同时抬起头来，看到水濑站在教室门口东张西望。　
　　　
　　“喂，这里。”　
　　　
　　浅井一举手，水濑就看见了，立刻绽放灿烂的笑容，吊儿啷当的把手插进口袋里，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来到伊集院的座位，而且不改摇头晃脑的坏毛病。　
　　　
　　“水濑，你又来了！”　
　　　
　　由于水濑几乎天天来报到，所以班上的同学都会调侃他，水濑并不放在心上。　
　　　
　　在水濑未出现前，午休时段原是三人组的秘密交谊时刻。　
　　　
　　“真像个长不大的奶娃。”　
　　　
　　浅井摆出一脸苦笑。水濑则是睁大了他那双眼皮的大眼睛。　
　　　
　　瓜子脸、眼大、嘴大，水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满稳重的，但是一说起话来，手舞足蹈、表情特多，内容幼稚，给人的印象始终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此表里不一致的的人，看在别人眼里，其实蛮新鲜的。　
　　　
　　“这次的远足……”　
　　　
　　水濑兴冲冲的靠过来，盯着桌上的地图瞧。　
　　　
　　“就是这个嘛。自由行动去哪里？”　
　　　
　　“化野的念佛寺、育寺、常寂光寺……这些地方，我约会的时候都去过了，由你们决定吧。”　
　　　
　　“你都去过了？你有女朋友？她是谁？是谁？”　
　　　
　　水濑兴奋的逼问浅井。　
　　　
　　“哈哈哈，她是区艾米雷亚的学生，和我同年。”　
　　　
　　“请她为我介绍女朋友吧？”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伊集院一面拉开几乎要贴在浅井身上的水濑，一面问。　
　　　
　　“可爱、有女人味……喜欢斜着小脑袋说话，还有小鸟依人……让我可以守护她的那种女孩。”　
　　　
　　“天啊，你的品味真令人不敢恭维耶！”　
　　　
　　听到别人这样评定自己的品味，水濑难为情的直搔头，看在浅井眼里，忍不信捧腹大笑。　
　　　
　　“为什么？”　
　　　
　　看到浅井笑得那么夸张，水濑扯着嗓门摇着一脸苦笑的伊集院和东乡的肩膀追问。　
　　　
　　“笨蛋，会斜着脑袋说话、又可爱又有女人味的女孩，100个里有99。99的个性都有问题。通常以可爱为诉求的女孩，脾气和她们的可爱程序成正比。事实上，这一类型的女孩，好强、有企图心，根本不需要人保护。小学不是男女同班吗？这种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戴着眼镜的同学，坐在位置上由下而上打量着一脸无辜的水濑。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他们。”　
　　　
　　“真的是这个样子？”　
　　　
　　水濑半信半疑的向伊集院和东乡寻求答案，只见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算了，不管我对女人的品味是高是低，总之，不劳您大驾了。”　
　　　
　　伊集院一边安抚着情绪有点别扭的水濑，一面起身把位置让给水濑。　
　　　
　　“水濑，你们那一组决定好路线了吗？”　
　　　
　　东乡低声询问。　
　　　
　　“刚才还在争执不休呢！有的人只要到保津川，有的人要继续南下，谁都不肯妥协，所以还没有决定，而且我们班的分组也不像你们班，真羡慕你们，只可惜我们不同班，真无聊。”　
　　　
　　　
　　水濑拉着伊集院的手臂，无奈地抱怨。　
　　　
　　“明年选志愿的时候，填写国立大学，你就可以和我们同班了。”　
　　　
　　仍然双手环抱在一起，毫不做作的浅井笑着提议。　
　　　
　　“你们的程度进国立大学没问题，我可不行。要我勉强自己去做做不到的事，我可不干。”　
　　　
　　“但是升上高二，就不以部内部来分班，而是以志愿卡来分班啊！”　
　　　
　　“你不想读国立大学？”　
　　　
　　被水濑拉着手臂的伊集院也加入诱哄的行列，介是水濑就是摇着手猛说不可能、不可能。　
　　　
　　“不谈这个了。远足的时候，我会溜到你们这里来。反正只要集合时间再跑回去就行了。”　
　　　
　　“你这么做又会被老师盯梢的。上一次你的浏海太长，老师不是就盯你复检吗？”　
　　　
　　水濑觉得自己是天才，可以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可是浅井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　
　　　
　　水濑一边看着旅游指南书上的礼品店介绍，一面笑着打包票说。　
　　　
　　　
　　　
　　“今天天气真好，秋高所爽，马肥草长。”　
　　　
　　坐在小茶馆绯红色地毡上的水濑，看到肓王寺前的一片红枫，突然有感而发。　
　　　
　　秋天的嵯峨野，晴空万里。不过，穿着制服走一趟，仍然会走一身汁。　
　　　
　　“馨，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外型优雅的伊集院，因为从小就有饮茶的习惯，所以喝起茶来颇有架势，当他喝完杯中的茶后，看看东乡手中的地图，询问东乡的意见。　
　　　
　　一旁知嘻嘻嚼着口香糖的水濑，则带着些许疏离感看着伊集院和东乡。　
　　　
　　伊集院和浅井都直呼东乡的名字。　
　　　
　　开始听起来有点刺耳，但是听久了，水濑也觉得其实“馨”这个很女性化的名字满适合外型阳刚的东乡。因为手大脚大、身材壮硕、充满了武士气势的东乡，其内在却一派文质彬彬。所以直呼他的名字，会一种仿佛将东乡透明化的感觉。　
　　　
　　　
　　但是，水濑还是没有直呼过东乡的名字。　
　　　
　　和任何人都可以交上朋友的水濑，就是觉得自己和东乡之间尚未亲近到可以直呼名字，面对文人气息浓厚的东乡，水濑就是觉得有压力，所以不许自己造次。　
　　　
　　为了不和其它同学混在一起，水濑一群离开茶店后，即加快脚步往嵯峨野最深处的化野念佛寺走去。　
　　　
　　这带的稻子几乎都已经收完毕，所以一路走来，他们看到了一束束堆放在田埂旁的稻草、果实累累的柿子树，有一棵棵枫树。　
　　　
　　四个人走礼品店邻立的坡道后，即进入当地人所称的“西院河原”一带。祭祀无缘佛的念佛寺就在这西院河原一带。当四个人一下次进目的地“念佛寺”后，对化野两个字的含义并不了解的水濑即感到惊讶，而开始跟着东乡不放。　
　　　
　　　
　　虽然外面晴空万里，但是寺内有许多石佛自腰部以下都是埋在石堆中的。这些石佛经过岁月的洗礼，外表都民残破不堪。　
　　　
　　水濑本来只有点讶异，可是当他看到放在入口处的说明单上写着“化野自古以来即和鸟边野、莲台野同火葬场和墓地。”之后，开始觉得恐怖。　
　　　
　　水濑最怕背脊发冷的感觉。　
　　　
　　进入念佛寺，即有进入舁世界的感觉。走满是石佛并的小道上，伊集院和浅进一面向前进，一面指着每尊石佛进行讨论。　
　　　
　　提到石佛，令人想浅井的绝技。　
　　　
　　浅井除了拥有金头脑外，还擅长说百物怪谈。难怪他会建议到这种地方来，水濑不敢抬头正视石佛，只低着前沿，看着东乡的脚步，随着东乡前进。　
　　　
　　这个时候守在大个儿东级身边，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了。　
　　　
　　东乡发现了水濑的怪异浍，但未发一语，只是低下头看了看水濑。　
　　　
　　“喂，拍张照吧！”　
　　　
　　走在前面的浅井突然莫名地提出这个建议，后头的水濑却死命的摇头，这时东乡才开口：“水濑，你是不是害怕呀？”　
　　　
　　东乡的口气，听不出一丝的调侃和威吓，所以总是在浅井面前虚张声势的水濑，就老老实实点头承认了。　
　　　
　　“也不是害怕啦，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躲在佛像之间窥视。”　
　　　
　　东乡点头同意水濑的看法。　
　　　
　　“应该不会危害我们……只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屏息观察我们……”　
　　　
　　“哇，你真敏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讨厌这种感觉。”　
　　　
　　东乡把水濑表达不出来的字眼全都说出来了，刹那间水濑好感动，不禁抬起头看着东乡。　
　　　
　　平时不多话的东张，竟然三两句就说中水濑的心事，着实让水濑为之一惊。其实这是因为两人甚少交谈的缘故。但是不交谈并不表示水濑不喜欢东乡，因为东乡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　
　　　
　　　
　　“小馨。”　
　　　
　　踏出了念佛寺，水濑终于第一次直呼东乡的名字。　
　　　
　　还特别加了个小字，可见水濑多少还点顾忌。不过这一叫，表示他已经打算更进一步的亲近善体人意的燕乡。　
　　　
　　“嗯？”　
　　　
　　不带任何疑问，东乡立刻响应。这个动作等于明白告诉水濑，他是乐于被水濑拉着臂膀的。　
　　　
　　“嘿嘿嘿……嘿嘿……小馨……小馨。”　
　　　
　　“怎么啦？”　
　　　
　　水濑越叫越顺口，他突然发现要直呼东乡的名字，其实一点都不困难，这一叫把两人的距离接近的一大步。　
　　　
　　“他们都走远了，我们用跑的吧！”　
　　　
　　拉着一个大男人的臂膀，水濑直奔站在礼品店前的伊集院和浅井身边。　
　　　
　　　
　　　
　　（伊集院好可怜哦！那么用心照顾小猫咪，他却不领情，反而一直朝东乡摇尾巴　
　　　
　　升上高二，原本和三人组不同班的水濑，缴交志愿卡时，把私立大学改成了国立大学后，顺利地成了三人组的同班同学。　
　　　
　　本来水濑希望报考关西的私立大学。　
　　　
　　水濑的父母新曾以学费为理由，要水濑报考国立大学，但是看过水濑的成绩之后，即放弃这个念头。　
　　　
　　在绫星，水濑的成绩不算好不算料，考关西的私立大学，应可安全上垒。但是，如果把目标改成国立大学，理科成绩不错，其它科目实在不怎么样的水濑，就得加把劲了。　
　　　
　　结果，在伊集院和浅井的劝诱之下，水濑改变了初衷，改报国立大学。　
　　　
　　“一起来嘛……和我们同班有多有意思啊！反正没有一所学校不K书的嘛。和我们一起，你至少可以彩衣娱“友”。”　
　　　
　　缴交志愿卡那一天，刻意到教室来找水濑的浅井，继续鼓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你先写上国立大学，然后我们再去跟老师说说看，是否可以不要现在就决定报考理工科还是文史科。这样十之八九进得了男大组的理工、文史混合班。”　
　　　
　　连平日绝不强人所难的伊集院也用强烈的语气，加入游说的行列。　
　　　
　　“成不成啊？”　
　　　
　　在图书馆找到了日本史报告所需资料的东乡也开口问道。　
　　　
　　绫星学院校规严格，从来没有一位学生尝试反抗，所以全校几乎都是优等生。　
　　　
　　虽说每一位学生都优秀，但是三人组的行事风格就是特别突出。和他们三个在一起，就如同他们现在所说的，每天一定过的非常有意思。对这一点，水濑深信不疑。　
　　　
　　在绫星就读，高一升高二有一次换班的机会，高二升高三就不再重新分班，所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机会。　
　　　
　　水濑并不知道，完美无缺的三人组就是需要他这份平易近人、天真无邪的本质。　
　　　
　　在将近一年的高中生涯中，总觉得还少了什么的水濑，到最后之所以会选择和三人组同班，全拜他的纯真所致。因为就像个受邀出去玩的大孩子一般，忍不信玩的诱惑而奔向朋友的怀抱。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考不上国立大学，再必成私立大学不就成了。　
　　　
　　率直的水濑认为如果自己拒绝变更志愿卡，就无法和三人组同班，那么他的生活将会有些许落寂。这一点比确认未来的目标更能影响水濑的判断。最后，水濑终于照单行事故到老师那儿，大胆请求不要决定自己要报考的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