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被青儿拉着,一手不时地按着犯疼的腰际,商芷兰认命地跟着跑。
经过死命的奔跑之后,穆子然与人议事的书房就在她们眼前,青儿这时全身瘫软地倒地。
商芷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扶起青儿关心地询问:“青儿,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她不忘检视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快到书房……救唐总管。”虽然还喘着大气,青儿仍不忘救人,她指着前方雄伟的建筑物对商芷兰说。
“好,你先别慌,我会去救他,你先休息一下。”她搀扶青儿到树荫底下,让她休息。
就在商芷兰提步要往书房走去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由书房传来,让她立即止步。
“你是怎么办事的?我留你何用?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对方不知回答什么,她听不清楚。
“你还敢提?我有说要这样留她的吗?”
越接近书房,商芷兰越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她所开出的条件,我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
商芷兰认得出来这是唐总管的声音;而另一个那么生气的声音是谁的呢?
“她开条件你就答应,你到底是听谁的话?”
伴随这句问话的是一阵拍桌子的声响。
没听到唐总管的回答,商芷兰心中感到一丝丝的恐惧。
能让唐总管如此卑躬屈膝回话的人仅只有一人--庄主。
商芷兰开始犹豫是否该入内。她不想见到他,只因为他那股为所欲为的霸气令她感到害怕。
可是,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明白唐总管是为了她而受到责骂;不进去,她会过意不去。
终于,良知战胜心底的恐惧,她举手敲了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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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听到这声怒吼却还不快避开的人是笨蛋,偏偏商芷兰就是那个笨蛋;她不但没听话地离开,反而还推开虚掩的门。
屋内的两个男人全转头看向门口,想知道这个不怕死的人是谁。
“是你?”
乍见她的出现,穆子然的怒火不减,反而更加狂烧。
这个喜欢唱反调的女人!
他一回庄便立即找遍各个房间,却都寻不到她的人,害他担心她是否发生意外,怎知她不但自愿为婢,还不屑他原先给予的房间,竟然不说一声就搬到下人房,害他找得快发狂。
“滚--”这一声是对唐文吼的。
不知他意思的商芷兰以为他是叫她滚,动手想将门再度关上。
“你想做什么?”
看到她的动作,穆子然知道她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好命令地说:“你给我进来!!唐文,你先下去。”
唐文不敢移动脚步,生怕穆子然在一气之下失去理智会对商芷兰不利。
真是反了!最让他放心的唐文竟然为了这个女人不听他的命令。
“我叫你下去!别让我再说一次。”
这次,穆子然的口气更加严厉。
唐文在穆子然底下做事不是只有一天、二天而已,他知道当穆子然用这种口气说话时,表示已经没有转圈的余地,他也只能在心中替商芷兰担心。
他听话地举步离开,在经过商芷兰身边时轻声的说:“兰儿,待会儿有事就大声叫。”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赶紧关上房门离开,将这一对男女留在书房内共处。
兰儿?叫得那么亲热!
穆子然将唐文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对于唐文这么称呼她,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旧气加新怒,穆子然气得握拳忍住怒气,只是盯着商芷兰直瞧却不发一语。
两人四目相交,商芷兰这才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他的模样。
粗浓的剑眉正气得往上扬,一双含怒的大眼、高挺的鼻梁展现他的傲气,紧抿的双唇更是让人轻易就可看出他正强忍满腹的怒火。
依她先前在门外所听到的对话来判断,她心有所觉他的怒火是因她而起,于是她不敢再和他对视而垂首。
“把头抬起来。”
穆子然寒着声音命令,他可不想看着她的头顶。
商芷兰原本不想这么听话的抬起头,可是一想到他正处于盛怒的状态,她不能再由自找死路地惹火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
很好,终于肯听话了!
“为什么要自愿当奴婢?我救你回来可不是要你来为奴为婢的。”穆子然从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有福不会享,竟想当个身分卑微的婢女。
不是为奴为婢?难道真要如他所言当他的女人?她才不要!
“为奴为婢有何不妥?我靠自己的虽又手养活自己,即使是身分卑微又何妨?总比靠人施舍过日来得强。”
千金大小姐又如何?身分再高尚依然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你……”
她会这么倔强是穆子然始料未及的;他以为那种动不动就要寻死的女人该是非常软弱的,而她实在是超乎他的想像。
“你不要人家施舍过日?你能在穆家庄待下来当个婢女,这就不是施舍给你的吗?”他就是想为难她。
原来如此!这个靠劳力换来的工作也是要别人施舍。
“原以为我付出劳力后待在庄里就可问心无愧,想不到这也是靠人施舍而得的,我留在这儿只是让人笑话罢了!”
商芷兰明知穆子然是故意为难她,但他是庄主,要在他的地盘工作,当然也得看他的意愿。
“你想做什么?”
他总觉得她话中的意思是想离开。
“庄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想,一定会有肯收留我的地方。”
商芷兰说得平静,其实内心是非常不想离开;因为,离开后她真的不知该往何处去。
穆子然从小就被称“少庄主”,继承家业后人人唤他一声“庄主”。
而今,原本让他很自豪的称谓向自她口中说出,却让他有无比的厌恶感,他觉得这声庄主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他极不喜欢这种疏离感。
“别叫我庄主!”穆子然烦躁地大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庄主。”她听别人都这么称呼他,还以为是他要人这么叫的。
“别说对不起。我……你……”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的怒吼。
“不管如何,我总是要谢谢你这些日子来不知情的收留。”商芷兰不忘感谢的点点头,当她要转身离去时,又开口说:“我一直忘记向你道谢,谢谢你在河边救了想轻生的我。”
原本她气他、恨他的出手相救,但在这些日子以来,她才知道那时的念头有多么的傻。
她想活着、想替自己洗刷这不白之冤,她开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眼看她就要走了,他不得不开口:“等一下!既然你承认我的救命之恩,怎么能不报恩就离去?”
其实他不求她的回报,只是找借口想留下她。
“以身相许吗?我想……这就不用了。”商芷兰讽刺地说。
想不到她还记得他那时所说的话,他倒是觉得这个方法不错。
“当我的女人不好吗?既可享荣华富贵,又可报恩,我就不明白你为何要选择当个低下的婢女?”
抢着想入他房的女人不在少数,他不明白,为何她却视如粪土?
“富贵和卑贱相比,我宁愿选择卑贱;至少,我活得有尊严。”
她所受到的教养,不容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也不许她这样作践自己。
穆子然怒不可遏地说:“好!你要有尊严是吗?我成全你!”
她既然如此不知好歹,就别怪他不客气;她想付出自己的劳力,他一定会给她机会。
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自己在今日的坚持。
第三章
商芷兰就因为穆子然的成全而留在穆家庄做一个小小的奴婢。
她原先还以为他会故意刁难她,分派给她许多工作或者是粗活;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她依然做着她原来的工作。
难道,这一切全是她太多虑?
她不但没有知恩图报,反而把恩公想成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想到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今日她又如往常一样,跟着庄内负责洗衣的妇人来到溪边洗衣;手上依然在洗衣,可心思却飘啊飘的飘到穆子然身上。
对于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感觉为何。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甚至收留她留在穆家庄,让她不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她真的很感激他对她所做的。
可是,昔日他莫名其妙提出要她当他女人的要求时,她却非常 固执地拒绝;一半是因为她不想出卖rou体,而另一半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另一半的原因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股意念,就是不想让自己只成为他狎玩的禁膂。
唉!她在心中轻轻叹气。
想这么多又有何用?她现在是个不贞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任何人,尤其是他。
“兰儿、兰儿。”
叫唤声让她从冥想中跳脱,她回应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手上的衣服随溪水流走了!”
商芷兰此刻完全回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再抬头寻找衣服的踪影;
终于在溪水中央的石头旁,发现被石头挡住而停上飘流的衣服。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大意,竟然连衣服流走也不知。
再自责也没用,总要加以补救才是。
她撩起裙摆、脱下脚上的绣花鞋步入水中,想趁着衣服尚未飘远时捡回来。
“兰儿,你小心点!”
岸上的人全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出意外。
水深及大腿,她能感受到脚下河水的湍急;她被河水冲得脚步非常不稳,摇摇晃晃地终于走到石头旁拾起衣服。
水底布满青苔的石子,让她在转身时不慎滑倒在水中,身子随着溪水浮浮沉沉地飘流。
“啊--”
众人全吓得大叫,沿着溪畔奔跑,还一直不停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没人敢进入水中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商芷兰被流水冲到深处。
不谙水性的商芷兰想张口呼救,她还不想死;可是,每张一次口就喝一大口的水,到最后,她已经无力再挣扎,只能让河水吞噬她的意识。
就在她失去意识之际,穆子然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带来一股安全感,紧紧包围着她,让她不再害怕。她放心地闭上双眼,将自己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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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大夫说早该醒了的,怎么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穆子然紧张兮兮地在房内踱来踱去,不时探头看躺在床上的商芷兰是否清醒,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答案。
商芷兰昏迷的时间越久,穆子然的心也就越沉重。
原本以为她不会再寻死了,谁知她竟又再次投水自尽;若不是他恰巧经过,她早就成了水中亡魂。
他实在是非常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气她对他竟毫不留恋!
那时听到大家的叫嚷声,他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知道落水的人是她之后,他不加细想就跳入水中救她。
现在他仔细一想,自已实在太不对劲,竟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在乎。
如果认为她只是一般的奴婢,他大可不用在救她之后还照顾她、紧张她的昏迷不醒;这根本不是主子对下人该有的关心。
难道自己对她动心了吗?
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动心;尤其,她仅是穆家庄内一名小小的奴婢,和他根本不相配,他不该对她动心的。
穆子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许再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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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躺在床上的商芷兰微弱地申吟。
“兰儿,你醒醒。”他轻声喊她的名,希望她能就此清醒。
商芷兰缓缓睁开双眼就见穆子然离她好近,她吓一大跳,一脸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站起来离开床边,背对她,心中的怒气开始酝酿;今日他非得好好骂骂她不可。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穆子然背对着她回话。
看向四周,确定果真不是自己的房间,商芷兰掀开被子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上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飞。
“我……”她想开口问,可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她怎能对一个男人间她身上衣物的下落?这种话真是令人难以启齿。
听不到她未完的话语,穆子然转过头,就见她用被子将全身紧紧包裹住往床里缩;他顿时明白她想问什么,也猜想得到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
“你想问什么?”他明知故问。
商芷兰心中有了谱,他明知她说不出口还故意为难她。
再这么谨守礼节有用吗?商芷兰在心中问自己。
反正她早已被冠上不贞洁的标记,还差这一次吗?
心一狠,商芷兰镇定地问:“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啊?我早丢了。”穆子然非常赞赏她的胆识;要是一般的女人,早已哭哭啼啼了。
“为何要丢掉我的衣服?”他怎能自作主张,不经她同意就丢了她的衣服?
“脏了、湿了的衣服不该扔吗?!”穆子然反问。
就知道他有一堆的理由可说,脏了、湿了的衣服只要洗一洗就可以再穿的;不过,她不打算再跟他辩驳这种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没问。
“那……是谁褪下我的衣服?”问到最后,商芷兰的声音已细如蚊纳。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穆子然可听得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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