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那我那套房子呢?空着还是卖了?”她继续问。
“空着吧。”张南淡淡地说。就算暂时不住那儿,万一哪天有事,她还得另外有个窝。他很庆幸,在这个满是房奴的年代,他、赵菲菲和雨欣都是自由的,不必为房子的事忧愁。几天前,听说雨欣又开了家新店,想必,她和何亮应该过得很好吧。
“要不就租出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赵菲菲侧着脸问,巴巴地看着他。他坚决反对:“不要租,就等它空着。它是只属于你的房子,我不希望看见别人住进去。”赵菲菲开心得两眼放光,可以理解为他还是很在乎自己吗?
“你和爸爸好好聊聊,我去煮饭。”张南说。赵菲菲一脸惊异,他竟然还会下厨?对他更添爱慕,张南真的是个好男人。一定得牢牢抓住机会。
“菲菲,随便坐。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会做饭?”张大宝问。她点点头。
“这孩子也真是…”张大宝感叹道。
“爸,现在你工作累吗?”她关切地问。
张大宝摆摆手,笑道:“不累,我倒觉得挺有意思。每天设计些图纸,偶尔也因意见不合,和同事吵上两句。不过一下班,大家又都和好如初。这样的生活,是我热爱的。你们年轻人啊,就该四处去闯荡,别老窝在一个棚里。我精力没你们好,要不,我肯定还得去寻找更有挑战的事业。虽然工作压力的确有时憋得我喘不过气。但是每当我想到胜利后的成就感,就有干劲。”他仿佛是在给自己说,但更像是在教导未来的儿媳妇:还得趁着年轻,去闯荡人生,不然老了,会后悔不及。赵菲菲耐心地听着,心中有股暖流穿过。从小到大,除了老师,再也没人和她像这样敞开心扉地谈话,指导她未来的路。
原先还只是觉得,今后当个家庭主妇得了。照顾孩子、爱人和父母。但现在,她似乎又想再去闯下事业。对,自己还年轻,不能被婚姻完全束缚,得腾出空间为曾经的梦想而活。
“爸,可是,以后孩子怎么办?总不可能撂下不管,我希望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地成长。有个温馨的家庭,时常关心、爱护它的爸妈。”赵菲菲有些顾虑地问道,他希望爸爸能指点迷津。
“是啊…孩子也重要。总不能让它经常一个人在家。让我想想吧…”张大宝叹息着说。赵菲菲也陷入沉思,该怎么办?
“你们在聊什么呢?”张南把菜一道道端出来,额上冒着大颗的汗。赵菲菲走上前去,用纸巾将汗水拭去。张南急忙用袖口自己擦干,说道:“不用麻烦…快坐回去,还差一个汤,就可以开饭了。”他拍拍赵菲菲的肩膀,温柔地说:“坐回去吧。”她满心欢喜地走回去,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她认定,张南会爱上她的。
“等孩子出生后,我就提前退休,照顾孩子。你们都还年轻,应该把眼光放远点,知道吗?”张大宝语重心长地说。听到这句话,赵菲菲几乎要落泪,有爸爸的感觉真好。
听说,妈和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都15岁了。他应该很幸福,有爸妈在身边,在远洋之外,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他可曾知道,姐姐是有多羡慕他?算了,别埋怨太多。反正,自己也有个爸爸了,他会疼爱自己。
“好了,快过来吃饭。”张南说。
赵菲菲放着筷子,怀孕期间没多少胃口。张南给她夹了一块小黄瓜,说:“尝尝手艺怎么样?我特意多加了些醋。”她把它夹起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满意地说:“还不错,我还要吃。”
三人开心地品评着,或者,一家人本该这样。
赵菲菲的衣物差不多都搬过来了,张大宝雇了家装修公司,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很温馨,有种新婚的气息。请帖也已经发了出去,就等着婚礼那天了。
女人最漂亮的时刻就是穿上婚纱的时候,赵菲菲本来就媚。婚礼这天,更是惊羡众人。一袭白色的婚纱,紧紧的贴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更显婀娜动人。
张大宝挽着赵菲菲的手臂,踏着红地毯,来到礼台中央。那儿,张南正等着她。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步,一定要美美的。今天是她幸福开始的日子。在她所到之处,都能听到来宾的赞叹:“真漂亮。”她想,虽然亲生爸妈没来,但是,自己照样能风风光光地嫁给张南。在众人的关注下,和心爱的人互换戒指。
突然捕捉到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把头稍微一侧,发现旁边坐着的竟然是吴老板。她双腿发了个颤,该不会来搅局?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胆。
二十六
总算来到张南身边,他朝赵菲菲笑笑。顿时,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大半。华丽的乐曲已关闭,神父慈祥地对张南说:“张南,你是否愿意娶赵菲菲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在听这段话时,他有些走神。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雨欣的笑容,雨欣的背影。曾经在东湖的日子,还有那些拥抱…他的沉默,是赵菲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该不会反悔了?
神父再次问他:“张南,你是否愿意娶赵菲菲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他依旧在沉思,雨欣,我们难道注定是有缘无分吗?如果你突然出现在教堂门口,轻启嘴唇:“不要结。“他会马上宣布:”这婚,我不结了。“他朝门口望望,一个人也没有,无比的失落。可是,他真的是放不下雨欣。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承诺过,会和她过下去…
来宾席已经有人在议论,张大宝推推张南,这才清醒过来。神父第三次问道:“张南,你是否愿意娶赵菲菲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张南终于开口:“我愿意。”神父又转向问赵菲菲,她立即答道:“我愿意。”当结婚戒指牢牢地套在赵菲菲手上,悬着的心总算没有任何威胁了。
张南拉着她的手,转身看向来宾席。一阵欢呼声爆发式地涌遍整个教堂,但她发现,吴老板表情依旧冷漠,甚至有些阴险。她的手心莫名其妙地急出了汗,脸色有些苍白。张南悄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微笑着摇摇头,回答道:“可能是我太兴奋了吧。”
闹腾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张南扶着赵菲菲在床上躺下,她嗅嗅,问:“你换香水了吗?”张南很是奇怪,说:“我根本就不用香水…怎么了?”她疑惑地说:“总感觉房间的味道不对,这香味怪怪的。”张南也嗅嗅,平时他并不注意这些,只是简单地说:“可能是飞雪喷多了,把味道杂在一起了。菲菲,别东想西想,快睡吧。”
几天之后,房间依旧是那个香味。她实在忍不住,到加玛集团找到张大宝,问:“爸爸,结婚那天,有哪些人去过我和张南的房间,您还记得吗?”张大宝思忖了半天,摇摇头:“人太多,不记得了。有什么事吗?”她浅浅地笑笑:“没什么。”准备回家。
突然,肚子一阵下沉,疼得她马上蹲在地上,脸色灰白。张大宝看见,着急地问:“菲菲,怎么了?别吓唬爸!”她紧咬着牙,嘴唇发颤地说:“肚子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落…”话还没说完,就昏厥了过去。张大宝立即叫来救护车,并打电话给张南。
父子二人守在门外,焦急地等待。那盏红灯迟迟不变,张南来回踱了几十圈。
“爸,菲菲找你去干什么?”张南问。张大宝一脸茫然,回答道:“这是问我你们结婚那天,有哪些人去过你们的房间…”
这时,门被打开。医生摘下面罩,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两人急忙跑过去,医生叹息着说:“病人已流产,是药物流产,进去看看吧。”张南一下子瘫了,他冲进去,尽力压住语气质问道:“是你用药物引流的?”赵菲菲摇摇头,她此时很虚弱。张南继续说:“不是都向你保证了吗?我不会介意…你也曾经说过,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怎么会把他打了?”赵菲菲满脸都是眼泪,大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用被子捂住脸,伤心欲绝。
她是如此难过,张南觉得,她没有说谎。走到她旁边,将她揽入怀里,张南安慰着说:“我知道了。想哭,就使劲儿哭吧…“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赵菲菲哭哑了。她的孩子,突然就没了。
“我要回家…呆在医院,感觉好害怕。我要离开这里。”她的精神垮了,摸摸已经空了的肚子,一阵空虚感猛地窜入全身。张南一步步将她抱回家里,看着她安静地睡去。这个熟睡的女人,他会爱上吗?
他走进厨房,打算熬碗山药粥,给赵菲菲补补身子。突然,厨房一下很了许多。转过头,发现赵菲菲站在门口,神色诡异。
“菲菲,醒了啊?”他问道。
赵菲菲没有理会他,伸出右手,是个香囊。她阴沉着脸说:“在枕头里,我发现了它。是它,害死了我的孩子。”声音很可怕。张南疑惑地说:“别太紧张了,一个香囊怎么可能…”还没说完,赵菲菲继续说道:“而且,我猜到是谁干的,是那个姓吴的!”靠着门框,她伤心的哭起来。
张南连忙走过去,扶住她。接过香囊,一看,竟是麝香!难道房间里奇异的香味,就是它释放出来的?可是,姓吴的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赵菲菲冷笑道:“哼…我也不是好惹的,等着瞧,有你姓吴的好看!”她是彻底绝望,她还真的步了她妈妈的后尘。不过,她会还给孩子一个公道。是他的亲生父亲剥夺了他出生的权力,一定要他加倍补偿。
看见她冷酷的神情,张南似乎看见了母爱的伟大,也看见了人性的丑恶,社会的阴暗。活在这世界上,不论哪个年代,都有压迫者与被压迫者。
“张南,我要报仇!”她斩钉截铁地咬出了这些字。
二十七
世界上最宝贵的感情是亲情,尤其是母子间最纯粹的亲情。曾经,孩子在母亲怀里静静的呆了近十个月。母亲的体温让他不会受冻,他独享着母爱的温暖与关怀。悄悄地由一个小小的受精卵发育成形态具备的小个体。他的每次翻身,都会让母亲无比激动。
然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世界,就永远消失了。无论是谁,都会心痛,彻底的心痛。出生于一个单亲家庭,没有过父爱,或者说,也几乎没有母爱。当她自己要当母亲时,她一定知道该怎么爱惜。赵菲菲从小就独立,特殊的家庭背景,让她不得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而且,具有很强的报复心。别人怎么让她痛苦,她会让对方加倍偿还。姓吴的,他以为弄掉孩子,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不用担心母老虎的逼问和财产控制。他错了,毕竟太不了解赵菲菲。难道她真稀罕那两百万吗?
每天深夜,赵菲菲都会梦见一个小孩子在哭泣。她想上前安慰,可是,每向前走一步,小孩都会向后退两步。无论怎么追赶,小孩都在不远处。渐渐地,她听清了,是在叫唤“妈妈”。她意识到,这是她的孩子。她泪流满面,陪着孩子一起哭。既然无法触摸,但至少也可以远远的看着…
醒来后,她发现枕边并没有孩子,一阵空虚感顿时包围了她。原来,一切都是个梦。包括孩子模模糊糊的相貌,都是她在梦中勾勒的。
张南经常陪着她在旌湖边逛逛,呼吸着湖水灵动的气息,吹着宜人的风。在她的低谷期,作为名义上的爱人,他也应该多爱惜。她的面容之所以憔悴,是因为心碎。张南此时急需做的,就是帮助她恢复心头的伤痕。她的依靠,也暂时只有身旁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了。
赵菲菲靠在张南的肩膀上,坐在湖边,看着湖水从西向东荡漾。一直盯着移动的水,看久了,仿佛自己也在跟着动。就像正坐在船上,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两人默默的坐在那里,似乎害怕打破这种宁静的祥和。这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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