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得很生气,看着儿子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想想当年他的嫡子是多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在皇族之中那是一等一的人儿,没有几个能相比的。可是他常年被外事所累忙得不可分身,孩子当然就由其母来教养,当真没有想到十几年下来,他的王妃硬生生的把个聪明孩子给毁了。
惠王妃闻言大恼:“你这是嫌弃我们母子呗,在你眼中我做什么事情也是不如那两个贱人的,我生得儿子做什么也是不如你那几个庶子的。祖业有什么不对?他不过是看不惯你的偏心,对我这个母亲有份孝心而已,在你看来当然是大错,非要让他对着两个庶母叫娘就应了你的心。”
如今夫妻所争执的已经同进宫之事无关,你来我往吵了好半晌惠王气得一掌击在桌子上:“这么多年来,王府不是在你的手中?在这府里有什么不是你说了算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让你和她们两个商量只是因为她们性子沉稳,且三人计长,可是你呢?就知道争风吃醋,如今做出如此大的错事来居然还要胡搅蛮缠。”
惠王妃寸步不让:“我胡搅蛮缠?是不是要柔太贵妃把事情说出来才是对得?是不是我应该安坐在王府内该吃吃、该喝喝,就像那两个贱妇一样才是对得?”她没有想到自己劳累半天还要被指责,看起来就应该像那几个狐媚的学,干嘛这么辛苦又不落好。
她所说的当然是气话,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惠王对她冷哼:“对不对得,也强过你进宫去不打自招!”惠王居然认为在府中什么事情也不做才是对得,这让惠王妃的眼泪流得更凶。
“王爷你、你——!”她气得全身哆嗦:“好,是我的错,我的错成了吧?以后我就天天在府里吃了喝、喝了吃,天塌下来也不关我的事儿。我真是平白操心,为什么要进宫,反正有什么事儿也不用我一个人抗着。行了,王府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敢管了,反正你早巴不得我让出位子来;祖业,走,和母亲去外祖家,这里容不得我们母子我们母子走就是。”
惠王没有想到她愚钝到这种地步,一掌击在桌上喝道:“真是妇人之见!你张口闭口柔太贵妃会怎样,我问你她能怎样?她就算是说了又如何,有凭有据吗?无凭无据的事情皇帝也只能是疑心而已,我们想要取信皇帝还有很多种方法。可是现在呢,你来告诉我,现在皇帝会是如何的想法?!”
世子和惠王妃的身形猛得一顿,然后母子两个人微一沉吟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对视后缓缓的回过身来看着惠王;王妃张了几次嘴巴又合上,最后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妾,当时太过着急没有想到这一点;再说我去的及时,柔太贵妃根本、根本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惠王脸色铁青的盯着她:“我知你是个性子急的人,所以才交待你有大事定要和她们相商,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再者,你认为柔太贵妃还需要说什么吗?她什么也不必说、不用说,只要你进了宫出现在纯贵妃面前足矣。今天晚上,她去清露宫根本不是为了要对纯贵妃说什么,而是等你去自投罗网!”他恨得咬牙切齿,但又能如何?
倒底眼前的人是他的妻儿,就算是做了再多的错事也还是他的妻儿,他不能真正的责罚他们。
惠王妃的脸色变了几变后恼道:“该死的贱妇,居然敢谋算我!”
“她有什么好怕?不要说是长公主,现在她是谁也不怕的。”惠王坐倒在椅子上:“她是存了必死之心,世上已经没有她会怕的人;如果她真得惧长公主,也就是不会算计你我了。”他疲累的摆摆手:“你们下去吧,让祖业去梳洗更衣,一路上他也累得不轻。不要来打扰我,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应该如何做。”
惠王妃张了张嘴倒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和世子轻轻的转身出去了。
在他们母子离开后,屋里屏风后转出一个恬静的女子来,上前给惠王揉按额头:“王爷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王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在迎娶她时就早已经知道了。怎么说,她也是长公主最疼爱的孙女儿,我们眼下还有要用得着长公主的地方。”
“长公主的身体怎么样了?还能撑过一年吗?”惠王没有答他妻儿的话,问起长公主的事情。
那女子不快的收手坐到一旁:“不太可能了。不过她年事已高,说实话我们还能在她那里借力多少?王爷实在太过于谨慎……”
门忽然被推开,王妃和世子当门而立:“我想也是你这个贱妇在这里,不然王爷岂会如此发作我们母子俩,又说什么不要人打扰。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绝无你们母子出头之日,现在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半个月内胆敢踏出房门,你迈出左腿就打断你左腿,迈出右腿就打断你右腿!还不滚。”
恬静的女子看向惠王,发现他端坐不动也不言缓缓起身向着王妃施礼,然后就向门外行去,每一步都如同是风摆杨柳走得是摇曳生姿——以她的聪明,从来都知道要如何才能气得王妃半死还发作不出来。
她没有反驳一句话,对王妃也行礼如仪,可是最终那个占了上风的绝不是她这个要禁足的人;行到门口她又回身向惠王行礼,抬起头时水波流转的大眼里娇媚都要流出眼眶出来,然后她再次向王妃行礼告退,这才叫来丫头伺候着回去了。身后,留下了她专有的淡淡香气,使得她人不在也让每个人都不会忘掉她。
惠王妃看着惠王半晌冷声道:“不要说我没有去寻她们相商,此事在几天前就给你送了密信,她们早已经得知此事,但是却无一人过来向我进言;就算是今天晚上有如此大事,她们也不曾过来请个安说句话,更不曾拦我进宫,有错岂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王爷向来自诩有双识人之眼,可是她在王爷回来后就进谗言而弄得我们夫妻失和,王爷是没有识破还是有意纵容?”她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裙:“祖母的病不太好,但就算是她去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手段;所以如何让她们安份不必我来操心了,是不是?”
惠王没有说话,沉默的坐在椅子上脸上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王妃打发世子去梳洗更衣后道:“王爷想法子吧,绝不会再有什么狐媚来打扰王爷。”她转身出去把门关上前又说了一句:“王爷飞马赶回来也累坏了,我已经吩咐人备热水、也让弄了几样小菜。”再也无话,门轻轻的关上了。
“惠王叔?”皇帝闻言微皱眉头:“还真得没有想到,不过这个时候惠王妃无缘无故是不会进宫的,朕会让人去好好的查一查;明儿,我也会问问王叔。”他揽过红鸾来:“累了吧,好好歇一歇。依朕看接下来的事情晚些日子也无妨,不要累到自己。”
红鸾打了哈欠笑道:“有什么累的,倒是正好打发时间,不然长日漫漫的真得很无聊。宫里的事情交给我就是,真正的平稳朝局才能有安心的日子过;现在辛苦些也无妨,总好过以后有了孩子却不能放心她到御花园走一走。”
“接下来,要看胡家会做什么了。”她喃喃的一句,枕着皇帝的胳膊睡着了。
这天晚上史书上有一笔记载:柔太贵妃因错而悬梁,七殿下年幼交由其它宫妃抚育。倒底是什么错,上面并无记载;而柔太贵妃死后位份也没有了,并没有葬到皇陵而是另葬他处,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皇妃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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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17章 宫怨
917章 宫怨
柔太贵妃就这样在宫中消失了,直到第二天一早大家才知道。可是她并没有在宫中停灵,直接就被皇上发到了皇庄上,而且连位份也夺了使得宫中的人纷纷猜测;但娴贵妃都不说话,赵家也不求情,自然无人会为柔太贵妃出头。
而外朝当中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赵家之人死了大半,衙门的人断定是都是中毒而死且不是被害而是自尽;最奇怪的是朝堂并没有几个人为赵家死去的人出头,保持沉默的人很多,不多时此事就被其它事情所代替,无人再提及。
三天后柔太贵妃草草下葬,皇帝下旨降罪于赵家,还活着的赵家人能留在朝中做事的,也是皇帝开恩让他们戴罪而当差;此事却没有让胡家的人高兴,朝中宫中霎间都有些人心惶惶不安,人人都有点自危。
宫中和朝中的人都不乏眼睛很亮的人,看到娴贵妃安安稳稳的在清平宫毫发无伤,还有旨意安抚她并赏了她一对金钗,都清楚赵家没有倒也不会倒。所以不管是宫中还是朝内,都对赵家的人很客气。
柔太贵妃的死因只有不多的人知道,还有一些人猜到了却不敢说出来。说倒底,先皇后的死同先帝的失察有关,因此皇帝诛了元凶却并没有把事情说明白,知情的人都猜测八成同先帝有关。
宫中就这样平静下来,某些人以为会有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发生。
清露宫中还像原来一样忙忙碌碌,不过纯贵妃白天少说也要睡两个时辰,其余大半的时光就是和太皇贵妃、娴贵妃等人说笑,宫中之事倒是大半都由娴贵妃打理了。最让宫中人猜不透就是惠妃了,她现在老实乖巧的很,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是有人邀约她也是能推就推。
如此安安静静的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而盛夏来监,红鸾和皇帝、太皇贵妃等众太妃要离京去避暑。
红鸾现在的身孕已经快有六个月了,越发的喜欢睡,更是少理宫中的事情。不过宫中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打理,安静的几乎让人都感觉到了闷。
行宫里要凉爽许多,倒是更让红鸾睡得安稳,常常有人来探她不是在睡就是刚刚醒来;太皇贵妃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在红鸾的催促下她才说了出来:“看你的这样子,用宫里的老话来说,八成会是个女儿。”
红鸾闻言大为高兴,握住太皇贵妃的手:“当真?!”她是希望能生个女儿的,生个女儿要少操多少心啊。
太皇贵妃看着红鸾脸上的惊喜摇头:“纯贵妃,你也不是初入宫的人了,要知道有个儿子 傍身是多重要的。”她看着在殿外由柳儿等人陪着七殿下:“你啊,不要总是这么任性。”
红鸾忽然叫了一声,拉住太皇贵妃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踢我了,她踢我了。定是听到娘娘的话她不高兴了,女儿家也有女儿家的好处嘛;是不是?她又踢了一下,你感觉到了吗?”
太皇贵妃的脸上不辩悲喜,有些茫然的神色;感觉着手掌下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她的眼睛湿润了,想起了她失去一儿一女;曾经,她的第一胎也是个女儿,虽然她有过失落但是一样爱若性命,因为那是自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如果纯贵妃当真头胎是女儿的话,还真得和她有点像;她心里胡思乱想着,手掌下隔着几层衣衫那个小小的生命动得很厉害,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向她的招呼一般,使得她有点舍不得拿开手掌:曾经,她的儿子在她的肚中时,动上一动也是让她如此的惊喜。
“是啊,女儿家也有女儿家的好。”太皇贵妃眨了眨眼睛把泪意忍了回去,微低下头遮掩自己的失态:“只要是我们身上的肉,是儿是女都是好的。”
红鸾看到了她眼中隐约闪过的泪光,想到她失去的儿女又想到其它忽然心中一动:“娘娘如果不嫌她是个女孩儿,以后可要常来看看她;我想,她好像很喜欢娘娘呢,现在动得真是欢快。”
太皇贵妃闻言又感觉了一下收回手掌微笑:“当真呢。”她是真得有些不舍,第一次生出想见到这个小家伙的心思来,也不知道倒底是男是女、倒底长得什么样子呢?然后她拿起女红来接着做:“纯贵妃,你还不知道孩子刚生下来是什么样子吧?我告诉你,那可真是好丑好丑呢……”
在宫中多一个仇人总不是好事儿,太皇贵妃好在没有直接害过红鸾,红鸾并不想有一天和太皇贵妃为敌。宫中真得不乏仇敌,而能有个朋友却是不易,至于太皇贵妃也是家乡人,所以她是真得很想能和太皇贵妃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相处下去。
不亲近没有关系,只要不会反目成仇就好。她的家乡已经无人了,而在遥远的京城中、在宫中能有一个家乡的人真得很不容易啊。
这天,红鸾发现太皇贵妃做得针线好像很仔细,绣得那蝠儿带着一股喜气。
到了下午皇帝来了,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御书房才对,不想却回了后宫让红鸾以为胡家有什么动静,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跟着皇帝进来的人除了古安平外,还有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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