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的侄媳妇怎么会眼泪汪汪的——当今的天下还有人她气受?他们第一个念头当然不是为太皇太后做主,要做主有皇帝在呢,他们想要知道是谁能欺负太皇太后,此人定要好好的看几眼才成。
就在此时听到红鸾的话,他们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双双在袖子里摸出东西来,不过看一眼又放回去:“呀,这是个会说话的,常备的东西可拿不出手去,喏,这个就是叔祖赏你的了。”他们自身上扯下了一个玉佩、一个板指来给红鸾,也不管玉佩和板指红鸾能不能用上,反正那是上好的东西很合他们的身份。
红鸾连忙谢过:“谢酒仙叔祖的赏赐。”又让人搬了椅子安放好,请他们坐下好一阵子献殷勤。
“你这个媳妇娶得好。”老王爷笑眯眯的打量着红鸾:“听说福王那个小子也娶了一房好媳妇,可惜她给我们请安时我们醉倒了,没有好好瞧一眼。今儿见到你的贵妃,嗯,一会去福王府讨酒喝吧。听说我们那个侄孙媳妇还会两手,梅花前看她舞剑下酒,是不是别有一番味道?”话说到最后已经是两人互相说话,完全把皇帝扔到一旁去。
至于等在那边泪流满面的太皇太后更是被他们忘到了脑后。不能怪他们,皇家自来就没有长寿之人,他们算是得天独厚年青时是一个贪玩一个性憨直,对钱权什么混不在意:封个郡王就是郡王,一个月的月俸多了少了他们也不在意;且不喜欢沾花惹草——他们都怕老婆,怕得很要命。
所以现在他们的兄弟死光,侄子也死得就剩一个了,侄孙死了并不多也有一半了,重孙们辈的福王兄弟都封了亲王了,他们还硬朗的很;如此快活的日子,他们当然是越活越开心啊,人人见了都奉承再加上年事已高,所以说话什么的常常是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说哪儿去了。忘了正经说话的人,两兄弟反而说得热乎那是常有的事儿。
人老了,难免糊涂嘛。这是他们常挂在嘴上的话儿。
平常他们也没有什么爱好,顶多就是爱喝两杯:也真得只能喝两杯了,喝了几十年的酒,两杯绝对能晕,三杯绝对能倒,酒量窄得不成还就是放不下。
太皇太后看两位皇叔又热乎乎的说到酒上去,知道不打断他们的话,等下去就是他们起身就走:到福王府吃酒去。于是她再行礼悲呼:“皇叔父们,请为哀家做主啊。”
老王爷惊讶:“这是唱跑哪出?”他指着红鸾:“快,扶住你太婆婆,这个大礼我们可当不起。皇上也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就说,不要这个样子让小辈们看到笑话。”他打了哈欠,却和另一位老王爷交换了眼神。
太皇太后泣道:“哀家面前的这杯酒就是皇上的孝心,还是由纯贵妃端给哀家。而哀家那可怜的上官一族,我那早走皇儿的外祖家全被皇上送去了大理寺……”
“你要寺院礼佛了?嗯,去吧去吧,不用挂着我们,家里的那些小王八羔子们不敢乱来,都孝顺的很;你是个诚心的人,好好礼佛定能修个正果的,改日我们两个有兴趣也去瞧瞧,只是庙里的酒菜就不用了,菜也就罢了那酒实在是淡得不成,连我们吃个十杯八杯的头都不晕……”老王爷又扯到酒上去了。
另外一个老王爷马上接口:“是啊,是啊,我记那次去庙里给家里的老大做法事,想着他也走了十来年,我这个做父亲去瞧一眼吧,伤心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里又扯到死儿子上了。
两个老王爷你来我来的互相安慰感概半晌后又扯回酒上:“最淡的酒就是护国寺的酒了,那只说是水怎么能是酒呢?”
太皇太后被他们绕得头晕:“皇叔们,皇帝就让纯贵妃给了哀家一杯酒,哀家吃了这杯酒,只怕是再也无法见到皇叔父了。”
“酒?哪里呢?”老王爷坐直看向太皇太后身后的桌子,鼻子嗅嗅:“不错,是好酒。”他们又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知道今天这事儿是被人诓了。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们也不会入宫啊:“皇帝孝敬的啊,嗯,不错不错。”
叭叽两下嘴,老王爷看向皇帝:“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也想装糊涂的,可是眼下这事容不得他们装糊涂了。既然人已经进宫,太皇太后又非拉他们下水,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问了。
也就是问问。他们一辈子没有管过事儿,老来当然更不想管事;而且他们进来的时候太皇太后分明就是要走了,皇帝那杯酒并没有要她非喝不可的意思:如果是非喝不可的话,那事情更不是他们能过问得了,他们岁数虽然不小但还是想多活几年的。
他们年青时的确不精明,所以他们不去争不去抢不去想那些多余的,曾被他们的兄弟嘲笑过,可是现在嘲笑他们的兄弟尸骨在地下早已经腐朽,可是他们还活得好好的。有时候聪明与不聪明,不能以一时而论的。就算他们是真得不精明,可是活了九十多年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成精了——人精啊。
所以只是几眼也足够他们知道应该少问少管,早点想法子脱身溜之大吉为妙。
皇帝还没有开口,太皇太后那里已经哭开了:自皇后死后她把皇帝带在身边有多么的辛苦,她是如何疼爱皇帝的,到皇帝登基时上官家的力保是多么天大功劳等等。把她和上官家的功绩都说了一遍后又道:“现如今皇帝却容不得上官家、容不得哀家啊。”
846章 忘了本份
红鸾一直在悄悄的看着两位老王爷,当看到他们不时的交换眼神,那眼神中隐藏着无奈、后悔,还有去意时,在心中偷偷的笑了起来:两位老王爷当真是人老成精,根本就不想插手任何事情,只想过他们逍遥快活的日子。而且,分明他们是在装糊涂,对他们不想管得事情,他们就装糊涂、和稀泥。
不过渐渐的,随着太皇太后的话两位老王爷的目光变了,他们的身子也渐渐的坐直,眼中慢慢出现了恼怒,眉头也皱得紧了起来。
等到太皇太后说完,两位老王爷看向皇帝:“皇叔祖年事已高只想着多过几年舒服日子,宫里的、朝中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不是不把我们祖宗基业放在心上,实在是老糊涂了,怕多说一句话反而误了大事对不起列祖列宗。不过,今天的事情,皇上你能不能对我们两个说几句?”
“等,说你老糊涂你就是老糊涂了,依我看这是两件事儿,要先说哪一件为好?”另一位老王爷眯起眼睛来:“一件事情是这杯酒,皇帝给太皇太后的孝心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外朝的事情了,上官一族的事好像不是我们两个老不死能掺和的,那是国之大事,我们已经老糊涂了,朝中大事自有皇帝有百官不用我们多嘴吧?”
老王爷都是打过很多滚过来的人,当即两人就决定:“上官一族如何我们管不着,我们也不能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他们只过问那杯酒——太皇太后是长辈,上官一族又不是谋逆,不管如何也不能由皇帝赐杯毒酒的。
太皇太后之所以哭诉委屈就是为上官一族,不想两个老王爷三言两语就把此事推掉了,上官家人的死活他们不在意。这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哪里肯放开:“皇叔父,上官一族予皇帝有天高地厚之恩,皇帝如此做让天下臣民如何看皇帝……”
红鸾还在担心两位老王爷的怒火,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皇帝施加压力,要知道把上官一族捉到大理寺可是皇帝用了极大的心力,由她在宫中误导太皇太后,再逼得上官家铤而走险才一举毕功,如果此时放虎归山前功尽弃不说,以后想再除掉上官一族会更难上十倍、百倍。
“住口”老王爷一掌击在椅子背上:“这天下是我们天家的天下,皇帝是先帝立的太了,登基为帝是顺天意而从民情;朝中不论是王公还是大臣,都应该遵先帝之旨意辅佐皇帝,力求富国而强民。保护皇帝、护佑皇帝那是臣子应为,皇帝不言功臣子有何脸面言功”
“尽本份的事情居然以恩人自居,上官一氏果然是可恶之极,只怕是早已经忘了他上官一族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是得天家所赐他们体天恩,就应该忠心侍君报国,岂能拿着天家所赐给他的富贵,来要胁天家感恩,这简直就是大大的不敬。”老王爷的眼睛瞪得老大:“皇帝只是把上官一家投入大理寺,没有当却问斩已是法外开恩,你还有什么不满?”
另一位老王爷轻轻的哼一声:“依上官家所为,说什么对皇帝有天高地厚之恩,就是死罪。”他们是皇家的人,他们流得是皇家人的血,岂会为上官家说话?而且现今的皇帝并没有做错什么,上官家的势大有目共睹,拿掉它只会对朝廷有利,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太皇太后愣在当场,不知道是被两位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老王爷吓到了,还是不能救上官一族而伤心至死。过了好久她泪流满面的叩头:“上官家就是有千错、万错,那……”她依然想再试一次。
老王爷摆手:“你休要多说,我们两个是糊涂人,朝中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此事我们不会管,不会多说一句话,一切自有皇帝和百官们决定。上官家是不是会自此亡族,就要看上官家这些年来有没有做积德之事。”
他们说完伸个懒腰站起来:“皇上,我们老糊涂的人,君前失仪绝非有心。”行完礼他们对视一眼:“只是过来讨好酒的,也没有其它的事情,以后皇帝多送好酒少送药材什么的就好。没事了,我们就走了啊。”
那杯毒酒的事情,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
皇帝起身相送:“皇叔祖难得来一趟,让朕陪着用完膳再走不迟嘛。”他和两位老王爷没有什么交情,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们是这样性情的人,心中着实的欢喜是真得想和他们多亲近。
两位老王爷的目光向后闪了闪:“以后有得是时间,今天我们还是去福王家吧,我们想看人舞剑。”他们的暗示皇帝当然明白。
只是太皇太后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两位老王爷:“上官一族就算是该死,那哀家面前这杯酒皇帝怎么说,也是哀家该死吗?”
两位老王爷停下脚步看一眼皇帝转过身来:“不就是一杯酒嘛,我们天天都喝酒……”他们又开始胡搅蛮缠不说理了。他们向来不喜欢太皇太后,在先帝的时候就纵容上官一族,致使上官家的人看到天家宗族的外支,鼻子都朝天的。
皇帝拉起老王爷的手来:“看来今天还是让朕陪叔祖用膳的好,纯贵妃那里有好几样不错的下酒菜,还有上好的美酒。先容朕向太皇太后赔罪,再陪叔祖去小饮几杯。”
太皇太后却完全不领情,她要得可不是赔罪二字:“哀家要长居佛堂,皇帝的赔罪二字哀家可担不起。”她不要在佛堂中久居,要留在这慈宁宫中,如此才能为上官一族报仇雪恨;她定要把红鸾碎尸万段,才能报上官一族灭门之仇。
红鸾上前一步:“太皇太后,皇上不过是要对您尽些孝心,您向来也是极疼皇上的,有些事情何必如此较真?不如由妾伺候您去佛堂吧。”
太皇太后一掌推开红鸾:“赐给哀家毒酒一杯也叫尽孝?我朝以孝治天下,让天下臣民看看当今天子的孝道也好。”
正文 847章 你要真得?
847章 你要真得?
“去佛堂?你是巴不得哀家去佛堂的,把皇帝哄得言听计从,把皇帝哄得忠奸不辩,把皇帝哄得不识孝字——你以为哀家不知道这酒是你想给哀家的吗?你以为哀家不知道是你想让哀家去佛堂,有生之年不得踏出一步吗?这样,你就可以在宫中为所欲为;这样,你就可以坐上皇后的宝座”太皇太后盯红鸾斥骂不休:“你的心思瞒不过哀家去。”
“不要以为除掉上官家、除掉哀家你就可以成为皇后,你也不看看你的出身,那个位子绝不可能是你的。辛苦一场,最后你也是为她人做嫁衣。”她指向一直不言不语的娴贵妃:“她才有可能成为皇后,而不是你。”
娴贵妃轻叹一声踏出:“太皇太后太高看妾,入宫非我愿可是我却不想死,皇后的那把椅子实在是烫得很,妾无德无能不敢生此妄念。妾在此起誓,有生之年如果对皇后之位生出邪念来,让妾及妾的子子孙孙都不得好死。”
她说过完看向太皇太后:“没有用得,因为妾所求不是荣华富华,只是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纯贵妃懂,所以我们是姐妹,所以才会让妾来伺候太皇太后。”
红鸾淡笑:“何必多说,你我无心于后位就是无心于后位,太皇太后不过是以己心度人心,以为人人都如她及上官家,把皇后之位视为囊中之物,不容他人染指。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