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皱皱鼻子:“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她在心中补了一句,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顶多只是“推了”晴儿一把,由晴儿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牵动起来。
她所谓的“推”也只是几句话罢了,红鸾转了转眼珠:谁让宫女的位子那么吸引人呢,这可怪不得她。
大妞没有再说什么,侧耳听了一会儿道:“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来做掌理姑姑。”她知道自己可能还要在这里呆很长的时间。
红鸾没有说话轻轻的握住大妞的手:“姐姐,我们是姐妹,永远都是。”她的亲人都死在了大水中,在宫里认识大妞后两个投缘走到一起,她还真得很愿意认下大妞这个姐姐。
大妞笑了:“你顾好自己,姐姐不管在哪里也会过得很好。”她说的不是客气话,也不是矫情话——她相信红鸾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成为宫女,还可能会做到女史,只要红鸾能好好的,那么便没有哪个姑姑会难为她。
红鸾倚在大妞的身上:“姐姐放心吧,自爹娘死后我就学会一件事,如何能让自己活下去,且能活得越来越好一点儿。”
大妞闻言半晌无语,之后伸手抱住红鸾没有问红鸾的身世:她们在宫中都是浮萍,过往如果没有伤痛悲苦她们又怎么会到宫中为奴?所以她从来不对人说起她的过往,也不问及身边人的过往,因为重新揭开伤疤会痛断肝肠。
“她们的祸事已经板上钉钉,可是你的福祸还难说,怕贵妃娘娘会召你过去。”大妞自然的把话带开。
红鸾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要如何才能在熊熊火中取到饱肚的栗子,还要不伤到自己呢?
此时的她不知道,古安平全心所想是让她平安度此一生,而花银钱为她活动门路已经被花绽放得知;此事,古安平也不知道。
事情,已经不全在红鸾的掌控中;就如同古安平的担心,这里是皇宫多的是变数,所以才会坚决反对红鸾火中取栗。
古安平所为红鸾不知道;红鸾所为,古安平也不知道。这又是一道变数。
天色忽然暗下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呼啸而至的大风。
“可能会有一场大风雨。”红鸾走到窗边看看天空回头对大妞道:“我们把衣物收进来吧,莫要淋了雨。”
大妞走到红鸾身边:“你,心里有些乱?”事情都到了此时此刻,红鸾万不应该心乱的。
红鸾想了想低低的道:“我想不通柔贵妃娘娘的用意了,不管是刘秀、还是花女史都不值得她动心思才对,就算她和……”她没有说下去,有些话在宫中就是禁忌,反正大妞能听得懂。
大妞轻轻摇头:“不知道啊。我们这些人,离那些贵人太远太远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的。”
红鸾没有再说话,和大妞携手出门去收衣服了。
院子里人影晃动,大部分宫奴都出来收衣物,没有人去看一眼打人的晴儿和叫痛的刘珍;所有的宫奴都是匆匆收起衣物就回房了。
花宫女在这个风雨大作的天气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红鸾给晴儿送饭菜劝她吃些东西,在和晴儿提到刘珍的时候,她随口道:“姐姐,我说句话你不要怪我;那刘珍不管如何只怕会有些造化,您还是让她一让吧。”
“她有造化?她死定了!”晴儿挑着眉、瞪着眼、咬着牙,一张脸扭曲的十分丑陋。
“姐姐,如果、如果贵妃娘娘看上了她呢?”红鸾拍着晴儿的背:“我听贵妃娘娘好像提到,刘秀死了让我们姑姑给娘娘了一个交待呢——说到底不还是要个人过去伺候嘛;有刘秀在先,现在被贵妃娘娘看上就是有天大的罪过也都免了。”
“只是我们没有那种福份。”红鸾最后轻轻一叹。
晴儿喃喃的道:“福份、福份。”
“如果我们有什么稀世珍宝献给娘娘,姐姐立时就能得到娘娘的赏识,而我说不定也能沾沾光呢;”红鸾有些脸红看看晴儿:“我就是会做白日梦,姐姐莫要理会我的胡说,还是多吃些东西吧。”
晴儿有一口无一口的吃着东西,心里翻来滚去的只有红鸾说过的“有什么稀世珍宝献给娘娘,姐姐立时就能得到娘娘的赏识”——她还是真有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人来,脸色发白手中不自觉用力把碗打翻了;她抬头:“气得有些太过,到现在手也不稳。”
红鸾又安慰了她一番才起身回房,因为赶上风雨她们难得可以好好歇歇。
晴儿独自在桌前坐了好久后,缓缓的起身看向外面的风雨,眼珠些微的泛着红色:“现在,不是她死就是我活,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再说这么多年了,可不曾给过我多少好处,我为什么非要把命搭进去?”
她曾经救过花宫女,也被花宫女拉着手诚恳的密语:“我们自此之后就是亲姐妹。”可是做姐姐的花宫女吃香喝辣,可是她呢?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却还要被花宫女累及性命。
握手、再松开,晴儿走到门边取出了伞来。
她离开不久,院子里来了人却是寻红鸾的:“花姑姑让你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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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8章 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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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有些受惊的样子,她看看大妞过去请来人坐下:“姐姐,不知道女史大人叫奴婢有什么事儿?”她们院子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掌理姑姑到现在也不见人,她当然会感到惧怕才对。
说着话,她塞给来人十几文大钱,接着脚发软、手发抖的倒上一盏茶:“姐姐喝口茶润润。”巴结人的手腕一点儿也不高明,而且那碗凉茶来人根本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来人把钱收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问问有关花姑姑的事情。”她指的是花宫女。
“为、为什么是我啊?”红鸾有些胆战心惊,院子里的宫奴那么多单唤她怎么也不像是好事儿。
来人看一眼躺在炕上抬起头来注意着她和红鸾的刘珍,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还不是因为你有福气和她住在一起,又有福气和她们姐妹有过节。”
“姐姐,那真怨不得我,是她们姐妹在欺负我;”说到此处红鸾终于机灵了一点儿:“万望姐姐在女史大人面前分说一二。”
来人拍拍她的手:“女史大人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放心吧。”她站起来横一眼刘珍:“还有你,要我过去请你下炕不成?一同跟来,女史大人可没有多少耐性等人的。”
刘珍只能强忍着全身的伤痛起身——昨天晴儿可是下了极重的手,不过是下地就疼得她出了一身的细汗。
红鸾不作声的跟着来人,其实心中并没有多少惧意:说一丝怕没有那是骗人的,倒底要去见的是掌管着她生死的花女史;不过她料到花绽放会来唤她,也等着要去见花绽放,早已经准备好了。
成败与否,花绽放会如何做是极重要的;如果她不唤红鸾,红鸾也要想个法子见见她:在花绽放身上有所图谋,当然是很危险的事情;但,宫女之位她存了必得的心思,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
风雨比起昨天已经小多了,但也不是一柄油纸伞能挡得住;不多时红鸾的裙子已经湿了小半截,除了有些凉意并没有其它不适,而刘珍身上虽然只是皮肉伤,但是沾上雨水的衣裙贴在身上还是让她的痛意又加重了不少。
刘珍比红鸾还要怕,她经过昨天一天已经有点明白过来,可是事以至此后悔是无用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她想到此处看一眼前面的红鸾,眼底闪过一丝恨还有得意,随之就被疼痛的神色给代替。
红鸾一行人在风雨中走得不算快,忽然听到前面传来踏水飞奔的脚步声,都吃惊看过;看清来人的服色后,来唤的人带着红鸾和刘珍避到一旁给飞奔而来的人让路。
来人是一个太监。
红鸾就在抬头的霎间认出太监是古安平,看到他满脸的焦急以及他现在所行的路,猜想他八成是去寻自己的,只是眼下她却不能和古安平说一句话。
古安平走到红鸾几人近前放慢了脚步,他也看到了红鸾;他是来寻红鸾的,因为他知道了御花园所发生的一切,想要阻止红鸾再做下去:再有几天,红鸾就可以出宫了。
因为红鸾的关系,他对花绽放的身边人都是认识的,在看到红鸾身前的人时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他的心中涌上来太多的滋味儿,混杂在一起反而什么味儿也品不出来了。
功亏一篑。
他费尽心思、花光所有的积蓄,欠下极大的人情,事情就差最后一步:宫中的文书,放红鸾出宫的文书;可是红鸾没有听他的,她还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了,让他这两日的全部努力都付诸东流。
满天的雨水被风儿带着不轻不重的抽打在他的身上、头上,满头满脸的雨水中他的目光只在红鸾身上微微一顿。
红鸾心中是有愧的,尤其是看到古安平没有雨具就这样急急赶过来,因此她甚至有些不敢看古安平的眼睛,怕看到他责备、怪罪或是痛苦的目光。
越是不敢看却越是很想看,她的目光还是悄悄扫过古安平的眼睛,然后她的心酸楚难明:古安平的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怪罪,也没有痛苦,满满的全是担心,对她的担心。
古安平猜到她要去哪里,可是他并不能帮上一点儿,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已经不是他能阻止或是改变的;红鸾知道他担心自己有个万一,那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古安平救不了她。
她微不可见的点头,在古安平快要走过她身边时用目光偷偷的示意:她不会有事儿。
他是担心。
她是安慰。
风雨中的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目光相对也只能是一碰就分,可是所思所想却都不是自己。
古安平的脚步并没有停顿,也没有在红鸾身边放慢,反而有点加快: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增添任何一点儿变数,才能最大的保证红鸾能平安。
擦身而过,古安平没有回头急急的飞奔而去。
红鸾没有抬头、没有回头,不紧不慢的跟上花绽放的人;她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只能向前一直走下去。
到了花绽放的屋里,打开帘子扑面而来的温暖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她甩甩手中油伞的雨水,把它交给一旁的宫奴:“麻烦姐姐。”
风雨被隔在帘子外,连风雨之声都听不到了,入耳的是琴音。
红鸾转过屏风却看到有位宫女正在抚琴,而花绽放却半倚在床榻上合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琴声没有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停下,红鸾等人便没有上前去给花绽放行礼。
一曲终了,花绽放缓缓的睁开眼睛:“你的琴艺,退步了不少。”
“俗事染心。”那宫女起身,手掌轻轻抚在琴上使得琴又发出一串悦耳的声音:“奴院不是一个养琴养心的好地方。”
花绽放默然半晌:“你去吧。”
那宫女却看向红鸾和刘珍,一面把琴收起一面道:“这就是让你心不静的人?看来你也退步了。”说完抱起琴来行礼告退。
花绽放的眉头微微的动了动:“你的话什么时候变得多了?”不再理会那宫女看向红鸾和刘珍。
红鸾上前给花绽放行礼后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个字:花绽放不多说,她也不能多说,多说便会有破绽。
花绽放等到抚琴宫女出去后才轻轻的道:“你们花姑姑因你们受责可能累及性命,你说我应该如何对你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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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9章 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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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绽放开口问红鸾和刘珍时,东宫的太子也在问一位老太监:“听你所说,除了我被刺杀时为人所救的事情外,所有的事情都和那个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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