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老头斜眼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声说道:“消防员进去的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人更是没有了,恐怕连骨头渣子也剩下了。”
段匈这时候却在一旁说道:“那这场大火一共死了多少人?”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人数还在统计中,不过……”
他又看了一眼那栋乌黑的大楼,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我听说,这大火是从楼底下烧起来的,整栋大楼里的人,好像没跑出来几个呦。”
他的话音刚落,却正好在我们身旁挂起一阵阴风。
这阵阴风带着一股凉气,拂过我们三个人的身体。
我们三个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老头哆嗦了一下,偷偷又瞄了一眼那栋乌黑的大楼。
“我说二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你看看,这里面的阴气现在太重了,我都不得不防着点……”
他说着话,一撩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根红色的裤腰带。
“你们看看,我都系着大红的裤腰带辟邪呢,要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我才不会在这个鬼地方守着呢。”
虽然事已至此,但是我和段匈,却不会就这样两手空空的离开。
尽管现在来看,无论是金中的人,还是金中的公司,都好像已经被付之一炬。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需要做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段警长,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我和段匈已经离开了那栋乌黑的大楼,他正招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车停下,他拉开车门,然后回头对我说道:“我想到了一个人。”
——出租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西湖畔最好的饭店,“楼外楼”。
杭州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楼外楼”当然是首屈一指的好地方。
——“窗外细雨如丝,烟花雾蒙蒙,却是一片江南多情地。”
段匈坐在饭店的包厢里,读着墙上挂着的一首词。
他看起来心情好了许多,但是脸色却依然是苍白的。
“段警长,你确定你的那位朋友,是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吗?”
我忽然问道,段匈却慢慢的抽出两支烟,然后递给我一支,点燃,吸入一口。
“他是告诉我在这里等他,而且告诉我这个包厢,这个时间……”
“不过……”
我却有点怀疑的说道:“不过我却知道一个传说。”
“哦?什么传说?”
“传说来楼外楼吃饭的人,只有三种。”
“是吗?哪三种呢?”
段匈倒是很感兴趣。
我多少有些诙谐的说道:“三种人,一种是特别有钱的人,一种是吃公/款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攒了两个月工资,带着别人老婆来吃饭的人。”
段匈听我这么一说,忽然笑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他是哪一种人?”
我点点头,也忽然笑了。
在如此昏暗潮湿的天气中,对于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灾难的我们来说,此刻的气愤,算是稍稍得到了缓解。
不过我们两个人虽然笑着,但是脸上的颜色,却要比哭还难看。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服务员轻轻的推开了。
门分左右,忽然,门前却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袭水绿丝绸短裙,肩上轻轻拂动水粉纱巾,人还未动,却已经有一丝清香飘进了房间里。
“让你们久等了。”
随着一语柔美的声音,有个宛如仙女一般的贵夫人,已经飘飘然来到了包厢里。
她的身材虽然娇小,但是却凹凸有致,有着苏杭女人独到的韵味。
我正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贵夫人,段匈却已经站起身来。
“田总,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段匈的这位朋友,竟然是如此的一个女人。
我这才赶紧也站起身来,笑着冲这位段匈的朋友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我,也笑着点点头,这才和段匈对视了一眼。
“是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她虽然口气娇笑温柔,但说出的话里,却好像带了一把刀子。
段匈此刻,就好像被这把刀子扎在了心上。
他的脸突然红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段匈的脸红了。
“好了,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说着话,她已经落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我这才又看了一眼段匈,他点点头,我才和他一起坐下去。
刚坐下,那位田总,却又说话了。
“段匈,怎么了?你不是曾经说过,再也不会见我的,怎么今天就破戒了?”
“我……”
段匈的脸更红了,他却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此刻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他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那位田总却说得出来。
“算了,你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原则的,我才懒得理你……”
她说着话,却娇笑着看向我,说道:“段匈,你怎么还不介绍一下,这位帅气的小哥是谁啊?”
段匈这才像突然得到了女王的命令一样,赶紧说道:“哦,这位是我们分局的摄影师,钟三郎。”
我也赶紧笑着对她点点头。
“您好,田总,叫我三郎就可以了。”
“好,三郎,那你也别叫我什么田总了,叫我虹姐吧。”
她倒很不客气,不过却也显得大方得体。
——楼外楼,果然是个好饭店。
菜品,色香味,面面俱到,却也吃得所剩无几。
人呢?
人已酒过三巡,三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段匈……”
虹姐的样子,却更美了,粉面,红唇,两条柳叶弯眉,一双柔情百媚的眸子。
她叫着段匈的名字,却好像已经搔到了段匈的心里。
段匈的脸,比我们恐怕都要红,他赶紧凑过身去,竖起了耳朵听着。
虹姐这才又接着说道:“你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
“我……”
段匈,从一个很厉害的警长,却一下变成了被审问的“犯人”。
不过我却很奇怪,他到底以前对虹姐犯下了怎样的“罪”。
段匈吱吱呜呜的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虹姐却忽然笑了。
她的笑,仿佛能让窗外的柳枝也生出鲜花来。
“段匈,我知道你是不会特意来看我的,不过,我却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我又见到了你……”
她说着话,眼波流动,虽然她没在看我,但是连坐在一旁的我,也已经醉了。
所以,更别提此刻的段匈了。
“田虹,我……”
段匈啊段匈,你莫要忘了,我也在桌上的。
我看他现在,就快要哭出来了。
幸好虹姐在这个时候,又娇笑一声,轻轻的说道:“行了,快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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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话 起因
窗外细雨如丝,一派江南烟雨蒙蒙。
包厢内,三个人,三支烟,都在燃着。
女人吸烟的我见过,但是如此优雅吸烟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过。
一丝淡淡的烟雾,从虹姐的红唇之中吐出,仿佛也带着芳香。
“段匈,你说的事情,可能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虹姐微笑着,像是有些在嘲笑段匈。
段匈却有些无奈的说道:“的确,这么大的事情,我想很多人都知道,不过……”
他又凑过去一点,才小声说道:“不过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请你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搞出些调查资料来。”
“关于什么的调查资料?”
“关于火灾事故的,关于伤亡人数的,总之越多越好。”
虹姐却忽然斜眼看着段匈,然后娇声说道:“好啊,这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这……”
段匈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僵硬了。
的确,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来说,恐怕她什么都不缺少。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最难对付的人,就是这样的人,对于一个没有需求的人来说,你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忽然,虹姐却又娇羞的笑了,笑声柔美,娇嫩,就像十六岁的少女一般。
“段匈,算了,我还能需要你的什么好处呢?二十年都已经过去了,你若能多陪我几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来,虹姐已经吐出了自己的条件。
段匈的脸,更红了,已经红到了脖子上。
他看了看虹姐,又看了看我,才默默的点点头,眼睛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外边的雨,还在下着,我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雨。
雨中的西湖,真的很美,尽管天色渐晚,光线暗淡,它的美,却丝毫不减半分。
“三郎……”
段匈已经躺在酒店的沙发上,他看上去是真的醉了。
“三郎,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和你嫂子说啊。”
我转过身看着可怜的段匈,笑着说道:“放心,就算我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联系嫂子的。”
段匈笑了笑,轻叹一口气说道:“唉,其实这也没什么,都是二十年前的故事了,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呢?”
他说着话,看向了我,似是想让我也发表些看法。
可我呢,只有沉默着再次转过身,面对着窗外的雨中西湖。
是啊,段匈说的一点不错,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呢?
不过,却一定会有例外的。
我,好像就是一个例外。
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还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
不是我不想,而是……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位列车长杨丽。
她甜甜的微笑,她整洁的制服,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烟雨朦胧里,似是她又回眸一笑,却在笑声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远方的那片昏暗之中。
——仿佛一夜无眠,却不知道何时睡着的。
酒店的套房内,有两个卧室,我一个,段匈一个。
当窗外的一切再次渐渐清晰的时候,我知道,天又亮了。
昨夜睡得还好,至少我睡着了。
当我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的时候,段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手里好像拿了一份报告,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翻看着。
“段警长?”
“哦?你醒啦?”
段匈这才注意到我,然后接着说道:“快过来,资料我已经拿到了。”
我这才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才早上六点多一点。
“这报告……”
“嗯,刚才你虹姐来过了。”
他说着话,脸上却忽然红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做事情,真的是太有效率了。
我坐在段匈的旁边,然后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入一口。
“段警长,怎么样,报告怎么说?”
“嗯,关于火灾的报告很详细,但是却好像有点问题啊。”
“什么问题?”
我凑近了段匈,段匈正端着那本火灾调查报告。
“三郎,你看……”
他用手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说道:“火灾原因,经过调查,火灾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前夜给水管线的维修所致,是维修工人误将煤气管线与给水管线连接,导致大楼内的给水管线充满了煤气瓦斯,所以当第二天上午工作以后,大楼内的给水管线遇到了明火,直接导致爆燃……”
报告读到这里,段匈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这他/妈/的不是扯/淡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糊涂蛋?难道那个维修工人连煤气管线和给水管线都分不清吗?”
我皱着眉头,只有点点头。
的确,如果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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