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衬衫比较薄,被雨一淋就湿了,于是她把手机拿给了夏洛克保管。
大衣口袋里,手机分两边放,右边的是她的,左边的是夏洛克自己的。
她想起当时拒绝夏洛克的手机时,他把手机收回去,放的也是右边的口袋。
这是赫拉斯太太给她的证据——
“你觉得他不可能爱你?亲爱的,我想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有多爱你。”
赫拉斯太太明亮而清澈的眼睛里,露出温婉的笑意,这一刻,她不再是白天那个富丽堂皇的夫人……
她只是一个母亲。
“福尔摩斯们无视礼法,蔑视宗教,但他们的骨子是贵族的,他们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傲慢,并习惯把右边看得比左边更为崇高……帕利斯王子进攻特洛伊失败,所有人都背弃他,只有海伦对他说‘即便全世界人都以你为左,我也以你为右’。”
她愉快地笑了,灰色的眼睛就像秋水一样纯粹而迷人:
“你注意到了吗?夏洛克,从来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左边,而把你的东西放在右边——这是下意识的举动,恐怕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路德维希愣愣地看着赫拉斯太太,大脑消化不能。
赫拉斯太太站起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所以我感谢你,维希……因为你,我的夏洛克宝贝,真的长大了。”
她当时决定住进贝克街,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夏洛克慷慨地承担了大部分房租。
血的事实告诉我们,贪小便宜的后果,很严重。
夏洛克从浴室里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浴袍即便松松散散地系着,也摆脱不了他骨子里那股禁欲而冷漠的气息。
路德维希依然在看书。
就算想考的不过是一个三流大学,她也立志要用学霸的精神感动天地。
尤其是在和夏洛克住在一个房间时——此时不做学霸,更待何时。
夏洛克对她的突然而来的学习热情习以为常。
他湿着头发就钻进被窝:
“所以,你今天又打算看一晚上书,一直看到凌晨三四点?”
路德维希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皱起眉道:
“昨天还没发现,你就这么湿着头发睡觉吗?”
夏洛克毫不在意地说:“我擦过了。”
“显然和没擦一样……你没看到浴室里的吹风机吗?”
“那是什么?”
路德维希放下书:
“别和我装,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正在用吹风机加热一截手臂。”
说着说着,她自己愣住了……第一次见面,说起来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现在假期还没有过去,他们同居也没多久……那为什么她会有,已经过了好多年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度日如年?
夏洛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和我在一起,你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比平常人半年经历的还多,密度变大了,时间自然就被拉长了……这可不是‘度日如年’。”
“我说过了,不要试图猜我在想什么。”
路德维希绕过夏洛克,爬到床的另外一边,跳下来,跑到浴室里拿来了吹风机:
“鉴于我还指望着你付郝德森太太的房租,所以你的大脑暂时不能罢工……福尔摩斯先生,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倒是吹头发啊。”
夏洛克矜持地盯着路德维希递过来的吹风机:
“……你至少应该给我说明书。”
路德维希:“……你不会用?那你是怎么给手臂加热的?”
夏洛克:“因为那是死的,吹风的距离,远近,热度,角度对热度的影响,周边环境对加热板热度的影响……以及是否会对角质蛋白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吹个头发还要计算周边环境对加热板热度的影响?”
夏洛克理所应当地说:
“当然,要知道头发上的角质蛋白对热度的敏感系数是……”
路德维希果断地打断夏洛克的化学知识普及教育:
“坐过来,侧身,坐好,背对着我,低头,不要动。”
夏洛克看了她一会儿,慢慢转过身去,才说:
“你要干什么?”
她纤细的手指,轻柔而缓慢地,插进他蜷曲的黑发里,温热的风拂过他的脸颊。
可他的小女朋友,语气总是和她的动作相反,毫无温柔可言:
“我给你吹,或者你计算完影响加热板热度的一百个因素之后,再自己吹……二选一。”
“……你给我吹。”
和夏洛克在一起的夜晚,总是漫长,这总不可能是因为生活变的丰富了吧?晚上能发生什么呢?
只是和他睡一张床上的时候,夜晚总不过去,白天也总不来临。
☆、第98章 论如何成功卖肾
帮夏洛克吹完头发以后;路德维希关上灯。
“你不看书了吗?”
“我总不能拖着你每天晚上陪我熬夜,你白天不是还要破案么。”
路德维希抱着枕头,背对着夏洛克;睡在床的边缘;闭上眼睛。
“睡觉吧。”
“你确定要这么睡?”
夏洛克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
“你再翻个身就要掉下去了……还是说;你其实希望我半夜把你从地上捞起来。”
“我喜欢这么睡……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睡吧;睡吧;我困死了;先生。”
夏洛克沉默地看着她蜷缩在床边缘的睡姿,忽然伸长手臂把她捞了回来。
路德维希……地震了吗?卧槽!
他坚实的手臂揽住她;语气平静:
“你睡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隔着一条被子,一扇门;一栋房子;还是一片大海……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害怕你做什么;我只是喜欢这么睡。”
和她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路德维希迅速坐起来,脱开夏洛克的怀抱,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我有短信。”
夏洛克懒洋洋地靠着床头:
“别开玩笑了,我没有给你发短信,你的通讯录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别人知道你的号码。”
“今天多了一个……我的法国朋友,我和你说过的,塞吉…甘斯布,我写信给他告诉了我的号码。”
…乐世微的短信真是太及时了!这才是中国好邻居!哀家为他点三十二个赞!
她盯着手机屏幕微微地笑了起来——乐世微明天来英国,约她聊聊爆米花和烤鱼,顺便谈谈逻辑学和人生。
没错……再过一个星期,她还要回法国考期末考试呢,都忘了这件事了。
夏洛克凑过来,看了一眼路德维希的手机屏幕,语气平静:
“就是住在你家对面的那一个?他说什么了?”
路德维希莫名其妙地说:
“你不是会法文吗?他约我明天吃饭,所以我可能又不能和你去破案了。”
夏洛克沉默了一下:
“我们可以自己去吃饭,为什么你要和他一起?”
“你今年二十一岁,正常情况也该大二了,和我们这群十八岁的待考生有什么共同语言……这是学弟和学妹的聚会,学长一边去。”
夏洛克凉凉地说:
“大二?我很不愿意打击你,我已经拿到五个博士学位了,如果不是妈妈坚持要我按‘正常人的正常毕业年龄’毕业,我八岁就可以拿到第一个博士学位……后面不过是拖时间。”
路德维希:“……所以更没有共同语言了。”
她新交的男朋友到底有多不像人类啊……
“那你去吧。”
夏洛克很不情愿地说,忽然又问道:
“你们在学校里接触的多吗?别人对你那位朋友的看法怎么样?”
“我很少去学校,几乎没机会和她在学校碰面,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听到别人对他的看法?”
路德维希更莫名其妙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格外感兴趣。”
“你苍白人生里唯一能和我共享你通讯录的人,我当然需要了解一下。”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
“明天记得早点回来,保持手机畅通,不要和你朋友去陌生的地方——如果你不想今天的事再重演一遍的话。”
路德维希这次毫无异议,干脆地说:“好。”
她收起手机,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这次很有先见之明地躺在了离夏洛克近一些的地方。
只要再近一些,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好说话了,福尔摩斯先生,尤其是在我说我要准备考试的时候……”
黑暗里,她慢慢地说:
“之前,如果我不陪你去办案,你就会一直重复,直到我同意为止。”
他冷淡地看着她的背影:
“所以,这是好的改变?”
“当然。”
他用手指把她落在他脸旁的凌乱长发梳理成一束,却没有拿开,黑暗里,细细软软的头发尾端扫着他的睫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
“其实,我只是考虑到以你现在薄弱的基础,想要考上你申请表上的大学,还有一点难度。”
路德维希:“你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没有你聪明而已,要考上东伦敦大学还是很容易的……”
“不是因为这个。”
安静的夜晚,温馨的气氛,夏洛克漫不经心地说:
“两星期之前,我无意中侵入了英国外来留学生大学申请处理系统,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留学申请……”
路德维希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嗯,你看到了我的留学申请……然后?”
夏洛克勾了勾嘴角,语气愉悦,甚至有一点邀功的味道:
“然后,我就顺手改了他们的网页的只读代码,把你的申请改成了剑桥大学……”
“……”
路德维希一下子坐了起来,差点再次扭到手:
“你说什么?……你把我的申请学校改成了剑桥大学?”
“没错。”
夏洛克语气轻快:
“那个三流大学的水平太低了,不适合你,而且我也找不到你执着于那所学校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东伦敦离剑桥太远了……”
他还没说完,却蓦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的眼睛,在黑夜里,对上了另外一双愤怒的黑眼睛。
他的小女朋友带着惊人的怒气扑过来,修长的腿跨坐在他身上,单手揪着他的白色长睡衣的前襟前后摇晃:
“无意中?顺手?这是我的申请书!这是我的大学!你怎么敢!特么给我改回来!改回来!”
夏洛克对路德维希一生气就喜欢扑到他身上的习惯,已经轻车熟路。
短暂地愕然后,他握住她揪着他衣襟的纤细手指,平静地说:
“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衣服扯下来……但你能不能穿一条裤子再做这个动作?现在这个姿势有点微妙……”
夏洛克的衬衫对她来说就像裙子一样,她根本没想到穿裤子的问题。
而现在,她更想不到这个问题了。
她用手掰着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却晃不动,只好改为抱住他的肩膀晃。
“你凭什么改我的申请方向?改!回!来!”
他准确地握住她企图挣脱他钳制的手腕,保护着她受伤的手腕不因为她激烈的动作而再度受伤。
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黑暗中,她的眼睛因为愤怒,而闪闪发亮。
“恐怕已经迟了……昨天所有的大学申请都已经被学校受理,开始安排考试……哦,维希,你的动作太暴力了,不要扯我的头发!”
“你的行为暴力!”
路德维希就差直接把脚踩在夏洛克的脸上: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人权?难道我也可以不经你同意改你下学期的博士研究方向?”
“其实我并不介意,无论哪种博士课题我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你想改成什么?经济?金融?数学?还是和你一起学文学?”
他被他的小女朋友用手肘压在枕头上。
而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像安抚不安分的小猫一样,梳理着路德维希的长发。
她的头发很长,但是疏于打理,仔细抚摸,就能感受到她的发质并不像它们看上去的那么好,发尾有点干燥和粗糙。
路德维希觉得她的思维和夏洛克简直不在一个频率上:
“我没想改你的研究方向!我想说的是尊重和人权!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先生,每次你都自作主张帮我决定,就算你觉得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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