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被抱着,她浑身不舒服,现在稍微好些,能避免就避免,她还想嫁人呢!
弈之厉邪嘴角浮现一丝玩味:“可是这一路上,我都这么抱你的!”
“那是我很疼的时候,现在不疼了!”若薇说完,还象征性的原地跳了一下,谁知道刚刚好端端的脚踝突然抽痛一下,身子不稳,直接载进面前之人的怀抱。
耳边是弈之厉邪带着唏嘘的闷笑,夹杂着暗卫们的起哄声。
一个帝王能跟属下打成一片的不多!
“陛下,回宫后会不会多个娘娘?”纪云咬着馒头,口齿不清的喊道,在他身后的暗卫立刻附和的轰然大笑。
日光恍然,弈之厉邪眉眼一弯,笑意溢满唇角。
若薇狠狠瞪一眼纪云,冷笑:“我要当了娘娘,第一个就将你换到身边!”
纪云脖子一缩,讪讪道:“若薇,你可太毒了,恨我也不能让我断子绝孙啊!”
自古以来能伺候后宫女眷的全是太监。
弈之厉邪低头,含笑道:“这可不行,纪云是我身边的虎将,做了太监太可惜!”
若薇狠狠瞪着他,这个人……属下开玩笑他不制止,还在一边帮腔。
“那最好别让我有机会当娘娘!”若薇撂下狠话。
弈之厉邪挑眉,这个女人真奇怪,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倒弃之如蔽。
“上路!”
玩笑之后,大家一改刚刚的懒散,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翻身上马,朝安国皇都奔袭而去。
安国皇宫,白色占据了整个皇宫的颜色,来往的宫女个个泫然欲泣。
夏桀站在一池开的茂盛的荷花塘边,听着属下的报告。
“离王与容王已经进宫,奕王现在还没消息,不过属下得知,奕王之所以耽误行程,好像去了一个私人府邸!”
夏桀漫不经心的捏碎手中的鱼饵,洒向湖里,一群锦鲤争相抢食的情景让他微微一笑。
“他去找谁?”私人府邸?这里是安国,弈之厉邪远在弈国,他会有朋友在这么?
“属下严密盘查过,那个宅子的主人在奕王离开后的下午就已经人去楼空了!经过打探,原本那里住着师徒两人,师傅年过半百,很少出门,徒弟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倒是经常与四周人说话。”
夏桀抬高下巴,望着天边的浮云,眯起眼。
“弈之厉邪这样的人居然亲自去找那对师徒,这有点意思!”
“属下也觉得此事蹊跷,奕王临走还带走了那个徒弟!”
夏桀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一双眼望向远处,眸光深不可测。
“他才登基,正是招揽人才的时候,估计那个徒弟便是他日后打江山的工具!”夏桀漫不经心道,心里却在想,到底什么人能让弈之厉邪亲自去请?普天下有这样的人吗?
豁然,夏桀猛的睁眼,有的,天机子!
“皇上说的不错,探子昨日传来消息,奕王路上遭遇过埋伏,是容国国师段微所为,却不知怎么的,十六名布阵之人居然横死在树林里!”
容国与弈国从古至今都是死对头,此次奕王好不容易出宫,容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古难寻的好机会。
段微?夏桀摩挲着手指,仔细回忆,这个人邪门的很,不过确实有很大的本事,他布的阵法无人可破。难道说奕王破了?
“看来弈之厉邪身边也有位高人啊,朕,现在真想会一会她!”
第八章 冤家路窄
安国君归天,举国哀默,弈之厉邪等人终于在日落前赶到安国国都,庄严厚重的大门慢慢打开,城门内鱼贯而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是安国太子,安敏。
“恭候奕王大驾!”安敏带头,朝弈之厉邪拱手。
若薇依旧缩在弈之厉邪的臂弯里,看着眼前低垂的头颅,安敏,这个人她也听说过,是安国君的第二个儿子,传闻他天资聪颖,六岁能作诗,八岁便跟随大臣一起商讨国事。
可是当他抬头时,若薇却觉得有些诧异。
太子安敏,年满二十八,一张脸并不难看,只是颧骨有些高,鹰钩鼻,薄唇。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还带些刻薄。身上太子朝服没有把他勾勒的高大,反而令人感到一丝腐朽之气从衣服里透出来。
相术里有这么一句话,颧骨高,杀父不用刀。
若薇单看一眼,就觉得这安国太子不似传言那样贤良。
忽然,她腰上一紧,被弈之厉邪轻而易举的抱下马。
安敏诧异的看着弈之厉邪的动作,连忙让开一条通道:“奕王请!”
若薇低着头,任由弈之厉邪抱着。这时候弈之厉邪要是把她放下,那就好笑了,所有安国大臣将会看到一个人一蹦一跳的跟在奕王身后。
弈之厉邪不喜欢喧哗,直接抱着若薇走向迎宾殿,那里是专门供外臣歇息的宫殿。
安敏盯着弈之厉邪的背影,忽然笑起来。转头对身边伺候的太监道“你觉不觉得他怀里的那个人很眼熟?”
太监仔细想了会,茫然的摇了摇头:“奴才没看出来!”
回到寝殿休息,弈之厉邪刚放下若薇便有安国的大臣前来传话,说,安国太子特意摆了酒宴为奕王洗尘。
弈之厉邪本来就想找机会从太子口中套出些关于《推背图》的事,点点头,便带了纪云去了。
若薇一个人呆在寝殿里休息,无聊的拨弄着手里的铃铛。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第一次来安国皇宫,可她竟有些熟悉的,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来过这里一样。
反正很无聊,那就出去逛逛。
她从未去过别的皇宫,但是安国的皇宫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小桥流水,烟雨江南。景致不宏伟,却细致,假山、流水、就连路边的盆栽都是别出心裁的布置。
若薇不禁对已故的安国君产生好感,皇宫对有些人来说是追逐名利的好地方,充满了令人心醉的诱惑。
但对于她这种人,皇宫就是一个困住灵魂的牢笼,在这,你的灵魂将不属于自己,只属于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可是在这里,她没有一点不自在,没有一点被困的难耐。相反,她觉得惬意,舒适,亲切。好像这里才是她的家。
一路走,一路看,傍晚的日光还是有些辣,若薇气喘吁吁找到一个凉亭,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段微手持一根竹子粗细的翠绿色玉拐杖在地上不知道画什么,听见声音。段微侧过头,盯着若薇:“谁?”
若薇吓得差点呼吸停止,连忙按住手腕上的铃铛,镇定道:“奴婢是宫里的宫女!”
段微在白天是看不到东西的,而她与段微的第一次交锋,根本没说半句话,所以,段微暂时不会认出自己。
但是,若薇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太阳,惨了,太阳一落山,段微复明,那她……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的过他,就说现在,她一个半残人士,论武功,就算段微看不见,照样能听声分辨方向,论速度……要是腿还健全,那还差不多。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她一样不占。
“过来,扶我回去!”段微发话,拄着拐杖一点一点朝她这边移动。
若薇皱起眉,不要过来啊……走开啦!
“你怎么还不来?”段微有些不悦,伸出拐杖,准确的找出若薇的位置。
“哦!”若薇连忙用衣袖裹住手腕,这样铃铛发不出声音,他自然不会起疑心。
弄好这一切,若薇原本要去牵段微的手,谁知,段微猛的一侧身,衣袖一动,若薇已经被他用内力震的跌倒,段微怒喝:“大胆!谁准你碰我的!”
若薇跌的后背一阵疼,咬牙切齿,这个性格残缺的王八蛋,是哪个说要她过来扶的?现在又不准碰!
那根翠玉拐杖忽然伸到她眼前:“抓住这个!”
若薇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忍着脚上的疼,站起来一把握住那根拐杖。
“走!去回春殿!”
若薇咬着牙,尽量忍住脚踝上的疼,朝回春殿走去,等等……回春殿是哪里?
若薇走的很慢,因为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尖上。身后段微很是悠闲,迈步缓慢,一点不介意若薇的龟速。
太阳在山下只露出半边脸,眼看就要下山,若薇的心都快跳到心口处了。千万不要啊……
“你的心,好像跳的很快!”
若薇一惊,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咬唇尽量让语气变得恭敬而惧怕:“奴才只是吓到了!”
“我长的很可怕么?”段微眯着银眸,嘴角微扬。
若薇不答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会被他抓到把柄。还不如不说。现在她就在想,这个回春殿到底在哪里,要不要找个人问一问。
“还有多久才到”段微忽然又问。
“恩……快了!”
“恐怕到不了了!”段微忽然停下,若薇诧异的回头看他,段微的笑容渐渐扩大,只听他吐出一句话:“因为那个回春殿根本不存在!”
若薇连忙松开拐杖,后退数步。
说时迟,那时快,拐杖带风,嗖的朝若薇扫过来,若薇大惊,连忙解开衣袖,单手凌空一裆,铃铛声无形的阻挡了段微那致命的一击。
若薇趁机在地上翻滚一圈,蹿到小道边的树林里。
段微冷笑:“想跑?”
四周景致一改刚刚的小桥流水,这里反而有些荒凉,到处是树,到处是草,因为皇帝归天,所有侍卫都被调集在灵堂附近,还有各个宾客的殿外,这里人烟稀少,根本不会有人来。
段微在后面紧跟,若薇一边跑,一边回头,手腕翻转,铃铛声瞬间化为杀人的节奏。段微目不能视,躲闪的有些狼狈,但是,很快,他就抓住了若薇的空隙,凌空一跃,挡在她面前。
“你跑不掉了!”段微语气怜悯而可惜。
可惜了,这么久才找到的一个对手,今天却要死在这里!
第九章 生死一博
夕阳漫不经心的吞噬着白昼,黑夜即将来临。
若薇跌爬在地上,狼狈至极,四周郁郁葱葱,假山怪石多不胜数,仿佛是地狱的闸门。
段微一步一步靠近,似乎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他觉得这种恐惧令他心旷神怡,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当最后一抹光亮泯灭在云端,段微身体一顿。
他要复明了……
若薇见机不可失,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翻身,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的朝假山那边狂奔。
沿途,手腕翩飞,洒下一串又一串夺人性命的铃音,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杀不死段微,但是能拖延一阵是一阵。
段微一边闪躲,一边注视着声音的来源。
眼前的景致从黑暗变得模糊,他依稀看到一抹鹅黄色的影子一瘸一拐的朝假山里逃去。
没错,就是她,她的腿被拴天链缠住过。
借着那一抹隐隐约约的影子,段微将拐杖往地上一甩,原本翠绿色的外壳瞬间龟裂,一条银白的鞭子犹如出水蛟龙,段微手一抖,拴天链灵活的弹起,击碎飞驰而来的杀音。
若薇不甘示弱,这里假山怪石太多,根本不利于逃命,只能躲避,现在段微已经恢复视力,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发现!
横竖是死,那不如拼他一把!
若薇停住脚步,决然转身,手腕上的随心铃红艳慑人,仿佛是血液在里面流动。
“怎么不跑了?”段微轻松的追上她,抱着胸,面带微笑。
他并不急着杀她,因为他想看见猎物在临死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就好像一个人被扣住喉咙,拼命的想呼吸空气,可惜,无论再怎么张大嘴,都是徒劳而已,这是人们最诚实的反应,令他沉醉不已。
若薇毫无惧意的与段微平视。她看的出段微的戏弄之意,也知道段微想看什么,他不就是想看自己如何狼狈,如何苟延残喘,如何在他手下慢慢消耗掉最后的生命,然后露出各种恐惧的表情供他取乐。
这个以人命取乐的变态!
“说吧,说说你最后的遗言。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段微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银鞭,嘴角扬着温和的笑意。
若薇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她绝不是一个喜欢随随便便拿命去搏的人,相反,她爱惜生命,尊重生命,她觉得无论生活有多么难堪,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今,危险逼到眼前,强烈的求生令她不得不直起腰杆,面对现实。
知道这一仗非打不可,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既然这样,多说无益,当下凝聚意念,手腕随心铃伴随着她的意识,散开一团血红色花瓣。绚丽流光,犹如千万朵红樱绽放。
师傅说过,随心铃随心而动,心里带着善念,随心铃铛便会造福身边人,若是带着杀念,便会成为取人性命的邪器。
无论怎样,一切全凭主人的念力。
此时,若薇洒出的铃声仿佛带着火红的利刃,翻滚着朝段微袭去。
空气中热浪逼人。
段微眼角一颤,他知道随心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