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感觉有多久就到了，这一趟倒是走得快。
这回阿昭是真忍不住翻白眼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哪里快啦，都在江上走了半个月了好不好好，他都整整吹了半个月的江风了。倒是公子您整日看着诗想着未来的少夫人，自然感觉不到时间过去。
严承泽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在怀里贴着心口。
“阿昭你派人去通知林大人，告诉他们快到岸了，让他们早些收拾。你带人将东西收拾了，我亲去祖母说。”
“是公子，奴才这就安排。”
红绡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掀帘进屋，屋里头孟颜正在练字，红绡轻声道。
“小姐，严公子人让人传话，船快到通州了，让咱们提前收拾准备下船。”
执笔的玉手未曾停顿，直到落下最后一笔后才提罢；将笔信笔洗上一搁，红绡赶紧接手清洗。
“快到岸了，行船半个月终于是快到岸了。”
“可不是，这冬日里风大还下着雪行船艰难还冻得慌，哎，奴婢就盼着早日到岸，不用在这船上吹江风。”
“爹爹娘亲那还有玉儿和松儿那可是知道了？”
“小姐放心，是林管家亲自来传的话，奴婢问过了二小姐和松哥儿那林管家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行了，那你赶紧带人收拾吧。对了，我那箱子你们别碰，一会红绡你亲自带上。”
搁在案上的精致小箱子锁着一把精致的小锁，里头放着的严承泽送的东西，除了孟颜自己谁也不能看。
“知道了小姐，奴婢一定亲自带着，绝对不会有闪失，不然啊姑爷定饶不了奴婢。”
红绡打趣孟颜道，红绡跟孟颜最久两人之间的情份已经不是一般的主仆情谊，红绡倒是敢在孟颜面前说上两句。
“行啦，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想着了，你也别着急，就冲着你我自小的情份，我定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孟颜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可不输阵的反击回去。她还能输给一个古人不成。果然红绡刹时小脸红透了，她不依的跺脚道：“小姐！”
“小姐，您快看是大公子。”
船快到岸时孟颜已经穿戴好站在船头等着下船，红绡好眼力远远就找出站在码头的孟舟。
正和黛玉说的孟颜抬头果然看到孟舟站在码头往江上望着，似乎在找林家的船。
孟舟倒底是男子又正是长个子年纪，离开扬州时已经高了孟颜不止一个头，如今瞧着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孟颜自己就有一米六五，在这个时代她这样的身高在女子算是高挑的了，而孟舟这般只怕是难以找出比他更高的了，所以他站在码头上有些鹤立鸡群的感。
“果真是大哥，姐姐你看大哥正看这边呢。”黛玉也看到孟舟，小姑娘这天在船上闷坏了，马上就要上岸小姑娘心情极好。
“大哥在哪？大姐，我也看大哥。”予松听黛玉的声音也跑过来，只是他个子不高根本看不到。
“好了不用伸了，咱们马上就上岸了，到时不就见着了。”
孟颜拉住拼命踮着脚尖往前伸头的予松，好在船已经开始靠岸了，她已经看到孟舟正要上船来。
“大哥。”予松一等孟舟上船来就立即扑了过去。
予松最崇拜的不是林如海这个父亲而孟舟这个哥哥。林如海太忙平日里都孟舟教他读书习武，在小家伙的心里林如海的地位可不及他哥哥。往日在府里他总跟在孟舟身后，此次孟舟先进京已经有小半年了，也难怪小家伙想哥哥。
“松儿。松儿乖不乖，有没有听姐姐的话好好读书，有没有坚持练武……”
“哥哥，我可是最乖的，二姐教的我都记住了……”
两兄弟若无旁人亲近一答一问起来。
“大哥眼里就只有松儿都没看见我和姐且。”
黛玉见等了半天好不容易孟舟上船来了却是没和打招呼，小姑娘又起小性子了，嘟着小嘴不悦。
“大姐。”孟舟听黛玉这酸话赶紧撇下予松先是跟孟颜打了声招呼，孟颜自是不在意这些小节也朝他颔首。孟舟转身故意装样子朝黛玉作揖：“哎呀，该打，是哥哥不对竟然没看到玉儿，哥哥错了，玉儿原谅哥哥可好。”
“姐姐，你看大哥。”
黛玉被孟舟这装正经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小姑娘不依的跺脚，那儿予松又缠上孟舟。
“好了，松儿别缠着你哥哥，等回府再去。孟舟还不快去给爹爹娘亲请安。”
兄弟姐妹四个去了林如海屋给林如海和孟氏请安，孟舟又向林如海简单的说了京中的重要的事情以供林如海了解京中情况以备林如海进京述职时参考。
随后孟氏侍候林如海换了官服，等林管家通知可以下船后一家子才下船。
等林家一家子下船时严家严承泽几个早已经下船了。严承泽的大哥严承洵带着严家的护卫老早就在码头侯着，一干侯府护卫围出了一条水泄不通的通道，严大师和严老夫人一下船就上了轿，严雪纯身份贵重更是有丫鬟婆子的簇拥得严严实实的下船没让外人见着直接上轿。
严承洵护着严大师老夫妻和严雪纯先走，严承泽还在岸上等着林家人下船。
“衡卿，叔父。”
严承泽见孟舟扶着林如海下船赶忙上前搀扶，林如海可是严承泽的准岳父了，严承泽扶林如海自是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不知情的人却不这么想。不过严承泽正想着如何让人将他与林家结亲的事传出去，自然是不在意。当然知情的人看着他也不爽，孟颜订亲后林如海便让人传信与他，不单是林如海，林家的几兄弟姐妹都写信了，当在还有严承泽喜难自胜的分享炫耀的信件。
孟舟瞪了好友兼未来的姐夫一眼，对其竟然在自己不在时向自家姐姐提亲并且还订了亲事非常不爽。
不过他这点力度对严承泽来说不痛不痒，而且严承泽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是没有反应，因为他正偷偷侧目看向后面跟着下船的孟颜。
孟颜带着面纱让丫鬟搀扶着跟在孟氏后头下船，虽不见其容貌但其一身粉橙衣裙外披着大红色带着帽的裘披，莲步微移迎面而来，身姿婀娜，一步步走近像是踩在他心上。
“咳……”
孟舟见其盯着自己姐姐看不爽的轻咳提醒，严承泽回头见孟舟意示他看林如海，一瞧林如海脸色正黑着。任谁有人自己面前肖想自己的女儿都会心情不爽。
“清和也要进宫面圣，就和叔父一起走吧。”
知道他想和自己女儿说话，林如海拽着严承泽就是不放手。
“嗯？”
“是，叔父说的是，侄儿正要进宫面圣。”
严承泽回头看了孟颜一眼赶紧跟着林如海走，两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轿子离去。
“姐姐，你看姐夫，真是望眼欲穿啊。”黛玉见严承泽这番举动，小姑娘凑近孟颜促狭道。
“你这丫头竟敢打趣起姐姐来，皮痒了是不是。”孟颜伸手装是要打她，黛玉赶紧扯着红绡一挡。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岸上人多不是打闹玩耍的地方，姐妹两也就说笑两句各自上了轿子。倒是予松非要和孟舟一起骑马。
孟舟领着护卫护着孟颜等人离开了码头回府。
时隔多年再次进京，孟颜透过轿窗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这京城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变化不大，酒楼还是那座酒楼，聚宝斋还是聚宝斋……这京城永远都是天下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换了皇帝也不变。
林府门外仆丁婆子伸长着脖子向街上望着，远远看到马上熟悉的主子一众立即欢起来。
“公子回来了，夫人小姐回来了，快快将大门打开迎接夫人小姐回府……”
“奴才恭迎夫人小姐公子回府。”
林府热热闹闹的迎接主子回府，在离林府大门外不远处似乎老早在藏在那的灰衣人盯着林府的主子挨个瞧，等众人进府后那人佝偻着身子悄悄离开。稍久之后那个灰衣人从后门进了荣国府，直奔贾史氏住的荣庆堂。
“老太太，林姑老爷已经回京了。”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林如海。”贾史氏激动不已瞪着那灰衣奴才问。
“奴才看得清清楚楚的，林姑老爷已经回京了，奴才还看到林姑娘了。”
“我玉儿啊……”
☆、第122章
孟舟和孟颜几人先送了孟氏去了正院，孟舟惦着去宫外接林如海便先出门了。孟氏带着三岁的予柏住正院，予松等到过了年就是七岁了，所以他的院子同样安排到了前院。小家伙自诩是大人了不用姐姐安排，领着自己的嬷嬷丫鬟小厮去了前院。孟颜则和黛玉相携去后院自己的院子。
不管是孟颜还是黛玉都是第一回到京城的林府，虽然孟舟修葺时送了纸图到扬州她们都看过，然这地方对她们来说还是陌生。
当然孟颜可以用神识一找便可找出自己的院子，可她并不想如此，第一回到新家总要留着这份新奇心好好欣赏一番，若是都知道了又什么乐趣可言。
“大小姐、二小姐这边请，大公子吩咐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院子还是照着扬州城那的仍是叫飞鸾阁和仙阆苑，院子里头的布置是大公子亲自安排的，大公子吩咐了让大小姐和二小姐先瞧着若是有不妥随小姐们心思改动布置。”
引路的是孟舟身边的大丫鬟抚琴，如今管在孟舟房里的是，很得孟舟重用。不过即使如此也只是个丫鬟，孟舟自己经历身为庶子的痛苦，自然是容不得身边的丫鬟爬床的。凡是心大的丫鬟都被配人了，抚琴能得孟舟重用正是因为她安分。
“大小姐二小姐，是先去飞鸾阁还是？”
“抚琴你送二小姐去仙阆苑，叫个小丫鬟给我领路便是。”
又是坐船又是从轿子的，黛玉脸上的疲惫已经掩不住了，连孟颜都觉得心神疲惫，这让她心情不愉也没有耐心。
“那……”
“不必多言，就这着。”孟颜哪里容得一个丫鬟反驳她，抚琴还要再说孟颜挥手打断了转而对黛玉道：“玉儿也累了，回去梳洗休息一下，过不久父亲应该回来了。”
“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累了，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也好好休息。”
抚琴找了个丫鬟给孟颜带路。孟颜看了这新的飞鸾阁，装修布局和扬州城的一模一样，样样都是极精品舒适的。
整个林家若说谁最了解孟颜的话那就非孟舟莫属，姐弟两可以说是同甘共苦，即使有了后来的弟弟也不孟舟在孟颜心中的分量。
泡了舒服热水澡用了碗燕窝粥，孟颜依在暖榻上假寐，心里担心着林如海进宫的事虽累却是睡不着。
林如海和严承泽一同进宫面圣，虽说两人已经是准岳父女媚却是不敢在宫里亲近免得碍了圣人的眼。
林如海在一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挪进殿内。原本合身的官袍如今穿在林如海身上空荡荡的，整个人瘦得就跟只要一阵风能将他吹走似的，面色如土，双眼凸出，被搀扶着走还粗喘不止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景兴帝看到这样的林如海可是吓了一大跳，他还依稀记得当年玉树兰芝风姿文雅的林探花，如今见到林如海根本无法跟原来的林如海相对比，这根本是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竟然将人折磨成这样，饶是见惯血腥的景兴帝如今也不寒而栗。听说这药是从西域来的，那便是说给林如海下毒的人可能与西域人勾结。给林如海下毒的人是谁景兴帝再清楚不过，景兴帝不禁想是哪天那人对他下毒……疑心一起就再也压不住，景兴帝眼中闪过厉色，也注定了某些人悲惨命运。
林如海颤颤抖抖的跪下，整人人差点扑到地上。
“咳咳……臣林如海恭请圣人万安，吾皇万岁……咳咳……”
“林卿免礼。快，还不快扶林卿起来。”
“臣……咳咳……谢主隆恩……咳咳……臣失，失仪了……咳咳……”
林如海一句话数次咳，而且还是咳是撕心裂肺快要断气的样子，听得景兴帝心里直颤。
“来人，给林卿赐坐。”
景兴帝赶紧给林如海赐坐他真怕林如海站不住倒下了摔出事，大臣在晋见时摔死在御书房，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他德行，更何况现在他皇位还没坐稳，上有太上皇分权下荣郡王虎视眈眈。
“林卿身体不适坐下禀报便是。”
“臣谢圣上……咳咳……”
林如海这个样子景兴帝也不想与他说太久，林如海递了折子又简单的说了盐课之事后景兴帝就打发他去给太上皇请安了，毕竟林如海虽然暗地投了他麾下但明面却还是太上皇的人，自然要去给太上皇请安。
“太皇上得知道林卿进京就进让人传话要见林卿，林卿且去给太上皇请安吧。朕已经命人去孙御医府上传旨，让他直接去林卿府上为林卿医治。”
孙御医今天沐休不在宫中当差，原本景兴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