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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迎夏端着热好的药进来,看到阁内一团糟的场景。快速把药端到陶齐眉面前。
“大少奶奶,奴婢顺道去看了眼大少爷,奶娘摇了一阵子摇篮,大少爷已经睡着了,模样却很是不安。”迎夏努力轻柔着声音。
迎夏说得对。她还有熙儿,熙儿需要她,她不能让身子再这样差劲下去。
仰脖喝完了药,陶齐眉闭目休息。
阮成渊呆立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欢快的跑出去。却好一阵都没再回来。
入夜后,迎夏服侍陶齐眉更衣,镜中的她竟然已经略显老态。子秋的脸上也刻着岁月的痕迹。
“迎夏,过两天我去和太太商量,给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在大少奶奶出嫁那日,奴婢就发誓,终身不嫁。侍奉大少奶奶一辈子。”迎夏立即跪下,拼命摇头。
“跟着我你没有好日子过。”陶齐眉看着忠心的丫鬟。心里泛起歉意。
“奴婢心甘情愿。”迎夏说得斩钉截铁。
陶齐眉饮过一杯热茶,夜晚是掩不住悲伤的时刻。
渐渐地心里又开始愈发难受,心口也一阵阵抽痛。
还是无法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抽离出来,疼她的大哥也这样没了,也被人随意的扔在板车上,双眼里的神采被无尽的空洞替代。
绞痛到不行,喘着粗气怎么也缓不过来。
迎夏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从没见过发作得这样厉害的齐眉。
坏事从不是单件的,这时候熬药压根来不及,迎夏心急如焚的去请大夫。
难受得跌倒在地,手指紧紧地抠住地板,喘息着嘴角流出鲜血,她的薄荷香囊被挂在园子里,若是能拿过来闻一闻一定能缓和一些,而后再去请大夫并不会那么严重。
她的神智就这样渐渐消逝。
“媳妇你看渊哥儿拿什么回来了!”男子的声音显得很远很远。
齐眉费力的睁开眼,一束开得正好的花远远的印入眼帘。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雪白月季,不知阮成渊花了多大功夫去弄到,这样的颜色纯净又安宁,是她最喜欢的花。
新婚那晚她哭得厉害,阮成渊做了个月季花项坠给她,认真许诺的模样把她又逗乐了。
白日的时候她哭得那样厉害,七年了,阮成渊也立马记起能把她逗笑的那一幕。
好多事都记不住的男子,却记得住她每一个喜好。
阮成渊惊慌失措的奔过来,那种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的害怕表情,和那束飘扬落地的月季花——她前世最后的记忆。
…………
从不曾这样具体的忆起过前世的事,齐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步履匆匆的在周围走着,抚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呼吸愈发的不顺畅起来,忆起前世里,那种模糊浮现出的想念,好像并不单纯只是对熙儿。
喉间传出的喘息声让齐眉没有别的时间再细想,唇色都褪尽了,急忙在腰间找着薄荷香囊。
从重生回来,薄荷香囊从来没有离过身,本是身子渐渐好起来,她以为不会再有这样复发的时候,还好习惯并没有改掉,薄荷香囊依然带着。
正要从腰间取下,艰难的喘息让她动作也迟缓起来,手抖得几次都取不下来。
“给,快。”简简单单的两一个字,声音熟悉得不行,竟是隐隐透着掩不住的焦急。
齐眉迟疑的抬头,正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眉间紧锁的川字是前世从未看过的模样。
手还不是成年男子那样骨节分明,掌心里躺着一个香囊,与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齐眉缓缓伸手,喘息竟是减缓了一些,她拿起香囊,低着头,香囊凑到鼻间,薄荷的香气窜入鼻息。
心头重重的一跳。
已经不是严重的哮喘,即使复发也不会再那样可怕,过了一小会儿后便已经是趋向平稳的呼吸。
再次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俊秀的面上神情微僵,嘴唇抿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齐眉脑里闪过。
手里握着的薄荷香囊,这样的场景,齐眉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究竟是前世,亦或是今生?
微微动了动唇,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少爷,您又四处乱跑了!”易妈妈不适时地匆匆跑进来,“大少爷可真是让老奴一阵好找!不是老奴啰嗦,大少爷您也太皮了,骗老奴说自个肚子疼就跐溜一下跑了,比兔子还要快!结果竟是胡乱跑到这里。”
唠唠叨叨的声音刚落,易妈妈赶到两人面前,看着齐眉手里的香囊,“大少爷您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陶五小姐,这个可是大少爷随身宝贝,从小到大都带着呢!老奴若是碰一下大少爷便会发好大的火,也极少把香囊拿出来,只在换里头薄荷叶的时候才舍得给老奴,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易妈妈叽叽呱呱的说着,福身让齐眉把薄荷香囊给她。
巧慧端着茶点走过来想要给齐眉换一道茶水,没料到会在厢房外见到大少爷和易妈妈几人,歪着头有些不解的模样。
“不用倒茶了,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往亭子的方向走,大抵是要叫主子们回花厅,一会儿便会有人过来的。”易妈妈笑着道。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匆匆的跑来,说阮三小姐吩咐她过来让陶五小姐去花厅。
巧慧去叫了马车来,这里离花厅有一段距离,见齐眉面色依旧带着些苍白,虽是比刚刚过来的时候要好不少,可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刚刚的复发,让齐眉脚步有些虚浮,莲花鞋踩在地上几分轻飘飘的感觉。巧慧扶稳了她入到马车里。
坐稳了后,马车调转了个头,开始缓缓地前行。
齐眉把车帘掀开,阮成渊和易妈妈还站在原地,阮成渊忽而抬起眼,两人对视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眼神又一如往常那样清澈,不参杂任何一点别的东西。
笑咧咧的把眼神挪开,阮成渊夺过易妈妈手里的薄荷香囊,又伸手向她要糖块,哪里能随身都带着糖块的,易妈妈刚摇头,阮成渊立马又是跺脚又是吵闹的,没有糖块就不肯走。
易妈妈只好哄着他,转身去别处寻。
马车已经行到视线以外的地方,齐眉只好放下车帘,面上是散不尽的疑惑。
阮成渊紧紧的握着薄荷香囊,一会儿又松开,这样反反复复几次。
外头两个丫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你可不知道,刚刚陶五小姐似是身子又不好了,不过大少爷身上的香囊可真有用啊,陶五小姐一闻就好了些,大少爷平时看着傻傻的……”
阮成渊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眶微微地红了一圈,如释重负的舒口气。
好像终是了了心头的一个大石头一般。
VIP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有戏
小辈们都回了花厅,阮老太爷的生辰办得不算太气派,如今京城里多动荡,若是动静太大免不了被人说铺张浪费的话。
宴席里的菜色依旧是花了一番心思,阮家掌家的人是阮大夫人,和陶大太太一样,掌家的本事都极好,即使没有做大场面的宴席,可无论大小的地方都是安排得井井有条的,齐眉瞧了眼捏在手里的银筷。上头还精心雕刻着福如东海的小字。
席间,齐眉的目光偶尔瞟到别处,却不是落在居玄奕的身上,齐英见齐眉沉默得厉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阮成渊正打翻了一碗汤,不幸的是还撒了全身,阮大夫人忙叫了易妈妈过来带他去换衣裳,“千万要检查下,这汤还挺烫人的,别烫到了渊哥儿哪里。”
“大太太放心。”易妈妈说着要扶起阮成渊。
阮成渊却蹬着腿,一下就哭了起来。
齐眉收回了探究的目光,齐英在她耳边小声地道,“这个阮家大公子还真是和小孩子一模一样,比小孩还要……”
齐英不说那个傻字,也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词来代替,顿了一下,见齐眉没反应也索性不再说这个。
“这是做什么?”阮成渊哭得十分厉害,阮大夫人看得心疼,阮老太爷却只觉得面上无光。
当着这么多的宾客,都知道阮家大公子是个傻子,也没必要还在人面前这样强调出来。
“把渊哥儿带回去换了衣裳后就让他睡下罢,晚些时候再送饭过去给他。”阮老太爷淡淡地道。
各家就拿出了送给阮老太爷的礼,陶家送的是名家的一幅画,阮老太爷命人挂到了花厅里。
盛开的牡丹花开富贵,陶家却选了兰花作画,就如阮家一样。幽香平淡。寓意阮家以后的日子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阮老太爷看着只觉得意思到了心坎里。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极好,渐渐地天色有些暗下来的意思,除了阮家和居家,其余的人也都告辞。
几家的老爷又坐在一块儿说起话来。
阮大老爷皱起眉头。
阮家皆出文官,可若是世道乱起来,管你文官武将都不会安全,在宫中本是细小的变化也开始慢慢地被扩大,尤其是二皇子奉了皇命留下。皇上的意思虽没有明说,但始终透了点儿端倪出来。
等到二皇子回来,若是还有别的风吹草动。那他们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得要想清楚了。
老爷们在书房里的时候亦说起了这个,居家向来是中立,太子那儿不曾去过多奉承,二皇子那也不接触。
阮大老爷颇为激动。“太子那样的举动,只为了立太子妃就不去赈灾的地方,皇上那样费心的给他铺好的路子他也不走,还生生地把皇上气出了病,若是我家也能……”
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阮大老爷忽而微微心酸。阮家到成字辈,女儿们倒个个都是闺秀,可儿子却……
刚刚席间的那一幕。实在无法说他也觉得不丢人的话,可更多的是后悔。
都说阮家长子傻,可阮大老爷一直觉得,若是渊哥儿没有在半岁时出那样的事,定会是一个前程锦绣的孩子。
无论怎么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有很大的责任,那时候只顾着朝堂里的事。没有多关心渊哥儿。每一次渊哥儿在众人面前失态,他的悔意都会加多一分,阮大夫人只当他两眼不看家内日,一心只听朝堂事。其实他心里的感觉不比妻子要少一分。
阮老太爷一直听着几家人的对话,心中多少不安定起来。
阮陶两家若是能像居家那样站在中间多好,无论要出什么乱子,都能高高挂起。
陶家是没得法子,欠了二皇子的礼,只能硬着头皮还,阮老太爷就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大儿子要趟这趟浑水。
“二皇子看似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倒是觉得并非如此。”阮大老爷缓缓地道。
“大少爷这才刚换上干爽的衣裳,又汗湿了一身,大少爷您能不能慢点儿跑!老奴年纪大了追不上……”
书房外头易妈妈的声音显得尤为的大,阮大老爷的话被打断,又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花厅里,女眷们也在说着话。
“你们家送的画帖是老太爷最喜爱的。”阮大夫人笑着道。
陶老太太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顺手把坐到不远处的陶蕊拉过来,“那画帖里的兰花,还是我家八姑娘提议的呢,我原先还觉得要牡丹才合适。”
阮大夫人眼睛一亮。
齐眉也抬起头看过去,陶蕊正微微扭着身子要争辩,被老太太掐了一把,几不可见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陶蕊又没了动作,垂着头任由老太太拉着她说。
在阮大夫人眼里,低垂着头的陶蕊只不过是羞涩的意思。
看着陶老太太鱼尾纹都笑出来,阮大夫人也是笑眯眯的,“我原先就觉得八姑娘年纪小小却是尤为的聪慧,瞧这一晃几年过去,现下更是显得亭亭玉立。”
陶老太太却是叹口气。
阮大夫人忙问,“陶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陶老太太欲言又止,似是狠狠地犹豫了一阵才下了决心要说,“如今家里的小姐们还没有人订亲,我家二姑娘的在张罗着,原本我家八姑娘年纪最小的不着急,可她娘,大夫人也应是知道,我最疼蕊儿,总是放不心。”
这样的举动已经算不上暗示了。
齐眉轻轻地吸口气,居然把二姨太的事情搬到这里来说,虽然花厅里现下只有阮陶二家人,可陶蕊那样在乎二姨太,也不知受不受得了,好在祖母没有细说,只是一句带过,但看阮大夫人丝毫不带探究的神情。也不知是不关心还是已经知悉。
这样直接说出陶蕊的名字,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阮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