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姐是想说特意的吧。”软软的娃娃音总是能让人心里也跟着软化,吴妈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子秋低着头一脸恭敬,但心里悄悄对八小姐起了好感。
冲陶蕊道了谢,子秋把信笺递给了吴妈妈,“请妈妈一定要交到大太太手里。”
“你放心。”吴妈妈拍拍子秋的肩膀。
很难得见到子秋这孩子面上露出这么紧张又重视的表情。
天色渐渐地有些暗下来,子秋想起还要带红薯糕回去,便让吴妈妈带着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送走了子秋,吴妈妈叹了口气。
“吴妈妈……”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吴妈妈给吓了一大跳,她刚明明瞧见个丫鬟过来,还以为八小姐被领走了。
谁想到居然还在自己身后。
“小姐,老奴送您回去罢。”吴妈妈温柔的道。
陶蕊却盯着吴妈妈怀里露出来的信笺,十分的感兴趣,忽然地蹦起来把信笺抓到手里转身就跑。
吴妈妈大惊失色,忙提着裙摆去追。
陶蕊却跑得越来越快,十分高兴的发出咯咯地笑声。
吴妈妈越追越急,又怕被人发现又怕陶蕊摔着,正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被人拉住。
“二小姐。”吴妈妈看清了来人,赶忙福下身子。
…………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红薯糕得要凉了。”刘妈妈一脸责备的看着大汗淋漓的子秋。
子秋跪在地上,连连道歉。
恭谦的态度让刘妈妈很满意,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拿着红薯糕进了里屋。
待到夜深的时候,子秋确认刘妈妈已经睡下后才悄悄滴溜到里屋里。
果然齐眉还没有睡下,大睁着眼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子秋没有迎夏顽皮,走过去便说起了今天的事。
“已经安全交到吴妈妈手里了,想着大太太一定是会收到的。”子秋笑着道,自个也舒了口气。
齐眉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按理来说子秋办事儿应该不会出岔子的才是。
“子秋,在府里有没有遇上什么人?”齐眉问道。
子秋想了想,如实的道,“遇上了陶八小姐和二小姐,八小姐性子真是很好,是奴婢先把八小姐撞倒在地上,八小姐却还为奴婢说好话呢。”
说起了陶蕊,子秋话闸子也打开了些,齐眉听着也露出淡淡地笑容。
前世的时候自个就和陶蕊很要好,经常凑在一块儿玩,一块儿上女红学诗词,还曾经因为一起顽皮逃课被教诗词的先生狠狠地打了手板,两人站在学堂里哇哇大哭。
想起以前的事,齐眉不自禁的笑出声。
而后想起那个冷面的齐英,前世两人交流特别少,齐英性子淡漠,齐眉性子软弱,两人若是说起话来指定要吵架,齐眉每次都被齐英给气哭,而每次看到齐眉哭了,齐英都少不了被大太太罚跪。
说起来,比起同母所出的二姐齐英,陶蕊和齐眉倒是更像亲姐妹。
正文 第九章日近
等待了几日,齐眉从满心期待到现在的平静。
大太太没有过来,也没有派人过来。信笺大概是在交给她的途中出了什么岔子,齐眉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点。
无论如何,大太太如果得知她病重,是决计不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
“小姐为何脸色又差了些?”子秋担忧的问道。
齐眉摇摇头,“并没有,只是几日过去了,陶府未有一点消息,心里有些空落。”
“大太太许是太忙了。”子秋安慰道。
齐眉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小姐的反应让子秋心里过意不去,她总在担心其实是不是信笺压根就没送到大太太手里。
记着这点,子秋干脆偷溜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
“怎么了?”齐眉正吃着难吃无比的红薯糕,看到子秋进来,便放下了竹筷。
“小姐对不起……”子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信笺没能送到大太太手里,被八小姐抢走玩儿,吴妈妈也不敢要回来,只能干着急。”
“无妨。”齐眉心里已经料到,听到确切的回复也没有太大波澜。
“八妹妹把信笺送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这个才是重要的。
子秋顿了下,摇摇头,“奴婢不知,但听说后来二小姐也跟着闹。”
“二姐?”齐眉锁起眉头。
“那现在如何是好?”对比着一脸淡然坐在桌旁的齐眉,子秋显得比她还要焦急许多。
“再送去一封。”齐眉说着就让子秋又磨起了墨。
第二次送信笺,子秋却迟迟不敢进去,门口的守卫目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盯着她。
门内传来略显沉闷的女音,子秋探头望去,竟是二小姐,在她身边站着的小白胖娃是八小姐陶瑞。
“又能玩儿了吗?”陶蕊开心的看着子秋,想起上次好玩的追追赶赶游戏。
“有何好玩的,不过是个粗使丫鬟罢了,八妹还是回去罢,后门离外边太近,要小心点儿,免得二姨娘说你。”齐英面无表情的说着。
陶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的,蕊儿在后门玩儿是告诉过娘亲的,娘亲也说能遇上好玩的便好。”
齐英没再理她,转头把子秋叫了进来,“你是五妹身边的罢。”
“是的,二小姐。”子秋不敢撒谎。
“她身子又差些了?”
子秋不知道这个二小姐到底是在关心还是要借机会耻笑,一时半会拿捏不准该如何答。
“给我罢。”齐英伸出手。
看出子秋的不信任,齐英笑了笑,“吴妈妈这几日都不会在府里。”
子秋只好把信笺给了齐英。
“二姐,蕊儿要玩。”陶蕊跳起来想去抢齐英手里的信,齐英比陶蕊大了五岁,个子也高了许多,轻而易举的把手一抬,陶蕊就怎么都够不到了。
“二姐……二姐……”没能顺利的像上次那般玩,陶蕊一下子哇哇大哭。
齐英却冷漠的转身走了,子秋见状也赶忙脚底抹油的溜了。
…………
听着子秋一五一十的说送信笺的过程,齐眉的眉头也越锁越紧。
但终是没多说什么。
而这封信也如预料的那般石沉大海,秋风略过脸颊,齐眉感觉到了冷意。
这次的信笺,母亲大概是真的没收到。
齐眉想不明白,一个七岁大的女娃,能对齐英有什么威胁。齐眉也想不明白,除了齐英,其余人那般针对她又是为了什么。
“小姐……”子秋走过来帮齐眉披上外衣。
齐眉看着月亮,洒落一地的温柔,却独独在她坐着的门槛处停下。
等着罢,那些人越不想她回去,她就越要回去。
事不过三,第三次她只会成功,绝不会失败。
齐眉这次决定赌一把。
之后的日子齐眉开始悄悄的忙碌起来,尽心计划,同时也没了心思再去扮演谁。
刘妈妈虽然心里觉得困惑,但只当是齐眉身子不好的缘故。
齐眉丝毫不在意刘妈妈,重生回来庄子几个月,她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刘妈妈一直老老实实的送上药给她服,每日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
没有完全重蹈前世时因为疏于服药和补身而种下的病根,再加上自己每日都有锻炼身子,齐眉能感觉得到,她已经不会走几步就喘得不行了。
虽然因为身子的缘故总是待在庄子里,但外边过年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明显。
齐眉偶尔踱步到庄外看看,外边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到了年前几天,连偏僻的庄子外也热闹起来,极少有人路过的庄子门口,也总能听到人的声音。
到了除夕夜这日,午后陶府派了个小厮送来了补贴,吃穿用度样样都有,庄里的丫鬟们也个个都喜笑颜开。
“母亲不来吗?”齐眉呐呐的问。
那小厮半会儿才发现是和他说话,手擦擦鼻子,道,“小姐,今儿可是除夕夜,大太太得多忙怎么能抽的空过来?”
齐眉几步过去手趴着门框,盯住从门口沿出去的路,却发现一直到尽头都是空空的,捏着门框的手指力气越来越大,似是隐忍着什么,手指也很快泛起了白色。
“比去年的银子还要多呢。”送走了小厮,梨棠笑得合不拢嘴。
刘妈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扬声道,“哎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低着头小心翼翼数着铜板的子秋和迎夏察觉到了什么,同时抬头,果然刘妈妈正看着她们,眼里含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对视一眼,不情愿的走过去,缓缓地把小钱袋递过去。
“慢着!”齐眉头一次吼出这样中气十足的声音。
把庄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刘妈妈最快反应过来,看着和先前截然不同的齐眉,若有所思。
“当着我的面儿就强拿子秋和迎夏的月钱,刘妈你可有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齐眉的眼神透着凌厉。
梨棠自是莫名其妙,但刘妈妈却无谓的笑笑,“小姐,您可别吓唬老奴,老奴年纪大了,心受不住。”
除了她们两,其余的人都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两人为何突然就似翻脸了一般。
正文 第十章识破
情绪一上来,齐眉的身子就掉链子了,喘着粗气说不下去,但一双眸子却是盯着刘妈妈,丝毫不肯让步。
昨儿个,刘妈来了里屋。
齐眉本来照例靠在床榻上歇着,心里正盘算着除夕这日的计划,忽然刘妈妈门儿都没敲就走了进来。
齐眉立马觉察出刘妈妈身上透着不对劲的气息,但她却笑着道,“祖母直接就进来了?”
“小姐,可别再叫老奴祖母了,折寿的。”刘妈妈声音有些低沉,不似这三四个月来对齐眉那种关切宠溺的态度。
齐眉没接话,她猜大概刘妈妈想明白过来了。
果然,刘妈妈没等她开口,便继续道,“以前觉得小姐性子沉静,倒不曾想还有这般贪玩的一面,让老奴好生开了眼。”
齐眉乌黑的眸子对上刘妈妈的目光,歪着头一笑,“刘妈妈在说什么?齐眉听不明白呢。”
刘妈妈眼神一暗,果然,这五小姐真不是吃素的。
她只不过刚点了题,齐眉就知道了她要说的事,而且连对她的称呼都改回刘妈妈,不再叫祖母。
这样也好,刘妈妈来回动了动脖子,大概是年纪大了,一扭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也不再看齐眉,刘妈妈径直走过去把墙上挂着的画取下卷好。
“小姐,老奴这次是栽了,若是小姐还有心的话,可别再胡乱拿老奴小孙儿的事做什么文章,老奴真受不住。”刘妈站在床榻,看着一脸纯净表情的齐眉,心头的火涌了上来。
“刘妈是说阿南吗?齐眉之前只是想着妈妈思念阿南,所以画了一幅画儿罢了,刘妈妈这番话齐眉倒是又不知晓意思了。”齐眉的语速很慢,不然连着说几句长的话,即使她坐着一动不动也会开始喘气儿。
刘妈妈听了火气一下子爆出来,本想把画卷扔地上,但大概是想起了画的是阿南,便只是把画卷粗鲁的放到桌上,而后转身瞪着齐眉。
齐眉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她,但不同的是她眼眸里是透着询问的意味。
刘妈妈气急的几步走过来,“小姐做了什么,小姐心里应是清楚的,清明那几日小姐心里便开始算计了罢?老奴也是太容易相信人,居然被小姐这样半大的娃子给骗了去,还真的以为小姐是阿南还……”
刘妈妈说不下去了,发了这么大的火气,齐眉却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是她狠狠地冲一团棉花打了一拳,不仅没效果,反而还让自己跌了一个踉跄。
齐眉眼眸悄悄地转动,刘妈妈会发现是她意料之内的事,虽然她一直掩饰得很好,但不过什么事都有被戳破的一天。
“被小姐骗得团团转,小姐是开心了,老奴心里可真是不好受!这几个月来老奴这般用心的照顾小姐,却不想……”刘妈妈白眼都要翻出来了,越说她就越想起这几个月愚蠢的自己,把齐眉伺候得极好,一心以为对象是阿南。
里屋安静了下来,齐眉掀开被褥,慢慢地下床,走到刘妈妈身边,看着她。
“刘妈,你大概真的是老糊涂了,我是陶府的五小姐,是主子,而你是陶府派来庄子照顾我的,本来你照顾我就是寻常的事,以前你那般随意,经常不按时给我服药,可知我的身子因为你的疏忽变得有多差!”齐眉的情绪头一次爆发。
她想得很明白,她八岁之后回了陶府,服了不少好药材,也请名医来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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