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呆滞地望向托雷,想起一种叫做读唇的技巧,便再次将视线转向萤幕。
蓝堂露出阴险的笑意“明明只是我的玩具却背叛了我,居然帮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他说话的同时开始扭动着手中的铁笔,她没有作出很大的反应,唇齿间的力度更深、更狠,就像只要她再加添一点力度,唇便会撕裂一样。
“你认为我会轻易放过他吗?”蓝堂语毕便一口气把铁笔斜向抽出,凌腹间嫩肉被狠狠的翻开,犹如盛放的艶红花朵,血色四溅。
寒樱醉现,像被吸她的伤口了进去,伤势随之复原。虽然身体已经无碍,但她仍继续用力的喘气。
即使她不会死,仍然是会觉得痛…
蓝堂双目无神,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真好呢…这副身体…无论怎样破坏都能马上复原。”伸出指尖抬起了她的下巴“但是你不肯叫出来便有点美中不足了…”
乐章与画面同时终止,房内一片死寂,唯独杂讯声在空气中荡漾。
零悟懂了在他第一次触碰到录影带时所听到的那句话的真正意义,她不愿被他们看到自己的情况,也许是她的意志透过在他体内的血试图提醒他们。
破损出血的手依然紧握,心里充斥着厌恶的罪恶感正联同强烈的悔意逐步吞噬着他的灵魂。
当时,如果他没有对她发脾气,如果他能忍住冲动,如果他没有把她赶走,她便不会落在别人手上,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全都是他的错。
很想可以赶到她的身边,很想紧紧的拥着她不再放开。
但是,线索断了。
从片段中的对话可以得知对方拥有操纵他人的能力,而她则是受到威胁而留在那个地方。她曾经试探对方的身份,却只得到笑声以作回应。
只有四个字和一盒录影带,没有留下任何连络方法,更没有对他们要求些什么。不清楚敌人的动机,无从探究他的身份与目的,只知道对方不停残害她的身体。
他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伤害。
零瘫软地背靠墙壁,微微抬起头,眼里一片迷茫,看着头顶的装饰灯,柔光映落在涣散的视线间变得绚丽,明明是那么的灿烂夺目,却无法透进他的心里。
没有心疼,没有愤怒,应该沉重的,却变得轻浮。
托雷胡乱地踢起身旁的物件,碰的一声划破沉寂,整个垃圾桶应声飞起,里面的东西散落地上,就在垃圾桶落地的一瞬,身后传来了另一道声响。
咔嚓!
“今天要是看不到她本人,我绝对不会走!”充满怒意的女性声线随着门被使劲打开传入房内。
黑发的少女没有理会身后阻拦的人,径直地走到杰诺斯跟前,撑起腰不发一言盯着他。
“对不起!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奋力道歉,却被杰诺斯阻止“没关系,你先出去。”男人听到了指示便把门再次关上。
杰诺斯没有挂上往常的微笑,凝重地看向身前的人“绯羽小姐,你每次都在店里大吵大闹会令客人很困扰的。”
绯羽闷哼一声“那你快点告诉我,你们把我的女人藏了在哪里?”
被无视的二人在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女人找女人的闹剧,托雷看看身旁的锥生零,才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绯羽手臂上的绷贴上。
杰诺斯使劲把手中的纸笔扔到桌上,瞪大了双眼“我们也想知道她在哪里!”
绯羽正想反驳,却被从后大力扯起了左手,即便侧起脸看向身后的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跟凌是什么关系?”零怒目看着她的手,绷贴下正渗出属于凌的味道。
托雷本想阻止二人异常的举动,可是他比谁都更了解他们的心情,无论是任何人看过了那样的录影带,都没可能轻易平服下来。
绯羽被捉得生疼,使劲甩开了他的手。
她能清楚感受到锥生零身上带着吸血鬼的气息,注意他的视线便连忙用另一只手掩着绷贴。
绯羽看到他手心的血渍,一脸不解“你…为什么仍然是…?”
零满脑子疑惑,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你也吸过萨克小姐的血,不是吗?”没有得到答复,绯羽便把话题问得更深入。
杰诺斯知道不能由自己道出研究的真相 “这样不是正好吗?请绯羽小姐把整件事说一遍吧。”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那晚她忽然跑来我家迫我吸她的血,送上门的好物当然不能浪费,但吸过她的血之后我就‘嘭’一声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不再嗜血了。”
他们的表情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反应,使绯羽明白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在那天后马上失去了连络。
“那…我先回去上班了。”绯羽转身走向门口,才踏出几步便停了下来“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房门关上后,气氛又再一次变得凝重,虽然被绯羽这么一闹,情绪稍为缓和了一些,但当他们想到凌的研究便再一次紊乱。
托雷知道了她的原意,但没想到她是为了得到让吸血鬼转化为人类的力量,竟然把自己的身体改造到那个地步。
无法确认她留在那个地方是为了什么,也无法肯定她的研究真正目的。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没办法猜透她的所有,揣测只会换来一个又一个谜团。
不祥的震动声再次亮起,零掏出手机一看,与上一次相同的署名,一样是以简讯传递。
作者有话要说: 11年8月全文大修不解释。
☆、第十四章
‘好狡猾呢,居然还有人会读唇,看来要给你们一点惩罚。原本还想让你们从三个月前的记录开始看,但既然你们那么想听到她的声音,你们再播一次录影带看看,内容很有新意的喔。’
先是楞住“这…什么啊…”后是语句不清地喃语。
只感到手里的东西被托雷抢去,接着是一阵布料的磨擦声,然后再次听到录影机读取带子时发出嗤嗤的杂讯声。
刚才那些是三个月前的记录。
微弱的喘息盘旋在幽暗的狭窄空间,终于再一次听到了属于她的声音。
所有的事都很不对劲。
那家伙是故意的,那简讯的内容清清楚楚告诉他们,对方能知道他们做过些什么,敌人现在正藏身于黑暗角落窥视他们的反应。
犹如伸出魔爪的鬼魅般,没有触碰到她却一直伤害她,没有触碰到录影带却能使内容改变。
白晰的肌肤下像藏着什么东西,颇长的突兀在皮肉间微细地起伏着,当它的起端慢慢地突起,末端便随之回复平坦,微丝血管被异物压迫得龟裂,经过的位置渗出血丝,形成一道稍红润的轨迹。
不明的东西…正在她身体里胡乱游走,从肩膀迟缓地前进,经过胸前,不规律的左右摇摆使皮肤像被画上涂鸦,直到落在大腿上才有了停顿的迹象。
清脆的叮叮声亮起,足下的锁链有了动静,似是被人牵扯着的拉紧。
一分一秒的过去,漫游的异物与锁链幷没有停下,只是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蠕动着。
奇怪的物体再次向上游走,锁链那动静算不上是移动,它正在逐步扭动。那东西又再回到胸腔,断断续续的咳声响起,在闭禁的空间产生了回响,身体随着锁链旋转了好几个圈,喘息间加深了力度,脸容逐渐变得扭曲。
然后,那东西不见了…
她咳出了血…手在胡乱挥舞,似乎是想抓紧些什么,却又显得很无力。
上一次看到录影带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这一点,他们只能看着她受伤。
不管想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锁链转动十几圈后,她的身体已被勒得紧紧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唇也摵得紧紧的。
她在拚命忍住痛楚,不允许自己发出软弱的声线。
画面像慢拍的镜头,双腿逐渐交迭地来,锁链没有停下的意欲,下身的形状受到扭曲,骨架碎裂引起的啪啪声连续不断。
锁骨下的刻纹忽然突起,那怪异的物体在那里面…?
‘我…绝对…把你一起拖进地狱…哈哈…’她苦涩的微笑着,眼角划过泪光,笑声愈发响亮。
几声猛烈的咳声取代了笑声,她吐出了一大滩黑血,大概是内脏经不住煎熬而破裂了。
锁骨下的异物与四肢同时破开皮肤,透彻的红色折射出些许光映,从她的胸前探出头来,然后又缓缓地爬了出来,最后掉落在地上,依然在继续蠕动。
他们终于看清在她体内乱窜的东西,它有着椭圆形的尾巴,蛇形的身体有着一间一格的关节,没有眼睛的怪物,浴血使它像蠕虫一样恶心,但从它身上反映的微光可确定它是金属制的机械生物。
它的嘴巴叼着了些什么,黑红色的表面凹凸不平,血淋淋的肉球比它的头部大出一倍,还能清楚看到它在脉动,不管怎么看都似是内脏。
如果是内脏的话,只有一个部位会有这样强烈的脉动——心脏。
终于,停下了。
那锁链停下了,但他们的心脉亦好像随之停止,看进眼里的画面变得更慢,那机械生物正在地上啃咬着她的心脏,一口一口的细嚼着,而被当成食物的一方却仍然在猛烈跃动。
粉色的双瞳仿似快被白色赶走,落力地挣扎着,与她的距离像被逐步拉远,呼吸声变得遥远。
胸前的破洞很快便愈合起来,沿着四肢间的尖刺不停涌出暗红的血,骨折的突起阻碍了伤口而无法痊愈。
在她身后一直昏睡的蓝堂缓缓站起,从桌上取了一个长身的玻璃瓶,里面盛载着黑色的液体。
明知她无法给予任何反应,仍然拿着瓶子递到她眼前晃了晃,慢条斯里地扭开瓶盖,微微倾斜了瓶身,黑色的液体沿着瓶口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锥生零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紧闭双眼别过脸,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无法继续忍受这种刺激,但是滋滋声与低吟声却从耳窝渗入脑海,纠缠着他的心驱之不散。
他知道那是什么,但不想去确认。
“零……她…”托雷不如往常硬朗,而是带着颤栗的低沉声线,逼使零睁开双眼再次面对。
视线再度落在萤幕之时,她的右半身几乎所有部位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被那黑色液体吃掉了。
‘零…’
杂讯再次淹没她的身影,洪水淹没一切般的压迫感随之袭来,犹如处身深海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似乎被淹没的不止她的身体,沉重的感觉不断在他们心底蔓延。
“……刚才…”在叫着他的名字。
一直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的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思绪像被压碎的流体随着空气浮动,他原以为这种感觉已经没办法再加深,原来它可以在心里不停扩散,直到失去力量的不止是身心。
要不是那时候说出了那个字,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该怎办…
明明紧握着自己的双臂,却感觉不到手的温度;明明知道自己还在呼吸,却感觉不到鼻息间的气流。
一切、全部、所有感觉都变得朦胧,就像连灵魂都快要被抽干。
哒哒…哒哒…
托雷拿着刚从机器里退出的录影带往上抛接,反复的动作产生连续不断的声响。
他一直以来都尽力安慰锥生零,但是这次他实在是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是他的错吗?因为他违背了敌人的意思,所以凌才会受到这种伤害。
不,这么短的时间没可能录得出那段影片,换句话说,那是之前已经录下的。
那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不肯逃走?
【求求你…放了蓝堂…】是因为不想蓝堂受到伤害?
不,要是不想他受到伤害的话,她大可以直接将蓝堂从那里带出来,特殊力量大都是有距离限制的。
【明明是我的玩具】敌人会是玖兰枢吗?
不,据凌留下的资料所描述的人格分析,即便是玖兰枢也不会说这种话吧,何况他们已经完全记不起蓝堂英…
繁杂的声响不断,零终于按捺不住“吵死了!可不可以停一停?为什么你还有心情做这种事?她…已经…”他无法把自己不想去面对的那几个字说出口。
“她是不可能死的!那身体有道术的力量,她没可能就这样死掉!”托雷咬出肯定的字句,但眼神却违背意志动摇。
“你也看得很清楚那是什么吧!那家伙是认真想杀死她的!现在该怎么办啊…”
无可厚非,那是腐蚀性的液体,就算有再强顽的复原能力,只要它能把她的身体完全腐化便足以把她杀死。
托雷用全力把带子摔到地上“你闭嘴!你看到她死了吗?你怎么确定她是死了?一定是死了吗?”
他看着地上的录影带,在刚才的撞击下居然丝毫无损,难道它并非普通实物?可能是用力量制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