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双脚落地,风也停了,我终于能看清身处的环境。洞壁很宽,壁上挂满了一盏盏油灯,把四周照得透亮。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我的正前方。她的衣摆长及地面,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身体优美的线条,如此完美的身材想必那张脸应该也是完美无暇的。
“你是谁,为何把我弄到这里来?”我问,她听到我的问话,轻笑了几声,终于转过身子面对我。“怀柔?”我不禁惊讶道。
怀柔踩着碎步来到我跟前,却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望住我,嘴角满是不屑,嗲声说道:“记性不错,还记得本姑娘的名儿。”
现在,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把我卷来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置我了?
“你想怎么样?”我神情自若地问道。
“我想怎么样?”怀柔大笑起来,笑到眼角渗出了眼泪,忽然咬牙切齿地说,“我想杀了你!”
我并不害怕,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看得出来,怀柔是真爱着花遮山,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谁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而不伤心难过呢。
“你知不知道,我爱了遮山多久?三百年啊,整整三百年啊,当我们还未能变成人形的时候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他,辛辛苦苦爱了他三百年,到头来却让你给捷足先登了,我对他的情,竟然抵不过才认识了区区两年的你,这公平吗?公平吗?”怀柔哭着,对着我大声地吼着。
“遮山他曾爱过你吗?在认识我之前?”我异常冷静地问道,见怀柔不啃声,我继续说道,“如果他曾爱过你,或者在他还爱着你的时候,我抢走了他的爱,那么我对怀柔姑娘只能感到深深地抱歉。相反的,假如他从来没有爱过你,那么,只能说明你一相情愿,我自然问心无愧。”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里同情她,却偏偏要说出这些话来伤她。
怀柔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扬起那双狐媚的眸子怒视着我,那眼神锋利地可以杀人了,她怒道:“你懂什么,你这该死的丫头,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们早已成为夫妻了。”
此刻,她那张美丽的面孔已变得狰狞不堪,突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即便是没有我,遮山也不会爱上你的,你掐死我吧,如果你掐死了我,相信遮山会恨你一辈子。”瞬间,我感觉要窒息了,她的力道越来越大。
“怀柔,你在做什么?快放开诗儿。”是遮山的声音,“你别乱来,快放开她。”
我感觉掐住我脖子的手松了一下,但立刻又掐紧了。
“怀柔,放开你的手好吗?有话好好说。”遮山勉强放柔语气。
怀柔苦笑道:“怎么,心疼了?遮山,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你对我总是不屑一顾,我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你要娶的人是她?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怀柔越说越激动,手指的力道也跟着加重。
见怀柔对我毫不留情,情急之下,遮山乘怀柔不备,迅速出手将怀柔推了出去,我也差点被带倒,幸亏遮山迅速扶住我。
摸着生疼的脖子,我咳个不停。
“诗儿,你没事吧?觉得怎么样?”遮山着急地问,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对他摇摇手。
倒在一旁的怀柔看到这一幕更是气得要命,从地上站了起来,只听得“唆”一声,遮山立刻身子一闪挡在了我的前面。原来是从怀柔衣袖里飞过来的暗器,此刻已牢牢的插在了遮山的手臂上。遮山咬紧牙关,将暗器拨了出来。
“遮山,你的手臂流血了!”我惊呼,忙拿出手绢绑在流血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诗儿,我没事。”遮山揉揉我的头发,“不用担心。”他又转向怀柔,厉声喝道,“怀柔,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你的情意我理解,可是,感情的事岂能勉强,如果你有不满,尽管冲我一个人来,我不允许你伤害诗儿。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若你再敢动诗儿一根毫毛,我绝不再心慈手软。”说完,拉着我向洞口走去。
没走几步,只听得身后的怀柔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转眼间,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居然化作满头白发,怀柔疯狂般地大声笑着,两行眼泪凄楚地挂在脸庞。
我惊得目瞪口呆,遮山也震惊了。
此女子,为了爱,白了头,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了。
“怀柔姑娘,你、、、、、、”我完全被她的情意所感动,顿时深感内疚,虽然刚才她差点要了我的命,但她所做的一切,终归是因为爱。
怀柔自嘲地笑道:“我变成丑八怪了,你很得意吧?走吧,去过你们的好日子吧。”
遮山略带愧疚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拉起我亦举步离开,却闻得身后怀柔叫道:“站住!我想最后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问吧。”遮山的神情完全已经柔和下来,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
怀柔看了遮山一眼,又看向我,我读不懂她的眼神。
“如果你们成亲后有一方会立刻死去,你们是否还愿意选择在一起?”
“怀柔,你有什么话就明说了吧,不必如此拐弯抹脚的。”遮山问,其实我们都很怀疑,怀柔说此话的用意。
“我纯粹是想知道答案,你们不用怀疑我有什么动机。”
“怀柔姑娘,那么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假如我们成亲之后有一方会立刻死去,只要死去的人不是遮山,哪怕只能跟他做一日的夫妻,我也愿意,而且绝不后悔。”我真诚地说道。
遮山动容望住我,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道:“诗儿,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那么我也绝不后悔。”
“多感人呐!”怀柔冷笑道,“遮山,你会后悔的。”
遮山面色一凛,欲言又止。
怀柔再次深深地看了遮山一眼,嘴角扬起一丝酸涩,眼神如陨落的星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无力地垂下羽翅般的浓密睫毛,冷冷地说道:“我累了,请你们赶快消失在我的面前。”
遮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决然出了怀柔的洞府。我转首望着他那刚毅的脸庞,一丝担忧萦饶着他,怀柔那个问题是乎并不是空旋来风,其实我与遮山对此都心存疑虑。
回到林宅,已是深夜,索性没人发现我刚才丢了,否则就不会有现在这份平静了。我给遮山的伤口上上了些药,再用干净的纱布包好,幸亏伤的不深,没什么大碍。
他眉心多了一道深深的沟,伸手轻抚上他的眉心,本想把它抚平,可是,当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却依然带不走那道沟渠,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他将我的手捏在手心里,垂着眼帘沉默许久,当他抬起眼眸注视着我的时候,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幽幽地说道:“诗儿,我一想到刚才的事就后怕,若是我没有及时感应到你的危险,若是我迟一步赶到,你就、、、、、、我好怕,好怕自己不但保护不了你,反而会害了你。”
我抱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柔柔地说道:“遮山,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这样的话。马上就要成为你的新娘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永远在一起,今生今世不分离。”
“诗儿,知道吗?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口气极轻极柔,喷到我的额上有温热的感觉,*,“所以,我更怕失去你,真的好怕、好怕。”
“遮山,你是不是还在为怀柔的话耿耿于怀。”
遮山仰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是对自己耿耿于怀。”他的声音非常轻,轻得仿佛天边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云彩,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接着又对我说,“我也担心怀柔再来伤害你。”
“遮山,你不要怪怀柔,她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我明白,你看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家这样对你,你还替人家着想。”
“本来就是嘛,假如有人把你抢走了,我或许会比她变本加厉。”
他将手搭在我的双肩上,一字一句坚定地对我说:“诗儿,你听好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哪辈子我都赖上你了,别人抢不走,你也休想甩开我。”
又是一夜无眠,加上白天聂诺的事,这一天的经历简直像在走马灯一般,简直让人应接不暇。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章 旧人新识苦堪言
次日醒来,我感觉浑身乏力,吼咙干得像撕裂般的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得耐心的等待着有人进来。
不一会儿,听见婉儿端着水进来的声音,她走近床前柔声地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婉儿,我要喝水。”
婉儿听到我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道:“小姐,您的吼咙怎么了?”
我摇摇头:“水。”
“哦,婉儿这就给您倒水去,小姐您好好歇着别说话。”
喝了点水,感觉好多了,我靠在床头,还在回想着昨天的事。
“小姐,你真的病了,婉儿去给您找大夫。”婉儿说。
“不用了,婉儿,我没事了,可能是太累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靠一下。”
“小姐,真的没事吗?可是您的脸色很不好。”
我摇摇头:“我只是太累了,你下去吧。”
“那好吧,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不舒服马上叫我。”
“嗯。对了,婉儿,别跟任何人说我不舒服,免得爹娘他们又大惊小怪的。”
“是,小姐。”
休息片刻,感觉稍微好些,我才下床,洗漱了一下,便出了房门,正巧薛枫向我迎面走来,回想起昨天在酒楼偷听到的话,此刻见到他感觉却有些不太自在。
“薛枫师兄。”
“诗儿,我正要找你。”
“找我有事吗?”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
“聂诺,他在虎跳崖上等你,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让我务必把你带到那儿去。”他神情严肃地说。
我冷冷一笑道:“师兄,你一定是搞错了,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聂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只知道,有个叫白云天的人跟聂诺长得很像,但他并不是聂诺。”
“这都是误会,今日,他要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是因为我害怕自己无法面对他亲口对我说出事实,怕自己的优柔寡断,怕看到他绝望的眼神。
“不,你一定要去,如果、、、、、、”他顿了顿,说道,“如果今日他见不到你的话,他就会从崖上跳下去。”
“什么?见不到我就跳崖?”
“对。”
我强掩着内心的激荡,用极其冷静地语气说:“那就让他跳吧。”
我转身进了房里,却心乱如麻。
聂诺啊聂诺,当初你是如何将我拒之千里之外,可如今,你又以死威胁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了解他的脾气,他是说到就做到的,难道我真的忍心让他跳下悬崖吗?我自问。
“诗儿,在房里吗?”娘来敲门。
“娘,我在。”我打开门,看到娘和她的伺女彩依站在门外,彩依手里碰着一件鲜红的新娘装。
“诗儿,你的新娘装已经送来了,不知道合不合身,赶紧试试,如果哪里不合身,好赶紧拿去修改。”
“噢。”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接下来,便像个木头人一样,任她们将我原来的衣服脱下,换上鲜红鲜红的新娘装,直到她们将我推到镜前,问我:“你看漂亮吗?”
可我根本无暇欣赏,只是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假如,今日聂诺就这样跳下万米深渊,我还能够安心地披上这身漂亮的衣裳吗?不,我一定不能。即便是他有错在先,即便他曾别无选择地伤害过我,事到如今,虽然我已不再爱他,但我知道,我已经对他没有了恨。
“看看,咱们诗儿多漂亮啊!”娘夸赞道。
“是啊,小姐真的好美哦,像天仙一样呢。”彩依*的直拍手。
“娘,我要出去一下。”我迅速地退下了这身装束,飞快地跑了出去。
登上虎跳崖,那个魁梧的熟悉的身影立刻映入我的眼帘,他背着双手站在崖边,衣袂及发丝随风飘扬,看到这久违的身影,我心头不由得一酸。
我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往事又一幕幕重回到眼前,直觉得鼻子微微发酸,眼眶有点热乎乎的。聂诺像是感觉到我的到来,突然转过身来。
见到我,那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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