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会在翻身时候打呼噜的;因为这时候会习惯性地摒住呼吸。”
“兔子和人的结构是不同的。”
“兔子不会用说梦话的方式和我聊天。”
“为什么你非要缠着一只睡着了的兔子呢?大家都安安静静睡觉不好吗?
“我帮不了他;但你可以。”
“通往至高无上的道路;注定孤独前行。我甚至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下定决心把我也杀了……现在死个老婆;是好事啦”
“你可以帮他。”
“我可以帮他又怎么样”茉莉睁开了眼睛;压低声音吼道;“凭什么我要帮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冒了多少没必要的风险
已经犯了多少不该犯的错误那女人死了;有什么不好”
“其实她不一定会死。”
“那你还来找我于什么”
“看来你果然也受到影响了。”杜馨坐了下来;坐在茉莉的旁边;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现在危险最大的不是尹霜;而是吴解。”
“什么?”茉莉翻身站了起来;差点把杜馨撞倒;“你说什么?”
“九转金丹能踏破虚空;自由来去任何地方——这意味着他的敌人将再无逃跑的机会。”杜馨说;“如果我是他的敌人;肯定要趁着他渡劫的机会来杀他。”
“躲在青羊山……应该是安全的吧?”
杜馨沉默片刻;低声说:“韩德也是九转金丹。”
“他应该跟师傅无冤无仇吧……”茉莉话虽然这么说;脸上却一点信心都没有。
大丈夫生在世上;岂能将自家性命寄托在“敌人不会来杀”
她沉默片刻;握紧了拳头。
“说吧;你要我于什么?”
“你要做两件事。”杜馨平静地说;“第一件事;让我出去;如果韩德出现的话;我至少可以抵挡他一会儿。”
茉莉点了点头:“第二件事呢?”
杜馨脸上露出了笑容;反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将血淋淋的心脏挖了出来:“等他渡过心魔劫;让他带着这个去大光明神教遗迹地下最深处;这是通往传承之地的钥匙。”
“……大光明神教的传承?那有什么用处”
“那地方;有当年雷部斗神留下的宝物;可惜只有九转金丹才能拿到。如果当初我们有一位九转金丹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杜馨胸口的伤势飞快地愈合;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便只看到如雪肌肤上血迹点点;却不见半点伤痕。再过片刻;自动复原的铠甲遮住了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而这个时候;她手上的那颗心脏;也已经变成了犹如琉璃一般的透明宝石;里面隐约有一道雷光流动。
“这两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茉莉严肃地接过那颗能够开启大光明神教传承之地的宝石;向杜馨拜了一拜。
“谢谢”
杜馨的身影消失;出现在了人间。此地乃是青羊山;吴解的精舍之中。
“咦?你怎么出来了?”杜若刚刚从掌门大殿回来;纳闷地问。
杜馨平静地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大战;我受了他那么多的恩惠;也该报答了。”
“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做好准备吧——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
借助挪移符的力量;尹霜回到了天外天;来到了居住多年的血云峰山门处
她本拟这次回来凶多吉少——魔门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地;这里犹如兽群一般残酷;只要露出虚弱的模样;很快就会被撕裂吞噬;连一点残渣都无法剩下
但她还是回来了;因为如果她再留在人间;只会成为吴解的拖累。
她已经拖累了吴解很多次;不能再拖累他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给拖累死的
但她怀着面对死亡的决心归来;看到的却是一片死气沉沉;虽然诡异阴森;却并无凶险。
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最后她来到了位于山顶的大殿。
韩德正站在这里;平静地看着她。
“拜见宗主”尹霜急忙行礼;然后忍不住问;“弟子刚才一路走来;见很多人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没什么;收割而已。”韩德淡淡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夫君正在青羊山渡心魔劫;我既不方便去青羊山;留在南屏郡也不安全;所以就先回来住住。”
韩德点了点头:“回来也好;省得给他陪葬。”
尹霜顿时大惊;花容失色:“宗主……您说什么?”
“我的话很难懂吗?等一下黑袍那家伙就要发动在天外天的布置;去进攻青羊山;灭了吴解……你要是留在青羊山的话;就要给他陪葬了。”
“……他怎么有本事攻下青羊山呢?”
“你看着就知道了;反正我觉得青羊观这次大概是要灭门了。”韩德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人间这些门派;谁灭谁不灭的……都不算什么;天下没有不败的花;自然也没有不灭的门派。”
“可是我夫君在青羊山啊”
“废话黑袍就是冲着他去的……他在哪里;黑袍就会去灭哪里。”韩德笑道;“你也不要想去报信;在我面前;你走不掉的。”
尹霜犹豫了一下;问:“宗主曾经说过;要我夫君别那么急着成丹;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哦;原因很简单。”韩德笑呵呵地说;“这九州界呢;本身比较小。需要不断地从造化之中汲取力量来壮大。而汲取的过程呢;需要依靠某个媒介——金丹真人;就是这样的媒介。”
“寻常的渡劫金丹也能从造化之中汲取力量;但汲取的速度很慢;所以只能平时慢慢积累;一旦跟人动手开打;很快就会后力不继。而我们这些九转金丹汲取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不仅能够全力战斗;更由此衍生出许多特殊的本事……这些造化之力会不断逸散;成为这一方天地的有益补充;或许那些不合常理的特殊本事;就是这一方天地对我们的回报吧。”
见尹霜已经懂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同一时代存在两个九转金丹;两个人一起汲取造化之力;就可能形成漩涡。造化之力的漩涡;会对整个世界造成不可预测的破坏——所以这一方天地对我们就有限制;同一个时代;只允许有一个九转金丹存在。”
“那么;如果有两个呢?”尹霜紧张地问。
“当然必须减少一个喽。”韩德哈哈大笑;“我这边还要重建神门;暂时是不会飞升的。他要是不肯飞升的话;也就只好杀了他。”
“他刚刚渡劫成功的话;可以飞升吗?”
“虽然有点危险;但还是可以试试的嘛。”
尹霜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懂了。”
话音未落;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亮起;那超乎人间的姿态;让韩德也不禁有些失神。
“那就麻烦你在他能够安全飞升之前;先等一等吧”
天问剑诀的光芒完全炸裂;将猝不及防的韩德淹没于其中。
片刻之后;又一个韩德出现在了大殿的门口;看看已经昏厥在地上的尹霜;又看看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为了自家丈夫;连宗主都要杀啊我这宗主当得还真失败呢
他随手一扬;那具尸体便慢慢化作清气消失;而尹霜的身体则被一团微带血光的气息裹住;被他收到了一件法器里面。
“蠢丫头;竟敢欺师灭祖;给我老老实实关禁闭去吧”
虽然说得很严肃;但韩德脸上却带着笑容。
整个天外天的年轻人之中;他最看重的还是尹霜。如今尹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神门而非魔门;了结了他最大的一桩心事;他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笑
其实韩德一直就是个很喜欢笑的人;只是过去在魔门之中举目皆敌;他要重建神门;尽心竭力;除了在几个亲传弟子面前之外;平时不得不摆出阴冷高傲的架势。
而如今;魔门已经不在了;他就没必要再假装深沉了
他笑着走出了大殿;从哪些呆若木鸡的魔门中人身边径直走过;来到了驭宗昔日的山门。
后山的秘密阵法之中;十余名驭宗弟子集结在这里。和那些陷入了呆滞的魔门中人不同;他们的眼神清澈明亮;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是你们小师妹;她现在受了伤;需要修养。”韩德将那件法器交给大弟子;叮嘱道;“你们这就动身去南海吧;那几条老龙欠我很多人情;也该让它们还一还了。”
“那么……师傅您怎么办?这天外天又怎么办?”
韩德摇摇头:“这鬼地方阴森森的;我可不想再住下去了而且过了今天;这地方恐怕也不能住人了……至于我自己嘛;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做完了再来跟你们会合。”
“咦?眼看魔门覆灭在即;我神门即将重现人间;您怎么这时候要跑去做别的事情啊”大弟子忍不住满脸苦恼;“就不能等等再说吗?”
“不;不等了。”韩德冷冷一笑;“我之前说过;谁敢欺负我们神门的弟子;逃到哪里都逃不过我的拳头白帝阁那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他们以为能够瞒得过我吗?正好神门重现人间;就拿他们来祭剑吧”
“祝您旗开得胜;扫平白帝阁;威震天下”众位弟子齐声祝贺。
就在韩德哈哈大笑之际;那位大徒弟却又劝道:“不过……您不是擅长用拳的吗?祭剑这个词;不大合适吧?”
韩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数刻之后;白帝阁群山之外;响起了他的冷笑。
“听说这里有人想要杀害我神门的弟子;韩某灭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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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血河
一道道遁光接连飞出天外天;在韩德所赐灵符守护之下突破空间裂缝飞到九霄之上;然后降落凡尘;前往南海。
黑袍站在心宗山门“问心峰”的山顶上;遥望着他们离去。
他一贯戴着的罩袍已经摘下;苍白而英俊的面容在不知为何黯淡无光的太阳照耀下;显得格外冷漠;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如果吴解在这里的话;想必会惊呼或者叹息——此刻黑袍所用的肉身;赫然正是朱权的。
当初朱权被吴解派往天外天当死间;被抓住搜魂了许多次;魂魄虚弱到几乎一碰就碎的地步;肉身也因此几乎死去。眼看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黑袍便将奄奄一息的他扔进了炼制备用身体的法阵;犹如当初的白腾空一般;炼制成了后备的身体。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炼化才刚刚开始;他就在吴解手下吃了大亏;不得不放弃了白腾空的身体;一缕魂魄逃回天外天;借助这具尚未完工的肉身休养生
这一回他伤得极重;虽然不及当初被红姑仙子火烧的那次;可对于信心的打击却是致命的——修养的这段时间;他眼看着吴解修为继续突飞猛进;甚至有了移山倒海的大神通;心中的惊恐也一天多过一天。
最终;当吴解触动本心;将要九转丹成之际;他终于下定决心;舍弃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布置;动用最后的底牌;争一个死里求活
身为降世天魔;他对于天道、人道的了解远超凡尘;早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而如今唯一可能威胁他的金丹强者韩德也已经带着徒子徒孙远走南海;甚至于临走之前还向他卖了个好……他可不信韩德真的是因为白帝阁想杀尹霜;才跑去灭白帝阁满门;分明是为了向他表明“就算神门重建;也不会站在道门那边”罢了
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就绪;是成是败;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渐渐扭曲到了活人绝对做不出的怪异模样。
黑袍拉起罩袍遮住头脸——虽然已经没有必要;但他长期养成的习惯却不会改变;然后脚踩虚空;从山顶缓缓向下走去。
他看似走得很慢;其实每一步都越过了数十丈的距离。片刻之间;就走下了早已被封为禁地的山巅;来到了心宗大殿。
几位长老正坐在这里;原本他们是在商量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但此刻他们已经全都如同泥雕木塑似的一动不动;呆呆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黑袍没有看他们;只是低声说:“开始吧。”
话音刚落;那些长老们的身体猛地扭曲;无数的鲜血从他们的五官和毛孔里面溢出;就像是有无形的大手抓住他们;把他们如同拧毛巾一样用力地拧了好几圈。
不仅如此;当他们几乎被拧成了残破的血肉之后;那无形的力量更把这几团血肉狠狠地压榨了一回;直到将每一滴鲜血都压榨出来;才把剩下的残渣扔到一边。
黑袍看了看那些汇集成一团;浮在空中的鲜血;摇了摇头。
“太慢了;看来还是应该以效率为先。”
说完;他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每当他经过一个呆若木鸡的魔门中人;那人的身体便猛地颤抖;鲜血狂涌;转眼之间便化成皮包骨头的于尸;倒在地上。
而那些涌出的鲜血;便不断汇集到跟随在黑袍身边的血团里面;让涌动的血团变得越来越大。
黑袍行走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将心宗的所有人都抽于了血;带着那一团已经犹如华盖一般铺展在头顶的鲜血前往别的宗门。
他走过一个个宗门;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横飞;一个又一个昔日穷凶极恶的魔门中人被榨于精血化为残骸;所有的精气神全都汇入血团;等到他来到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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