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四目相对之时,燕秋尔果断拒绝。
秦九似是很为难地挠挠头,问楚豫道:“大哥,左宁若想要这店,你再让他自己来,若是被祖母知道了,她老人家又该生气了。何况大哥也说了,一家店而已,给左宁挑一家别的店不是更方便?”
“你不说,我不说,祖母怎么会知道?”楚豫用秦九之前说过的话回了秦九,而后道,“我倒是也想赐他更大更好的,可他偏要这花月阁。我只问你一句话,这忙你帮是不帮?”才说几句话,楚豫就不耐烦地瞪着秦九问道。
“那……我与他们商量一下。”秦九笑得脸都要僵了,赶忙抽着嘴角撤回到林谦与燕寻身边,有些抱歉地看着燕秋尔道,“对不住了禾公子,这店……”
“无论如何都不卖。”不等秦九问完,燕秋尔便给出了回答,“就算卖,也不卖给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态度啊?
“禾公子,我劝你还是乖乖将这花月阁卖给我,大不了我送你个更大的店,不然……禾公子还是先找个人问问我是什么身份吧!”楚豫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他都亲自来了,这禾公子怎么还这么不识相?
闻言,燕秋尔禁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人以群分,楚豫竟与左宁说出了同样的话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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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花月阁开张
燕生又在燕府里忙活了两天才终于启程赶往洛阳,临走前又在燕秋尔的肩膀上咬出一个牙印,说这牙印消下去之前,他定会回来一趟。
燕秋尔不以为意。若到他十分想念燕生的时候燕生还没回来,他还不能去洛阳寻人吗?怎么还非得让燕生忙里抽空呢?
而燕生走的当天恰好是花月阁重新开张的日子,这也让燕秋尔没有时间去体会与燕生分开的寂寞。
二月初五的下午,申时将过之时,闭门停业大半个月的花月阁突然正儿八经地打开了大门,然而门虽开了,却没有人从花月阁里走出来,花月阁的里里外外都是安静的,安静得与热闹的平康坊格格不入。而这有异于平康坊日常状态的安静也引起了多日来一直关注着花月阁的众商家的高度警惕,每一个经营者都隐约觉得花月阁要一鸣惊人,于是每一个人都紧盯着花月阁。而平康坊里的客人或者是路人也被花月阁这反常的模样吸引了注意力。
燕秋尔的这一招故弄玄虚算是成功了。
燕秋尔戴着象征着禾公子身份的半面面具坐在花月阁二楼回廊里,面朝着花月阁大门的方向,在他的面前是一处宽阔的露天舞台,这舞台是他让工匠从原先的二楼里割让出来的。而站在燕秋尔左右两侧的便是燕秋尔之前让青玦买回来的番邦男女,每个人都穿着独属于他们的民族服饰,有些局促,又有些紧张。
燕秋尔左右各瞄了一眼,突然沉声道:“不必紧张,本公子并没有要你们做到十全十美,莫要怕出错,只需记住,你们在这平康坊里是独一无二的,是特别的。而且你们即将要展现给别人的,是你们民族的东西,是融在你们的血液里、刻在你们的骨子里的东西,就让外头那些人好生瞧一瞧那些值得你们骄傲的东西吧!”
听了燕秋尔的话,十几个男男女女齐齐应了一声是,新增的坚定让他们的眼神更加自信、表情更加自然。
青玦和岚风一左一右地正襟危坐在燕秋尔身边,头一次在花月阁开门迎客之前的时间里不用做接客的准备,只以管理者的身份静静坐着,两个人的心中皆是惴惴不安,而转眼一瞧见燕秋尔泰然自若似胸有成竹的背影,两人又能稍稍安心几分。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这样反复的情绪折磨得青玦与岚风如坐针毡,暗道这管事一职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青玦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更漏,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燕秋尔说道:“主君,时间到了。”
常安城的夜禁是日落的时间,何时日落,那象征着夜禁开始的鼓声便何时响起,在各坊坊门处守着的武侯听得鼓声,便要关上坊门,直至次日日出之前无通行令者不得出入。
而最近那太阳总是在酉时过半那会儿落下,故而大约到了酉时的时候,欲夜宿平康坊寻欢作乐的人便要入坊了。燕秋尔便是盘算着要用酉时至酉时过半的这半个时辰以无偿歌舞博人眼球。
燕秋尔点点头,道:“嗯,那就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开始吧。”
闻言,岚风深吸一口气,有些胆怯地击掌三下,那掌声中的怯懦引得燕秋尔轻笑出声,也让岚风自己窘红了脸。
一直候在旁边的优伶得到指示,便依着之前的安排井然有序地走向那露天舞台,乐伶与番邦舞伎分别摆开架势,待乐声一起,沉寂了大半个月的花月阁终于出声了。
尽管都是以色侍人的人,当青玦与岚风亲眼看见衣着暴露的番邦舞伎在自己面前热情而又奔放地搔首弄姿时,还是羞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垂下头不敢再看,可纵使心里想着非礼勿视,却还是因着止不住的好奇心频频偷窥。
注意到两人举止的燕秋尔摇头失笑道:“要看就好好看,索性今日就将这种歌舞看个够,别过后在客人面前丢脸。哪有人会因为自家的歌舞而脸红成你们这样的?”
被燕秋尔这样一说,青玦和岚风的脸色便更红了。
这些番邦的人也在花月阁里呆了有半个月了,虽有按照燕秋尔的吩咐让他们勤练歌舞,可青玦和岚风也只瞥过那么一眼就吓得再没敢去看,今日还真是头一次好好欣赏,还是这么近距离的观赏,独属于番邦的热情奔放所带来的冲击较之前更甚。
青玦偷偷看向燕秋尔,却发现燕秋尔正专注地欣赏歌舞,从青玦的角度去看燕秋尔面具之下的脸,竟是连一点儿红都没有。
看到这样妩媚妖娆的歌舞,主君怎么还能如此坦然?这不为所动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青玦好奇极了,便盯着燕秋尔一个劲儿地猛看。
“青玦啊,你是在我脸上看到花草了,还是看到飞鸟了?”燕秋尔突然转头,戏谑地看着青玦,“这般诱人的歌舞你都不看,偏盯着我做什么?”
被燕秋尔这么一看,青玦像是做了坏事被人现场抓住一样,窘迫地收回视线,支支吾吾道:“还不是……还不是主君您太、太平常了……看到这样的东西,您怎么能、怎么能面不改色啊?”
燕秋尔嫌弃地咋舌,道:“心中磊落,有什么好羞耻的?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他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他们不过也与你们一样,为生计所迫罢了。”
青玦与岚风闻言一愣,心生愧疚,再抬头看向前方时,两人都正了表情,认真对待。
平康坊里不是没有番邦的舞伎,可总共也就两三个,何曾有过花月阁这般声势浩大的番邦歌舞表演?那些衣着暴露、体态柔媚的番邦舞伎看上去确实是有伤风化,可会来平康坊的人谁会在意风化?尤其是这其中的大部分还未曾见识过番邦男女的风情,此时见此情景,就算不动心也会生出几分好奇心来。于是不到一刻钟,花月阁的门前就已经聚集了大批看客,叫好声不断。
有了看客捧场,舞伎和乐伶们也表演得更加起劲儿,完全释放的万种风情便又吸引了新的看客,如此循环下去,待到半个时辰的表演结束时,花月阁的门前已是水泄不通。
虽看不见街上的情景,可那喧闹不止的各种喊声却真真切切地传入了燕秋尔的耳中。
燕秋尔满意地点点头,对岚风说道:“该是姐姐们出场的时候了。”
岚风点头应了一声是,起身就快速地跑下一楼,指挥着花月阁原本的那些姐妹们出门迎客。还在二楼的青玦击掌三次,那露天舞台上的乐伶和舞伎就尽数撤回,同一时间,方才在二楼演奏过的乐曲又在一楼由另一批人演奏。
燕秋尔起身,转身走到回廊的凭栏旁,俯视一楼大堂,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着涌进来的男人们,嗤笑一声,而后便转身走向一个视野开阔的包厢。
“青玦,这下边的人,可有你认得的?”靠在窗边闲坐,燕秋尔手执茶杯,眯着眼睛看着那些正在与女人嬉闹的男人们。
闻言,青玦也探头向下,将下边的那群人逐个打量一遍,这才回答燕秋尔道:“大半都认得,尽是些常来平康坊的。”
燕秋尔眉梢一挑,继续问道:“可有花月阁的常客?”
青玦又将人群重新打量了一遍,点头道:“倒是有几个常客,还有些曾经是常客的。”
“去取文房四宝来。”
青玦一听这话,立刻就从旁边的一个角柜里取出了文房四宝,依次摆在燕秋尔的面前,道:“这些东西早就给主君准备好了。”
燕秋尔轻笑一声,执笔后道:“你且与我说说这几位常客的事情。”
“是。”青玦将脑中的信息梳理一遍,便开始给燕秋尔介绍那些常客。
燕秋尔一边看着、一边听着、一边记着,因着只记要点,书写的速度快到完全不需要青玦放慢语速,待青玦说完最后一个字,燕秋尔也写完了最后一笔。
“看得懂吗?”写完之后,燕秋尔将纸一转,推给青玦看。
青玦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点头。
“嗯,那这张纸你收好。”燕秋尔搁下笔,再一次扭头看向窗外,“明天白天抽出一些时间,根据这几位常客的喜好安排好接待的人,这接待的人最好挑上两三个出来,有备无患。”
青玦蹙眉,疑惑地问道:“主君,若他们明晚不来呢?总不能让姐姐们干等一个晚上吧?”
燕秋尔轻笑一声,坚定道:“只一个晚上,哪够他们尝鲜用?另外咱们花月阁里哪些是可以卖身的、哪些是只能卖艺的一定要分清楚,跟他们说这是提高他们身价的最好办法,如若想挣钱,就老老实实地按我说的做,若谁不愿意听我的劝告,便让他们另谋高就。还有,关于那些客人……”
燕秋尔才刚想嘱咐青玦若是有客人闹事便让护院打出去,就听得下边“哐当”一声巨响。冷了脸转头向外看去,燕秋尔就看到了大堂一角的混乱,以及那制造混乱的某位熟人。
呵,他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要杀鸡儆猴呢?
燕秋尔改为正经危坐,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便扬声冲着楼下道:“请问可是鄙人这里的人招待不周?阁下何以在我花月阁重新开张的大喜日子里大动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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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结发许三世
“燕府管事梁成见过赵少尹、禾公子。”
作为平康坊的一颗新星,才损了左家颜面的禾公子的大名不仅在百官之间传遍了,也成了众商贾近期最关注的人物。而作为常安燕府的总管事,梁成自是要尽快获得与禾公子有关的信息,而这黑色的半面面具正是禾公子身份的象征,常安城内再无第二人。
“梁管事客气了。”赵成对梁成拱了拱手,“京兆府内事务繁杂,故而久未去向燕家主请安,还请梁管事代为转达赵某的歉意。”
“梁某定将赵少尹的话带到。”梁成笑着应下,心里却想着他们主君也是很忙的,就算这赵少尹有空去请安,他们主君也没空见啊。
这时燕秋尔才收回视线,向梁成问道:“阿爹这是刚出府还是要回府?”若是回府,他兴许能与燕生一道回去。最近一直都没能与燕生好好说几句话。
梁成的视线在青玦的面具上转了几圈,对燕秋尔说道:“主君既不是刚出府,暂时也回不了府,属下只是来问一问五郎君今儿何时能回府。”
“回府啊……”一听说燕生暂时不能回府,燕秋尔就对回府一事感到忧愁了,尤其是一想到燕老夫人的那一句“阿生啊”,燕秋尔简直要抑郁死了,“阿爹何时能回府?”
“这个……”梁成思索一番,却只能尴尬地对燕秋尔笑笑,“今儿个还真说不准。”
闻言,燕秋尔暗叹一口气,无趣地撇撇嘴,道:“我会在夜禁前回去的。”
梁成有些犹豫,却还是与燕秋尔三人道了别,而后回到食肆门口,向马车上的燕生转述燕秋尔的答案。
得到答案的燕生看了看天色,寻思着距离夜禁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知燕秋尔要去哪里打发时间,倒不如回家去。可转念一想,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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