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所以你若想带他走,就想办法说服他吧。”
“不用你说,本座自然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嘴上逞强,千风的心里却是没底。
“对了,有事要你做。”燕秋尔才不管千风要想何种办法带走千无,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千风帮忙,“如今常安城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叛军营地作乱的恐怕也只有你和你带来的人,因此我想要你们帮我去烧了淮安王的粮草。”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干耗下去就足以让叛军败退,可这事情还是尽早结束的好。
“本座凭什么听你命令?”千风瞪着眼睛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斜了千风一眼,道:“你若不想听我命令,还冒出来做什么?你若不露面,我还能找得着你吗?”
千风被噎住,气得瞪了燕秋尔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本座只想从你口中听到与师弟有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本座不奉陪!”
“是嘛。”燕秋尔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拜托千无了。”
“你!你刚才还说他是你的朋友,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千风发现只要与燕秋尔说话,他必定要生气。
燕秋尔笑道:“就因为是朋友,我才要拜托他。‘拜托’你懂吗?”
“你卑鄙无耻!”这是威胁!
“多谢夸奖。”这千风之前还把千无欺负哭了好几次,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一番?“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哼!”千风冷哼一声,一眨眼便从房间里消失了。
千风走后,梁成有些担忧地对燕秋尔说道:“五郎君,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个人去做真的可以吗?属下记得他……”
“没关系。”燕秋尔轻笑一声,“已经被人套牢了却因为执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没有自觉,这样的人不好好折腾他一下怎么甘心?反正最终他都会如愿以偿。”
梁成思索片刻,笑道:“五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拿捏人心。”
燕秋尔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吧,只是旁观者清吧。我吃饱了,劳烦梁管事收拾了。”
梁成接过装有空碗盘的托盘,笑道:“五郎君身体不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郎君也该习惯被主君以外的人服侍。”
“怎么?替燕生打抱不平吗?”燕秋尔笑着看着梁成。
梁成赶忙摇头否认道:“那倒不是,主君为五郎君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旁人可以替他打抱不平的余地。只是不管五郎君是燕家的五郎君还是花月阁的燕阁主,事关身份体面,还是习惯了的好。”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说的也是。对了,麻烦梁管事出去的时候看看青玦和三哥在不在,我有事情要与他们说。”
“是,五郎君。”梁成微微颔首应下,而后就端着东西离开了燕秋尔的房间。
不一会儿,青玦和燕新堂便踏进了房门。
“秋尔,身体如何?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吗?刚碰到千无,他说药一会儿就来。”燕新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看着燕秋尔消瘦的样子满目心疼。
青玦一见到燕秋尔就红了眼,咬着嘴唇坐在燕秋尔的床边,一副委屈的样子。
燕秋尔对青玦这副样子颇感无奈,笑道:“青玦啊,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哭,这会让我不想见你的。”
“那不行!”一听这话,青玦立刻伸手揪住燕秋尔的衣袖,“主君要是不想见我,我会……我会……”话说到一半,青玦又咬住嘴唇,委屈地垂着头,虽然垂着头,却总是瞄向燕秋尔。
燕秋尔忍俊不禁。青玦明明比他年长,如今熟悉了花月阁的运作模式,除了偶尔有些呆需要林谦帮他戒备居心叵测之人以外,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可纵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青玦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虽然没给他添麻烦,可时不时地就看见男人得眼泪,燕秋尔是真的很无奈。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你明明跟林谦在一起呆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唔……”一听到林谦的名字,青玦的头垂得更低了。
燕秋尔摇摇头,决定言归正传:“青玦,城里的状况如何?”
青玦抹掉眼泪,像模像样地回答道:“鬼医的药起了作用,疫病得到了控制,估计再过个七八天,城中所有患者的病就都可以痊愈了,只是……”
“说吧。”他就知道会出现点儿什么意外。
青玦瞄了燕秋尔一眼,才开口道:“鬼医说,陛下的病没办法治愈。”
燕秋尔蹙眉:“什么意思?”
青玦仔细回想千无给他的解释,然后转述给燕秋尔道:“鬼医说,那疫病其实不是病,是一种特殊的毒,但是陛下的身上不止一种毒,虽然大多是慢性毒,但是混杂在一起之后就无法可解,陛下恐怕……时日无多。”
燕秋尔沉默下来,半晌之后复又开口,说的却是另外的事情了:“青玦,准备钱,待战事结束之后,以花月阁的名义捐出去,用来修复西南被烧毁的那部分城区,另外统计一下普通百姓日常所需用品需要补给多少,去向燕家订购。”
“是,主君。”青玦立刻应下。
“嗯,去休息吧。”
青玦知道这是燕秋尔有什么话要与燕新堂说,于是立刻退出了燕秋尔的房间,还贴心地帮燕秋尔关上了房门。
“需要我做什么?”青玦一走远,燕新堂就主动问道。
“之前要三哥和思仁一起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情啊,暗线已经搭出来了,只是花月阁也只有七处。”他们的据点还不够多啊。
燕秋尔笑了笑,道:“不急,待战事结束之后再做也来得及,所幸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只是想提前知会三哥一声,战事结束之后,就可以将暗线挑出来自立门户了。既然陛下时日无多,那九殿下的登基大典之后我便会离开常安城。”
燕新堂一惊,忙完道:“你要去哪儿?去回纥吗?燕家主怎么办?”
瞧燕新堂那着急的样子,燕秋尔轻笑出声,道:“并不是去回纥,我暂时没有去那边的打算。至于燕生,他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去,我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燕新堂松了一口气。
有燕家主跟着,秋尔就不会去到他们触手不及的地方了吧?虽然理智上也觉得秋尔该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去,可作为家人来说,他还是希望秋尔能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留在不管出了什么事他能都帮上一把的地方。 燕生原本以为燕秋尔那句“今天可能没办法保持清醒”只是随便说说的,却没想到燕秋尔当真一觉睡到第二天天明,就连冷敷布巾都没办法叫醒他。与其说燕秋尔是在睡,不如说他一直是昏迷不醒。
燕生问了千无,千无说那是药的副作用,最近一段时间燕秋尔的体力都会是这种极差的状态,只能由千无再配药,慢慢调理回原本的状态。
再度睁开双眼时,燕秋尔看到的是一片金灿灿的颜色,亮得晃眼。
燕秋尔稍显费力地坐起来,将盖在被子之上的黑色大氅抓起来披到身上,然后才看向乌伦尔,微笑着问道:“乌伦尔王子为何在此?可是找我有事?”
乌伦尔没想到燕秋尔会是这般镇定的表情,一瞬间的怔愣之后,便又摆出了招牌式的高贵笑容,十分亲切地对燕秋尔说道:“王弟与本王子说话不必这样客气。因为燕家主和征他们有事外出,却又不放心你一个人,这才让本王子来陪你一会儿。”
燕秋尔眼神一凛,看着乌伦尔冷声道:“不要对燕生说多余的话,不然不管你是在回纥还是在吐火罗,我都要你好看!”
受到恐吓,一直居于上位的乌伦尔下意识地放开王子的气势与燕秋尔对抗,脸上温和不在,只剩冷酷。
燕秋尔冷笑一声,道:“这才像个王子的样子,故作和善不适合你。”
乌伦尔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再看向燕秋尔时,眼里多了一抹戒备和沉思。
“你故意的?”
燕秋尔重新展露笑颜,道:“王子殿下觉得呢?”
乌伦尔不答,只冷眼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突然叹一口气,道:“我不认为乌伦尔殿下这样的人会满怀热情地奔赴他乡,只为了接一个有血缘关系但是从没见过面、相互之间也没有感情的弟弟,说说殿下的目的吧。”
只说了几句话,燕秋尔就又觉得累了。
乌伦尔嘴角一扬,再度微笑,道:“征是个骗子,他跟本王子说燕家是商贾,可见过你们所有人之后,本王子没有发现半个商贾。”燕家人有寻常商贾所没有的骨气和气度。
“殿下过誉了。”
乌伦尔哂笑一声,道:“诚如你所说,本王子此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带你回去,但带你回去也是本王子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燕秋尔摇头笑到:“你带不走我,这件事情殿下完成不了了,所以来说说殿下的主要目的吧。”
乌伦尔想问为什么带不走,可转念一想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稍后考虑,便如燕秋尔所愿地回答了燕秋尔的问题。
“尚在回纥的时候,本王子就听征说过你与天岚国的皇子有些交情,所以本王子来请你这个王弟帮个忙,只要王弟帮本王子办成了,本王子承诺你荣华富贵。”
闻言,燕秋尔哂笑一声。怎么皇子王子什么的都喜欢许诺别人荣华富贵?他们虽然都守着国库,可国库里装着的是天下之财,因此若论起荣华富贵,这天下还有谁比得过燕家?燕家的人会生财,那钱可是用不完的。
燕秋尔的笑声里带着讽刺,这让乌伦尔不解,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燕秋尔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殿下先说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吧,若非我力所能及之事,纵使有荣华富贵做诱饵我也享受不到。”
乌伦尔总觉得他被鄙视了,但却有无法从燕秋尔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只能继续说道:“本王子希望你协助本王子求得天岚国皇帝的帮助。”
燕秋尔捂着嘴轻咳两声,疲惫道:“殿下,请你一次性将话说完,难得你把燕生他们都支走了,但我没那么多体力陪你耗下去。”
乌伦尔挑眉,疑惑道:“怎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燕秋尔只回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让乌伦尔明白他是真的没什么体力了。
乌伦尔只得放弃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说道:“本王子想要成为回纥的王,因此有两件事情需要做,第一件是要打败突厥人,第二件就是要打败本王子的兄弟们。这两件事情由本王子一个人很难完成,故而听到征说天岚国内有一个与本王子八分相的十五岁少年时,本王子就知道机会来了。”
燕秋尔笑道:“所以来找弟弟是个借口,殿下真正的目的是来寻找盟友?”
乌伦尔想了想,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本王子也必须带你回去,父王想要见你。”
“回纥王想不想见我是他的事情,我想不想见到他又是另外一回事。”喘了口气,燕秋尔继续说道,“至于寻找盟友一事,殿下可以等到城外的战事结束时直接与陛下商讨,无需通过我。只要殿下付得起代价,没有人会拒绝。”
“本王子就是不想付出代价,才希望通过有交情的你牵线搭桥。”
燕秋尔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乌伦尔,表情微妙地问道:“殿下以为我是谁?为何殿下以为通过我就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天上不会掉馅饼,殿下还是想想自己付得起什么代价吧。抱歉殿下,这件事情我帮不上忙,殿下请回吧,我想休息一下。”
乌伦尔一急,道:“若本王子不幸,征也会不幸。”
“四哥?”燕秋尔勉强睁着双眼看着乌伦尔,不耐烦地敷衍道,“四哥的人生由四哥自己决定,幸运或者不幸、喜悦或者悲伤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殿下犯不着拿四哥的幸福来威胁我。我再奉劝殿下一句,若殿下是那种随时都可以拿四哥的幸福威胁别人的人,四哥是不会选择你的。”
说完,燕秋尔便躺倒在枕头上,连钻回被子里调整姿势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歪歪斜斜地躺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