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觉得累,但完全没有睡意,反而亢奋得很,后来尝试了几部电影都看不下去,最后,我翻出了毛片儿。
只要是没看过的,一部一部接着放,看出感觉了就来一炮儿,来完了换个口味继续看。
本能快感和性高潮是帮助大脑放空的最好办法,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折腾到不管看什么毛片儿都提不起兴致,人也开始犯困之后,我才躺倒在床上,准备睡之前看了一眼时间。
4月2号,愚人节已经过去了,搞不好很快就会有人告诉我,1号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经历过的最恶劣的愚人节玩笑。
人总要对生活抱有些幻想不是?
就像曾经面对所有不愉快和挫折时的做法一样,我相信只要睡一觉,再醒来面对新一天的太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会像不曾存在一样烟消云散。
但我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还黑着,新的那个太阳也还不知道正照在地球哪里。
会醒过来不是因为睡醒了,也不是睡不着,更不是听到了超过60分贝的声音,而是悲催无比的,肚子一阵儿一阵儿疼,我必须爬起来去厕所。
这一起,后半夜我就没机会再睡了。
我一向身体不错,感冒发烧的毛病少有,肠胃更是很好,从大学刚过来适应了北京的水土之后,到现在就没闹过肚子。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闹起来就闹了个狠的,平均二十分钟跑一趟厕所,窜稀窜到脚软。
家里没药,我就多喝了点儿水,想着窜稀是小毛病,能拉的都拉完就好了,实在不行等天亮了去买药肯定一吃就好。
结果我错了,连着拉了一夜,等到早上的时候,别说出门儿买药,我连好好儿走完从卧室到厕所这几步路都费劲,肚子抽了筋儿一样疼,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两腿发软眼睛发花。
为了节省功夫,我后来干脆坐在马桶上就没起来,与其折腾,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后脑勺磕在墙砖上疼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坐在马桶上睡着了,如果以后搞个“你睡过最特别的地方”这类的评比,我觉得我今儿睡马桶一定可以榜上有名。
醒了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确实已经没什么可拉了之后,我挪回了床上打算接着睡,结果虽然没的拉了,但胃肠还是不消停,一阵儿一阵儿拧着劲儿地疼,疼得我直冒冷汗,别说睡了,换了好些个姿势,坐着躺着趴着都待不住,最后还是侧躺把身子蜷起来才好受了点儿。
真不该吃那碗面,搞不好挂面早就过期了,或者鸡蛋是不新鲜的,再或者那鸡蛋是人造的……
拉肚子就跟感冒一样不是病,这是我一直的想法儿,所以虽然肚子疼了一夜,但我总觉得再等等就会好了,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平时身体好的人生起病来才更要命。
拖拖拉拉熬到天亮,趁不怎么疼的时候睡了一会儿,再疼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大太阳晒着,看样儿,是快中午了。
想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爬下床,打算出门儿买点儿药吃吃,这么个疼法儿,应该不是一般的拉肚子,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什么的。
结果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儿,又是突然一阵疼,疼得厉害,我根本直不起腰来,算了算,这一路需要爬下楼再走出小区过一条马路步行几百米,我觉得以我现在这状态能打个来回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在琢磨了好半天之后,我又挪回了卧室,从衣服兜儿里摸出手机充上电,也没工夫管那十几条未读短信,先给岳辰打了电话。
好哥们儿是干嘛用的?好哥们儿就是用来添麻烦的。
虽然他肯定又要骂我乱吃东西,但被他骂和肚子疼比起来,我觉得被骂还舒服一点儿。
再说我都已经够可笑了,实在不愿意一不小心因为拉肚子厥过去,报纸上如果登着“本市一青年死于家中,死因疑似拉肚”这种新闻,那我就是死了也得郁闷得复活回来。
拨了两遍电话才接通,岳辰那边儿声音乱糟糟的,“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有事儿?”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着不那么哑,“猫蛋子,救命啊,爷窜稀呢,肺都快从屁眼儿里拉出去了。”
“换季是容易拉肚子,有药么,你先吃点儿药,我现在走不开,等晚一点再去看你。”
“我操,真他妈不够意思,亏我一直把你当铁哥们儿,大周末的你干嘛呢?陪女朋友呢吧,你个重色轻友的。”
“我在通州呢,鸡舍还没弄好,我得在这儿看着。”
“你在通州干嘛?什么鸡舍?”
“看来咱们两个真的有时间没联系了,年后我就辞掉工作自己干了,我没跟你说过?”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听他提过,不过我没注意,“哈哈,对,提过,那你忙吧。”
我刚准备挂,岳辰就又说:“等等,你拉肚子严重么?别耽误了,吃点药,不行让叶闻陪你去趟医院,对,还是去医院吧,别乱吃药,我跟你说……”
他在那边儿仔细交代着,我却哽住了,这一晚上肚子疼着几乎没怎么想起叶闻的事儿来,他这会儿一提这个名字,我突然特别清楚地意识到,我跟叶闻已经彻底完了。
“鸟剩子?关关?喂,你听见了没?是不是信号的问题……喂?”
我应了他一声,“听见了。”
那边儿声音断了几秒钟,接着乱糟糟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岳辰的声音突然无比清楚,“现在能听清了么?你怎么了?声音都不对,关关?”
“我没事儿,你忙吧,挂了。”我说完挂了电话,觉得难受得厉害,心里就跟拧麻花似的。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劲儿,我一脚踹翻了床头的小桌,然后钻进被子里,把自己的头捂得严严实实,试着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
但是适得其反,越是不愿意想就越是想得清楚,最后给我烦的直隔着被子把头往墙上撞。
我以为岳辰不会出现,不过他还是来了,因为我总是爱丢东西,所以房门的备用钥匙在他手里,他进屋自然不用敲门儿。
头上的被子被强制掀开的时候,我看见岳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突然觉得无比亲切,也冷静了下来。
“你吃药了没?”他把手贴在我额头上,“好像还有点发烧,到底怎么回事儿?”
109、活得像只猫1。。。
“我昨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然后就拉肚了。”我胡乱把头发扒拉整齐了点儿,摸了眼镜儿戴上又用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牙看着岳辰笑。
岳辰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扫视过乱糟糟的床、待机状态的笔记本儿和翻倒的桌子以及掉了满地的杂物,然后又回到了我脸上,“就一碗面?”
“可不么,那挂面可能过期了。”
岳辰走过去按开了饮水机的加热开关,又把桌子从地上扶起来之后坐到床边儿上,盯着我看,“就凭你现在这张脸,我还以为你是把巴豆当黄豆磨豆浆喝了呢。”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至于吧……就拉肚而已。”
“不至于?”
“啊对!”我捂着肚子一拍大腿,“我以为你不来,所以忘了叫你买药了,我这儿没拉肚药,你还得下楼跑一趟……”
岳辰掀开我身上的被子,看着我捂紧肚子的手,又看我的脸,“没药你不会自己去买?”
“啊……那什么,我……”
“你还想说只是拉肚子而已?”
“就是嘛,谁没窜过稀啊,小事儿,吃点儿药就好了。”
岳辰抱着胳膊站起来,“那你去买药,我在这等着,看你怎么好。”
“成,不就买个药么,你不帮忙拉倒。”我把手从肚子上拿来,慢慢儿挪到床边儿,又慢慢儿把腿放下地,再慢慢儿站起来,最后一咬牙,挺直了身子。
岳辰黑着脸,“很好,这样我就相信你可以自己出门买药了。”他说完走到厨房,我听到哗哗的水声儿,然后他走回来,用纸抽把杯子上的水擦干净,又走到饮水机那儿接了水。
他折腾完这一通,我才刚走到门口儿。
岳辰站到我和门中间,把热乎乎的水递给我,“继续,我看你还打算继续逞强多久,都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都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不说没有药?你这样连门都出不了,我要不过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死在家里?”
我喝了口热水,顿时觉得胃里暖暖的挺舒服,“你这不是来了么?哈哈,嘿嘿,呵呵……”
“什么时候开始拉的?”
我面对岳辰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老实答说:“半夜。”
岳辰直接转进屋拿了件儿棉服给我套上,“行了,不用买药了,直接跟我去医院。”
我昨儿回来脱了外套就直接上床了,这会儿倒是方便,套上棉服就能出门儿,只是这棉服和里面皱巴巴衬衫以及下身儿的西装裤很不搭,我对着门口儿的穿衣镜看了一眼自己这形象和惨白惨白的脸,用商量的语气跟岳辰说:“你等会儿,我去换身儿衣服,再刷个牙洗个脸,最好再洗下头,算了还是直接洗个澡……”
岳辰随手推了我一把,我就哀嚎一声扶住了墙,他打开门,扶住我的腰,把我的胳膊架在他肩膀上,“这样行么?用不用我背你?”
“喂,医院好歹是公共场合,你至少让我洗把脸……”
说什么都没用,走路都走不利索的病号儿在怪力男面前毫无发言权,连拉带扯地就给拖下了楼,一路不怎么轻松地到了医院。
到医院治拉肚,那就是个悲剧。
昨儿晚上我不想拉的时候跟马桶奋战了一夜,这会儿医生让我去厕所拉点儿东西出来化验我却什么都拉不出来,可不么,肚子里能拉的早就都拉完了,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不是?
关于这事儿的解决办法很直白,岳辰去买了个面包给我,我也饿了,吃下去之后有了原料,也没让我等太久,该来的就来了。
从吃下去到造出来都不用一个钟头,我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我没有直接拉出面包来。
好容易从医院折腾出来,我刚想着可以回家好好儿睡一觉了,岳辰却根本没跟我商量,也没给我发表反对意见的机会,就把我给弄到他家去了。
说来惭愧,我生个病他放下手头的事儿过来带我去医院,我却连他什么时候搬了家都不知道。
通州区,五环外快到六环那儿的一个小区里,一层带院子的房子,不大,也就是个两居,不过院子不小,足有五六十平。我到的时候,后院门开着,隔着老远就能看见院子里躺着趴着卧着坐着几十只猫。
看到这情景我瞬间就明白了,与其说这是岳辰搬家,不如说是猫崽子们搬家,这两居室里,岳辰自己一间,给猫咪们留了一间,而且后院儿经过改造加了护网和围栏,装了玻璃顶棚,还铺了地砖,跟岳辰自己那间基本没什么东西的小屋相比,这院子简直是豪华配置。
太阳晒着小风吹着,院子正中间放了几把藤椅,都被猫占着。
有一只窝在藤椅上的家伙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胖乎乎的黄狸“关关”,也就是关小三他妈。
我以前对这黄狸没怎么上过心,当初抱走关小三的时候也没看见她,所以没发现,这会儿再看才觉得这家伙长得跟关小三特像,除了脸窄一些,没小三子那么圆胖讨喜。
她一看见我过去,就抬起头,瞥了我一眼之后就跳下藤椅找岳辰撒娇去了,虽然当初岳辰给她取名儿关关的理由是她见谁都亲第一天就让岳辰抱了,但实际上很明显,这黄狸不是跟谁都亲,至少她就不怎么待见我。在一堆扑着过来黏我的猫崽子中间,就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我难免会觉得她很拽很个性。
面对着晒得暖烘烘的藤椅和扭头走开的黄狸,我居然选了黄狸,从后面跟了上去。
“关关”长得像关小三,关小三属于叶闻,由于中间只隔了一层,我完全可以从“关关”直接想到叶闻,但幸运的,我这会儿脑子挺好使,思维也清晰,一旦叶闻俩字出现在脑子里,我就立刻绕道躲开,只要这么多尝试几次,就会发现其实形成条件反射并不是啥难事儿。
用了没多久,我就可以从“关关”想到关小三,又从关小三想到关小一,最后回到“关关”,成功避开了那个让人胸闷的名字。
不过显然,岳辰并不知道我在脑子里做条件反射训练的事儿,他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通之后出来,看见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黄狸挠痒痒,就坐过来,明显很高兴的样子,当然,除了我这个发小之外,要想换个人从他那张基本没表情的脸上看出高兴来,很难。
岳辰接过黄狸,那黄狸到了他手里明显跟在我这儿不一样,用头蹭他,还特撒娇地舔了舔他的手指。
“肚子还疼不疼了?我煮了面汤给你,再过两个小时你就可以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