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艺不知道今天男人抽了什么疯,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需要接吻的……”袁艺趁着喘息的机会小声说。
傅征边含着他的耳垂边笑:“想把吻留给喜欢的人?那还真是抱歉了……”
袁艺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记起自己连初恋都还没谈上一次,竟然就直接堕落到这种程度,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你觉得恶心的话,可以不接吻。”傅征抵着他的额头,薄唇在年轻人的嘴边轻轻擦过,一字一句地问,“会让你恶心吗?”
袁艺像是被迷惑了一样,本能地摇了摇头。
“那我要吻你了。”傅征将距离拉得更近,脸孔稍稍倾斜了个角度,做出欲吻的姿势。
袁艺抖动着睫毛,说不出话来。
“可以吻你吗?”傅征又重复了一遍。
“不……不要问我……”
这该死的男公关,到底要玩弄人到什么地步。袁艺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可接下来,傅征没有如他所愿。
再下一刻,袁艺的身体忽然悬了空。年轻人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米七二的身高在男人面前根本算不得了什么,傅征手上一用力,托起袁艺的臀部让他把腿环在自己腰间,像抱小孩一样抱到了卧房。
“你……”这种姿势让袁艺觉得耻辱,“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好。”傅征干脆地松手,袁艺毫无预兆地被抛下,四脚朝天地摔在床上。
……我靠嘞!
袁艺气得哆嗦:“耍我很有趣么?”
“嗯,很有趣。”傅征毫不避讳。
“……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耍!”
傅征耸耸肩,一边解西服扣子,一脚跪在床上:“哪里不是小孩子,指给我看看。”
“……”
“这里吗?”傅征把上衣甩到地上,伸手捏住那轻薄牛仔裤下包裹住的曲线,“我可以看吗?”
“你……你对客户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袁艺咬着牙挣扎。
“哦,”傅征直起身,想了一会儿说,“你想要大人的玩法?”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征松了松领口,俯下身来:“你是雇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长长的接吻落下,像是要迷惑住人心一般。
从嘴唇开始,到喉结,到锁骨,到乳。头,到小腹,再到性。器,所有的地方都被男人用舌尖细致地爱抚到了。绵长而又带着侵略的意味。
袁艺恍惚地看着男人,依旧是穿戴得整整齐齐,不过西装裤底下明显有了反应,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触。
傅征愣了一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需要。”
“那你……”
傅征说:“一切都是以你为中心的,不需要考虑我的问题。”
“哦……”袁艺垂下眼睛,忽然有点失望。
“或者你喜欢看,我可以脱衣服。”傅征说,“自己一个人裸体很别扭是吗?”
“有点……”袁艺咬着嘴唇。只有他一个像傻子一样被人摆布来摆布去的,多少是有些不爽。
傅征很老实地解开了衣裤,赤条条跪在年轻人的身前。
“这样好些?”
“……嗯。”
“脱了你又不看,很可惜的。”傅征轻轻捏起袁艺红透了的脸,让他睁开眼睛面对自己,小声强调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自。慰给你看哦。”
“谁要看这个!变态!”袁艺愤怒地捶着床。
傅征很遗憾地摊手:“有不少人喜欢啊。”
八、
袁艺睡醒的时候,卧室里黑漆漆一片,唯有门口的夹缝处漏过来一道光,打在木质地板上,呈现出温暖的色泽。
电视机的声音从光亮的源头传来,带着微小的,嘈杂的响动。
袁艺本以为那个男人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应该不见了踪影,可摸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傅征斜躺在沙发上,正在边看球赛边喝啤酒。
……我屋里哪来的啤酒?
袁艺站在门口想了半天。
傅征转过头来看看,举起酒罐朝着袁艺致意:“来一听?”
袁艺摇头,窝进了隔壁的沙发。
傅征坐起身,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袁艺考虑再三,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结果被傅征伸手揽过来,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平时看球么?”
“……偶尔吧。”
“我不换台也没关系吧?”
“嗯……”
这种好像是旧友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交易不就该是床上床下两清的吗?男人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让袁艺觉得有点伤脑筋。
还是说……装成恋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傅征晚上没有回去,却也没有和袁艺睡在一起。
男人从壁橱里翻出了条毛毯,就这样搭在身上睡在了客厅的沙发。
袁艺觉得很是烦躁,他搞不懂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月的月初,袁艺的生活费和零用钱下来,他算计了一下生活必需的部分,又从银行里取了一点儿压岁钱,加在一起全部给傅征的账户打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收到傅征的短信:“钱已收到。”
袁艺坐在食堂的椅子发了半天呆,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真是蠢透了。
自从幽会地点改到了袁艺的公寓,二人的相处模式也渐渐定了下来。每周见面一次,但是时间并不确定,周一到周五晚上由傅征随机安排,偶尔会一起过夜。袁艺从没在周末见过傅征,因此他怀疑性工作者也是需要休大礼拜的。
傅征的工作表现和服务态度也是令人称道的,如果只是算床上那部分的话。
在两人的性。事中,傅征一直处于无私奉献的位置,除了取悦袁艺之外,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这说起来好听,但实际上让人并不那么舒服。只有自己一个人动情,只有自己一个人陶醉,只有自己一个人享受欢愉,结果就是高。潮过后格外地空虚。
这让袁艺更加的烦躁。
一次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袁艺又想起这些琐碎的事情,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底。
傅征问他,怎么了?
袁艺支支吾吾地跟他打太极。
“身体不舒服?”傅征停了筷子,看着袁艺的脸,“可以改天再见,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不是,”袁艺又结巴了半天,才想起个借口,“我们……周末有个训练赛……有点紧张而已。”
“哦。”傅征问,“什么比赛?”
“游泳……”
袁艺倒是没说谎,他们宿舍的兄弟为了讨好系花加入了学校的游泳协会,而其他几个听说有泳装美女看而纷纷入会,只剩下袁艺一个人也不好免俗,何况他从小就爱好游泳,中学时还在比赛中获过奖。
入会之后,袁艺发现社团活动和自己想象的还是有些差距。高手是有,不过活动更多的侧重点还是在教初学者入门。
袁艺在几次活动之后,竟然被分到了教学组,跟着学长们一起教新生抱着板子打水。
这次的训练赛,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只不过是爱好张罗的会长勾搭了几所兄弟院校的泳协做的一次联谊罢了。
赛绩完全不重要,袁艺也并不紧张,他只是实在想不起来还能说些什么。
“在哪里比?”傅征问道。
“xx大学体育馆。”
“离你们学校还挺远的。”
“嗯,xx大学主场,他们的泳馆条件比较好。”
“用我送你过去吗?”傅征说。
“啊?”袁艺有点吃惊,这个男人怎么会对学生联谊赛产生兴趣,袁艺脱口而出,“你要去看我比赛?”
“……好啊。”傅征想了几秒,竟然点头,“周六还是周日?”
“周日,啊,不对……你不用过来,我跟同学一起过去就行。”袁艺赶紧摆手。
傅征一笑:“不用紧张,只是顺路搭你一程。不包括附赠其他服务。”
袁艺脸红着嗫嚅:“……哦。”
傅征话说到这里,袁艺也不好再拒绝,对方只是单纯地好意,何必计较太多。
周日一早,袁艺从床上爬起来,把背包塞得满满的。
傅征一向准时,车子早就在校门口前停下,袁艺奔过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几个大男孩。
“对……对不起,大家听说有车……”袁艺趴在车窗外,双手合十,低下头去偷眼看着傅征的表情,“要不,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坐公车吧。”
傅征说:“没事,喊他们一起过来吧。”
袁艺哦了一声,刚要迈步过去传话,被傅征一把拉住,又揪了回来。
“他们没问你跟我什么关系?”傅征饶有兴趣地看着年轻人。
“……我说你是我表哥。”
“哦……”傅征拉长尾音点了点头。
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呼啦啦钻进轿车里,空间霎时变得狭小起来。袁艺坐在副驾驶座上,悄悄瞅着傅征,倒是没有不高兴的表情。
“安全带。”
“哦……哦……”
袁艺赶紧扣好,车子这才发动起来。
九、
比赛虽然是联谊性质的,但赛场气氛却毫不松懈。
各个社团的高手们都摩拳擦掌,势要在如云的美眉们面前一决高下。
袁艺对美女没什么兴趣,可想到某个人正坐在看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却不由地紧张起来。
指令响起来的时候,袁艺的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直到滑入水中,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朝着目标冲刺,让负荷满载到极限。
运动的畅快淋漓,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排尽一切杂念冲到终点,袁艺爬上岸,被欢闹的人群包围住。
“好样的,袁艺!”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笑着,叫着。
袁艺裹上浴巾,嘿嘿笑了笑,下意识地往看台方向瞅了瞅,却不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对他来讲,学生比赛果然是很无聊的吧。
袁艺抓起毛巾擦了擦头发,沉默了下来。与其说是因为男人中途离席而不高兴,不如说是因为觉察到了自己这种失望的情绪而郁闷。
本来就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的。对于那个人来说,这不过都是哄小孩的把戏罢了。
接下来的节目,全都是游戏性质的玩耍娱乐。袁艺望着水中嬉笑的人群提不起兴致,围着毛巾转了几圈,迈步朝休息室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空荡荡的室内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知道了,没问题。”
是傅征的声音,不知道正与谁通着电话。
袁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傅征坐在长椅上抬起头来,对着电话简短地说道:“好吧,改天再说,我这还有点事。”
随后挂断手机,傅征站了起来。
“结束了么?”
“还没。”袁艺摇头,“不过我想先回去了。”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看台那边太吵,就过来打电话了。”
袁艺低着头:“没事,今天多谢你了,还送我过来。”
傅征笑了笑,走到年轻人面前,拿起披在他身上的浴巾,搭在那柔软的黑发上轻轻擦拭。
“这么冷的天气,不擦干净,会感冒……”
袁艺抬起眼睛,和傅征对了个正着。
十八九岁的孩子,还是稚气未脱的年纪,黑亮的眼睛像幼兽一样,紧紧吸附着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傅征毫无意识地,低下头,用双手捧住年轻人的脸,吻上那柔软的双唇。
这是个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最单纯的亲吻,袁艺却红了脸,心脏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疼痛。
“傅征……”袁艺的手指紧紧抓着男人的双臂,仿佛像即将坠入深渊的人一样,紧紧攀住最后的救命绳索。
傅征愣了一下,垂下双手说:“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没有任何话题。
袁艺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多说一句话。他很怕一张口就是像个傻子一样地去追问:你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这样吻我?
他明知道傅征的回答。
这不过都是男人的工作罢了。对这样的人会心存期待的他,真是再愚蠢不过了。
就这样心绪复杂地撑到了公寓,袁艺从车上下来。傅征问,要不要送你上楼?
袁艺摇头。他又不是女孩子,实在没必要这么周到的照顾。
傅征笑笑:“那就下周见。我再打电话给你。”
袁艺说:“好。”
年轻人背着双肩包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道,刚刚进了家门,眼泪就涌了出来。
真他妈太差劲了。
这就是自己的品位么?喜欢上一个男公关?还是自己母亲的前任情夫?
袁艺蹲在地上捂着眼睛,无声地抽着鼻水。
等眼泪干得差不多了,鼻涕也流得靠手都挡不住了,袁艺跪爬着到了沙发前的茶几旁,抱着纸巾盒开始擤鼻涕。
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丢人,但是哭过之后就痛快多了,堵在胸口